梁黎
(四川广播电视大学,四川 成都 610073)
20世纪80年代初,欧茨的作品开始译介到中国。在她的作品中,从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萧条到六七十年代的城市动乱、冷战时代、美国黑人民权运动、越战和后冷战时代,到今天的美国社会均有所反映。具有深厚艺术素养的欧茨,擅长通过多样化的表现手法,在反映美国当代社会和美国人的生存状态的同时,也对当代人的生存困境和生存心理进行深入的描绘和探索。下面以欧茨创作的内在逻辑为线索,不以严格的时间或某一部作品为界限,梳理她在近半个世纪的创作生涯中对各种文学思潮和创作手法的尝试与扬弃。
19世纪末期,美国自然主义发展成为继法国之后的又一场轰轰烈烈的文艺思潮,美国成了自然主义的第二故乡。众多文学家对自然主义的接受与创作实践,使得这一流派的创作在美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并形成强大的文学传统,影响后世的作家,欧茨也不例外。众多的评论家都给欧茨贴上过自然主义的标签,然而,继承了欧洲(主要是法国)自然主义和美国自然主义的欧茨和在此基础上产生的作品同以前的传统必然有着继承和超越的关系。
欧茨肯定文学传统的影响,她说:“我确实不相信有多少独创性。我看见自己站在一个非常强大的传统之中,我受其他作家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①欧茨的文学创作受到司汤达、福楼拜、马克·吐温、德莱塞、法雷尔、斯坦培克等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和自然主义作家的影响,回顾她的早期创作,可以发现文本中较为明显的自然主义特征。然而,在混沌的绝望与暴力的天空下,我们仍能从欧茨的笔端窥探到一抹亮色,现实图景的背后是她所赋予笔下主人公的独立意志、自觉力量和勇敢行动。由于生活的时代背景不同,欧茨在接受自然主义传统的同时,形成了对自然主义不同的见解。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在极力倡导人的权力与自由意志的语境下,欧茨在继承自然主义的同时实现了对传统的超越。有研究者将其归纳为以下三点:一是欧茨对自然主义理论“现象的决定因素”进行了部分修正;二是欧茨前期作品中流露出的遗传作用具有相对模糊性;三是在欧茨前期作品中体现了环境和人的力量的相互对抗所产生的破坏力和自由感。②第一点不再累述,对于左拉的自然主义理论,几乎所有自然主义作家都无法紧密地丝丝入扣地遵循他的教诲,即使是左拉自己,也总是不小心偏离自然主义的航线,而欧茨在她的前期作品中可能走得更远。以《他们》为例,在小说中遗传、环境、人的力量这三个因素对于人物命运和性格的影响大小就完全不同于早期自然主义文学家的分配。相较而言,欧茨既让遗传让位于环境,又让环境让位于人的意志力量,试图研究在困境中人们可能采取的抗争方式。
欧茨前期作品中流露的遗传作用具有相对模糊性,这是对自然主义“生物决定论”的超越。欧茨的作品向来都是鸿篇巨制,时间跨度较大,所以人物关系一般都是在三代以上。在其早期著作《他们》中,文本涉及四代人的性格描述:洛雷塔的祖父祖母,她的父亲母亲,她和她的三个儿女朱尔斯、莫琳和贝蒂。欧茨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生物遗传的作用,但这种遗传于后代的表现形式又是多种多样的。四代人的性格中都具有多血质的特征,但我们可以看到后代性格的重要变化和转折。这种转折与变化,来自于社会发展和生活环境的不同,突出表现在第四代人的身上。在他们的性格特征中出现了明显的多样性,朱尔斯和贝蒂虽然继承了祖辈的暴力倾向,但是,后代人的性格特征已无法再用一个概念或者一种类型概括,他们具有了多层次、多方面的性格特征,遗传作用在这里微乎其微。欧茨无意强调遗传之中的变异、环境对人物的催化作用,她把自己的目光更多地放在了后代的转变上,放在了新的时代困境中新的一代人的反抗及由此带来的微薄的希望上。
在欧茨前期作品中所体现的环境和人的力量的相互对抗所产生的破坏力和自由感,表现出作者这样的认识:人除了自然生命、社会生命之外,还有一个自我生命,需要每个人自己创造。因此,就算身处历史和社会同样的舞台,每个人谱写的生命之歌却大有区别。欧茨开始注意到要综合研究人所受到的各种影响,开始考虑到人的自我意识的主观能动作用。欧茨给自己的创作提出了难题,在竭尽全力写出环境强大的同时,也要凸显环境力量的对抗者——人的力量的伟大和胜利。欧茨通过环境从侧面反映了人的力量,即环境越是强大,那么人的反击就越显得有力和意义重大。在《他们》中我们看到一个积极抗争的女主人公莫琳,她给了环境以力所能及的回击,给了血统、遗传力所能及的超越。正如Watter Sullivan所评论:“我看到了这个有着洞察力的无辜的体面的孩子的残忍,不过她最终成功了。他们超越了自我,成为围绕在我们身边的普遍性精神孤独的映像。”