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主要讨论澳大利亚华人、华裔作家在长篇小说、短篇小说、剧本和非小说等方面的英文写作。介绍一批原籍新加坡、马来西亚、中国大陆等地,现在澳大利亚生活并用英文进行创作的作家。
关键词:澳大利亚华人;华裔作家;华人英文创作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677(2014)2-0045-08
我们通常所说的澳大利亚文学,是指以英文为母语,作者身为澳大利亚国籍,在澳大利亚国内或国外所发表的任何一个类别的文学作品,含非小说和虚构小说两大类,以及诗歌、戏剧、电影文学作品等。有一大批来自中国大陆、香港、台湾、东南亚和世界其他地方的华裔作家,尽管已有澳大利亚国籍,但因只以中文书写和发表作品,已在它处专章讨论,故在本文不再讨论。①本文所涉及的,主要是来自世界各地,隶属华裔、华人,包括在澳大利亚出生和长大的作家,用英文写作和发表的非小说类和小说类的作品,其中也含少量诗歌和剧作。没有华裔、华人血统的,不在讨论之列。本人的英文作品,也不属此列。②
如前所述,澳大利亚华人以英文写作的历史,可以一直上溯到1867年的华人精神病患者Jong Ah Sing,其以英文写作的63页日记虽未发表,但给后世观照检查这一历史,留下了宝贵的财富。③自那时以来,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都一直是一个空白,直至1970年代初,才有一个名叫Tina Chin的华人女诗人在《诗歌澳大利亚》(Poetry Australia)杂志上发表了一首英文诗。④据我分析,华人之所以用英文发表很少,有几个原因,一是来澳的华人大多属受教育程度较低者,即便有受教育者,也都主要是学科技的,从文者相对极少。其次,“白澳政策”对华人的灭杀和贬抑也是一个重要原因。⑤对华人的态度,可从1857年7月16日的《巴拉纳特之星》(The Bellarat Star)报的一段文字中看出,该文说:“至少在我们这个时代,……[华人]别想给我们写任何书、编任何杂志、为科学和艺术添加任何内容、在法院参加陪审团,也别想加入任何立法会。”⑥
随着身具数国血统——葡裔、华裔、西班牙裔、英裔——的高博文(布莱恩·阿尔伯特·卡斯特罗)于1983年出版第一部长篇小说《漂泊的鸟》,这个情况才有根本改观。高博文生于1950年,1961年抵达澳大利亚,1973年发表第一篇短篇小说《埃斯特里亚》(“Estrellita”)。其实,截至1983年,也就是他23岁至33岁的十年之间,他已发表11篇英文短篇小说。从1983年发表第一部长篇小说起,截至2011年,他共出版9部长篇小说,其中除《漂泊》(Drift)和《斯苔珀》(Stepper)两部之外,均与中国有不同程度的关系,而且几乎部部都获各州大奖并两度入围澳大利亚最高文学奖迈尔斯·富兰克林奖。尽管评论界对高博文褒贬不一,认为其作品相当晦涩,没有市场,他的后期作品每部出手,都很难找到出版社愿意出版,如他的长篇小说《上海舞》(Shanghai Dancing),被原来出版他的大出版社退稿,最后由一家刚成立的小出版社出版,但一经出版,就获得巨大成功,一举夺得2003年新南威尔士总督文学奖的最佳作品奖。评委认为,该书“延展了(自传这种)文学形式,针对普遍的人类经验发声,在身份焦点变得狭隘的时候,这是一部极为重要的作品。”⑦
这之后,高博文又连续出版了两部长篇,如《花园书》(The Garden Book)和《巴斯赋格》(The Bath Fugues)。他的所有作品都有这样几个特点,故事性散碎,结构呈复调,时间跨度大,人物零碎化,身份多元化,互文性极强,思想上持多元价值观,特别强调对亚洲文化、尤其是中国文化的吸收、包容和融汇,艺术上始终坚持刻意求新、求变、从难、从严,采用后现代的碎裂发散性手法,多方位、多角度、多视野地叙写当代澳大利亚语境下主要是知识分子,特别是有着亚裔背景的知识分子的孤独、隔膜和压抑的生存状态,从多方面对以盎格鲁—撒克逊为主流的澳大利亚白人文化和白人价值观形成对立和冲击,作品通常从重大历史事件如淘金(《候鸟》)、为人熟知的精神病个案如弗洛伊德的“狼人”(《双狼》)、历史上鲜为人知的英国实验作家B.S. Johnson(《漂泊》)、中国古代性史(《中国之后》[还可译作《追寻中国》])、个人家族史(《上海舞》)、法国作家蒙田的故事(《巴斯赋格》)等取材,打造成了他所特有的那个晦涩难懂、扑朔迷离的文学世界。如果作为作家他有什么立场的话,那他一贯坚持的就是“局外人”的立场。正如他所说:“在我青年时期的某一阶段,我记得当时曾做出一个清醒的决定,要把自己从(澳大利亚)这个文化……的桎梏中解脱出来。”⑧其实,时至今日,他的艺术取向也一直是这样的。据他认为,文学不是“进行投票的节日”,而是一种“擦灭的过程”,这与它不得不面向公众的这一特点构成了紧张关系,从而导致“与失落的世界发生联系”。⑨
