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余莉 谷文国
〔摘要〕 自古谓千金易得,人才难求。识别并求得自己所希冀的人才,无论对个人还是国家而言,都有着十分深远的意义。《群书治要》一书的得人之道可以概括为以善感人、以礼敬人、以富安人、以公待人、以诚动人、以德教人、以道成人等七个方面。这为我们在得人方面提供了诸多宝贵的方法和原则,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借鉴。
〔关键词〕 《群书治要》,得人之道,尊礼贤才,诚善待人,公正明德
〔中图分类号〕B2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175(2014)04-0067-04
得人之重,不言而喻。古來成就大事者莫不得力于贤士的辅佐。总结《群书治要》中的得人之道,可以概括为以下七个方面:
一、以善感人
《新语》上说:“夫善道存乎心,无远而不至也。恶行著乎己,无近而不去也。”如果领导者的言行依顺善道,那么即使很远地方的人,也都会被感召而来;如果领导者恶行昭著,即使是身边很亲近的人,也会离之而去。相反,“殷纣无道,微子弃骨肉而亡。”所以,能否感召到人才,关键在于用人者自身的修为。
《三略》记载,“有清白之志者,不可以爵禄得;有守节之志者,不可以威刑胁。”意思是说,如果这个人志向清高纯洁,就不能够用高官厚禄来俘获他;如果这个人坚守节操,便不能够靠威刑来胁迫他。“故明君求臣,必视其所以为人者而致焉。”因此,明智的君主求取臣子,一定要看这个人的志向,之后再以适当的方式招致他。“致清白之士,修其礼”,对于那些很清高、道德很纯洁的士人,领导者就必须修明自己的礼义,对待士人要有礼敬之心。“致守节之士,修其道。”若要想招致坚守节操的人,领导者也要修明自己的道义。“而后士可致,而名可保”,这样,贤士才能够被招来,自己的名声才可以保全。
《傅子》记载:“举贤之本,莫大乎正身而壹其听”,意思是若想得到贤才就要修正自身,按照圣贤人的教诲去做。“身不正,听不壹,则贤者不至”,如果自己的修身不端正,听的不是圣贤教诲,那么贤德的人就不会归附。即使归附也不会被重用,因为志不同、道不合,所以便会错失贤才。所以举贤的根本,还是在于修正自己的身心。《中论》上也曾明确指出,“故人君苟修其道义,昭其德音。慎其威仪,审其教令。刑无颇僻,惠泽播流。百官乐职,万民得所。则贤者仰之如天地,爱之如亲戚,乐之如埙篪,歆之如兰芳。故其归我也,犹决壅导滞,注之大壑,何不至之有乎?”意思是说,如果君主、领导者修明自己的道义,彰显自己美好的声誉,谨慎自己的言行,慎重地颁布他的教化和政令,刑法没有偏颇邪僻之处,恩泽广泛地流布,百官都安于自己的本分,以尽职尽责为乐,万民各得其所,百姓安居乐业,那么贤德的人敬仰这样的领导,就像敬仰天地一样;爱戴他就像爱戴自己的父母亲属一样,快乐得就像听到了埙篪合奏的欢乐音乐,愉悦的就像闻到兰草的芬芳那样心旷神怡。
尊重贤才的重要性,《尸子》上也有所提及。舜是一个极爱才重贤的人。他任用了禹、后稷、皋陶等五人,自己便实现了无为而治。天下的人,都以他为父母,因为他“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尧向他请教,舜曰“事天”,就是按照天地自然的规律、自然之道去做。“平地而注水,水流湿”,在平地上浇水,水自然会流向低洼潮湿的地方。“均薪而施火,火从燥,召之类也”,在地上放置很多柴火,然后点燃,火自然会首先烧着那些干燥的木柴,这就是自然感召的结果。因此“尧为善而众美至焉,桀为非而众恶至焉”。因为如此,尧凭借自己的美好德行,感召而来的都是贤良的臣子和人才;而桀品行败坏,招致的都是德行缺失、奸诈狡猾的人来与他为伍。这就是《易经》上所说的“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道理。所以,领导者身边如果没有德才兼备的人,那么就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德行上是否有欠缺,做到“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若自己德行没有缺失,优秀的人才就会蜂拥而至。孔子说:“德不孤,必有邻”,也是这个道理。