③小说中的另一位主人公朱尔斯始终雄心勃勃,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想象,他对于环境永不妥协的精神是欧茨对人类自由意志的初步彰显,是对人类生命的积极探索。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欧茨对自然主义“环境决定论”的扬弃,可以说是对古希腊悲剧文学的回归。古希腊的命运悲剧也是一种“决定论”,所不同的是,其决定人物命运的不是遗传和环境因素,而是在希腊宗教中至关重要并普遍地存在于希腊悲剧中的神谕;自然主义是一种悲观的决定论,而古希腊命运悲剧则突出了在强大的神谕面前,人的抗争力量的可贵。命运的必然性或不可抗拒的宿命正是通过当事者的自由意志与行动为自己开辟道路,人的自由意志与命运之间的冲突成为推动戏剧发展的决定性力量。因此,在古希腊的命运悲剧中,人的自由意志显示出了与神谕、宿命同样强大的能量。
欧茨在西方文学的源头中获得了灵感与启迪,走出了自然主义的藩篱,不再把人当做客观的受环境和遗传制约摆布的物质对象,转而关注人的思想、意识,这是对作为社会关系总和的人的能动力量的彰显。20世纪60年代以来美国掀起的各种文化运动,女权主义、嬉皮士运动、民权运动、反战运动等,都表明了人的价值、自由和意志越来越受到尊重与重视,这些都成为欧茨对自然主义决定论进行超越的促进力量。“现代自然主义哲学避免赤裸裸的决定论,它准许人们有更多的自由意志,并在他们自己的生活和他们所生存的社会中运用它们”④,这就为欧茨的写作理念打下了哲学基础。在她的自然主义作品里,人对环境的绝对服从大大减弱了,既肯定了环境的作用,又强调了人的自由意志和力量,完成了对传统自然主义继承中的风格变异,并为进一步探索人类生命的本质力量做好了铺垫。
20世纪的世界文坛,文学创作由现实主义急速向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发展,各种各样的文学流派风起云涌,各领风骚,各种各样的在创作形式、技巧、语言等方面的创新试验如火如荼。作为一个作家,欧茨的成长和成熟期恰恰就在后现代主义文学迅猛发展并达到高峰的20世纪六七十年代,所以她自然而然地置身于后现代文学潮流之中。她善于学习、吸收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各种各样的文学创作形式和表现手法,在借鉴采纳的同时不断探索,进行试验和创新,因而她的作品呈现出非凡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欧茨受现代派和后现代派的影响,表现在具体创作中对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思想技法的选择运用。
首先,欧茨结合西方社会科学中对意识领域里某些新情况的研究和心理学方面的新发现,吸收了现代派文学传统中的某些表现手法,在创作过程中进行大胆的实验和创新,她的作品呈现出了非凡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国外评论界对欧茨曾有过这样的评论:“她类似于女福克纳,为她的领域做着福克纳曾经做过的事情。”⑤在创作的早期,欧茨就已经表现出了善于将现实主义和意识流描写的手法巧妙结合的才能,以此揭示人物复杂的内心活动和精神世界。自70年代开始,欧茨的创作进入了第二阶段。学界习惯将长篇小说《奇境》的出版作为划分欧茨创作阶段的分界线,作者曾说:“随着《奇境》,我生命中的一个阶段也告结束,虽然我当时并不知道。我想要达到一个更有表现力的精神境界,不仅是把一些梦魇般的问题戏剧化,而是想办法尽可能超越它们。”⑥纵观欧茨这一时期的创作,更倾向于采用意识流的内心独白、自由联想、心理时间等现代主义的手法,展示人物复杂多变的内心世界。特别是在《查尔德伍德》中,无意识的非理性描写更多。80年代以后,欧茨的创作可以说又进入了另一个阶段。在这一时期的作品中,如长篇小说《僵尸》、《人疯了》及短篇小说集《鬼魂出没》(1994),从书名即可以看出作品荒诞怪异、恐怖邪恶的色彩。《僵尸》通过主人公昆廷·P的日记,表现一个杀人犯罪恶的畸形变态心理。在短篇小说集《鬼魂出没》中,除三个鬼魂故事(《鬼魂出没》、《白猫》、《布赖府受到惩罚》)以外,其余十三个怪诞故事均以揭露内心活动为主。欧茨深入人的“主体”,揭露人处于不平常的环境、不平常的心态、不平常的关系中,在心态扭曲情况下产生的怪诞行为。她对于人的“主体”的探究,对人与世界、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深入,已经逐渐滑向了存在主义理论的范畴。存在主义文学中所表现的世界的荒诞、人的痛苦,对欧茨的影响渐渐凸显。