长篇小说方面,澳大利亚文学中以英语写作的华人、华裔作家,以质、量、得奖数目计,首屈一指的应该是高博文,中国大陆的除欧阳昱、吴建国和生于1983年的女诗人李蓓尔(Bella Li)外,基本上都是女作家,如黄贞才、廖秀美、贝思·叶、张思敏、洪振玉、阿琳·蔡(Arlene Chai)和阿列克西丝·赖特(Alexis Wright),等等。如果不算廖秀美和阿列克西丝·赖特,这些女作家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即她们的作品多带有自传性,故事性很强,讲述各自从原籍地来到澳大利亚的经历,主人公也都是华人,基本没有或很少有白人形象,不仅如此,她们笔下的主人翁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女性,颇像澳大利亚华人女画家呼鸣,⑩其所用英语也多熔铸了以中国东南沿海一带音调为基的汉语特色。
吴建国(Jianguo Wu)应该是八九年之后从中国来澳,在澳大利亚发表英文长篇小说的第一人。他的《潺潺的小溪》(The Meandering Stream)于1997年首次出版,该书手稿于1996年被提名参选HarperCollins Fiction Prize(哈珀·科林斯小说奖)。这部小说具有自传色彩,描写了一组文革时期下乡知青的生活。一书评称该书讲述了一个“强大有力的故事”。{11}吴建国还发表了若干英文短篇小说,但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戏剧创作上,这将在后面谈到。
李蓓尔于1986年3岁时,从中国大陆随父母移民到澳大利亚,在墨尔本大学读了文学和法律双学位,后又回到墨尔本大学攻读创作学的博士学位,截至2013年下半年,虽仅发表一部小诗集,但在澳大利亚各大文学杂志发表了很多介乎诗歌和散文之间的作品。{12}
黄贞才原籍新加坡,后去英国学医,1970年代中期抵澳,在澳行医二十年后,在2005年前后回到新加坡。此前,她出版了两部长篇小说,《银姐》(Silver Sister)(1994)和《云吞》(Swallowing Clouds)(1997)。《银姐》以她在伦敦离异之后,家里请的阿妈为蓝本,{13}发掘了福建沿海一带梳头女的历史题材,讲述了一个梳头女终身不嫁,流离颠沛,辗转来到澳大利亚定居的故事。该书出版后,当年两次再版,1995年和1996年又各再版一次并于1995年获得人权奖。据黄贞才自陈,她在用英文写作时,往往是先用中文思维,再在大脑中转译成英文。她觉得,“也许正因如此,有时候我的文本,我的英文作品写出来时有点儿怪。”{14}这种情况在华人的英语写作中,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惜乎在澳大利亚这个以英文为主的世界里,还极少有人关注这个奇特的语言现象。
黄贞才的《云吞》的题材在中国大陆仍属禁区,但在海外作家手中,特别是华人作家笔下,这个禁区并不存在。虹影旅居英国时,曾写过一部《背叛的夏天》(Summer of Betrayal)(1992年在台湾出版,后译成英文)。永居伦敦的马建写过长篇小说《北京植物人》(Beijing Coma)(以中文写成,后由其妻译成英文),该书2009年出版后,在西方世界引起巨大反响。
黄贞才与大陆背景的虹影和马建不同之处在于,她不处于英语世界政治文化中心之一的伦敦,而身在天涯海角的澳大利亚悉尼,她的着眼点不是政治意义,而是某个来到澳大利亚的中国女生的经历,对她的关注,也不是政治,而是“身份”,即她如何通过与悉尼一位肉店的华人老板发生肉体关系,最后拿到永居身份的故事。因此,书中涉性颇多,用笔也相当暴露,导致其书背语因东南亚立法查禁色情图书而被换掉。{15}该书出版后,遭到不少澳大利亚女书评者的微词,如Anna King Murdoch和Terri Ann White等。{16}黄贞才是否因此而洗手不“写”,重返新加坡,笔者不得而知,但笔者于2005年在新加坡与黄不期而遇时,她告诉我:还是新加坡生活比较舒服。
贝思·叶属60后,生于1964年,原籍马来西亚,父亲是华人,母亲是泰英混血,长篇处女作《愤怒的鳄鱼》系她28岁那年即1992年,她来澳8年后出版,次年即获得新南威尔士总督奖和维多利亚总督奖双奖。尽管她否认该书有自传性质,但她也承认,其中含有“自己的胚芽”。{17}而且,该书故事背景不在澳大利亚,也不在新加坡,而在马来西亚她出生长大的地方,显然与她的个人经历有很大关系。该书讲述的从祖母到母亲,再到女儿的三代女性故事,不仅颇符合澳大利亚华人女作家关注女性多于男性的新传统,也与自张戎的《鸿》(Wild Swans)(1991)发表以来,在全球引起巨大轰动而可能造成的影响有关。《鸿》这本书有个副标题,即《中国的三个女儿》(Three Daughters of China)。《愤怒的鳄鱼》中经由祖母,讲出许多神神怪怪的故事,掺杂了马来西亚华族的神话、鬼怪和荒诞不经的文化因素,这又不能不让人感到,它可能还受到美国华裔作家汤亭亭(Maxine Hong Kingston),特别是她那本题为《女勇士:鬼魂中的少女时期回忆录》(The Woman Warrior: Memoirs of a Girlhood among Ghosts)的书的影响。此前,贝思·叶发表过一些短篇,此后,她也出过一两本非小说的文集,但后来离开澳大利亚,前去其他国家居住,这种一本书主义或两本书主义,以后移居他国,不再与澳大利亚发生关系,也是澳大利亚华裔、华人女作家的一个典型特征[作者注:贝思·叶现已回到澳大利亚,自己开办了一个写作班]。
