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勇
打桩机停止唱歌
拥挤的工棚突然冷落
我的农民兄弟
将一年的思念
密密实实地塞进蛇皮口袋
凭一张车票
把自己捎回小桥那头的故乡
乡村的喜悦压弯了眉梢
掺和一些城市的放浪
把耳朵贴近乡村的心脏
用高亢的鞭炮
大红大绿地引爆乡村的梦想
然后 枕着红的桃花
白的梨花、紫的麦芒
编织梦里梦外的无限春光
青色麦苗的根须
抓痛了一片土地的期望
我的农民兄弟
无论在南方 还是北方
都把城市当成庄稼地了
那土地上生长的
是一幢幢渐次长高的楼房
倚门望儿的老父说,一只蛾子
为一粒灯豆自取灭亡
我的农民兄弟,他说,
我追寻城市的灯火
为了乡村的夜晚更加明亮
“过年回家!”这是
窖藏在灵魂深处的期望
我的农民兄弟马拉松运动员那样
一年一圈
从老家出发又回到老家
从不计较
这其间有多少喘息,多少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