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导”之旅

2014-08-07 15:42杜子才
红岩春秋 2014年7期
关键词:导报南方局复旦

我国著名新闻理论家、新闻理论奠基人之一、中国人民大学甘惜分教授在其所著《新闻学大辞典》的《中国学生导报》条目中,称《中国学生导报》为“中国现代进步学生报纸,是中共中央南方局领导下在国民党统治区出版的时间最长,影响最大的四开周报”。编辑学家、出版史学家李瑞良编审编著的《中国出版编年史》增订版在《中国学生导报》条目中对之作了充分介绍后指出:“《导报》的编辑出版,显示了五四运动以后中国学生运动的延续与发展,发挥了近代报纸的战斗作用。”

我是创建中国学生导报社(以下简称“中导”社,对《中国学生导报》简称《中导报》)及在其工作基础上建立的中国学生社、中国职业青年社和中国职业青年杂志社的策划者和发起者,并一直担任它们的社长(在“中导”社,1945年暑假前称总干事)。

走向创办“中导”之路

1920年9月28日,我出生于湖北省仙桃市(原沔阳县仙桃镇)沙咀农家,本名杜子才。1939年初在湖北省联合中学恩施分校读高一下,同年4月更名杜南针,跳级到建始分校高二下,共读了一年半高中。当时,由于抗战爆发,国破家亡,建始分校尚保有一些保卫大武汉的政治气氛,我一进建高,就与当时思想比较先进、后来都是“中导”社创始人的老同学陈以文和他的好友魏世桢、仓孝和亲密地生活在一起,共同阅读一些进步书刊并经常进行思想交流,在他们的影响和主导下我选定了共产主义。到建高一年左右,我就提出了参加中国共产党的书面申请。世桢、以文和我都在1940年先后入了党。

高中毕业后,我先后在三里坝小学、汉口心勉女子中学教过书。皖南事变后,有所暴露的我按党“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方针,加上当时沦陷区出来的学生上学可以吃贷金,便决心考进大学去隐蔽。1941年秋,我与世桢同时考入复旦大学(抗战爆发后内迁至重庆北碚)。由于认为新闻工作可有较为广阔的接触社会的活动空间,有利于恢复与党的联系,我选择了复旦新闻系。1942年秋,在湖北枝江隐蔽的以文也以理学院第二名的成绩考入复旦化学系。从此,我们这三个老同学、好朋友、好同志又聚集在一起了。

复旦大学崇尚“学术独立、思想自由”,新闻系专业课的份量又不很重,给了新闻系学生较为宽松的学习和活动环境。当时复旦新闻系汇集了许多进步学生和一些因停止基层组织活动而中断了组织关系的共产党员,他们都自觉地按照党的方针政策而生活和行动。新闻系当时还有一个特别优越的政治条件——系主任陈望道是中国早期著名共产主义者中的一员,是《共产党宣言》中文版最早的译者,也是1940年周恩来邀约密谈的共产党的老朋友。此外,先后担任助教和讲师的李光诒是中共中央南方局决定暂停党的基层组织活动前复旦的最后一任党支部书记,一直留校工作;1943年下学期南方局青年组在复旦建立的地下“据点”的核心成员(共6人)杜栖梧(许鲁野)、杨育智(何燕凌)、张增淮(宋琤)都是新闻系的学生。这些都有形或无形地给予了新闻系强大的进步力量及其活动的强有力的掩护、支持和推动。

这时,我党白区青年工作的方针是“勤学、勤业、勤交友”,我同以文、世桢以及其他一些尚未接上组织关系的党员和许多进步学生一样,结合复旦和所在学系的实际,自觉地、积极地、创造性地执行着这一方针。这为我们隐蔽的共产党员和进步青年在“时机”到来时有所作为,落实到当时的实际而言,就是为建“中导”社、办《中导报》,做了必要的准备。