二、以礼敬人
当今选拔人才大多都采用竞争上岗的方法,而古人并不认为竞争能够选出人才,反而增强了人与人之间的竞争、猜疑之心。古人认为提倡礼让、谦让,可以增进人的美德,促进社会和谐。真正贤德的君主,一定是任用这种贤德之士并对他们非常尊敬。因此,若想真正获取贤才,用人者必须有礼敬的态度;而采取竞争上岗的方式获得的人才,很可能并不是一流的德才兼备之士。《晏子》中曾记载:最上等的人才,是很难举进,并且轻易便会退位而去;次一等的贤才,是很容易出仕,但同时也很容易罢官而去的;最下等的人,是最容易被举荐,但是却最难以被罢退的人。所以大凡愿意出来竞争的,很可能是怀有私心的。所以古人任用贤才有一个方法,就是任用那个最谦虚、最礼让的人,重在让,而不在于争。
用人者以礼敬重贤才,则所选用之贤士必能励精图治,克尽其能。《孙卿子》曾载,“尊圣者王;贵贤者霸;敬贤者存;嫚贤者亡。古今一也。”意思是尊敬圣贤的人,可以称王天下;以贤人为贵的,可以称霸天下;尊敬贤德的人,可以免于灭亡;怠慢、侮慢贤德的人终究会走上灭亡的道路。这是古今通用的道理。《吕氏春秋》上也曾记载,“贤主必自知士,故士尽力竭智,直言交争,而不辞其患”。贤明的君主,一定要自己去结交、知遇那些士人。若士人觉得你对他有知遇之恩,就会竭尽全力地回报你;如果你做错了事,他就敢犯颜直谏,甚至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尸子》说,“下士者得贤,下敌者得友,下众者得誉。故度于往古,观于先王,非求贤务士,而能立功于天下,成名于后世者,未之尝有也。夫求士不遵其道,而能致士者,未之尝见也。”意思是,礼贤下士的人能够获得贤才,能够对敌人礼敬的人,便可以化敌为友,能够对众人礼敬,便能够获得众人的称誉。所以纵观历史的发展和古代圣王的治国经验,如果不依靠贤才,没有哪个先王可以立功于天下,成名于后世。而且君主若没有按照道来求取贤才的话,那么贤才是不会被招致的。这说明礼敬的态度非常重要,一个领导者礼贤下士、尊敬贤才,才能够得到贤能之士的帮助,成就事业。
三、以富安人
《墨子》曾载道:王公贵族治理国家,都想使国家富裕、人口众多、民心安定,但是却难以成之。其原因就在于治理国家的人,不能够以尚贤使能的原则来办政治,他们没有认识到国家贤良之士越多,国家的风气就越淳厚。所以领导者的任务,就是要得到众多的贤才,而如何才能得到众多的贤才呢?道理很简单,如果想让国家善于驾车、善于射箭的人越来越多,就要让他们富裕起来,并且尊敬他们,使他们得到良好的声誉。这样国家善于射箭的、善于驾车的人,才会越来越多。因此若想国泰民安,对于国家的贤人,便更要使他们富裕起来、使人们尊敬他们,这样国家贤德之士,才会越来越多。所以古代的圣王,治理政事、治理国家,有这样一句话:“勿使不义之人富,勿使不义之人尊,勿亲不义之人,勿近不义之人”。对于真正的人才,首要任务就是让他们富裕,安定其身心,使其无后顾之忧。
《傅子》上有这样一句话,“凡欲为治者,无不欲其吏之清也。不知所以致清而求其清,此犹滑其源,而望其流之洁也。”意思是,想要治理国家的人,哪一个人不希望他的官吏都很清廉呢?但是不知道怎样使官吏清廉,而一味地要求官吏清廉,这就像是搅浑了水源,而希望水流很清洁一样。而如何使官员保持廉洁,《傅子》就做了一个比喻,伯夷、叔齐这样的人,让他们任官做事,但是给他们的俸禄很微薄,那么他们既不能养活自己又不能奉养家人,这样的结果必定会导致他们营取私利。从孝道而言,他们的做法无可厚非,因为骨肉之道不能亏失。但从国家法制的角度出发,营取私利又触犯了刑法。这样他们便会处于两难的境地,久而久之就会对君主滋生怨恨,怨恨的心产生了,仁义的道理也就衰落了。
