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主义也是纸老虎

2014-07-07 04:06潘国尧史兆琨
祖国 2014年10期
关键词:东突恐怖袭击恐怖分子

潘国尧+史兆琨

李湛军,出生于广东湛江。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政治学博士。曾先后任职于光明日报社和人民日报社。李湛军上个世纪70年代曾“插队”广西农村,80年代曾留学澳大利亚,90年代主要从事国际新闻报道和国际政治学研究,其《恐怖主义与国际政治治理》等专著在业内外有广泛影响。现为北京某企业集团董事长。

他的办公室四面墙边到处是塞得满满的书柜,但他的书柜里更多的却是有关反恐方面的书籍;他现在经营着一家有着十几个分公司的企业集团,但他却对反恐问题有着深刻的认识和研究;他曾经担任北京奥组委新闻中心主任叱咤风云,也曾经一直在报社从事国际时政的新闻报道和编辑工作;他到访过世界五、六十个国家,与国际反恐专家一起交流心得,也曾只身深入中东战场与恐怖分子零距离接触……他就是李湛军,业内公认的反恐专家。

日前,本刊记者前往位于北京市学院南路15号的北京发行集团,就新疆维稳和国际反恐等问题,对现任该集团董事长的李湛军先生进行了专访。

新疆暴恐有国际背景

因为办公楼正在装修,在略显局促的办公室里,李湛军时不时地从书柜里抽出一本本有关反恐的书籍,有的是他珍藏多年的经典,多数是他自己参与或独立出版的专著。之所以要在正式开谈前让我们看这些书,按照李湛军的说法,“先让我们对恐怖分子和恐怖袭击有个直观感受”。

在他出示的那些图片中,更多的是国际恐怖主义分子最新的一些袭击手段,就是在大型公共场所,比如体育场馆,大型商场,车站广场等场所,恐怖分子或占据周围的制高点,用远程武器轰击人群;或在人烟稠密的地方用手抛炸弹袭击人群,“这些书都是我当年被派驻中东地区时,对当地恐怖主义组织做的研究,在几年前出版的,但是你们看,新疆暴恐分子最近制造的几起袭击几乎与我书中描述的中东地区的恐袭场景完全吻合,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说明中国反恐形势面临了一些新变化,从北京的‘10·28事件、昆明的‘3·01事件,到乌鲁木齐的两起汽车炸弹事件,至少我们要注意三个变化:一是‘东突恐怖袭击由过去的偷袭转向‘圣战形式,‘人肉炸弹这类自杀性的恐怖袭击将成为中国今后反恐需认真面对的新问题;二是‘东突恐怖袭击由过去的边境地区袭击转向北京等大都市和人口密集、政治中心等目标袭击;三是国内‘东突恐怖势力与境外恐怖主义势力的勾结和联系更紧密了,未来中国反恐将面临更加复杂和棘手的应对形势。”李湛军说。

恐怖主义也是“纸老虎”

恐怖主义也是“纸老虎”,胆怯只会加重暴恐伤亡。从事暴恐袭击的恐怖主义分子都是一伙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他们身上有炸弹,会开着汽车冲向人群,拿着砍刀杀向百姓。他们的伤害若不及时躲避,可能造成的损失是可怕的。但是也要看到,在政府和全民反恐的高压态势下,恐怖主义分子往往也有许多“软肋”,当遇到恐袭,如果我们沉着应对,齐心协力,是能有效把暴恐袭击的危害性降低到最低点的。

从国际反恐的经验来看,除非是在那些陷入战争动乱、政府失控的国家,各个国家一般都不会允许恐怖主义肆虐非为,都会加大对恐怖主义的防范和打击力度。因而恐怖主义活动的空间、使用的暴力工具是受到很多限制的,不是那么随心所欲、无所不能的。比如,美国“9·11事件”劫持飞机的恐怖分子使用的也不过是飞机上的餐具刀叉。