其次,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在创作形式、技巧、语言等方面的创新实验虽然丰富了文学创作的表现手法,但在其登峰造极的同时也暴露出诸多消极之处。欧茨曾说:“对一个有丰富想象力的作家来说,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时光。今天的大多数作家已经从讲故事(传统的方式)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现在我们已能在艺术中采用荒诞的幻想、超现实主义甚至一些神秘的只有童话里才有的东西。”⑦欧茨以罗莎蒙特·史密斯为笔名发表的长篇小说《孪生子的生活》,是一部极其抽象的小说,作者几乎完全从主观的个人情感体验出发,虽然其真正的意图在于用双重的、矛盾的意象暗示人的双重性,然而,这样的转变在文学接受的读者一方与作家作品之间构筑了一道鸿沟,使其难以理解作品的意义、作家的艺术思想。欧茨认为:“人人都有梦想,每个梦想家都是某种类型的艺术家。正式的艺术家只是把他的梦想用某种形式表达出来,可供别人的借鉴。无法保证艺术会被人理解,甚至是艺术家本人;艺术不是被人理解的,而是让人感受的。”⑧可以说,这是对艺术的一种虚无主义的态度,欧茨创作过程中表现出的某些不良倾向,其根源就在这里。即对自然主义的修正之上,有些矫枉过正。
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和创作实践的不断进行,欧茨创作的主题和视角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特别是其21世纪的作品,如《大瀑布》(2004)、《妈妈走了》(2005),有着明显不同于以往的视角和主题:欧茨越来越关注当代社会生活中人们的心理和情感,人们的孤独、恐怖、痛苦等精神困境。可以看到,藏在现实图景背后的深刻的文学、道德和哲学意蕴才是作者真正关注的中心。她的作品蕴含深层次的哲学意义,这就是作品中所呈现的越来越多的对人的存在、与他者关系、死亡,一系列个体生命根本问题的思考和探索。这些表现和探讨,体现出与存在主义思想相似的某些特征。
“存在先于本质”是存在主义的核心理论,文学就是首先描绘人这种存在本体,然后展示人走向未来、自己设计自己、自己发展自己的过程、方向和目的。以萨特和加缪为代表的存在主义文学思潮,把恐惧、孤独、失望、厌恶、被遗弃感等,看成是人在世界上的基本感受。他们的作品主要体现了存在主义哲学观的三个基本原则:一是“存在先于本质”,首先是人的存在、露面、出场,后来才说明自身。同时,“自我”存在,是“自我感觉到的存在”,我不存在,则一切都不存在。二是荒谬,即“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人是虚幻的人,社会是充满“主观性想象”的社会。这种虚幻和想象,使每一个人都很自大,有着绝对的个性。人与人之间是矛盾和冲突、抗争与残酷,充满了丑恶和罪行,这样的世界带给人的只能是无尽的苦闷、失望、悲观消极。三是“自由选择”。由于“存在”的基础是绝对的虚无,因此“存在”便成了一个没有预置前提的过程,由此人获得了选择的绝对自由。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自由,面对各种环境,采取何种行动,以及如何采取行动,都可以做出“自由选择”。无论是消极的还是积极的,每一种行为都是一次具体的选择,而你的选择不同,你所追求的结果就不同。这是人的本质所在。萨特认为,人在事物面前,如果不能按照个人意志做出“自由选择”,这种人就等于丢掉了个性,失去了“自我”,否则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存在。
小说《大瀑布》中所描写的人物的选择与命运,正好吻合了存在主义对这一信条的阐释。如,小说人物之一吉尔伯特,面临着“自由”且艰难的选择。吉尔伯特是一个同性恋者,同时也是有着一定社会地位的牧师。不幸的是他的同性恋对象道格拉斯皈依了社会传统,娶妻生子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加上特殊身份和传统伦理道德的约束,吉尔伯特不得不做出新的自由选择——与29岁的老姑娘阿莉亚结婚。小说形象地展示了吉尔伯特因为自由选择而导致的无奈与痛苦。自由选择的结果令吉尔伯特痛苦不已,直接导致了他最终选择自杀。吉尔伯特这一角色在小说中并非重点刻画的人物,却因其强烈的悲剧色彩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欧茨用不多的篇幅、诗化的语言、蒙太奇式闪回的结构,勾勒出人物纠结的内心状态,与外界激烈的矛盾冲突,从而赋予了人物深刻的存在主义哲学蕴涵,揭示了吉尔伯特存在悲剧的必然性。
德克·波纳比是小说中另一个男主人公,他的命运与“爱的运河”诉讼案紧密联系着。德克是纽约州北部尼亚加拉大瀑布地区声名显赫的大律师,殷实的家底、横溢的才华与良好的性格都让他在上流社会游刃有余,颇具人缘。后来,德克爱上了大瀑布的寡妇新娘阿莉亚,并与之结为夫妻,生有两男一女,过着富裕幸福的生活。如果不是有关“爱的运河”诉讼案,他们就会尽享天伦之乐;或者说,如果德克能够始终漠然,选择不接受这一诉讼案,他就不会因此失去生命,只留下阿莉亚和三个孩子艰难度日。“爱的运河”又译为“乐甫运河”,位于纽约州北部,原先是一处化学物质填埋场,在1953年的时候被改建成了居民区。但是,当地居民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园和学校是建立在有害垃圾场之上的。为此,他们的心身健康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害,有不少还为此送了性命。《大瀑布》即以此历史史实为背景,在小说中,欧茨塑造的律师德克·波纳比使自己的自由选择超越了自我局限和个人情感,上升到了社会和道德的层面,具有了更深刻更普遍的哲学意义。