《袁子正书》上曾提出,明智的君主设立官位,都是使人和事相称,不会让人浮于事。人和事相称,官吏很少,人民就众多,从事农业的人多了,物质基础就丰厚了;另一方面官吏少了,即使提高官员的收入水平,但整体所需要的俸禄相对而言是减少的。假如官吏的俸禄很厚重,他们靠俸禄便可以奉养自己,那么就没有必要去有求于人民,去与民争利。“无求于民,奸宄息矣”,如果对人民没有所求,不与民争利,作奸犯科的行为就没有了。这说明高薪养廉确实是很必要的,但是高薪养廉,它也需要前提条件。这就是要精简机构、精简官员的数量。这样才不至于给国家造成太大的负担。《傅子》上说,“欲治其民,而不省其事,则事繁而职乱。”意为若想治理人民,但是不精简职事,导致事务繁多,而职能混乱。“知省其职,而不知节其利,厚其禄也。则下力既竭,而上犹未供。”知道精简官职,但是不知道节省财力,那么下面的百姓竭尽全力也无法供养做官的人。所以高薪养廉既要做到精简职位,还要做到“知节其利”,控制官员的欲望,不能走向奢靡享乐。
四、以公待人
《昌言》说,“王者官人无私,唯贤是亲;勤恤政事,屡省功臣,赏赐期于功劳,刑罚归乎罪恶。政平民安,各得其所。则天地将自从我而正矣,休祥将自应我而集矣,恶物将自舍我而亡矣。”意思是说,做君王的人,授予官职应该摒除私心,只将贤德与否作为考察官员提拔的标准;勤于政事,多次去探望有功劳的人,只对有功劳的人才颁赐,对于那些有罪恶的人,一定有惩罚。这样的话,政治平稳、人民安定,大家各得其所,结果天地因我而自然地正常了;吉瑞的事情,也因为我而汇集了;恶的事情,也舍我而去。这些都是“官人无私,唯贤是亲”所得到的成果。
《孔子家语》中记载着子路来请教孔子。子路问:贤明的君主治国首先应该重视什么呢?孔子说:就在于尊敬贤德的人,轻贱不贤德的人。子路又问:可我听说,晋国的中行氏也尊敬贤德的人、轻贱不肖之人,为什么他还灭亡了呢?孔子说:中行氏尊敬贤德的人,但却不能任用他们;轻贱不肖的人,但是不能够罢免他们。结果贤德的人,知道中行氏不重用自己,就有怨恨之心;不肖之人,知道他一定轻视自己,而对他有仇恨之心。结果怨仇这两种情绪并存于国家,而邻国的敌兵又在郊外作战,中行氏还想不灭亡,怎么可能呢?所以,有贤德的人一定要被重用,不贤德的人一定要被罢免。否则,事业就很难兴盛,甚至容易导致灭亡。
《六韬》上也描述了七种贤者不被重用的情况,一曰,“主弱亲强,贤者不用”,君主很弱小,反而他的亲属都很强势,那么权力就无法集中在君主手中,即使出现贤德的人,也不能够被任用。二曰,“主不明,正者少,邪者众,贤者不用”,君主不够明智,而正直的人少,邪曲不正的人很多,那贤德的人也不会被重用。三曰,“贼臣在外,奸臣在内,贤者不用”,贼臣在外诽谤,奸臣在内进献谄言,结果贤德的人也不被重用。四曰,“法政阿宗族,贤者不用”,法律政策,都是偏向于自己的亲朋好友,这样贤者就得不到重用。五曰,“以欺为忠,贤者不用”,把欺骗自己的人当成了忠臣,那么贤者就不被重用。六曰,“忠谏者死,贤者不用”,贤臣发现君主有错误,犯颜直谏,但是君主喜巴结谄媚,恶忠言逆耳,不仅不会奖赏贤臣,反而会置其于危险的境地,那么贤者也得不到重用。七曰,“货财上流,贤者不用”,财货都流到上面去了,即表明君主贪财好利,那么贤者也得不到重用。这七种贤者不被重用的情形说明,贤德的人才世世代代都不缺乏,只是领导者出于种种原因而没有加以重用。所以领导者要待人公平,“尊贤去不肖”,同时也必须有智慧,分得清哪些人是贤德的,哪些人是不肖的,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公平待人。
