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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隐喻是人类认知世界的重要手段,也是构成语言符号用以表达世界、实现交际的重要手段。人类最早是通过人体隐喻认知和表述客观世界的。本文从认知隐喻学的视角下,分析英汉两种语言中的人体隐喻的异同,揭示英汉人体隐喻中所体现的人类思维共性和文化差异性。
关键词:人体隐喻;对等性;非对称性;思维共性;文化差异性
一、引言
隐喻是人类赖以形成、组织和表达概念并认识世界的基础和手段。隐喻是人们对抽象世界的形象认识,它是在已知和未知之间架设的桥梁。自从亚里士多德强调隐喻的重要性以来,隐喻就引起了学者们的关注和研究热情。隐喻研究传统上局限于修辞层和语言层,其主要理论包括三种:比较理论、替代理论和互动理论。近年来,隐喻研究发展到了认知科学领域。认知隐喻学奠基人莱考夫和约翰逊的合著《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被尊为隐喻研究“认知转向”的风向标。他们提出了概念隐喻理论。概念隐喻理论从认知的角度拓宽了隐喻的研究范围。该理论认为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更是一种认知现象,是人类用某一方面的经验来解释、理解另一领域经验的一种认知活动,是人类思维的重要手段,是人类认知和理解世界的工具。
人类是通过身体和世界的互相作用来实现与世界的相连。我们整天生活在客观世界中,无法与其分离。“身体既是一个环境(自然的一部分),又是自我的中介(文化的一部分)。通过写作、语言和宗教为中介,身体恰好处于人类劳动作用于自然的结合点上,因此,身体决定性地处于世界的自然秩序和世界的文化安排结果之间的人类结合点上。”人类由近及远、由实体到非实体、由简单到复杂、由具体到抽象的认知规律,决定着人体是人类认知世界的基础。人是万物的尺度。人类几乎把身体的各个部位以各种方式映射于客观物质世界中,采用人体隐喻化的认知方式来认识世界。人体隐喻本质上是概念隐喻的一种,即本体隐喻。“概念和意义是一种基于身体经验的心理现象,是人类通过自己的身体和大脑与客观世界互动的结果,它们通过体验而固定下来。”
人体隐喻化认知是人类一种普遍的认知方式,英汉两种语言的人体隐喻存在着许多相同之处。但是由于不同的地理、文化、历史、语言等背景,英汉人体隐喻也存在着许多的差异性。本文将以英汉人体隐喻为研究内容,通过对大量英汉语料的对比研究,探讨两种语言在人体隐喻上的异同,并分析造成英汉人体隐喻异同的原因。
二、英汉人体隐喻的对比研究
认知语言学认为隐喻就是用始源域(喻体)的一个概念去表述目标域(本体)中的另一个概念。隐喻在本质上是概念性的,是在一种概念的基础上理解另一种概念。英汉两种语言在人体隐喻化方面主要有以下几种对等情况,即完全对等性、部分对等性和非对称性。
1.英汉人体隐喻的完全对等性
“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是原始人类认识事物的基本原则。沈家煊认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人的认知心理不仅古今相通,而且中外相通”。英汉两种语言中存在着大量不仅始源域相同或相似,而且目标域也相同或相似的人体隐喻,即英汉人体隐喻存在着完全的对等性。
例如:硬脖子(stiffneck),丢面子(loseface),保全面子(saveface),瓶颈(theneckofabottle),新手(newhand),老手(oldhand),脚注(footnote),武装到牙齿(bearmedtotheteeth),眼球(eyeball),隔墙有耳(wallshaveears),牵着鼻子走(leadsomeonebythenose),二手的(second-hand),热心的(warm-hearted),箭头(theheadofarrow),火柴头(theheadofamatch),针眼(theeyeofaneedle),首脑(thehead),闭嘴(shutonesmouth),面对面(facetoface),手牵手(handinhand)等。英汉人体隐喻的完全对等是英汉语言中人体隐喻最常见的现象。
2.英汉人体隐喻的部分对等性
英汉人体隐喻的部分对等性分为两种情况:一种为始源域对等,另一种为目标域对等。
(1)英汉人体隐喻的始源域对等性
英汉人体隐喻的始源域对等性即英汉人体隐喻存在着始源域相同或相似而目标域不同的现象。