哲学家无法告诉我们人应该如何行动,因为没有什么普遍必然的道德律,也没有什么绝对价值。然而,有一样东西却是我们可以把握的,那就是“人的尊严”。萨特在《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中说:“在能找到任何真理之前,人必须有一个绝对真理,而这种简单的、容易找到的、人人都能抓住的真理是有的,它就是人能够直接感受到自己。”⑨这就是“人的尊严”,个人无法逃避放在他肩膀上的选择的完全责任,人具有尊严才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才能够敢于对自己和世界承担责任,所以德克要用这样的选择和行动追随心中的良心与公正,证明自己的尊严与存在。欧茨让德克的选择建立在人类尊严和人道的基础之上,建立在对自己和他人承担责任的基础之上,显示出一种崇高性和正义性,使德克认识到:只有选择面对困境,选择良心与公正才符合自己的价值取向,才能找到自己的尊严,选择尊严的道路纵使艰辛孤寂,却有着殉道者的高尚与坚韧,生命因此被赋予价值与意义,告别了荒诞与虚无。
在欧茨的另一部小说《妈妈走了》中,她以自己的方式试图寻找一种破解存在困境的方式,告诉我们人类能够依靠“爱”,走出存在的悖论。这保持了欧茨一贯的创作态度和风格,她不断变化审视生活、理解生活的角度,从不拘泥于任何一种创作方式。欧茨所塑造的妈妈这一人物形象,在时间里努力着。妈妈伊文·戈顿一生坎坷,历经艰辛,但从她出场到去世,读者所能看到的都是一个快乐、和蔼、爱他人的老人。有关妈妈的往事,均有小说中的其他人物在她去世后通过第三人称叙述使读者获得感知。欧茨没有让妈妈这一人物采用第一人称叙述,表明其赋予角色存在主义的时间观。妈妈这一人物形象,没有沉溺于过去,她在现在努力,为未来而活。萨特曾这样表述对于时间的理解,瞬间本身已经是发展的。它是现在而它流入未来,把可怜的、不值一提的应该否定的过去留在自己后面。这隐含了关于发展的思想,生命一直到死都是发展的,发展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创造某种更有价值的东西。妈妈把握着具体真实的现在,在时间里努力着,也因此给自己和他人带来爱与快乐,因而告别了虚无、荒诞和痛苦。
欧茨在将近半个世纪的笔耕不辍中,不断地进行实验创新,修正完善指导实践创作的理论基础。对自然主义环境决定论的反思,引导着欧茨对人类主观能动性进行探索,使她更深入、更全面地思考和表现生命的本质力量。因此,在经历了自然主义的决定论和主观唯心主义的后现代主义创作过程之后,欧茨的小说文本表现出较清晰的存在主义意识,所不同的是欧茨修正了“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之绝对悲观,肯定了人的力量、生命的意义。
注释:
①[美]欧茨.作家欧茨论“成年的美国”.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1978.05.15.
②徐志英.传统的继承与超越.[硕士学位论文].上海: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2004.
③Harold Bloom,Joyce Carol Oates,New York:Chelses House Publishers,1987:15.
④[美]威勒德·索普.二十世纪美国文学,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4:195.
⑤乔伊斯·卡洛尔·欧茨.大瀑布.总序.刘硕良,王理行主编.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6:15.
⑥华特·克里门斯.爱情与暴力.新闻周刊,1972年12月11日.
⑦欧茨.作家欧茨论“成年的美国”.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1978.05.15.
⑧钱满素编.美国当代小说家论.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271.
⑨[法]让·保罗·萨特.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周煦良,汤永宽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