《贾子》记载,君王给人授官分为六个等级。第一叫“师”,第二叫“友”,第三叫 “大臣”,第四叫“左右”,第五叫“侍御”,第六叫“厮役”。“师”的智慧源源不断,行为可以作为世人的表率。对世人的要求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他到一个封地,就可以让这个封地受人尊重;他进入一个国家,就可以让这个国家受人尊重。“友”的智慧足以磨砺人,行为足以辅助人,对内能够匡正君主的过失,对外能够称扬君主的美名。“大臣”的智慧足以帮为政者谋划国事,行为足以作人民的表率,仁德足以使上下相处愉悦。他谨然遵守国家的法律,忠于职守,不徇私枉法,即使是君主,也不能够托他办一些私事。“左右”可以修养自己的身心,端正自己的行为,在乡里不會做对不起乡里的事,他所言所行不会让朝廷有惭愧之心,不怕冒死去劝谏君主。“侍御”可以既不贪财、也不淫色,侍君没有二心,君主有过失,虽然不敢犯颜直谏,但是忧愁的颜色表露在脸上。“厮役”是专指谄媚巴结奉承君主的人。“故与师为国者,帝;与友为国者,王;与大臣为国者,霸;与左右为国者,强;与侍御为国者,若存若亡;与厮役为国者,亡可立而待。”
“以公待人”还体现在对荐贤者的态度上。《尸子》记载,作为臣子,如果举荐贤才给君主,意味着将自己置于被冷落的危险之中,君主如果不赏赐他,他就不会再这样做。所以,进谏贤臣的应该受上赏,得到最高的地位。古时的宰相,并不是最有能力的人,但都是能够进荐贤才的人。只有这样,贤才才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国家才会日益昌盛。鲍叔举荐管仲的故事就是最好的说明。《尸子》中还记载,“有大善者,必问孰进之;有大过者,必云孰任之。而行赏罚焉,且以观贤不肖也。”意为臣子若有大的功绩,就要追寻是谁推荐他的,一同给以赏赐;而臣子有了大的过失,也一定要追问是谁举荐了此人,并且对举荐人进行连带的处罚。所以,对于为政者而言,一定要秉承“进贤者为上赏,蔽贤者为上戮”的原则,这样才会使得国家野无遗贤,昌盛发达。
五、以诚动人
《体论》中记载,“君臣有义矣,不诚则不能相临。”君臣之间应该以道义相处,没有真诚之心,就不能互相面对,也不能去统治这些臣子,针对这样的表述,《尸子》中列举了文王、桓公的例子。周文王去求见太公的时候,一天五次往返;齐桓公对待管仲极为慷慨,赐予他数座城池作为封赏。因此文王、桓公之所以能够称霸天下就是因为他们任用贤才。利用贤才补充他们的不足,受到了天下的尊重和认可。在《中论》上也曾表明,“故明主之得贤也,得其心也,非谓得其躯也。”意思是明智的君主得到贤才,是得到他的心,不是得到他的身。如果“身在曹营心在汉”,对领导者也没有太多的帮助,所以对待下属,关键要做到用真诚心来感动。
古时的君主对于臣子,可以以诚相待。《体论》中记叙了古代的圣君对臣子非常关心爱护,当臣子生病的时候,他便会多次去探望;当臣子过世的时候,他会亲临大敛、小敛这样的丧礼,并且在丧葬期间他都会减衣缩食,不奏琴瑟。这种表现并不是所谓的形式主义,他忧戚悲伤之心是由内而外的。所以“世未有不自然,而能得人自然者也”,说明世间没有不是出自于本心而得人的。“色取仁而实违之者,谓之虚”,若是表面对人仁慈,内心实际上有所违背,这就叫虚伪。“不以诚待其臣,而望其臣以诚事己,谓之愚”,不能够以真诚心去对待自己的臣子,还希望你的臣子,能够以真诚心来侍奉自己,这是愚蠢的君主。所以只有仁爱之心、只有真诚之心,才能够以诚换诚、以心交心,而不是靠什么谋略、计谋、钻营,等。
六、以德教人
《管子》中曾这样记载,“得人之道,莫如利之;利之道,莫如教之”,得人的方法,就是要让人们受到利益。而真正使人们受到利益的,就是要教育他。“教也者,长善而救其失者也”,教育的目的,是使人善良的方面不断地增长,而使人的过失得以挽救,所以教导的内容就是如何做人。一个团体的领导者,一个国家的国君,应该同时具备三个职能,那就是“君、亲、师”。这意味着领导者不仅要管理下属,还要像父母关爱儿女一样地去关爱下属,教导下属做人的道理,这些才是真正利人之道。
《汉书》记载着这样一段话,“臣闻尧受命以天下为忧,而未闻以位为乐也。故诛逐乱臣,务求贤圣。是以教化大行,天下和洽。”我听说,尧授命为天子之后,是以天下为担忧,没有听说,他是以天子之位为享乐的。因此他诛杀了、驱逐了那些乱臣贼子,一定要求得贤圣之人来治理国家。所以教化才能够流行,天下才能够和睦融洽。
关于如何教化百姓,《政要论》说,“故君子为政,以正己为先,教禁为次。若君正于上,则吏不敢邪于下。吏正于下,则民不敢僻于野。”只有正己才能化人,教导属下并制定惩罚和禁止的这些规定,都是其次的,领导者首先要做一个表率。