现在,有些反恐学术研究文章对恐怖主义分子使用武器方面的描写存在着夸大现象,比如说什么恐怖分子会使用生化武器、微型核武器,等等。其实,这都是一些推想,要使用这类高精尖武器,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至少目前我们没有看到发生过一例。更何况目前我国军警武装力量在武器管控和切断恐怖袭击分子与境外的武器暴力输送方面的防范是非常有效的,成就是非常突出的。“比如天安门金水桥事件,嫌犯使用的武器是汽车加汽油,还有昆明事件,恐怖分子使用的是刀具。”只要我们能及早获知相关信息和情报,或是具有一定的反恐意识,就能有效保护自己或是减少伤亡。以云南昆明火车站的暴力袭击事件为例,之所以5个暴徒持刀就能砍伤100多人,可能与一些人没有意识到这是恐袭,以为是打群架,故放弃了抵抗,以为自己躲避一下就能躲过去,结果……

应该说,通常情况下,恐怖主义分子一般很难拥有装备精良的的武器配置,他们的活动方式更多是一种散兵游勇式的,很难具备正规军队那样的军火资源,而更多使用的是一些常见工具或常规武器,因而李湛军认为,大众性的普及防范可能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为安保人员配备根一米五到两米左右的的“打狗棍”。李湛军介绍说,有一年他到日本参加APEC高峰会采访,当时有21个国家的元首到访开会,他吃惊地发现,大街小巷满眼尽是一批批骑着自行车、挂着手电筒、拿着一根一米多长“打狗棍”的日本警察在四处巡逻。他说,昆明火车站的安保人员如果配备这样一批“打狗棍”,兴许“3·01”事件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人员伤亡,因为这种武器既能防身,不让暴徒靠近自己,也能展开攻击,并能争取时间,等待援兵,应该说是一种比较理想的反恐武器。

恐怖袭击进入易发期

但还没常态化

最近一段时间,暴力恐怖袭击事件接二连三在昆明、乌鲁木齐等城市发生,这是实际情况,一些大中城市加强军警武装巡逻和安全检查也是必要的。但是说暴恐事件已经“常态化”,这可能有些过分。事实上,暴恐事件并没有改变国内人民社会稳定和民族团结的大局,更谈不上在全国“常态化”。

但是也必须看到,反暴恐是一个世界性课题,中国不可能置身事外。更何况我们的确还未从根本上遏制住暴力恐怖事件频发态势,而且从去年10月北京金水桥事件和今年“3·01”昆明暴恐事件看,分裂主义势力极力试图把暴恐活动扩大到内地其它地区,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李湛军认为,受国际大环境背景的影响,中国不仅也会受到恐怖主义的威胁,而且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政治和经济的不断强大,未来一个时期中国可能会面临一个恐怖主义威胁的“易发期”,主要基于以下理由:endprint

一是尽管中国对外奉行和平、不称霸外交政策,国内社会和谐,政治稳定,人民安康,但中国的强大和崛起挑战了世界现有的地缘政治和资源控制战略分配格局,特别是人民币的周边化和国际化加速进程,威胁到了一些强权国家以往靠金融优势和世界货币地位就能巧取豪夺发展中国家财富的那种“原始积累”、盘剥他人的生存方式。国际上的一些霸权主义政治势力会出于阻止中国不断崛起和强大的心态,借助国际恐怖主义势力不断给中国制造麻烦,破坏中国政治和社会内部的安定团结,以图延缓中国经济发展的强大势头。

二是美国的国际反恐行动没有重创任何威胁中国的恐怖主义组织。美国自9·11以后开展的国际反恐,重点打击的是可能伤害到美国利益的国际恐怖主义,对不涉及到美国安全利益的,美国基本上采取放任,甚至纵容的态度。比如,“东突”有诸多恐怖主义组织和势力,但美国也只是将曾要袭击美国驻外使馆的“东伊运”组织宣布为恐怖主义,对其他“东突”恐怖主义组织却视而不见,甚至对已被抓获、关押在关塔那摩监狱的“东突”恐怖分子也拒绝引渡给中国。

