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俊
1.第一个游戏:谁最该死
步入中年的约翰独自出门旅行。这天晚上,他住进了一家小旅店,与其说旅店,不如说是私人宅院。宅院的主人是一位独身老人,名叫麦斯。麦斯为人和蔼,左腿有点瘸,弓着腰,头发花白,他特意给约翰安排了一间上好的房间。
吃罢晚饭,约翰早早来到客房休息,客房有很多杂志和书籍供旅客消遣。约翰拿起一本发黄的小说,坐在床头上看了起来。书很破旧,似乎被很多旅客看过。
书名叫做《五个游戏》,序言讲述了一个小故事:说的是有六个人同时住进了一家旅店,当天晚上,一个身强力壮的客人喝醉了酒,企图侵犯旅店老板泰格的小女儿。体弱的泰格敲门向其他旅客求救,但没人肯出手相救,最终女孩还是惨遭蹂躏。第二天天还没亮,羞愧不安的小女孩就在自己房间里上吊自杀了。
作为父亲的泰格非常伤心。第二天,他在早餐里下了迷药,包括醉汉在内的六个客人全部昏迷不醒。当他们醒来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泰格精心设计的生死游戏。
读到这,约翰仰头深深吸了口凉气,窗外夜色苍茫,渗透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翻开了第一章。
不知过了多久,六个人陆续醒来,发现自己被铁链反绑在一个阴暗的储藏室。他们全身无力,连说话似乎都很困难。
泰格摊了摊双手,调侃道:“旅途生活劳累,现在我来陪你们玩个游戏,找找乐子,怎么样?”
开始有人情绪不安起来:“你想做什么,快放我们出去!”
泰格说:“想出去?很简单,如果你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死,其他人才能得救,那这个人会是谁呢?来吧,由你们决定。”
此话一出,六名旅客神情大变,但局势如此,他们无可奈何,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那个该死的替罪羊。很快,他们把目标一致集中到了洛奇身上。
泰格问道:“为什么你们一致选中了洛奇?”
有人战战兢兢地答道:“他伤害了你的女儿,他是罪有应得。”
泰格二话不说,按住洛奇的头,给他灌下了一杯红色的液体。洛奇的鼻孔和嘴角立刻流出了鲜血,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旅客们大惊,想不到泰格把游戏当真了。
“罪有应得?什么叫罪有应得?你们曾经目睹我女儿被侮辱却无动于衷,当需要替罪羊时,你们却一个个挺身而出,虚伪,自私,你们才是真正的罪有应得!”泰格突然发出恐怖的咆哮,“你们都得死,不过你们放心,我只陪你们玩五个游戏,还有四个,每个游戏都必须死一个人,最终你们只有一个人可以幸存。”
面对暴怒的泰格,剩下的五个人吓得胆战心惊,有人默默祈祷,有人发出歇斯底里的骂声:“你个疯子,杀人狂,你女儿的死与我们何干……”
2.第二个游戏:较量升级
约翰的双手微微颤抖,缓缓翻开了第二章—
泰格开始宣布第二个游戏的规则:“第二个游戏很简单,你们五个人数数,第一个人数1,第二个人本应数2,但他要加上前面一个数,结果是1+2=3,第三个就当是3+3=6,依次接下去,等到第五个人数完后,第一个人再接着数。当然,不会让你们就这样永远数下去,我会用闹钟设定一个时间,谁最早犯错,或者正好挨到铃响,谁就得死。至于闹铃什么时候响,十分钟?十五分钟?抱歉,这个不能告诉你们,还是留点悬念比较好玩。”说着,泰格拿出一个闹钟,指着最左边的纳森道:“现在由你开始。”
纳森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他小心翼翼地吐出了1,第二个是年轻水手佛罗,立马说出了3。他们全神贯注,生怕说错一个数字,1、3、6、10、15……游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却杀机暗伏。
“你们继续数着,我要去处理洛奇的尸体了。”泰格说着,使劲拖着洛奇的尸体消失在幽暗的储藏室。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拖痕,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泰格不在储藏室,但五人不敢停下来。闹钟“嘀嗒、嘀嗒”地走着,没人知道铃声什么时候会响,颤抖的数数声像幽灵的哭泣,在空中回荡。
突然,有节奏的报数声戛然而止,只听红发玛丽叫道:“纳森,你错了,是你错了—”玛丽是个酒吧里的风尘女子,她猩红的头发因焦躁而根根直立,浓妆早已被汗水染花了。她肆无忌惮的尖叫让接下来的几秒钟寂静无声,时间似乎停住了。
就在这时,泰格走进了储藏室。其他人似乎突然反应过来,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喊道:“泰格先生,我们都没错,纳森错了,他数错了!”