廖秀美生于1968年,原籍新加坡,来澳后于2000年发表长篇小说《扮演毛夫人》(Playing Madame Mao)。她与前面几位华人女作家不同之处在于,她的第一部长篇除了故事发生在新加坡之外,与她本人经历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尽管其所关注的对象还是以女性为主。她同澳大利亚华裔女作家和美国华裔女作家不同之处还在于,她这部作品属于政治讽喻,一上手就对自家身世不感兴趣,不肯对关切华人家世题材的西方书市屈膝投降,而利用在新加坡扮演江青的演员生活来借“今”讽今,借中国讽新加坡,比较深刻地批判了毛泽东和李光耀这两位历史人物。{18}也可能正是因为她的起点较高,不落俗套,导致该作仅入围多项文学大奖,而最终无功而返,从反面说明澳大利亚文学奖的偏见和局限性。
澳大利亚文学界常有这样一种情况,如果投合西方人猎奇的口味,写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和华人家世传奇,一般来说很容易上路得道,如果独辟蹊径,独树一帜,往往会走投无路,无人理会。高博文越走越窄,一书既成,无人收购,一书既出,得奖无数这种怪异的文学道路,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廖秀美属女中异数,她出手不凡,但命途多舛,第二部长篇小说《驱忧者》(The Dispeller of Worries)早就听说要由悉尼的Brandl & Schlesinger出版社出版,网上也早就打出了2007年出版的日期,但后来音信全无,直到2009年,才在马来西亚的吉隆坡出版。{19}可见有才气的华裔作家,不是在澳大利亚被逼得走投无路,如高博文,就是被逐出国外寻求出路,如廖秀美即是。
张思敏属70后,生于1970年,原籍马来西亚,7岁来澳,1998年在悉尼大学获得文学博士学位,现在麦夸里大学现代历史系工作。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爱的晕眩》(Love and Vertigo)于她30岁那年,即2000年出版,该书尚未出版前,就以手稿形式于1999年获得《澳大利亚人报》暨福格尔国家文学奖(The Australian/Vogel National Literary Award)。她这部作品自传性很强,故事发生在她祖籍所在地马来西亚,讲的是一个华人家庭在马来西亚遭受种族主义歧视之后,又辗转来到澳大利亚的辛酸故事。小说出版后,已经译成中文,{20}是除高博文之外,作品被译成中文的少有的澳大利亚华人作家之一。
继《爱的晕眩》之后,张思敏又于2005年推出第二部英文长篇《月亮的背后》(Behind the Moon),故事地点发生转移,设在了澳大利亚悉尼,人物也从第一部小说主要关注的女性转到了全男性,即三位年轻人,一位华裔,一位越裔,一位盎格鲁—撒克逊裔,大约有点想脱离惯常所见的女性只写女性的窠臼的意思,只是该书立意虽好,但不免有过浓的主题先行、政治正确色彩。由于张在大学有正式工作,写小说似属顺带,不太有暇苦心经营。两部书后至今未有后继,暗合我前面提到的澳大利亚华裔女性作家的“二部书主义”。
洪振玉1942年生于新加坡,22岁移居澳大利亚,2011年获得昆士兰大学创作学博士学位,至今仅出版一部自传性的英文长篇小说《风水》(Wind and Water)。该书讲述了Ong Hock一家从中国到新加坡,又从新加坡到澳大利亚的经过,但显而易见,作者的焦点仍放在三代女性身上,与前述几位华人女作家一脉相承,这当然不是弱点,而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现象。这本书与其他几本迥异之处在于,作者对其在澳大利亚遭受的种族主义歧视决不讳言,通过主人公Lettie的口说:“我也是一个二等公民。在我们住过的那些小镇,有一种无人挑战的观点,认为‘清客能被允许进入这个幸运的国度,就已经够幸运了。”{21}她在申请工作时,居然被人告知,她“生错了肤色”。{22}这与那些有意避开澳大利亚黑暗社会现实的作家相比,颇见其反抗的一面。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是,该书华人女主人公嫁了白人老公后,身体经常得病,甚至只要想到马上就要跟老公或老公家人见面,就会感到紧张,身体出现很多反常现象,如斑疹等。后来这个婚姻无疾而终,据她说,从身体上很早就出现了征兆。这真是中华文化与西方文化互相冲突,水土不服的一个绝妙注脚。{23}
