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

王春华

16岁的初中生杨李萍长得苗条貌美，是一个跳舞的天才，认识她的人都认为她长得像舞蹈家杨丽萍，同学们背后都称她“杨丽萍”。

“杨丽萍”是校舞蹈队的台柱子，父母很为女儿的跳舞天分骄傲。可是，跳舞很费钱，这又让经济条件不怎么好的杨家深感烦恼。五一劳动节到了，“杨丽萍”要去市区参加演出。但是公交车人多挤不上，妈妈急忙推出那辆破摩托车。

16岁的少女都爱美，“杨丽萍”看到妈妈推的摩托车太破旧了，便感到很失望，要知道今天学校舞蹈队的其他同学家庭都非富即贵，大部分人都是坐私家车去参加演出的。

妈妈没有在意“杨丽萍”的情绪，指着墙上的挂钟说：“时间不多了，我回来还有事呢！走吧。”

“杨丽萍”没办法，只好皱着眉头上了摩托车。刚上公路，洪玉美家的奥迪车追上来，洪玉美摇下车窗玻璃，抬起右手跟她打招呼：“要不要带你一起走？”

妈妈一看洪玉美家车上已坐了好几人，连忙大声说：“谢谢！不用了！”说着一加油门拐上阳澄小路，抄近道去学校了。

“杨丽萍”看到，洪玉美家车上的几个人都望着她家摩托车排气管上的粗草绳笑得前仰后合。“杨丽萍”的爸爸是鱼贩子，摩托车的排气管上系着许多粗草绳。“杨丽萍”有些生气，悄悄地用脚尖把草绳一股一股地从摩托车的排气管上弄掉。离学校还有三站路，“杨丽萍”拍着妈妈的肩膀说：“我想上厕所，快让我在这里下车。妈妈你先回去吧，我坐公交车去。”

妈妈还想送送她：“我再送送你吧，省得还要花车费！”

“杨丽萍”跳下摩托车后，妈妈伸手掏腰包，没想到钱包忘在家里了。她赶紧说：“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家去拿！”

“来不及了。”“杨丽萍”大声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丽萍”走了一站路，担心妈妈急急忙忙地骑车不安全，便到一个小店里用公用电话给妈妈打电话。电话里响起一个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杨丽萍”想，也许妈妈开摩托车听不到手机铃声，走了一站路，她又拨了一次妈妈的手机，还是无人接听。于是，“杨丽萍”上了公交车赶到学校。

整个舞蹈队就差“杨丽萍”一个人没到了。到了跟前，带队的洪玉美伸手跟她收200块钱，是去市里演出的伙食费和旅馆住宿费。

“我妈妈忘带了。”“杨丽萍”脸一红，“我去打电话让她送来！”她转身跑到学校传达室打妈妈的手机，但是仍然无人接听。“杨丽萍”又拨了爸爸的号码，爸爸说：“我还在苏北老家，你还是跟你大姨联系吧！我刚才打给你妈妈也打不通，我就怕她骑车出事哩！”

“她刚才还送我呢，分手不到半小时，能出什么事呢？”“她骑车毛毛糙糙的，就怕她摔跤。”爸爸的话把“杨丽萍”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带着哭腔说：“爸，你说怎么办呢？要不我不去市里跳舞了，这就回家去找妈妈！”

“到市里跳舞是你多年的梦想，你先跟同学借点钱交费，你妈妈的事我来跟你大姨联系。”爸爸安慰了“杨丽萍”几句就挂了。

洪玉美听到“杨丽萍”和她爸爸的通话，看了一下手表说：“我有钱，先给你垫上。走吧，快来不及了！”说着拉着“杨丽萍”上了包车。

演出很成功，“杨丽萍”是领舞的，得了表演奖，奖励300元钱，她还给洪玉美200元，然后搭洪玉美家的顺风车赶回家。路上“杨丽萍”借洪玉美的手机给爸爸打电话，爸爸说：“你妈妈她刚才还去了你大姨家，好像受伤了。她的手机欠费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去充话费了。”“杨丽萍”又拨了妈妈的电话号码，回话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杨丽萍”急急忙忙地赶到大姨家，打开门，急切地叫道：“大姨！妈妈！”屋里都没有一个人，难道妈妈去医院看病了？“杨丽萍”骑着自行车来到镇医院一查，没有查到她妈妈挂过号。出了医院大门口，她看见一家移动公司的广告正在播放“充话费100元送10元”的广告，“杨丽萍”忙掏出剩下的100元奖金，给妈妈手机充了费，然后用公用电话打了过去。手机通了，铃声响了好久妈妈仍没接听。她只好跨上自行车，掉头直奔妈妈单位。门卫说：“你妈妈不在厂里，往阳澄小路那边去了。”

“杨丽萍”心里一惊，忙问：“我妈怎么到那里去了？”“她在那里摔跤了，你不知道？快去看看吧！好像摔得不轻呢！”门卫叔叔说着给“杨丽萍”的妈妈打电话，仍没有人接听。

“杨丽萍”使出吃奶的力气，骑着自行车像利箭一样直插阳澄小路。果然，“杨丽萍”老远就看见妈妈在路边草丛里一瘸一拐地低头找东西。“杨丽萍”立刻就想到妈妈是在找手机，她灵机一动，把车停在路边小店旁，又拨通了妈妈的手机号码。果然不出所料，妈妈听到手机铃声，在草丛里循声捡到了手机：“女儿是你呀！嘿嘿，不知是谁充错号码了，把钱充到我手机上了！难道他也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杨丽萍”这才记起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忙说：“妈妈，电话费是我给你充的，是女儿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妈妈愣了片刻，说：“这是我一生中最好的生日礼物，谢谢女儿！”

“杨丽萍”放下电话，跑过去，抱着妈妈哭着问：“妈妈，你怎么会把手机掉在这里？”

“都怪我骑车不小心，小路上的坑多石子多，一颠簸，我右腿不小心碰到了摩托车的排气管，烫伤了右小腿，痛得我车把没扶稳，栽了一个大跟头，手机掉了也不知道。”妈妈一边抚摸着“杨丽萍”的长发，一面轻描淡写地说。“杨丽萍”挽起妈妈的右侧裤脚，右小腿肚子包着白毛巾，已被渗出的血水染红。她再次泪水滂沱。“妈妈，是我把排气管上的草绳弄掉的。”“杨丽萍”哭着拽住妈妈的手，“你打我吧！”妈妈替“杨丽萍”擦干了眼泪：“妈妈不怪你，更舍不得打你。再说我都收到你送的生日礼物了，还好意思打人？”说完两人破涕为笑，走上公路。妈妈骑上摩托车，向她的单位飞奔而去，“杨丽萍”骑自行车都追不上。

“妈妈你腿疼，还骑这么快干吗？”“我还要赶去单位加班呢，五一劳动节，干一天的活可以得到三倍的加班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