纳森面无血色,歇斯底里地哀求道:“泰格,我没错,我还没报数呢,他们就说我错了,这是个阴谋、阴谋!”
其他旅客起哄似的反驳道:“就是他错了。”
就在这时,“叮铃铃—”尖锐的闹钟铃声划破了嘈杂的空间,纳森这才低下了头,露出一丝苦笑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不是吗?好,我错了!我错了!”纳森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努力想从铁链中挣脱却无济于事,他转向玛丽:“红发婊子,你高兴了,你们高兴了吧!不过,你们也别想逃过他的魔掌!”
泰格狠狠地说:“现在知道错了?为什么你冷眼旁观我女儿被侵犯的时候,却没有觉得自己错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说完,他掰开纳森的嘴巴,强行给他灌下了一杯红色的毒药。
纳森呼吸困难,咳嗽呕吐不止,不到几分钟,鲜血就从他的鼻子和嘴巴流了出来。
这时,玛丽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战战兢兢地问:“泰格先生,我们知道错了,游戏还要玩下去吗?”另外几个人也纷纷求饶:“泰格,我们知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泰格冷冷扫视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他说:“你们真的知错了吗?好,非常好!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只要有一个人肯主动站出来承担惩罚,游戏马上就可以结束,那么剩下的人就可以因他而得到解救。”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久,最终谁都没有勇气站出来。
“既然这样,那么游戏还将继续。”泰格冷笑道,拖着纳森的尸体消失在储藏室。
3.第三个游戏:情景再现
读到这里,约翰抬起头,夜色更加苍茫。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翻开书的扉页,想看看作者的名字。扉页破旧不堪,约翰好不容易找到了作者署名的位置,那里却只有一片空白。唏嘘之下,约翰悄悄翻开了第三章—
泰格回到储藏室,低沉地喃喃道:“各位,你们知道自杀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吗?如果有一天,你们的儿女自杀身亡,我相信你们也一定会像我一样,痛恨那些本有能力解救、却无动于衷的人们。我女儿在下面很孤单,我希望有人可以下去陪陪她,安慰她。究竟谁下去陪她,让游戏来决定吧。”
泰格说着,拿出准备好的一堆绳子,冷冷地说:“我女儿怎么死,你们就得怎么死。”他把绳索分别套在四位旅客的脖子上,然后用黑布蒙上他们的眼睛。众人的绳索被绕过一道横梁,然后绑在卷扬机上。泰格缓缓摇动转轮,一圈又一圈转动,四位旅客挨个被吊了起来,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他们的哆嗦已经分不清是吊起来的晃荡还是恐惧的颤抖,“嘎嘎”的机器声好比一把利剑悬在他们胸口,尖叫、沉重的喘息声随之而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泰格终于把他们放了下来,并重重摔在地上。等他们脸上的黑布被摘下时,他们发现玛丽已经不在了,地下只留下一条新鲜的拖痕。
余下的三个人,脖子下都有一条鲜红的勒痕,隐隐作痛。储藏室里鸦雀无声,他们相对无言,剧烈的心跳声却似汹涌澎湃的海浪,方才的恐惧一直萦绕在他们心间,令人魂飞魄散。
这三人分别是水手佛罗,少妇爱莎和少年安迪。佛罗怒从中来,不停地咒骂道:“疯子,杀人狂,你绞死了玛丽,你女儿死了却要我们埋单,你要进地狱!”