抗战后期,学生进步活动的开展迫切需要一个学生报刊,以反映和推进这一活动,并借以促进建立和加强学生校际的联系。一些复旦同学参加的“民主生活励进会”(这个社团也与南方局青年组有联系)在1943年底和1944年初曾拟议办一个面向社会的《民主生活》杂志,并邀约我参加筹备工作。这个刊物虽未办起来,但却触发了我发起组织创办一个面向学生的报刊的念头。

当时我的想法是,“五四”和“一二·九”运动中,学生都是先锋,办个面向学生的报刊,不仅有利于引导学生认清和反对国民党的法西斯教育,追求和争取民主、进步,也有利于强化和推进全民的民主运动。我还想,我们办个面向自己同学的刊物比办个面向全社会的刊物困难要小、效果要好,并设想把这个报刊命名为《中国学生导报》。《中导报》之“导”有三:学校状况及学生生活实际的“报导”,论评的“指导”,文艺作品循循善诱的“诱导”。

怎样才能把《中导报》办起来?我想,《民主生活》未办成,主要是经费问题。我们学生自己组织起来办同学自己看的报刊,自筹资金,自建通讯网和发行网,自己编辑,自办发行,从当时的形势和广大同学的认识和觉悟看,这种可能性是现实而非虚幻的。我的这些思路、想法,一开始就与复旦的陈以文、魏世桢和中央大学的仓孝和密议,并同曾参与筹办《民主生活》的戴文葆、刘迪明以及新闻系的同班同学施时暄(施旸)、吴景琦等同志商量。由于他们的赞同和鼓励,并共同在相知较深的进步同学中一个一个地串连、交谈、讨论,仅一两个月时间,就取得了当时复旦进步同学中一批骨干力量的认同,并得到张志让、周谷城等著名教授的热情鼓励与积极支持。“中国学生导报社”就在复旦校园迅速破土而出了。

1944年7月4日下午,正是暑假快要开始的时候,重庆北碚夏坝嘉陵江畔的“江风”茶馆里,以复旦大学新闻系同学为主,并有外文、史地、政治、经济、统计、化学等系同学参加,共30多个同学举行了“中国学生导报社”成立会,正式开始筹办《中国学生导报》。会上,通过了我提出的创办《中国学生导报》的方案,推定我为总干事,确定了4个职能部门及其负责人选:编辑部,负责人戴文葆、施时暄;经理部,负责人吴景琦、刘宗孟;推进委员会,负责人陈以文;财经委员会,负责人郭海长、苏子休、陈其福。多数参加成立会的同志也都分别明确了在各部门的职责。从此,我们就打着“中导”社的旗号,以出版《中导报》为中心,积极开展有关的各种活动了。

在南方局青年组领导下筹办《中导报》

在筹建“中导”社的活动中,陈以文、魏世桢和我是奉命隐蔽、尚未接上组织关系的共产党员。筹办“中导”社,是我们在学习《新华日报》和《群众》的过程中,依据对于全局形势和复旦具体情况的理解,自发地干起来的(显然,杨育智、张增淮的欣然参加,说明我们的建社活动是得到复旦“据点”核心组认同和支持的,他们向南方局青年组汇报过这些情况,但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中导”社一经筹备起来,我们就立即提请南方局青年组听取汇报。青年组十分重视,“中导”社成立会后不久,青年组组长刘光就约我在社员吴让能家里(即重庆谟庄,那里是青年组的一个联络点)见了面。

刘光对筹办“中导”社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鼓励我们努力把报纸办起来,指示要依靠广大同学,要争取教授和教师们的支持;要把刊物办得为多数学生喜闻乐见,不要把它办成《新华日报》的学生版;并明确此后由青年组分管学生工作的朱语今同志与我们联系。从此,“中导”社的工作就由南方局青年组直接领导起来了,我也开始与青年组经常直接联系。1945年暑假前,我住北碚,一般每月到重庆德兴里星庐(名义上是《新华日报》采访部,实际上也是青年组办事处)一次,除刘光、朱语今两同志外,有时也找青年组工作人员黎智、刘肃晏办事。后来我到育才学校任教,到星庐就更频繁了,星庐举行的有些会议,也通知我参加。“中导”社的工作不仅成为在周恩来同志亲自领导下的南方局青年组的重要工作之一,而且先后得到在重庆的董必武、王若飞、吴玉章等同志的指示。复旦“据点”核心组也不断向南方局青年组汇报“中导”社活动情况。这些使我们得到了及时的正确的领导,工作上增强了信心。