阿琳·蔡1955年生于菲律宾的马尼拉,全家1982年移民澳大利亚,共出版四部长篇小说,《上次我见到母亲》(The Last Time I Saw Mother)(1995),《食火饮水》(Eating Fire and Drinking Water)(1996),《在神女石上》(On the Goddess Rock)(1998)和《黑心》(Black Hearts)(2000),每部均有浓厚的自传色彩,第三部尤为明显,据作者自言,这是关于她父亲故乡鼓浪屿的,她从小到大,总是听到祖父母和父亲充满“感情和渴望”地提到这个地方。{24}在所有澳大利亚华人小说家里,据说阿琳·蔡的作品最为畅销。
小说方面提到的最后一位作家是阿列克西丝·赖特。一般而言,无论在澳大利亚评论界还是华人作家圈子里,从来都不把阿列克西丝·赖特看做亚裔作家,而视她为土著作家,这其实很不公平,显然是一个严重的疏忽。她生于1950年,兼有土著和华人血统,到目前为止,共出版两部长篇小说,《许诺的原野》(Plains of Promise,1997)和《卡彭塔利亚湾》(Carpentaria,2006)[作者注:她最近又出版了一部英文长篇,为《天鹅书》(The Swan Book, 2013)],后者获得2007年澳大利亚最高文学奖迈尔斯·富兰克林奖。有意思的是,尽管她言谈中常提到来自广东的华人曾祖父的情况,但笔下从不涉及华人和中华文化,至少从目前发表的两部长篇中看不出来。这也是研究用英文创作的海外华人作家作品的一个很特殊的现象。一位作家不是说身上有华裔血统,作品就一定涉及华人或中华文化,阿列克西丝·赖特是一个显例,{25}另一个例子则是刚出道的女作家Leanne Hall,也具有华裔血统,1977年生于墨尔本,但她2010年出版的处女长篇小说《这是夏埃尼斯》(This is Shyness),就不见丝毫华人痕迹。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文学中以种族身份、血亲关系等来进行划分的血统论看来可以休矣。{26}有血统而不涉中华文化的作家,与无血统但大写特写中华文化的作家相比,后者似更应纳入这个讨论的范畴,姑且在此提出这个不成熟的看法,就教于有识者。
黄金莲(Alison Wong){27}1960年生于新西兰的黑斯汀,长居新西兰,曾去过中国,初写诗,后写小说。第一部长篇小说《大地变为银色的时候》(As the Earth Turns Silver)于2009年在新西兰出版,此后不久便移居澳大利亚,该书随后在澳新两国都获得两项大奖入围奖,其中一项为澳大利亚总理文学奖。这部长篇主要写1920年代一家华人从中国到新西兰的生活。黄金莲也提供了一个很有趣的个案:来自另一个国家的作家,能否在短期移民澳大利亚之后,就顺理成章地算作澳大利亚作家并写进澳大利亚文学史。
短篇小说方面,上述诸人都有创作,包括高博文、贝思·叶等,但有专集出版,而且主要经营短篇小说的华人作家有二,即关嘉祥(Andy Quan)和曹励善,另外还有一位莫妮·莱·斯托兹(Moni Lai Storz)。
关嘉祥1969年生于加拿大温哥华,1999年移居澳大利亚,常在澳、加、中国三国之间穿行。他写诗,写短篇小说,编过诗集,还是歌手,创作歌词。他出版过两部短篇小说集,《日历男孩》(Calendar Boy, 2001)和《六种体位》(Six Positions,2005)。关嘉祥的作品主题涉及同性恋、移民、身份、青春期等,第一部短篇集主要以加拿大为背景。第二部短篇也在加拿大出版,被出版社定位为“男同性恋/性爱小说”,对探讨研究华人同性恋问题,应该是很好的材料。
曹励善(Tom Cho)原名纳塔霞·曹(Natasha Cho),原为女,后为男,1974年生于墨尔本,写诗,后转向短篇小说写作。第一部短篇小说集《瞧,谁在变异》(Look Whos Morphing)2009年出版,收集了18个短篇,探讨变形、身份政治、波普文化、多元文化中的语言等问题。出版后评论界反应不一。有的认为其基本风格属“犯规”,不是展示,而是“讲述”。{28}还有人认为,无论对作者或读者来说,穿越这部集子的“想象之旅”,既“漫长、又艰难,而且令人作呕,但最终还是对双方有益”。{29}更有人认为,该书中“最弱的短篇读起来有时就像在看后解构主义的文学理论,加上一点乔装名人和下流旁白的发酵剂”。{30}
莫妮·莱·斯托兹生于1944年,原籍马来西亚,写诗、小说和中篇小说,曾于1997年出版一部中篇小说《老天有眼》(Heaven Has Eyes)。{31}该书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从世界各地到澳大利亚定居的华人,其文学世界所关注和虚构的世界,并不一定都是澳大利亚。《老天有眼》这部中篇小说,通过一个名叫Hock Chia的华人私生子苦学成才,最后与生父团聚的故事,生动地描述了马来西亚华人生活的多个方面。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书中从不提“中国”二字,而是用“in the land of long ago”(在很久以前的那片土地上){32}或“in the land of our ancestors”(在我们先祖的那片土地上),{33}既带有深情,又保持距离。