三是本·拉登死后虽对整个国际反恐形势产生有利影响,但也产生出一些不利影响。比如,本·拉登生前极其仇恨美国,一心要挑战美国的霸权主义,故要求“基地”组织成员和他所收容的“东突”分子须先把主要精力用于对付头号敌人美国,而其他攻击目标以后可以分阶段陆续实现。但是本·拉登死后,“基地”组织内部成员,包括“东突”恐怖分子便有可能失去约束,对其他攻击目标不“分阶段陆续实现”,并有可能利用“基地”组织的资源向美国之外的中国目标发动更多恐怖袭击。

本·拉登为树立其在伊斯兰世界的所谓“道德”形象,一直装模作样地反对索马里海盗行径,假意坚持不与索马里海盗合作,担心索马里海盗的行径会“玷污”他反美的“政治行为”。索马里海盗一直想资助和参与基地与塔利班的恐怖主义行动,由于本·拉登一直反对与海盗来往而拒绝接受资助。索马里与“基地”组织合作的愿望一直没能实现。但是本·拉登死后,处境艰难、资金极度短缺的“基地”组织已经于2012年3月14日签署了与索马里海盗合作的协议。据说索马里海盗目前每年能有50亿美元的抢劫收入,索马里海盗的经济资助将有可能在未来会强化他们针对中国及其他国家的恐怖袭击行动能力。

四是国际恐怖主义组织的互联网运作会强化反华恐怖主义组织的国际化运作能力。后拉登时代国际恐怖主义网络化趋势越来越突出,这使得他们可以在互联网上更方便交流“作战”经验,网上招募参与恐怖暴力行动人员,筹募资金,伪造证件和身份证明,获取作案工具和武器,学习爆炸和爆破技术等等,都可能强化国际恐怖主义组织的反华能力。

关键是遏制“人肉炸弹”袭击

恐怖主义之所以难防,之所以常常让人感到无助,不是在于他们使用了什么高尖武器,也不是在于他们拥有或掌控有什么过人的资源和优势。而是在于他们非常擅长使用“人肉炸弹”,或称自杀性袭击。这种人肉炸弹的袭击方式,往往不需踩点,不需要设计逃生路线,事前难发现(没有事前踩点),事后难追踪(袭击者已经死亡),事中难制止(极少有对峙和谈判的机会)。长期以来,恐怖主义使用的自杀性袭击手段已慢慢地灌输给民众一种无助的感觉,即人们根本无法防范自己如何免遭这种袭击,尤其是“9·11”事件对纽约世贸大厦的摧毁,更给世人一种无奈的感觉。自杀性恐怖主义是世界各国当前在开展打击恐怖主义斗争活动当中感到最难对付的一种恐怖暴力形式。在过去几十年里,众多国家尤其是中东地区的国家,一直苦于对这种自杀性恐怖主义活动难寻“良药”和对策。可以这么说,如果我们能有效地遏制住自杀性恐怖主义的袭击,那么,恐怖主义也就变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可反过来,如果我们任由这种似乎是对自杀性恐怖袭击束手无策的心态和情绪蔓延,这将对民众的士气是一种打击,会制造出一种惊慌和妥协,从而更助长恐怖主义的嚣张气焰,增加我们打击恐怖主义嚣张气焰的难度。因而,从反恐的角度来说,遏制住人肉炸弹式的袭击,就能取得打击恐怖主义嚣张气焰的主动权。

自杀式袭击是近年来国际恐怖主义非常喜欢使用的一种很可怕的恐怖袭击手段,这样的恐怖分子都是接受过组织的严格培训和极端宗教思想的灌输的,他们被灌输“献身是一种上天堂的美好举动,天堂有12个美女天使迎候着他们”。而且一旦他们袭击得手,他们的家人都会受到恐怖组织的供养。

这类自杀袭击者走向死亡和其他形式的袭击者走向死亡是不一样的。它是一种组织行为,他不是因为情绪失控式,如果那样他的袭击准备就不会那么周到和细致。由于是组织行为,自杀性袭击便成为一种理智型的有计划性的行为,是为政治、为所谓的宗教信仰而献身的一种行为,他没有惊慌,心理准备充分,所以往往成功率很高。