《中导报》筹备工作中的三大问题,即向国民党中宣部备案和在国民政府内政部登记发行人、重庆市区办事人以及印刷发行经费,因甘祠森先生(重庆三民主义同志会负责人、在重庆大学执教)出任发行人,李湜同志(在国民政府中央印制厂工作)出任重庆市区办事处主任,在学生中募捐和预订聚集起三四个月的印刷费而得到解决。1944年12月22日,一张四开的铅印小报《中国学生导报》正式创刊。当天,《新华日报》还在第一版右上方醒目位置刊登了一个关于《中国学生导报》创刊的广告。

办好报,首先要有一个强有力的编辑部。《中导报》从开创到停刊,编辑人员大都是在校的学生,但其政治思想和编辑业务都是过硬的。戴文葆是编辑部早期的第一把手,他是复旦政治系应届毕业高材生,当时就是颇有名气的政论家,在《中导报》主要写论评,干主笔的活。解放后,他长期在出版界工作,成就斐然,曾荣获首届韬奋出版奖。施旸主持编辑部日常工作,他当时也是复旦新闻系高材生,1946年毕业后进入《新华日报》编辑部工作。早期编辑部的其他成员,一般都是复旦班次较低的同学,但在政治和业务上也都是响当当的。设计版式和刊头,开初负责一版(新闻)、四版(通讯)的,是复旦“据点”核心成员、新闻系三年级的杨育智。近年他在复旦《校史通讯》发表一篇回忆文章,就从他1948年设计《人民日报》报头联想到他1944年设计《中国学生导报》报头的经过,及它们之间的关联。他的夫人张增淮同他一样,当年也是复旦“据点”的核心成员,也参加了“中导”社的工作。开初编第三版(文艺)的曾德镇(曾岛,作家,笔名易和元、天马)后来在人民日报社文艺部干编辑工作。编第二版(学习)的孟世材(朱天),后来担任国家文化部办公厅副主任。

“中导”社筹备和《中导报》出版初期,在复旦的社员大都担负了办报的具体任务。经理部吴景琦、刘宗孟,财务课长陈俊惕,发行课长武联珠(武进之)以及财经委员会的负责人等当然有经常要做好的工作,丁兰惠、陈仲豪、杨瑞成、李正廉、游仲文、何晓沧、单伯轼、文上光、仇秀珍、吴纨、张济生、黄客萍、万泉溪等同志也都在编辑、通联、发行等方面做过很多工作。

此外,重庆办事处在办报、建社两方面都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设立这个机构,本意是为了解决《中导报》编好之后,必须在重庆市区解决的送检、付印、校对、大宗报纸付邮等问题,可是,办事处主任李湜不仅在“勤”他所在的中央印制厂的“业”之余,一个人就把这些无偿业务办得清清爽爽。他还通过《中导报》交结了许多学生,发展了一些社员,包括在国民党的中央政治学校和远在贵州的浙江大学。特别值得提出的是,他有丰富的在业进步青年和上层民主人士资源,并尽力取得他们在政治上、经济上的支持,用来为发展“中导”社的各项事业服务。

