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丹和宋方金之争持续发酵,从演员与编剧间基于“演员是否有权利大篇幅地改剧本”的争执,转向编剧与导演间,乃至编剧与编剧间的争执,并拓展至编剧这一行业在电视剧生产中的位置和作用,乃至电视剧这一产业在国家精神文明建设中的位置和作用等巍巍高度。因所涉话题和人物过于庞杂,这里只取一点来讨论。
这一点就是,在同意滥俗剧集充斥坊间并由此大赚特赚的编剧们,不但没有为此感到有罪,反因顺应、照顾、谄媚了这些滥俗的大众审美,还因此反衬出某种爱民如子、与民同乐的优秀品格?
这是哪门子的谬论?编剧们能令人心服口服地把男的写成女的,把宋朝的写成解放后的,把外星的写成韩国的——把黑的写成白的自然不在话下。不信你看——宋方金在其“老三篇”的最后一篇里嘲讽宁财神之后,后者同样笑里藏刀的回应,表面上看是以相煎何太急来息事宁人,实则蕴含的,却是通过维护“滥俗作品编剧”于正之流来煽情表态。
他在文中写道,编剧就应该为那些“也许沉默寡言,但她们会为一句烂俗台词怦然心动、泪流满面。她们也许幼稚、甚至脑残,但她们对爱的渴望,如此真切,如此清晰”的无知少女服务,“她们每一次啸聚机场时,嘴上喊的是明星的浑名儿,心里盼的却是一双只属于自己的水晶鞋——这个要求如此简单,如此朴素,可惜就是没人干”,并借最后损一句“大牛”,“当品味好、手艺高的大牛不屑于为她们弯腰量脚,也就别埋怨勤劳的小鞋匠用水钻粘一堆鞋赚得盆满钵满”,企图洗白他和“于正们”的银子。
如果将滥俗剧的观众们喻为温水中的青蛙,那么这些化善恶为利害的编剧们即便不是水下的火苗,也是漂浮在温水水面上、令青蛙们浑然忘我的塑胶荷叶。
宁财神文中一直使用的第三人称是“她们”,这让我想起西方历史上第一位呼吁男女政治平权的哲学家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她认为女性之所以一直显得比男性缺少理性和理解力并不是基于传统认定的“自然本来”,而是缘自她们被排斥在男性所拥有的文化教育体系之外,且被先天地丢进风俗、偏见和愚蠢的另一套不得不缺少理性和理解力的社会教育体系之中去,这种“排斥”和“丢进”正是男女不平等的关键特征。而对电视剧的制造者和观赏者这一体系来说,中国当今的多数电视剧编剧正是毁人不倦的作恶者。
(摘自《新闻晨报》 杨 波/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