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玲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风轻吟浅唱,若有所思。
像是一位伊人不小心遗落的发簪,隐匿在幽静的水湄,竟惊艳了一山的沉默。暮霭沉沉弥漫,溪水淙淙流淌。明明的月光,被细细雕刻,恍惚间,悄悄跃然纸上——一幅清丽唯美的水墨画。“花开涧水上,花落涧水湄”。微风过处,几株柔软的水草缱绻缠绵,尽态极妍。仿佛远处虚无缥缈的清音,捉摸不透。长箫的悠扬,亦或是短笛的婉转。虽天色已晚,那水草却执拗地绿着,绿得猗郁,绿得清欢。
想来做一名农夫真是很幸福的,每天在水之湄,忘我劳作。“肩上挑的是松香,脚下踏的是碧色琉璃,身上的灰布衣任山风去刺绣,脚下的破草鞋任野花去穿缀”。难怪伊人也偏偏“在水之湄”,而不是在别处呢!
张晓风曾写道:“‘湄字就是‘水草交的意思,是水和岸之间的亦水亦岸亦草的地方,是那一注横如水波的水上浅浅青青温温柔柔如一带眉毛的地方。这个字太秀丽,我有时简直不敢轻易说出口。”
而如此高贵典雅的字眼,如今生动灵现地流进我的视线。温一壶淡淡月光,洒一路轻波荡漾,心竟也跟着跌宕起伏。“湄”,我细细咀嚼着,竟觉着口齿噙香,回味无穷。是哪位伊人的远山眉在此翘首等待?又是什么泪光,凝成了她的幽愁暗恨?
轻轻地,月亮在水里依依缠绵。渐渐地,夜深了,我不想回去,月也不想回去。
是为了这“湄”?我不知道。
只记得,却又忘了是谁,“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忘了又是谁,“秋水之湄,欲渡无船”?
但我还记得,有一个她曾说:“我固执地相信,那古老的水声还在,而我,是泊船水湄的舟子。”
如果可以,我也愿做一个泊船水湄的舟子,在秋水秋波的秋晕里,一涡半转,暂时搁浅。听溪水潺潺湲湲,望佳人清砧戏水,看孤烟袅袅升腾。总是在黑夜中漫无目的地奔跑着,却早已忘了——慢慢走,欣赏啊。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风默默呢喃。
我所期盼的伊人,也在水之湄吗?
就如此罢,今夜,我将舟系在也是水湄的地方。
[湖北省松滋市第一中学高一(1)班 推荐老师:张兴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