1945年暑假后,上述这些同志中的很多人,特别是其中一些部门主要负责人,大都离开了复旦和《中导报》的具体工作,但他们为《中导报》开了一个好头,使后来者得以在他们奠定的宽厚基础上,紧扣时代脉动,把《中导报》“号角与火种”的功能发挥得越来越鲜明。留下的少数人则大都成了其后工作的重要骨干,如后来全面负责编辑部工作的陈仲豪。抗战胜利后,新增的骨干工作人员还有管过发行的杨奚勤烈士、管过财务的邱崇训,以及担任过财委会负责人的王朴(王兰骏)烈士、张熏华、何刚等同志。

1946年5月,由于南方局迁南京,复旦、中大等内迁院校将迁回原址,“中导”总社也随之迁上海,《中导报》分别出版渝版、沪版。当时,我前往上海着手总社的筹备工作,陈以文是总社副社长兼重庆分社社长。解放后,我陆续了解到,积极参加《中导报》渝版工作的还有范泰枢、王朴、陈作仪、沙鸥、向晓、冯秋、杜诗馥、文家荣、钟歧青、章静、罗玉清、宋廉嗣、林梅侠、陈东平、邓元瑞、胡敏政、侯遇福、张穆舒(张泸光)、张亚冰、文履平及其他许多人。他们在国民党反动派穷凶极恶的高压下,挺身而出,坚持反内战、反饥饿、反美军暴行的宣传与斗争;《中导报》被封后,他们大都转入新的岗位上进行更为艰苦的战斗。

着力“中导”社团组织的壮大与加强

在酝酿组建“中导”社时,我们初始的几位成员就曾明确议定,要在所办《中导报》公开宣传及其组稿、通联、发行和各种社会活动的基础上,建立一个秘密或半秘密的、校际性的进步学生社团。“中导”社成立会上提议和通过的社内设立4个平行办事机构中的“推进委员会”,实质上就是为此而设立。

推进委员会有3个委员,主任一直是有口皆碑的陈以文烈士(1949年11月14日与江姐等被杀害于渣滓洞电台岚垭)。另两人一个是魏世桢(不久由陈照替代),一个是管震湖,他们是以文的得力助手。

以复旦为基地的“中导”社,对复旦的同学是颇具吸引力的。推进委员会和“中导”复旦社员在这里做了很多富有成效的工作。“中导”社团活动的内容和方式,深受同学们欢迎,社员们有办报任务的,在其工作小组之中;没有办报任务的,一般在“中导”社的框架下编入社员小组,开展活动。这些小组经常组织学理论、学时政,还不时组织一些小型的文娱活动。社员们深感组织的亲和力和战斗力。

更为难得的是,以文对复旦以外的重庆许多大、中学校开展了“推进”工作。对接近和靠拢“中导”社的同学,以文热情欢迎,又细致地组织和辅导他们学理论、学时政,帮助他们了解国际、国内形势;分析所在地区、所在学校的情况,研究和部署开展活动和斗争的政策、策略和方式、方法;在斗争的行进中和关键时刻,帮他们出主意、定主意。中央大学、重庆大学、中华大学、江苏医学院、音乐院、社会学院、中央工专等大专院校,重庆市女中、文德女中、国立十二中等10多所中学,以及育才学校都建有“中导”社组织,并大都开展有计划、有领导的进步活动。在这些学校里,社员发展很快,到1946年初已达300多名,进步活动也是很突出的。抗战胜利前后,陪都学运及学生积极参加人民运动,高潮迭起,遍布各校的“中导”社员与广大同学紧密团结,英勇拼搏,功不可没。

“中导”社在社内组织工作中还有一个重要举措,那就是对社员也未明确公开过的、先后设立的三个“新民主义核心小组”。第一个是在复旦社本部设立的“中导社新民主主义核心小组”(燕凌同志认为,实际上也就是复旦新民主主义青年社“中导”小组),1944年12月底《中导报》创刊后成立。其任务有三,落实南方局青年组的指示,统一研究和推进“中导”社的工作,积极参加和搞好复旦的进步活动。另外两个是抗战胜利前后建立的“中导中央大学新民主主义核心小组”(燕凌认为,也就是中大新民主主义青年社“中导”小组)和“中导中华大学新民主主义核心小组”。这两个组的主要任务分别是配合中大新青社搞好中大的学运以及相当于中华大学的“据点”。其中以文是这些核心的核心,是众望所归的“中导”社的灵魂。