下面来谈华人英语非小说的创作。这个群体可分三类,一类来自大陆,一类来自东南亚,一类来自澳大利亚土生土长的华裔华人。桑晔来自大陆,但因其作品均以中文写成,译成英文发表,所以不在讨论之列。大陆这一拨有方向曙、李春英(Li Chun-Ying)、{34}王玲(Ling Wang)、{35}王晓菁(Lucy Wang)和李存信。东南亚这一拨用中文写作的多,用英文写作的少,仅有一人,即方佳佳。澳大利亚土生土长的也不多,仅三人,即钟海莲(Helene Chung),罗旭能和简·哈钦(Jane Hutcheon),当然也有一些写自传的,如澳大利亚华人Stanley Hunt的《从石歧到悉尼》(From Shekki to Sydney)(2009)和大陆华人周华的《从自行车到本特利》(From Bicycles to Bentleys)(2008),就不专门叙述了。
中国大陆自1970年代末和1980年代初改革开放以来,已三十余年,大批人员出国,其中有不少最后通过各种方式在海外滞留、居留,乃至永居并成为居住国的国民,定居之后改用英文创作,通过回忆录、自传等文体,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或家庭旧事,成为非文学中的一大景观。这方面影响较大的有英国张戎(Jung Chang)的《鸿:中国的三个女儿》(Wild Swans: Three Daughters of China, 1991),薛欣然(Xinran)的《中国的好女人:隐藏的声音》(The Good Women of China: Hidden Voices, 2003),美国郑念(Nien Cheng)的《上海生死记》(Life and Death in Shanghai, 1987)和巫宁坤的《一滴清泪》(A Single Tear, 1993),以及香港马严君玲的《叶落归根》(Falling Leaves, 1997)等。同一时期,澳大利亚也有一些类似的非小说作品发表,以下逐个论述。
方向曙1953年生于上海,1984年作为学术交换老师来墨尔本学习,后于1987年“叛逃”留澳至今。{36}他分别于1992年和1997年,在墨尔本出版了两本书,一本是《东风,西风》(East Wind, West Wind)和《墨冰》(Black Ice),均与澳大利亚人特雷佛·海伊(Trevor Hay)合著。前一本书属自传,分别讲述了他和海伊各自的经历,方向曙的内容大大多于海伊,对他自己的“叛逃”经历有较详细的记述。这本书的主要特点是二人“合著”,但给人印象好像是借这一手段,主讲一个中国人的故事。{37}《黑冰》一书则是方向曙和海伊为其母所合写的传记,但该书否认这是传记,书背语说:该书“既非回忆录,亦非传记,而是一部长篇小说”。{38}《东风,西风》在澳大利亚尚无出自大陆作家之手的此类英文作品的当年,曾受到一定关注。
王玲的自传《草命》(Grass Fortune)和李春英的自传《玉眼:一个中国农村男孩的生活》(Jade Eye: the life of a Chinese peasant boy)先后于2002年和2003年出版,在澳大利亚市场昙花一现,很快就从人们视野中消失不见,现在都已绝版,无迹可寻。王玲属50后,来澳前曾在中国当过法官,以《草命》一书叙述了她在中国不自由而且受性别歧视的生活。{39}李春英的《玉眼:一个中国农村男孩的生活》,是一本长达496页,用英文写成的自传,讲述了1941年出生的作者,截至1968年之前的乡村生活。从有过中国生活经历,包括农村生活经验的笔者角度来讲,读后并未留下深刻印象。还是属于那种为西方读者提供猎奇素材的文字。例如,其中有一节详细描述了中国农村因贫穷而造就了众多吝啬鬼的现象。{40}另有一本王晓菁的《血债》(Blood Price)于1996年出版,情况也是如此,但因王的男友约翰·纽曼是新南威尔士的国会议员,遭到暗杀,该书曾一度受到较高关注。
李存信的自传作品《毛的最后一个舞者》(Maos Last Dancer),{41}则是来自大陆的所有华人作家中最受欢迎,卖得最好,再版率和改编率最高,{42}甚至被写入文学史的作品,{43}尽管就其文学价值来看,“这不是文学”。{44}该书讲述了作者如何从一个远在山村的少年,被极为偶然地选为芭蕾舞演员进京培训,打造成一个优秀的舞蹈演员,后被派往波士顿进修深造,旋即叛逃,最后与芭蕾舞同事结婚,转道澳大利亚,成为股票市场经纪人的传奇故事[作者注:李现为昆士兰芭蕾舞团艺术指导]。该书受欢迎的一个重要原因,与其两面讨好有很大关系,既不批评中国,也不诋毁西方。与之相比,方向曙和特雷佛·海伊的《东风,西风》则对中澳双方都颇有微词。
