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明
(吉林医药学院)
1998年,最为对圣地亚哥经济社区的回应,这座城市的教育委员会选择了Alan Bersin作为主要负责人,他曾是一位联邦检控官。Bersin致力于教育问题的研究,向哈佛大学的教育专家们咨询,很快了解到了纽约市第二区教育改革领导者Anthony Alvarado和他的改革模式。Bersin力邀Alvarado担任教改咨询主任,为圣地亚哥的教育改革提供指导。此次教育改革旨在消除孩子间的成绩差距,因此,这两位领导者将改革深入到了每一堂课,惩戒不配合的老师并开除抵制改革的校长。他们疏远大量的老师和校长,创造了强硬改革派的模范形象,赢得了全国的好评。
圣地亚哥有140,000名学生,是当时全美国第八大教育地区,是加利福尼亚州仅次于洛杉矶的第二大教育地区。在1998年的入学比例中,36.2%是拉美裔,16.7%是非洲裔美国人,28.2%是美国白人,18.3%是亚裔。这一地区的注册学生中很多是刚从墨西哥或者亚洲到达美国的,也有很多事来自本地富庶的地区,如拉荷亚。
在圣地亚哥进行大规模的教育改革是令人惊讶的,因为这一地区曾被普遍认为是20世纪90年代美国最成功的城市教育系统之一。在1996年,在圣地亚哥召开了共和党全国大会。同年春天,教师工会发起了一场旨在提高薪水和在学校决策中有更多参与权的罢工,这令商界领袖非常震惊。罢工最终在一星期之后结束,教师工会争取到加薪14%和校本决定参与权的承诺。然而,商界异常愤怒,领袖们认为学校应该有一位强硬的领导者了。
Bersin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改革代理者。他曾就读于哈佛大学和耶鲁法学院,曾在南加州担任律师,曾被克林顿政府任命为“边境独裁者”,监督移民政策的实施和毒品法案的执行。他是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和副总统戈尔的好朋友,与很多当地以及全国的商界、政界精英都有密切往来。教育委员会以4︰0的投票率聘请了Bersin,他们认为他会勇往直前,果敢无畏地撼动整个教育系统。
Bersin和Alvarado要求使用一套统一的方法讲阅读,即读写能力平衡法,这种方法曾被纽约第二区使用过。所有的校长和老师都被要求参加职业发展培训,学习如何使用这种方法。每一个小学老师早上都需要教授三小时的阅读课,而且只能使用平衡法。校长们也被期待成为教学上的带头人,也被要求每天至少花两小时到班级走访,观察教师,确保课堂上老师使用的是读写平衡法而非别的方法。
这两名领导者取消了从前教育系统五大区域负责人体制,取而代之的是七位教学带头人,每个带头人负责管理25个学校校长。Alvarado培训教学带头人,他们要直接向他汇报,而这些负责人要培训校长们。
Bersin立即将中央办公室缩小到104人,把节省下来的开支用于各校平衡法的培训上。教师工会对此表示反对,害怕培训师会成为当局的间谍。但最终,每一个学校都有一位以上在中央受过训的教员,教师发展顾问,资源教师或者内容管理者,他们的工作就是将地区的改革精髓灌输到每个课堂。
教师工会从开始就反对这种刚愎自用,大跃进式的Bersin-Alvarado管理模式,这种模式实行决策中央集权制,并且毫不避讳的与教师合作。两位改革者对渐进主义丝毫不感兴趣,他们想要的是大批量的变化,直奔主题,立刻实施。在1999年5月,2000名教师在一次学校董事会例会上示威,抗议当局由上到下的“命令”。
1999年6月,Bersin要求立刻让15名教育负责人降职,包括13名校长和2名校长助理,他认为这些人不作为。教育委员会一致同意支持他的决定。这15位负责人在教育委员会例会上受到奚落,并在武装警察的陪伴下回到学校,被勒令拿走个人物品然后离开学校。大多数被降职的负责人负责的学校并不是表现不好的学校。所以,这一幕让其他教职员工不寒而栗。这种粗暴的武装行动,看似是向那些没有立即服从中央命令的校领导发布警告。
2000年春天,Bersin向委员会提交了正式计划,题为“基于标准系统下学生成功的蓝图”。文件强调了计划主题——预防、干预和保持,总结了两位领导者正在推进的活动和计划。改革时值已进行了两年,数学也已被纳入到读写能力的核心科目。计划重点是深入职业发展。训练中有素的老师们开展相同的活动,分享相同的想法,使用相同的语言,相信这样会提高学生的成绩。蓝图还增加了夏季学校,延长了学校时间,还有对需要额外时间的学生提供其他支持。实践蓝图的花费是巨大的。每年用于职业发展的花费从100万提高到7000万。
2000年3月14日,圣地亚哥教育委员会对教育蓝图进行了投票。成千上万的老师和家长出席了会议,大多数都坚决反对蓝图。Bersin坚持认为圣地亚哥的学术表现很糟糕。商会称赞蓝图,但评论家们抱怨改革领导者,一方面,解雇了600名课堂助教;另一方面,将课程缩小到只包括读写和数学。在所有的批评背后蕴藏的是一种激化的愤怒,是对领导层制定计划时从不咨询老师和家长的不满。
老师和校长们说他们没有反对读写能力平衡法或者职业深入发展。圣地亚哥在蓝图实施前曾经是“全语言”地区,所以这个方法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但是,他们对以高压的方法强加于他们的改革深恶痛绝。老师们,特别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提到了他们被骚扰。他们指责那些管理者和指挥者限制他们课上讲授的内容。那些不接受改革的老师会受到侮辱,并按照等级受罚:一名一年级教师可能被立刻派去教六年级,而六年级老师可能被派往幼儿园或者一年级。校长们就说的更难听了,许多人说这些策略背后的理论就像是“文化冲击”,让每个人如履薄冰,深感惶恐。
铁腕政策是否有成效?改革是否能提高学生成绩?问这些可能都不太合适。更明智的问题应该是,如此高压的政策是否能建设出好学校。如果老师们不接受独立思考的职业教育,能否通过独立思考成功的教育学生?如果校长们必须在课堂上遵从繁文缛节,他们能成为启发心灵的好校长吗?如果一个强硬政策会使教育工作者丧失他们的首创精神、专业技能和工作热情,那么,我们很难相信那些改革成果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