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胜
摘要:东北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方,东北方言的形成受多种民族语言的影响,其中满族语言占有重要的地位。本文从文艺作品中的小品着手,浅谈满语对东北日常生活用语的渗入,以及这种现象背后的种种问题。
关键词:东北方言;满族语言;汉语
中图分类号:H22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4)19-0158-02
一、满语对东北方言的影响
东北方言,北方方言的一种形式,东北的艺术家将这种亲切的语言形式运用到反映东北人生活的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之中,将东北的“大实话”“抖搂”得淋漓尽致,在这里以闻名全国的赵本山的小品为例加以分析。
在春晚小品《同学聚会》中:
“你装啥啊,你说你到我这儿装啥啊?”
“你跟我俩装呢啊?”
这里的“装”与满语中的不及物动词“装样子”、“装模样”是同义,译为摆谱、卖弄、卖俏。
小品《就差钱》中:“还跟我俩扯呢。”“差点没扯走我一万块钱。”这个“扯”与满语中的不及物动词“扯皮”为同义,源于满语。
“如今嘴歪斜楞眼。”“斜楞”源于满语中的及物动词。
由此可见,满族语言对东北方言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尤其在词汇方面,渗透更加明显。许多词经过长期的沉淀成为汉语方言中的底层,却为今天的东北汉族人民广泛应用,循习不察。满语中的许多词进入东北方言中。而汉语中吸收满语最多应当数满语俗语,不仅汉代迁徙的清代人用它,而且至今仍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深深地影响着人们的日常生活。
1.动词。
秃噜:满语意为事情没办成,也指“不守信用”。
划了:满语,意为扫,打扫。
撒目:满语,意为迅速地看。
咕噜:满足,汉语引申为移动的意思。
2.形容词。
特勒:满语意为衣冠不整。东北方言则用以形容人邋遢。
磨蹭:满语译为拖拉,办事不利索。
啰唆:满语不利落、唠叨。
3.名词。
咯楞:满语意为“块”,后汉语形容人脾气不好,称为“咯楞子”。
屯:满族语言,译为村庄、乡镇等。
饽饽:满语原指粘米面制品,后来引申为所有的米面制品。
从以上日常用语,形容词、名词等方面看,满族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是独具特色的,而且有鲜明的民族特征。它纯朴、形象且生动,例如在饮食上,东北有很多有特色的食品,广为人知的像满族的“萨其玛”、“豌豆黄”、“白肉血肠”,平时吃得最普遍的还是各种“饽饽”。在东北的一些农村,春天吃“豆面饽饽”,将大黄米或小黄米用水浸泡后磨成面,上锅蒸熟,将炒熟的黄豆也磨成面,均匀地铺在擀成片的熟粘糕上,然后卷好,再切成段,又称“豆面卷子”。夏天做“玻璃叶饽饽”(或作“波罗叶”)。秋冬时节,往往用黄米磨成水面,或包上小豆馅烙“粘火勺”,蒸“粘豆包”,而且一般会做很多,放在外面冻上,随吃随馏。此外,一年四季都可以吃“苏子叶饽饽”。“苏子叶饽饽”也是用粘面做皮,小豆做馅,再用苏子叶裹上蒸熟,因为状似耗子又叫“苏耗子”。做这些“粘饽饽”本是满族的风俗,满族人喜欢吃粘食,因为粘食耐饿,便于远程外出从事射猎活动。另外,粘饽饽还是他们祭祀用的食品。现在,在东北这些饽饽家家都会做,人人都爱吃,它们的来历反而被人忽略了。
因此,汉族人愿意接受它,并将其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现象。东北方言就是将这两种特殊现象,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使这种语言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和独有的地方特色。
二、汉语对于满语的影响
在二者相互融合的过程中,汉语也对满语有着一定的影响,但更多地体现在清朝时期。总结归纳两点,以下分别谈谈。
第一,汉语词汇大量被满语借入。由于汉文化先进,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都远远超过了满族,所以汉语词理所应当地被引入满语中。如“福晋”是汉语中的“夫人、妻子”,“章京”则是汉语词汇中的“将军”。满人善于渔猎,所以涉及渔猎的词丰富,其他都些许地借用。满语引用汉语,一些保持原来的面貌,而另一些则经过加工修改,有的经过改造已经改变了原状。这样一来汉语音就符合了满语的习惯。
第二,汉语的音韵改变了清代中后期关内的满语音。在此就不一一举例分析了。
三、满语的衰败也对东北方言造成影响
满语的衰败也是对东北方言造成影响的一种表现,因为满语的衰败并不是完全地消失,而是满语势力的减弱,而满语仅存的一些势力以渗透进东北方言,作为存留的方式。
满语衰败的原因有如下几点:
首先是环境因素。任何一种语言的受环境因素制约,比如使用人数的多少,满语也不例外。入关之前,东北地区居住着大多数的满族居民,有一个良好的满语交际环境,入关之后,人口结构受到影响,满族人减少,汉人增加。有位学者这样说:“东北地区因汉民寄居者日众,是以久化者而自化,满洲人皆用汉语,尽用汉字,驯至同化,互相通婚,文化日近。”
其次是统治者的政策。皇太极时期重视文教治国,采用译书、科举等办法,以普及满人的汉语知识。在科举考试的时候“通满、蒙、汉书者”优先录取。乾隆皇帝指出:“自我朝统一以来,始学汉文。”更有汉语取代满语之势。虽然统治者为了维护尊严保护本族语言,但是政策宽松,给满族人一定的学习汉语汉文化的空间。
最后,东北的通婚制度成为了满族语言衰微的一个催化剂。满汉通婚,使孩子学习两种语言,但由于满族的物质精神条件都不如汉族,使满族人更多地使用汉语交流,这对于满语的保存是不利的。可见通婚对满语的衰落起着推动作用。
综上,从语言之间的相互影响、相互融合,到深入分析语言之间影响的内在必然性看出,语言是在规范中发展,在发展中得以规范化,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但这种趋势不是一种坏的趋势,而是一种发展、一种进步,是吸取了各民族的各种语言的精华而完成的。所以这是一种财富,是各民族共同努力创造出的共有财富。正如我们所见,东北方言与满族语言有着千丝万缕、不可磨灭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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