方佳佳原籍柬埔寨,在澳大利亚长大,职业为律师,但写自家身世的处女作《璞玉未琢》(Unpolished Gem)2006年出版时,在澳大利亚大受欢迎,曾获七项大奖提名,并获一项大奖,即澳大利亚图书产业奖。该书后出美国版,但很快就被图书业逼入俗套,把书名改成了《璞玉未琢:我母亲、我祖母和我》(Unpolished Gem: My Mother, My Grandmother, and Me, 2009),这正是我前面提到的那个问题,即华裔、华人女作家如写自己或自家身世,必欲进入母女三代之圈套,才能投西方之所好。方佳佳2011年又出版了一部自传性的非小说作品,《她父亲的女儿》(Her Fathers Daughter),颇受好评。有评论者认为,它“充满了……强有力的形象”,“幽默隽永”,{45}但却有个问题,与另一本书重名了,即美国作家Gene Stratton-Porter于1921年出版的同名小说。{46}方佳佳还编撰了一本亚裔(包括华裔)作家的英文非小说文集,即《作为亚裔在澳大利亚长大》(Growing up Asian in Australia)(2008年出版),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本亚裔作家文集,值得注意。
澳大利亚出生长大的华裔作家有钟海莲,罗旭能和简·哈钦。钟海莲属第四代华裔,生于1945年,曾任澳大利亚国家广播电台驻华记者,有两部自传作品出版,即《从中国传来的喊声》(Shouting from China,1988)和《清穷中国女》(Ching Chong China Girl,2008),第二部作品写她一家在塔斯马尼亚的生活,但两部作品鲜有影响。简·哈钦有华人血统,在香港长大,曾任澳大利亚国家广播电台驻华记者,会说广东话和中文,其处女作《从稻米到富豪:穿越变化中国的个人之旅》(From Rice to Riches: A Personal Journey through a Changing China)于2003年出版,真实记录了她祖先与中国的姻亲,以及她在中国各地采写报道的生活。
罗旭能属80后,1982年生于澳大利亚布里斯班,是自由作家,2011年出版处女作《罗家》(The Family Law),以散碎的散文方式记述了他及他家方方面面的生活,风格颇似美国希腊裔散文作家戴维·塞达里斯(David Sedaris),都是以不连贯而单独成篇的散文,从各个角度来叙述家庭的故事。该书出版后很受欢迎,很快就出版了第二版,同时获得三项大奖的入围奖,作品的特色是无所顾忌,对通常应该避讳的东西也不避讳,大谈母亲的生殖器和他本人的同性恋倾向。{47}
用英文创作剧本的华人少之又少,仅有土著华裔作家吉米·奇(Jimmy Chi)和来自中国大陆的吴建国。吉米·齐生于1948年,母亲有土著和苏格兰人血统,父亲有华人和日本人血统。音乐剧《新时代》(Bran Nue Dae,1991)获得四项大奖和五项入围奖,后来还拍成电影。不过,该剧与华人或中华文化并无关系,而讲述了一位土著青年离家出走,逃离白人宗教,但最后又回到土著家乡的历程。
吴建国创作的英文剧本主要有《天安门外》(Beyond the Gate of Heavenly Peace)(与John Ashton合著)和《断线的风筝》(Kites of Broken Strings)(与John Ashton合著),前面一部讲了四个中国青年于八九年之后,为了寻找一个更美好的未来,而共同来到澳大利亚,曾在墨尔本的La Mama剧院正式上演并于2011年在纽约的La MaMa E.T.C.朗诵,{48}后一部讲的也是三个中国青年来到澳大利亚的故事,获得2005年R. E. Ross Trust Playwrights Script Development Award(R·E·罗斯剧本发展奖)。{49}
以英文进行文学批评或文化评论的方面,有几本影响较大的书,作者均为女性,如洪宜安(Ien Ang)讨论文化身份、语言身份的《论不会说中文》(On not Speaking English,2001),沈园方根据博士论文改编,探讨澳大利亚早年华人自传的《对跖地的龙种》(Dragon Seeds in the Antipodes,2001),邱琴玲(Tseen Khoo)对亚澳文学和亚加文学进行对比研究的《弯香蕉:亚澳文学和亚加文学》(Banana Bending: Asian-Australian and Asian-Canadian Literatures,2003),以及洪宜安等人合著的《改变/亚人:艺术、媒体和大众文化中的亚澳身份》(Alter/Asians: Asian-Australian Identities in Art, Media and Popular Culture,2000)论文集。虽然此处不拟细谈,但从上面这些书的发表年代看,均于2000年后,说明这一领域之兴起,也不过近十年的事,尚待更大的发展。
