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明明
科学普及出版社,北京 100081
随着当今社会物质需求的极大满足,更合理、更科学、更健康的生活方式日益成为公众追求的目标。在知识层面,公众需要了解科学知识,提高生活质量;在思想层面,公众需要更深刻地理解科学。
比如,非典、禽流感、圆明园防渗膜事件、“汉芯”事件、太湖巢湖蓝藻事件、西部水利大开发争论、怒江大开发争论、厦门PX 事件、松花江污染事件、中西医争论、伪科学的争论、珍奥核酸事件、转基因农作物、苏丹红、蒙牛OMP、安全饮用水、院士作假、华南虎、三鹿奶粉事件、垃圾焚烧等等,公众都迫切需要一个科学的解释。
于是,名家讲科普、科普进社区、科普进校园等各种形式的科普讲座如遍地开花,对公众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尽管如此,科普讲座仍因其受众面有限、持续时间短、场地限制等诸多因素让听众留有遗憾。
如何弥补这些遗憾,让科普讲座发挥更大的作用,可以为更多的公众普及科学知识,传播科学思想,并借此弘扬科学精神,倡导科学方法,进而在全社会推广科学技术的发明和应用呢?依托科普讲座开发的科普图书的出版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有效的尝试。
近几年科普图书市场情况,基本上可用“惨淡经营”来形容。科普图书领域中少见畅销书,热销品种也不多,科普图书总的品种数量也出现了严重的下滑。
根据湖北科学技术出版社李海宁对江西科学技术出版社、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辽宁教育出版社、中国科技大学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七家出版社的调查发现,在这七家出版社中的任何一家出版社中,纯科普图书的出版数微乎其微。纯科普图书出版少,很显然是市场使然。现在是市场经济,出版社都是市场化运作。因此,科普图书市场的规模大小必然会反映在出版社的图书结构中。
可见,在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科普图书的市场购买力不足直接挫伤了出版社在出版科普图书方面的积极性。
大多出版社不愿意投资科普图书,因为这种行为的结果往往是入不敷出,更不要谈精雕细琢、花大代价打造精品科普图书了。
于是,便陷入一种恶性循环,市场购买力越弱,图书质量越差、品种越单一、形式越呆板,读者越少。
科普图书对作者的要求是多元的,既要是懂科学的专业型人才,又要是掌握各种写作技巧的作家。
但是,这种复合型人才又特别难得,懂科学的不懂写作,懂写作的不懂科学。致使我们通常认为的一些科普作家写的科普作品漏洞百出,科学性受到严重质疑,而一些科学家写的科普图书又晦涩难懂,通俗性、趣味性不够。
除此之外,我国科研人员评价体系也严重制约了科研人员进行科普创作的积极性。出版科普图书或者开展与科普相关的活动不仅不能纳入科研人员的绩效考核,还常常被同行耻笑为是学术生涯进行不下去的一种无奈选择。所以,大多科研工作者不愿意涉及科普工作。
一个选题的诞生,往往是策划编辑通过各种有用的信息和有力的支持,从各行业、各门类的管理人员和专业人员那里获得信息和灵感,创造性地提出的符合市场需求的方案,并靠策划编辑的能力迅速、及时地进行落实。
及时发现类似于首都科学讲堂这样的品牌科普活动,并及时策划出版相关图书不失为打造高级科普图书的一种有效方法。理由有三:
1)首都科学讲堂是由北京市科学技术协会主办的北京市科学传播的标志性活动。从首都科学讲堂已进行的314 期(截至2013 年10 月)来看,其举办非常成功,深受群众喜爱,每次讲座座无虚席,问答环节大家争相发言,主讲者与观众的互动非常热烈。
这也意味着,如果将其改编成图书出版,讲堂本身就已经积累了相当庞大的读者群。而且,这些读者因为身临其境感受过讲堂的魅力,宣传图书会更有影响力。
2)首都科学讲堂充分利用首都知名专家云集、国际知名学者往来频繁这一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讲堂邀请的演讲者都是国内外各自领域的顶级专家,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两院院士,还有不少是诺贝尔奖获得者。
就以笔者担任责任编辑的《科学在未来》一书而言,作者有诺贝尔奖获得者伊瓦尔·贾埃弗、道格拉斯·奥谢罗夫,美国南加州大学电影艺术学院院长伊丽莎白·戴利,中国科学院院士申泮文、李家春、张景安,中国工程院院士蔡鹤皋、倪光南,美国华盛顿大学生物工程系荣休教授艾伦·霍夫曼,三星LCD 副社长昔俊亨等。
这些作者通常特别忙碌,如果单纯为出版科普图书而进行创作,对他们而言完全不现实。所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及时利用讲堂的资源,将他们生动的演讲加工转化成图书应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之一。
3)首都科学讲堂尽管培养了一大批听众,让很多首都市民从中受益,但与图书将在全国范围公开发行相比,它的影响力还是非常有限的。
