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靠武生的舞台表演

任晋湘

[摘 要]长靠武生作为武生的重要组成部分承担着弘扬京剧艺术的重任，它并不是大多数人认为的简单的穿铠甲、背战旗的一类[1]，而是有着独特文化和舞台表演魅力的一种艺术形式，对于中国京剧精华在世界文化中的宣扬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关键词]京剧 长靠武生 舞台表演 艺术特色 三重境界

京剧是中国的国粹，武生作为生行的分支，成为京剧中最为重要的行当之一，它集中体现了京剧的精髓，是艺术性与生活性的高度结合；长靠武生作为武生的重要组成部分承担着弘扬京剧艺术的重任，它并不是大多数人认为的简单的穿铠甲、背战旗的一类，而是有着独特文化和舞台表演魅力的一种艺术形式，对于中国京剧精华在世界文化中的宣扬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众所周知，京剧中强调“唱”、“念”、“做”、“打”四项基本功，武生重在“做”和“打”，因而它具有非常鲜明的艺术特色，尤以各门武生艺术流派、各方专业武生艺术大家的确立而展示出无穷的舞台魅力。武生以长靠武生和短打武生为主，兼有箭衣武生、勾脸武生等。本文仅从个人专业的角度，结合十余年的一线舞台经验以及近年随师父奚中路先生学艺、研习过程中的切身体会，谈一谈对长靠武生舞台表演的认知。

一、长靠武生舞台表演的艺术特色

长靠武生，顾名思义，因扎大靠的典型造型特征而得名，又因另一技术难点——穿厚底靴子表演，便也称“墩子武生”或“大武生”。他们经常在舞台上扮演一些武艺高超的男性角色，多为将官。著名的长靠武生戏有《挑滑车》中的高宠、《长坂坡》中的赵云、《战冀州》的马超、《甘宁百骑劫魏营》的甘宁等。

武生以功夫和工架见长，无论长靠武生还是短打武生，都离不开一个“打”字，“打”戏极大地丰富和活跃了舞台，增强了可看性，精彩的表演、真实的功夫常让人流连忘返，叫好不绝。由于传统京剧在服饰程式性上的严格规定，使归结于这两类的万千武行男性人物单从服饰造型风格上就具有了个性鲜明的符号特征，极易识别与记忆，加之表演中动作幅度、技巧侧重的不同，呈现出来的观赏趣味也各不相同。短打武生的表演讲究“漂、帅、脆”，机敏矫捷，身轻如燕，角色多为绿林好汉，便于短兵相接是他在服装上的主要功能要求，因而在程式中他以罗帽、打衣裤、薄底靴为主体，利索而干净，不拖泥带水，与表演风格形成高度一致；长靠武生的造型则身扎硬靠、背插靠旗、头戴帅盔、足登厚底靴，手握长枪，全副武装，角色多为戎马将士，他讲究的是气度——驰骋沙场、统领三军的气度，从工架而言更注重阳刚美，稳重、端庄，有型，有范，更有一股威武之气。

武生是一个格外注重武功功底的行当，除了需要不断地苦练这些“身上”的硬基本功，还要能将程式化表演技巧融会贯通，灵活地运用到人物性格的塑型外化中，将动作所赋予的肢体语言与想要表达的人物思想完美结合，如此才能展现武生表演的精髓。经典传统剧目《挑滑车》的精彩看点大家都十分谙熟，但至今仍然吸引着那么多热爱京剧的人，其中高宠是长靠武生的代表性人物，尤其是师父奚中路先生出场，更是让人翘首期待。开场一个亮相，一个起霸，就把全场镇住！“三抬腿”那是铁打的硬功夫，立住，出直角，脚尖到脑门；圆场，“水上飘”，不论身体如何动，全身上下的靠旗纹丝不动；开打，无论是马战还是车战（虚拟假设场景），“快而不乱”、“脚下生风”，腿脚高度配合，一招一式，清清楚楚，堪称技术与艺术的完美结合。在与师父奚中路先生的学习中，我亲身感受了他的长靠功底，他的“勇、猛、冲、稳”，的确是我们武生行后生心向神往的至高境界。

二、长靠武生舞台表演的“三重境界”

武生作为京剧中重要的表现形式，经历了无数的变革和发展，才逐渐形成独特的艺术体系。长靠武生的舞台表演推崇“三重境界”，即“准”、“美”、“韵味儿”。我理解，第一重“准”，就是基本功阶段，它是科班武生的必修课，“冬练三伏，夏练三九”，练的就是一招一式，不能走样，要规规矩矩地、照单全收，要将前辈留下来的基本模式和动作准确无误地、仔仔细细地学到手、演出来，能到“四击头一亮相”就差不多了；第二重是“美”，是长靠武生的过渡阶段，它描述的是在严谨的科班训练之后，通过舞台实践的长期积累，对于不同的舞台角色有了自己较深的见解，能找到绽放“美”的点，能将传统的程序化招式巧妙地运用其中，使人物呈现出轻松自然的形态，而非机械化地完成套路，这是十分不容易的，经常是武生演员的一个瓶颈；第三重境界则是“韵味儿”，也就是“戏我合一”，能够由内而外地将人物感受通过特定的形式展示出来，达到“戏中有我，我在戏中”的地步，是长靠武生乃至整个京剧领域的最高水平，除了需要具有多年的舞台经验外，还需要更多个人的人生感悟；这就是一个吸进来、吐出去的过程。“传神达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是建立在扎实的基本功之上的。这三重境界，层层递进，一重比一重难，达到第三重也就登上了九霄。我看过高盛麟老先生在《挑滑车》中的起霸，那就是“韵味儿”十足，气场十足，同是一个套路，而高盛麟老先生所扮演的高宠却无论在基本功还是在表现高宠那独特的高贵气质上都是无与伦比的，这是一种舞台上的物我两忘的境界。

三、长靠武生舞台表演的相关思考

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长靠武生，必须通过日积月累才能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即便从了名师、有了嫡传，基本功的夯实也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的。记得初入门时，我们都是从“马步”、“圆场”开始，“四击头”、“三劈叉”就更是不必说了，手怎么放，脚怎么动，怎样靠旗，眼睛看哪里，……这些都是需要死练的地方，没有半点捷径可走，必须按部就班、老老实实地练习；在师父选择开蒙戏的时候，也大都会选择一些比较有难度或是技巧比较多的戏；等基本功过关了，师父就会把教导的重心转移到对人物的理解，教我们如何在表情、心理活动与表演动作上相协调，比如《挑滑车》中高宠挑车的戏，面对每一辆车，眼神和动作都需要跟着高宠的心理活动进行调整，没有系统的训练那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作为一门传承艺术，京剧主要靠的就是“口耳相传”、“口传心授”，教科书远比不上师父的教导。所以，我特别珍惜追随师父奚中路先生的学习机会，也由衷地感谢他，因为他的悉心教导才使我在2013湖南戏曲表演大赛中取得了金奖第一名的好成绩。我深深地理解今天的老师父在挑选弟子的过程中，为什么不仅注重弟子的天赋和悟性，还要求弟子有着超强的耐心耐力，因为毕竟戏曲表演与别的表演艺术不同，它必须能吃常人不能吃之苦。无论是武生还是其他的行当，凡成了“角”的都与演员自身的勤奋和努力是分不开的，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拿着靴底起范儿”的长靠武生更不是一蹴而就的，我还须在专业追求和人文修养的漫漫长路上不懈努力，才能够真正领略长靠武生行当的意义，为传承京剧文化做出贡献。 （责任编辑 刘小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