例如:汉语和英语中都有红眼(redeye)的表达方法。汉语中人们使用“红眼”是用来描述一种眼部疾病或形容一个人“羡慕、嫉妒、恨”的心理。但是在英语中却是用来指代一种廉价的威士忌酒。因为饮用廉价的威士忌酒,眼睛就会变红。汉语中“黑心”用来描述人的阴险狠毒,而英语中的“blackheart”却用来特指“黑尖果樱桃”或植物的黑心病。汉语中的“白眼”用来描述看不起人的神情,而英语中的white-eye却指的是“绣眼鸟”。
(2)英汉人体隐喻的目标域对等性
英汉人体隐喻的目标域对等性是指英汉人体隐喻存在着目标域相同或相似而始源域不同的现象。
例如:同一种东西,汉语中表述为“手表”,英语中表述为“wristwatch”。汉语以“手”作为始源域,而英语则以“腕”作为始源域。汉语中的“耳机”,在英语中与其对应的是“headphones”。汉语中的“手提电脑”,在英语中与其对应的是“laptop”。汉语强调的是电脑可以用手提,而英语强调的是电脑可以放在膝盖上。在英语、汉语中这样的例子还很多,如:烟囱口(throatofachimney),椅子的扶手(armofachair),泉眼(mouthofaspring),以牙还牙(aneyeforaneye),眉开眼笑(smilefromeartoear),手舞足蹈(kickuponesheels),俯首帖耳(serveonsomeonehandandfoot),引火烧身(burnonesfinger),眼皮底下(rightunderonesnose)等。
3.英汉人体隐喻的非对称性
英汉两种语言在人体隐喻的表达上也存在着一些明显的非对称性,即当一种语言中有某种人体隐喻化的用法时,另一种语言却没有。
例如:汉语中的“银耳”“山腰”“书皮”“插头”“砖头”“奶嘴”“手机”等,英语中的deadeye(神枪手,其字面意思为“死眼睛”)、bullseye(靶心,其字面意思为“牛眼睛”)、headwind(逆风,其字面意思为“头风”)、earsofwheat(麦穗,其字面意思为“麦子的耳朵”)、mothertongue(母语,其字面意思为“妈妈的舌头”)、anarmofthesea(海湾,其字面意思为“海的手臂”)等。
三、英汉人体隐喻异同的原因
人体的认知源于身体。共同的生理基础、相似的身体经验使英汉民族的人体隐喻概念具有鲜明的共性特征,而身体经验又不能独立于特定的文化和社会之外,不同文化的人体隐喻概念又存在差异性。
人类由近及远、由实体到非实体、由简单到复杂、由具体到抽象的认知规律决定了人体是人类认知世界的基础。人体隐喻认知在英汉两种语言中表现出了鲜明的共性特征,体现了不同语言、肤色、种族、民族的人们的思维共性。
人类的认知模式是在一定的文化背景中形成并由文化决定的,因此隐喻和文化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一种日常现象和人类认知的基本模式,隐喻不可避免地受到社会文化因素的影响,进而显示出强烈的文化色彩。英汉两个民族虽然生理基础相同,身体经验相似,但却有着各自不同的文化背景。人类的身体经验并不能独立于特定的文化和社会之外,不同文化的人体隐喻存在着差异性。千百年来英汉民族各有其独特的文化传承,在其漫长的历史演进过程中形成了不同的文化特色。作为文化的载体和表达形式,英汉民族独特的文化沉淀在人体隐喻语言中必然留下不同的痕迹。
英汉人体隐喻的差异性不仅是由英汉不同的社会文化特色造成的,而且还受到了英汉民族各自生活的自然环境的影响。例如,英语中出现了许多利用人体来描述海洋的人体隐喻表达,而汉语中则几乎把人体从头到脚都用来喻指山的不同部位和形状。
四、结语
隐喻既是一种修辞现象,又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思维工具和认知方式。作为人类思维的重要内容,隐喻直接参与到人类的认知过程中。从认知角度来看,隐喻借助于一个相对具体的概念域去说明或理解另一个相对抽象的概念域,这就决定了隐喻在人类认知由低级到高级发展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作用。人们常常利用自己最熟悉的身体器官和部位构成人体隐喻概念来认知、体验和感受其他领域的隐喻概念。通过人体隐喻,人们可以认识和了解那些复杂和抽象的概念。同时,人体隐喻揭示了人体以及人类的身体经验在人们理解外部世界的过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
虽然人体隐喻是人类的一种认识世界的基本方式,但是由于英汉民族不同的文化、地理、历史和语言等背景,英汉人体隐喻认知也难免存在着一些差异性。“语言从其诞生之日起便与其属身的社会和文化签订了一份万古千秋的契约,作为语言现象之一的隐喻也无处不显示着各自的社会文化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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