总之,澳大利亚文学中的华人英语写作正方兴未艾,开始有长足的进步,但如前所说,它不可避免地会通过市场设置的陷阱而落入近二十年来形成的俗套,或不顾一切追求卖点而玩弄噱头或自曝家丑。不过,相信通过近三十年的积累,辅之以逐渐趋向成熟的批评,澳大利亚文学中的这一个部分应该会有更大的发展,近年来在澳大利亚多次举办的关于亚澳文学的会议就充分说明了这一事实。{50}
① 我的这个做法,与瑞士学者德博拉·马森的做法相似,即只谈用英文写作的亚裔澳大利亚作家,含华人作家。参见马森,原载Nicholas Birns and Rebecca McNeer(eds), A Companion to Australian Literature Since 1900. New York: Camden House, 2007, p.106.
② 关于本人的英文作品,已有梁余晶专文叙述。
③ 参见沈园芳(Shen Yuanfang),Dragon Seeds in the Antipodes. Melbourne: Melbourne University Press, 2001,p.21。遗憾的是,该书的英文索引中,找不到John Ah Sing的名字,因此无从知道该日记写作的具体日期。
④ 即该刊1971年第39期。关于Tina Chin,现已无可考,但很可能是澳大利亚最早以英文写作的华人诗人之一。
⑤ 参见Ouyang Yu,Chinese in Australian Fiction: 1888-1988. Cambria: 2008, p.352.
⑥ 该话英文转引自Kathryn Cronin, Colonial Attitudes: Chinese in Early Victoria. Melbourne: Melbourne University Press, 1982, p.67.
⑦ Malcolm Knox,“Shanghai surprise”, SMH, 18/5/2004, at: http://www.smh.com.au/articles/2004/05/17/1084783452324.html.
⑧⑨ 参见Brian Castro, Looking for Estrellita. St Lucia: University of Queensland, 1999, p.52, p.101.
⑩ 呼鸣画笔下的所有人物均为女性,可参见其网站:http://www1.hu-ming.com/.
{11} 参见Marielu Winter的英文书评:http://www.papyrus.com.au/review_stream.html.
{12} 详见PIW网站:http://www.poetryinternationalweb.net/pi/site/poet/item/22862.贝拉·李的第一部英文诗集已于2013年由悉尼的Vagabond Press出版,为《地图、货物》(Mays Cargo)。
{13} 参见“Interview with Lillian Ng”by Ouyang Yu,原载Bastard Moon: Essays on Chinese-Australian Writing, ed. by Wenche Ommundsen, Otherland, No. 7, 2001, p. 112。澳大利亚文学门户网站上关于黄贞才的词条有误,说她曾在澳大利亚霍巴特和悉尼医院当银姐(又称阿妈)即护士的经历,http://www.austlit.edu.au/run?ex=ShowAgent&agentId=A%23Xh.
{14}{15} 参见“Interview with Lillian Ng”by Ouyang Yu, 原载Bastard Moon: Essays on Chinese-Australian Writing, ed. by Wenche Ommundsen, Otherland, No.7, 2001, p.113.
{16} 参见Tseen Khoo,“Selling sexotica: Oriental Grunge and Suburbia in Lillian Ngs Swallowing Clouds”,原载Diaspora: Negotiating Asian-Australian, eds. by Helen Gilbert, Tseen Khoo and Jacqueline Lo, St Lucia: UQP and API Network, 2000, p.167.
{17} 参见Shanthini Pillai,“Occidental echoes: Beth Yahp's ambivalent Malaya”, at: http://www.biomedsearch.com/article/Occidental-echoes-Beth-Yahps-ambivalent/168737196.html.