李湛军接着分析了自杀式袭击者与一般袭击者的区别:一般袭击者有求生欲望,会留下人证,而自杀性袭击者直接在暴恐中丧生,且不设计逃生路线,不踩点,不进行谈判较量,事后警方很难展开调查追踪。而且,自杀性袭击主要是为了制造轰动效应,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犯案,往往选择的现场都是人员密集的地区、媒体容易关注到的地区。比如云南昆明火车站的砍杀事件。在现代社会,以屠杀老百姓为目标的自杀性袭击比较容易得手,尤其是在大城市,更容易取得成功。

“东突”对国家安全威胁最大

与其他恐怖主义相比,未来一段时期内民族分裂主义恐怖势力将是中国境内最大的恐怖威胁。这是由西部地区在中国国家安全战略地位的重要性所决定的。西部地区辽阔,表面上有很多荒凸不毛之地,但是,它蕴藏着丰富的生活和生产资源,极具开发潜力。克拉玛依油田的发现与开发就是最好的说明。姑且不论辽阔地域的文化、旅游资源的开发价值,西部地区的崇山峻岭、险峰深涧,是中国周边安全的天然屏障,尽管现代信息、网络技术正在逐渐弱化这种屏障的天然防御能力,但在今后长期内仍具有重要的地缘政治战略价值。

从现今至未来一个时期来看,“东突”分裂恐怖势力将是中国境内最大的恐怖威胁。因为“东突”比其他民族分裂组织更具有游动游击习性;“东突”比其他民族分裂组织更具有极端宗教色彩;与国际恐怖势力勾结一体的“东突”更具破坏性。

另外,“‘疆独在中亚和西亚的六个国家中都有其族源,像土耳其、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阿塞拜疆等等都是突厥族的后裔,在国外有他相同的族源,因此在这些族源相同的国家里,‘疆独更容易找到一些同情和支持者。”李湛军说。

而且,“疆独”近年来有大批人员参与国际恐怖主义“基地”组织的招募与合作,像叙利亚反政府军里边很多是“东突”组织成员,叙利亚反政府军以每月3000美元作为对“东突”分子的作战酬劳,所以“东突”分子有一定的参战经验。

公民应如何配合政府反恐

第一,我们要注意提高全民的反恐意识,学习了解一些简单的反恐常识。其实,反恐就在平时的生活细节中,如果能在全民当中提升大家的反恐意识,就能避免很多惨剧发生。

实施恐怖袭击的嫌疑人脸上不会贴有标记,但是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举止行为可以引起警惕,例如:神情恐慌、言行异常者;着装、携带物品与其身份明显不符,或与季节不协调者;冒称熟人、假献殷勤者;在检查过程中,催促检查或态度蛮横、不愿接受检查者;频繁进出大型活动场所;反复在警戒区附近出现;疑似公安部门通报的嫌疑人员。

被恐怖分子劫持后要保持冷静,不要反抗;不对视,不对话,趴在地上,动作要缓慢;尽可能保留和隐藏自己的通讯工具,及时把手机改为静音,适时用短信等方式向警方(110)求救,短信主要内容:自己所在位置,人质人数,恐怖分子人数等;注意观察恐怖分子人数,头领,便于事后提供证言;在警方发起突击的瞬间,尽可能趴在地上,在警方掩护下脱离现场。

有反恐意识和没反恐意识的公众群体是不一样的,比如有一次,在曼哈顿时代广场附近,有两个摆摊的小商贩,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很久都没动,就打电话报警了。结果警察就从车里搜出了炸弹,从而避免了一场爆炸事件。

第二,要主动配合安全检查,我们政府的相关部门为加强反恐力度,会相应出台一些反恐措施,不论是在平时,还是在重大活动中,都可以说是力度很强的。比如进出车辆检查,进出大楼、机场和火车站都需要接受安检。尽管会耽误一些时间,但都应积极配合,这既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别人的安全。

第三,不要传递未经核实的涉恐传言或短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干扰到政府的正常工作。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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