会同陪都各界开展“争民主、反内战”斗争

“中导”社顶着“中国”的大名,面对整个国统区开展工作。可是,在陪都重庆先后只有设在李湜所住宿舍、纪凯夫所在小药店、沙鸥哥哥所开公司的“中国学生导报社通讯处”,而没有任何其他活动场所。1945年暑假前夕,我刚在复旦毕业考试完,人民教育家、著名民主人士、育才学校校长陶行知先生就接纳我到育才任教,并明确我主要是借此在重庆市区开展“中导”社的工作。为此,陶校长还在重庆管家巷28号育才学校重庆市区办事处,给了我一间可以住宿和办事的小房间,其教室和会议室也是随时可以借用的;另还给了“中导”社一份可另请一位专职人员的工资(即戴尧天,他是“中导”社史上唯一有薪的工作人员),使“中导”社在雾霾重锁的陪都重庆,有了一个可以阔步前进的民主广场。

在民主运动日益高涨的形势下,抗日战争胜利结束了。可是国民党反动势力积极准备内战,强化反动统治。反动当局钳制言论自由的重要措施之一,就是对出版物的检查制度,使许多进步书刊不得不采取隐晦曲折的方式以掩蔽检查人员的耳目。即使如此,许多进步文稿仍被无理地扼杀和删改。《中导报》由于日益表现出鲜明的立场和战斗力,早在第3期就被扣发过《古城的枪声》(戴文葆为时事讲座而写),以后删除和扣发搞件的情况越来越多。开始的时候,编辑还增补一些稿子,随后索性“开天窗”以示抗议。抗战胜利后,重庆10家杂志发起“拒检运动”,《中导报》从此完全停止送检,并大力宣传和促进学校各种壁报的拒检运动。

随着拒检运动的广泛开展,中国学生更强有力地开展了反对蒋介石发动内战的斗争。昆明学生首先罢课,1945年12月1日,恼羞成怒的国民党反动派打死昆明学生4人、重伤数十人,酿成“一二·一”惨案,激怒了全国学生和人民。学生们不仅在学校内组织抗议活动,昆明、成都和重庆等地学生还组织了大规模声援游行示威。《中导报》除以全部版面坚决报道学生“争民主、反内战”的运动外,还与重庆另外25家杂志向全国和全世界发出“不要内战”的呼吁。《中导报》主动联合中央大学的《大学新闻》、中华大学的《渝南新闻》及叶圣陶先生主编的《中学生》杂志,为援助昆明死伤师生发表告全国同学及同胞书。

在“一二·一”血案发生的前两周,即1945年11月17日这一反法西斯暴行的“世界学生日”,我就通过陶行知先生的介绍,以“中国学生导报社”社长的名义,请到了反对内战的冯玉祥将军到大中学校密集的重庆沙坪坝作报告。冯将军从学生的学习和生活讲起,讲到反对内战,最后引用了曹植的诗句“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的演说博得到会近三千学生长久不息的鼓掌。过了不久,重庆就举行了争取政协成功、反对内战的万人大游行。

在人民运动的强大压力和国际民主力量的积极支持下,蒋介石被迫在政协协议上允诺建立民主宪政国家。墨渍未干,反动派就力图破坏。为了动员人民大众群起促进协议的实施,“中导”社与重庆其他22个团体一起组织了陪都各界庆祝政协成功大会筹备委员会,积极参加筹备工作。1946年2月10日,在较场口举行庆祝大会时,反动派却狗急跳墙地血腥破坏,郭沫若、李公朴、施复亮等多人被打伤。“中导”社参与了筹委会的一切抗议活动,并立即与中国职业青年社(1945年12月在育才学校重庆办事处成立)、陪都青年联谊会等11个青年团体及工人代表组成了陪都各界青年“二一〇”血案后援会,发表紧急呼吁,提出惩凶、赔偿、保障人权、释放政治犯及无辜青年、取消特务机关等严正要求。

