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去核从
Where to go, nuclear power
自从18世纪本杰明•富兰克林发现电以来,人类的生产和生活与电的关联从未像今天这般紧密。对我们消费者来说,只需按下开关,我们即可享受电力,但是,今天我们也对电网上流动的电流来自什么发电装置愈发关注,因为这关系着电力供应的稳定性和经济性,也关乎空气质量的好坏、气候变化能否减缓以及公众健康可否保障等,而在这诸多的电力生产方式中,争议最大的无外乎就是核电了。
自1951年人类首次利用核能发电以来,核电的命运几经浮沉,大致经历了试验示范、高速发展、迟滞发展和复苏四个阶段。其中,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近20年,也被称为核电发展的黄金时代,那时核电被看作是科技进步之花,更是军用技术和平利用的经典案例。当时美国核能委员会曾经预测,到2000年全美将会有1000个反应堆在运行。然而,1979年3月“三里岛核事故”的发生,中止了美国核电“大跃进”的步伐,到今天美国在运反应堆数量最终停留在100这个数字之上。七年后,更为严重的切尔诺贝利核事故的接踵而至,使公众对核电安全的质疑扩展到欧洲地区,“恐核”和“弃核”呼声渐强。
全球核电建设全面减速,除了受核事故的直接影响外,欧美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调整、制造业外包和转移、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带来能源需求增长幅度明显下降甚至负增长也是重要因素。全球核电迟滞的20年,尤其是2011年福岛核事故的出现,让政府核电监管部门更深入地反省管理漏洞和提升监管水平;也促使核电产业创新核电技术和推动三代核电技术应用。与此同时,打消公众对核电运行和新核电站建设的安全顾虑,增加信息透明度,增强公众与政府和企业的信任度,提高公众的接受度也成为核电发展的主流。
21世纪以来,世界各国的电力需求开始增长。比如美国在经过近20年的调整后,随着人口增加和经济增长,在加州和纽约等地都出现了巨大的电力供应缺口,而在新兴经济体中,电力消费需求增长更为显著。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在最新发布的第五次评估报告中指出,若要将全球平均温度上升限制在2℃之内,到本世纪中叶全球温室气体只能排放150亿吨左右。对印度、土耳其、中国等国来说,不仅面临着远比发达国家更大的电力供需缺口,而且还要受制于本国大气污染物远超环境容量的压力,从前不久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全球91个国家1600个城市的空气质量排名中可见一斑。
核电供应的稳定性、低成本和近乎零排放,使其在新电站建设方面成为主要的选项。2005年4月有77%的瑞典民众认为抑制温室气体排放是环境保护的首要议题,有80%的人认为应该继续甚至增加核能发电,一年之后支持核电的人数增加到83%。因此,为满足电力需求并减缓气候变化、降低发电成本,美国、法国、芬兰、俄罗斯、韩国、英国等发达国家和较富裕国家以及印度、巴基斯坦、阿联酋、越南、土耳其、巴西、阿根廷、约旦等发展中国家均表现出积极发展核电的动向。
值得玩味的是,德国默克尔政府虽然宣布在2022年前关闭境内所有的核电站,但是,为满足本国电力需要,一方面要从法国购买核电,而另外一方面重启已关闭的燃煤发电厂,这不仅增加了用电成本,而且也令德国难以兑现温室气体减排的国际承诺,并出现1980年以来空气质量连续两年下降的状况。
无论是与发达国家还是与发展中国家相比,中国电力消费增长速度(7.5%,2013)以及增长量都是“无与伦比”。而更具挑战的是,这样的高增长还要持续二三十年的时间,而这又恰恰发生在“雾霾锁国”的背景之下。再有,我国年排放二氧化碳大约120亿吨,已占全球排放总量的四分之一,面对我国能源消费总量翻番的预测和全球要将温室气体排放限制在150亿吨的红线,减排压力可想而知。
人类要发展,世界在进步。在资源与环境约束加剧的背景下,在确保核电安全的基础上有序推进核电建设,不失为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