然而讲堂却因以“解读科学精神”为主线,以“当今科学热点”为话题,深受大众喜欢。例如还未出版的一本《走钢丝的地球》中包括:唤醒沉睡的宝藏、水能利用与中国低碳之路、“太阳能”助力“绿色北京”、青藏高原那么远这么近、守卫湿地、替濒危物种争取生存权利、有多少水可以重来、走进量子调控、微纳技术让世界更精彩、走出超级细菌的误区,这些文章均在讲述科学的同时,引导读者更深刻地理解科学、反思科学。
鉴于此,“首都科学讲堂”到《名家讲科普》的延伸,也是有效传播科学知识、科学方法、科学思想、科学精神,实现科学家的科学传播功能,拉近科学家与普通民众的一种高效的方式。
讲座与图书分别是科普的两种不同呈现形式,自然有许多不同之处。讲座的语言风格比较自由,口头表述常伴随着一些肢体语言,现场有较多互动环节,所以即使主讲人在讲述过程中思维时有跳跃,也不会影响听众的理解。但是图书就不同了,需要严格遵守各项出版规范,充分考虑各种类型的读者需求。以从“首都科学讲堂”到《名家讲科普》的转换为例,笔者在编辑加工过程中总结出五类问题及解决办法:
1)很多话在讲座现场并未觉得不顺,但是一旦通过速记形成文字,就会发现特别不通顺,甚至影响理解。因此,编辑在拿到速记稿或者经编者初步加工后的稿件后,首先要通读全文,理解主要思想,之后在不影响科学性和正确性的基础上进行大量修改。更形象地说,即对于讲座类文稿的修改,一定不能心慈手软。讲座中口语化的表述也需要编辑一一转化成书面语言;
2)首都科学讲堂的演讲者尽管努力让自己的语言深入浅出,但因为长期从事科学研究的习惯,总是不可避免会说出些专业术语。
对此,演讲现场的听众或者不留意,或者及时交流获得理解。而图书中出现此类术语就需要编辑下工夫做解释或者寻找相关专业人士补充解释。例如,《名家讲科普》系列图书在装帧设计之初,便在切口处专门留出版面用来解释这些术语;
3)在讲座中,重要的内容通常会被重复很多遍,但是作为图书,如果读者读不懂可以返回去再读,大可不必将同样的内容重复许多遍。那么对这些确实重要的内容又将采取什么方式凸显其重要性呢?《名家讲科普》尝试采用了两种方式。
一是将每篇文章最核心的话印在封底;二是将文中重要的观点用彩色标示出。这样,一方面体现了重要性,另一方面也使版面更加活泼,有助于增强科普图书的趣味性;
4)讲座中,主讲人通常会受到现场一些不确定的因素影响,讲些与主题似乎不是关系很密切的内容,使得整篇文稿逻辑性不是很强,有些段落之间无法连贯衔接。
对此,编辑要有足够的判断力和决断力,敢于将无关紧要的内容删去,并将必要的内容重新整合,让稿件不仅具有很强的逻辑性,而且符合读者的阅读习惯。同时,各个小节的内容也要平衡一下,对有些内容太少的小节恰当合并,内容太多的可拆分成不同标题的小节,当然拟定新增小节的标题也需要发挥编辑的创造性;
5)讲座中往往没有图片,即使主讲人的PPT 中有些相关图片,这些图片的版权究竟归谁,也很难确定。所以,编辑一定要留心图片的版权,如果是引用的图尽量说明来源,最好是发挥主观能动性,从出版社内部的图片库或正规渠道购买很能说明问题的图片。
将“普”字进行到底,走出讲堂,让会场外的更多人群受益,通过电视栏目、网站做客、论坛互动、杂志专栏、广播参与等形式,实现同一专家、相同题目、不同角度、多种形式报道的立体化传播,提高传播力度和质量,形成品牌,这是首都科学讲堂的发展思路,也是传统科普图书出版迈向全媒体科普出版的可借鉴之处。
信息化的浪潮、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传统出版物正在经受着严峻的挑战。与此同时,读者也越来越“挑剔”,他们希望看到的是有声有形,甚至可以进行交互的书籍。特别是科普图书,因为总是包含着一定的深奥的科学原理,所以,他们更希望能够采用先进的数字技术,可以让科学变得妙趣横生、喜闻乐见。
同样,科普讲座对于满足科普图书的这类需求提供了难得的优势。以首都科学讲堂为例,每一期都留下了珍贵的视频资料,包括一位位科学大师的举手投足、魅力风采,讲座现场的激情互动、诙谐幽默等。
这些视频既可以制成光盘配合图书出版,也可以根据图书段落拆解后嵌入每个段落。这样读者一边可以看文字,一边可以通过触屏观看与该段内容相关的视频。
除此之外,高科技含量的数字出版物还可以为一些专业术语或者重要原理制作生动形象的视频,嵌入文本中,读者只需通过语音或者直接点按术语就可观看这些视频。
虽然科普图书的全媒体出版很令人憧憬,但距离真正实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需要更加深入的调研和思考。
综上所述,科普讲座为高质量科普图书的出版积累了丰富的素材,而如何深度挖掘这些讲座的价值,有赖于策划编辑的职业素养和创新意识。
换句话说,科普讲座转换成科普图书的过程,不同于一般图书的编辑加工,这期间编辑不仅仅是编辑,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作者,所以,这类选题对编辑的要求非常高,其开发的成功与否与一个编辑自身的能力密切相关。
[1]李大光.科学传播模式亟待转型[J].科普选粹·科技视界,2011(30):43.
[2]彭岩.科普图书的现状与发展策略[J].出版广角,2010(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