关于“中国学生社”和“中国学生导报总社”

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导”社员已达380多人,为使这一社团在新的背景下及时得到更快发展,发挥更大作用,经我们提出,在南方局青年组的高度重视和直接主持下,在“中国学生导报社”的基础上建立了“中国学生社”。1946年3月,“中国学生社”在重庆管家巷28号举行了成立会。

中国学生社冠名之日,也正是中共中央南方局和复旦等内迁院校即将迁往南京、上海之时。经青年组的朱语今同志与以文和我研究,确定在上海设总社,由南方局青年组领导,重庆设分社,由四川省委青年组领导。《中导报》一分为二,分别出沪版和渝版,前者主要面向大学,后者主要面向中学。总社由我任社长,尽快到上海把总社工作抓起来;以文任总社副社长,暂留重庆工作,兼重庆分社社长。

1946年5月初,即我到上海前夕,《中导报》沪版就已创刊了。它是暨南大学进步同学中的核心人物柯以圻在许多同学和校友的大力支持下办起来的。5月上旬,沪版《中导报》送到了上海以及“光复区”的许多大、中学生的手上。我根据朱语今同志的安排于5月中旬赶到上海,打算等即将复员到上海的复旦大学到达后,统一组建“中导”总社。没几天,朱语今同志向我传达了南方局领导上的一个新的重要决定:把原在重庆出版的《大学新闻》、当时在上海出版的《时代学生》和《中国学生导报》三家联合成一家,共同出版《中国学生导报》沪版。为此,朱语今同志还曾同我一道向当时上海局的刘晓同志作过专门汇报。随后,我就为此走访各方,具体商量。由于青年组事先对各有关方面做好了工作,我的工作十分顺利。到这时,把“中导”总社建起来,把党领导的中国学生导报社(中国学生社)的工作,在全国范围内阔步推进,真是万事俱备了!

但是,就在这关键时刻,国民党开始发动全面内战,加紧了对民主活动和进步人士的镇压与迫害。根据朱语今通知,停止《中导报》沪版的出版,暨南大学和复旦在沪的“中导”社员由青年组另作安排。我因在重庆和上海的公开活动,早为敌特注意,立即转到武汉地下工作。就这样,我于1946年9月完成了“中导”之旅,踏上了新的征程。

我到武汉后直至新中国成立,与武汉以外的任何“中导”社员再也没有任何联系。大陆完全解放后,我如饥似渴地打探到一些老战友的讯息。我像许多“中导”老友一样,因知道了《中导报》渝版坚持到与重庆《新华日报》同时段停刊,社员们在反饥饿、反内战、反美军暴行等第二条战线上的英勇斗争和杰出表现而由衷敬佩;因知道了陈以文、柯以圻、王兰俊、陈作仪、张永昌、罗卓才、胡作霖以及此前知道的杨奚勤共8位“中导”之魂、我们极为亲密的战友,牺牲于敌人屠刀之下的噩耗而深切悲痛和无限追思;因知道了我们许许多多社员在舍生忘死、朝追暮求的新中国的怀抱里,在科教文卫单位、在党政机关、在部队、在群众团体中大展宏图而深感高兴和激励;因知道了不少同志在“文革”及其前奏的许多运动中所受到的迫害,特别是刘钦瑜、陈俊惕、肖放之、吴纨等几位党员同志受折磨和被迫害致死,而深为感伤和迷惘;因知道了有些受冤枉的社员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的拨乱反正中得到平反昭雪,并在即将或已经进入老年期后,力求对失去的可大有作为的壮年岁月有所补偿并重振精神、奋力进取而稍感欣慰……

(本文作者系原复旦大学学生、中国学生导报社社长)

(责任编辑:杨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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