《傅子》中对于这方面的解释更为具体,“立德之本,莫尚乎正心。心正而后身正,身正而后左右正,左右正而后朝廷正,朝廷正而后国家正,国家正而后天下正。”立德的根本就在于端正自己的身心,自己的心端正之后,行为就自然端正了,行为端正了,左右的人也会跟着端正,那左右任命的亲近之人都端正了,整个朝廷也就端正了,整个朝廷端正了,整个国家就能端正,最后天下也都能够端正。“故天下不正,修之国家;国家不正,修之朝廷;朝廷不正,修之左右;左右不正,修之身;身不正,修之心。”所以为政者若想治国平天下,必须要从修养自己的身心来做起。《傅子》上记载,“正道之不行,常由佞人乱之也。”正道不能够得以推行,是邪曲奸佞之人在作怪。桀信任他的佞臣推役侈,把敢犯颜直谏的诤臣关龙逢诛杀了,结果夏朝就灭亡了;商纣王信任佞臣恶来,把犯颜直谏的臣子比干剖食其心,结果殷朝也灭亡了。
然而从古到今奸佞之人却大多受到重用,针对此种现象,《傅子》回答说,奸佞之人善于养人的私欲,所以私利、欲望很多的领导者便喜欢奸佞之人。而“唯圣人无私欲,贤者能去私欲也”,圣人是没有私欲的,贤者能够去除自己的私欲。“有见人之私欲,必以正道矫之者,正人之徒也”,看到人的私利、欲望生起了,用正道来矫正、劝告,这就是正直的人。“违正而从之者,佞人之徒也”,若违背了正道,而顺从了人的私利和欲望,这便是奸佞之人。所以领导者以此标准进行考察就了解佞正的区别了。教人首要先正己,自己要去除自私自利,防止财色名利等各种欲望的诱惑,只有这样才能示人以德。
七、以道成人
《论语》中明确指出,“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道是宇宙和人生的真相,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规律。中国传统的儒家、道家、佛家,都是以追求“道”为根本目的。人生于世就要思考人生的价值,追求道,体认道,顺道而行。
孔老夫子曾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若明了道,那么对死亡也就了无恐惧。《说文解字》将“德”解释为“得也,外得于人,内得于己”。表明有德的人就是得道之人。有德之人对宇宙人生的真相,都通达无碍。从外在看来,会受到众人的支持与拥护;从内在而言,获得的是心灵的坦荡、安宁,所以了悟道的人便会具备“君子坦荡荡”的特点。所谓君子,是指在学道的过程中,虽然没有像圣贤、得道之人那样对宇宙人生的真相彻底地通达明了,但是他能够助人为乐、成人之美,还能够放下自私自利、名闻利养,做到心胸坦荡,对人宽容,故每一天欢欣喜悦。相反,“小人长戚戚”,小人一心只想到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利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想方设法地去谋算别人。这样的人总是处于郁郁寡欢的忧戚状态。
以道成人就是要按照“道”的要求培養人为圣贤,至少也为君子,杜绝沦为小人。《大学》开篇就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明明德”是使自己的明德开显出来,是使自己觉悟。“亲民”就是觉他,帮助他人也觉悟,开发他的明德。“止于至善”就是“自觉觉他,觉行圆满”,也就是止于道。因此得人最重要的就是能够成就他、帮助他、提升他,这样人才会真正归心,而且会非常尽心尽力地完成自己的本分。
《群书治要》的得人之道,虽然清楚明白,却言易行难,需要不断地实践磨砺。若真正地按着这七个方面去做,则国家不少贤德之士,社会不少贤德之民。招致了贤德之士,聚合了贤德之民,政治自然清明,社会自然安定,国家自然长治久安、昌盛不衰。
责任编辑 苏玉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