{18} 美国有一华人作家闵安琪与之相似,也写过一部长篇,标题是《成为毛夫人》(Becoming Madame Mao), Houghton Mifflin Harcourt, 2001。
{19} 据Katherine England评论:“廖秀美可与高博文相提并论”。另据《新加坡时报》云:“把廖秀美比作马尔克斯也许过誉其词,但她在各方面都值得褒奖。”二语均参见:http://www.amazon.com/Dispeller-Worries-Lau-Siew-Mei/dp/96
73035237/ref=sr_1_1?ie=UTF8&qid=1317531212&sr=8-1.
{20} 2003年由群众出版社出版。
{21}{22} 参见Ang Chin Geok, Wind and Water. Milsons Point, NSW: Minerva, 1997, p.222, p.223.
{23} 参见Ang Chin Geok, Wind and Water. Random House, 1997, p.222.
{24} 参见Arlene Chai, On the Goddess Rock. Milsons Point, NSW: Random House, 1998, “Authors Note”.
{25} 我曾在2011年9月,在悉尼参加一次中澳文学高峰会议,听过赖特的讲话并向她提到这个问题。她提到了祖父种菜园子的事,但对是否写此类题材没有深究。
{26} 赵毅衡曾有一篇文章,以“血统”论华人作家,在我看来颇成问题。该文标题是《一个迫使我们注视的世界现象——中国血统作家用外语写作》,参见该文网址:http://www.literature.org.cn/article.aspx?id=26832.
{27} 她婚后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黄黎。
{28} 参见一英文评论:http://www.benjaminsolah.com/blog/?p=1652.
{29} 参见Cyril Wong关于该书的评论:http://www.mascarareview.com/article/134/Cyril_Wong_reviews__Look_Who's_Morphing__by_Tom_Cho/.
{30} 参见James Halford关于该书的评论:http://reviews.media-culture.org.au/modules.php?name=News&file=article&sid=3442.
{31} 还有一位华人画家兼作家,即陈志勇(Shaun Tan),曾有以绘画为主的无字书,如《抵达》(The Arrival),影响很大,也获得诸项大奖,但因属于很不同的创作类别,故略去。
{32}{33} 参见Moni Lai Storz, Heaven Has Eyes. Monash Asia Institute, p.36, p.45.
{34}{35} 其中文姓名只是音译,并未也无法与作者本人核对。
{36} 澳大利亚文学门户网站关于方的介绍,采用的就是“叛逃”(defected)一字,见:http://www.austlit.edu.au/run?ex=ShowAgent&agentId=A%2bV.
{37} 记得该书出版时,我曾问过其合作者Trevor Hay,这样一来,一个作者可以随便在街上抓一个人合作,写一本书,但据Hay说,还是要看是否能够合作得来。
{38} Trevor Hay and Fang Xiangshu, Black Ice: A Story of Modern China. North Victoria: Indra Publishing, 1997.
{39} 参见关于该书的介绍:http://www.goodreads.com/book/show/2754972-grass-fortune.
{40} 见该书,2003年由New Holland(Australia)Publishers Pty Ltd出版,p.282。
{41} 中译本书名为《舞遍全球:从乡村少年到芭蕾巨星的传奇》。
{42} 后来还被好莱坞拍成电影,也叫《毛的最后一个舞者》,2009年出品。
{43} 参见Peter Pierce(ed), 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Australian Literature. Cambridge, U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9,该书索引中有李存信的名字。
{44} 据一位知名不具的澳大利亚著名作家对本人亲口所言。
{45} 参见Karen Lee Thompson关于该书的书评:http://anzlitlovers.wordpress.com/2011/08/14/her-fathers-daughter-by-alice-pung-guest-review-by-karen-lee-thompson/.
{46} 参见:http://www.goodreads.com/book/show/1170416.Her_Father_s_Daughter.
{47} 罗后来又出版了一部游记作品,标题是《欢亚:酷儿东方冒险记》(Gaysia: Adventures in the Queer East),墨尔本Black Inc出版,2013年。罗后又出版一部非小说作品,题为《同志亚洲:酷儿东方的冒险经历》(Gaysia: Adventures in the Queer East, 2012)
{48} 详情见此网站:http://www.doollee.com/PlaywrightsW/wu-jianguo.html.
{49} 详情在此:http://trove.nla.gov.au/work/27424796.
{50} 如2011年9月23日至24日在卧龙岗大学举办的“Asian-Australian Writing Workshop”和墨尔本大学举办的“第四届亚澳学研究网络大会”(10-11, November 2011)[其网址在:http://asianaustralianidentities.org/ ]。之前还有很多,此处不再一一列举。
(责任编辑:庄园)
The Chinese Writing in Australian English Literature
[Australia]Ouyang Yu
(Siyuan Scholar and Chair Professor of Shanghai University of Interna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
Abstract: This article is mainly about Chinese Australian writersfiction, short story, drama and nonfiction writing, and it introduces the originally Singapore, Malaysian and Chinese writers currently living in Australia and writing in English.
Key words: Chinese Australian, Overseas Chinese writers, Chinese writings in Engl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