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预订你的下半生

王晓宇

结婚前，凉秋从不探听男朋友越明的一些旧事。那天，凉秋收到了一封陌生的来信。打开一看，她才知道一个女人一直存在于她和越明之间。

无奈之下，越明讲了自己的故事，认识凉秋之前的故事。

那个女人叫小君，是越明大学时的女友。她中等身材，皮肤微黑，但长得很清秀。小君认识越明时，男朋友与她分手漂洋过海去了美国。在空虚的状态下，小君做了越明的女友。后来，小君发现越明家很穷，就毫不留情地提出分手。越明觉得受到了污辱，也决绝地离她而去。小君没有等到伤口愈合，便匆忙地与一个男人结了婚，不久便离婚了。

多年以后，有一天在街上的人流之中，越明偶然碰到了小君。

越明请小君在茶园喝茶，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有些悲哀。她年轻时的风采已随风而逝，疲惫与孤独写在她的脸上。第二天，小君疯狂地给越明打电话。刚开始，越明会接她的电话，告诉她，如果有困难，他会帮她的。可小君总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比如：你还爱我吗？我跟你太太比，谁更漂亮？你不打算付一些青春损失费给我吗？

越明十分生气，小君竟然打算把她过了期的爱情称斤称两地卖给他。有一天，越明正跟人谈生意，就没接她的电话。再后来，她打来电话，越明都没接。小君就给凉秋写了一封信。她说，她那儿有很多越明的东西，若想知道详情，带十万元去找她。否则，要小心儿子。

凉秋无法想象一个女人会如此疯狂，想到派出所报警，越明不同意。他说：“小君一个人带着孩子，为了给母亲治病，她已经债台高筑，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你放过她这一次吧。”

凉秋开玩笑地说：“你是东郭先生吗？你若不是真傻，就是对她有情。”

越明也笑，说：“我只对你有情。现在我声明，我提前预订你的下半生。”

凉秋恨恨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别拿着肉麻当有趣。”

冲动之下，凉秋打电话约小君见面，她并没有迟疑就答应了。在咖啡厅，凉秋找了临窗的座位坐下，要了一杯咖啡，默默地看着窗外，心中波澜不惊。

小君进来的时候，凉秋正低头看一本杂志。凉秋抬起头来，看见她站在门边，散淡的装束，头发随意地拢在后面，隐隐地透露出当年清秀的痕迹。凉秋冲她招手，她便来到凉秋的对面坐下。

凉秋直奔主题，简单地讲了自己和老公从相识到现在的日子，其间的甘苦与共，不是一句话就能将他们感情抹平的事。最后，凉秋告诉她，要钱没有，如果想要越明，那么就看她的本事了。凉秋看着小君的脸由灰变绿，责怪自己有点过分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凉秋如释重负。对于婚姻，她想做到问心无愧，只要真的补救过便好。一切顺其自然，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回到家，凉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其实，她很担心，担心失去越明。凉秋对越明说：“一切让爱做主吧！”

越明一把把她搂到怀里说：“你傻了？你感觉不到我的爱吗？”

凉秋说：“有时候，很多事人们都无从把握。比如你，如果不是小君给我写信，你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吗？可能我一辈子都会蒙在鼓里。”

越明不说话，凉秋的心像被钝器划过一般地痛，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我知道在做什么，我能把握住自己。”

凉秋问了一个有些可笑的问题，这个问题小君也问过他。凉秋说：“你还爱她吗？”他拥住凉秋说：“我觉得她更多的是可怕，这样的女人只会让男人离她更远。”

凉秋默默无言，有些感叹又有些悲凉，女人的幸福是年轻时盛开的花朵，是盛年时结出的果实。或许，只有把握住开始，才会有好的收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