爱莎跪地哀求道:“求求你,泰格先生,求你放我出去,我的孩子正在等我回家,我爱他们,我不想死……”
泰格说:“我也曾渴望女儿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但已经不可能了,你们当初可曾想过我的痛苦?”他顿了顿,接着冷笑道:“给你们一个机会,留下你们的遗言和地址,等你们死后,我会帮你们寄到你们亲人手里,地址千万别错了,这可是你们和亲人最后一次留言了。”
佛罗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害我还不够,为什么还要牵连我的亲人?”少年安迪在佛罗身边被吓得瑟瑟发抖。
“很简单,让你们的亲人像我一样痛苦,难道你们想和洛奇、纳森、玛丽一样,自己客死他乡,家人却不知道吗?”
4.第四个游戏:希望之光
约翰猛地合上书,默默闭上眼睛,似乎在想象书中的场景。旅店里静悄悄的,约翰起身,确定自己的房门已经反锁上了,这才安心地躺在床上,翻开了第四章—
很快,在泰格的控制下,剩下的三个人各自写下了遗书,装进信封交给了泰格。泰格拿着信封离开了储藏室。
一会儿,泰格又回来了,面露悲愤道:“我本不想再杀人,可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我无心看你们的遗言,但不出我所料,你们的地址全是错误的。别忘了你们住进来时可是登记过家庭地址的。你们都不相信我,甚至欺骗我,至死不悔,是怕我迫害你们的家人吗?既然如此,就让这个游戏继续玩下去吧,这样你们的家人就可以安全了。”
众人哑口无言。
泰格咬牙切齿地说:“我真诚地给过你们希望,你们却没有好好把握,而当初我多么希望我女儿被侵犯的事实可以避免,但你们的冷漠让我的希望一点一点地破灭。现在,我也要让你们尝尝希望破灭的痛楚。”
泰格说完,拿出三支崭新的蜡烛,一一在他们面前点燃道:“这就是希望之光,谁眼前的蜡烛最早燃尽熄灭,谁就得死。好了,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一下,蜡烛大约能燃一个小时,到时候我会过来,亲眼目睹希望破灭的一瞬间。”
泰格走了,三个人死死盯着自己眼前的蜡烛,生怕灭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蜡烛一点点地燃烧,越来越短。三个人胆战心惊地看着跳跃的火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死亡,每一分钟都像一天那么漫长……
大约一个小时后,泰格悄悄来到储藏室门口,躲在阴影中静静观察。三个人眼前的蜡烛都不足两个硬币的高度了,随时都有灭掉的危险,泰格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心跳如同火苗的跳跃,迅速而杂乱。
蜡烛的火苗越来越微弱,所有人全神贯注,眼都不敢眨一下。突然,爱莎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用力朝旁边佛罗的蜡烛吹过去。只听“呼”的一声,佛罗的蜡烛熄灭了,求生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佛罗面临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束手无策,他怒吼道:“你—你这个小人!”
爱莎泪如雨下:“佛罗,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死,我的孩子还在家里等我……”看到这,泰格从阴影中走出来,二话不说,抡起一根木棍,上前重重打在了佛罗的头部。强壮的佛罗昏了过去,接着被泰格慢慢拖出了储藏室。
5.第五个游戏:未完待续
约翰悄悄放下书,心怦怦乱跳,仿佛这一切刚刚发生过。他看了看手表,夜色尚早,便又翻开了书本。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停电了。
约翰点着蜡烛,壮了壮胆子,打开房门窥看,一个黑影正蹒跚走来。约翰吓了一跳,忙往里缩,再定睛一看,黑影原来是房东麦斯,约翰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约翰问道:“麦斯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麦斯虽然老态龙钟,但声音洪亮:“可能是保险丝断了,我正要去看看。”
旁边几位客人纷纷打开房门观望,但都被麦斯劝进了屋:“你们回去等等吧,一会儿就好了。”
约翰关好门,回到房间,不一会儿,他突然听到“扑通”一声闷响。约翰没多想,打开门,举着蜡烛循声找去,发现年老的麦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约翰急切地走过去,问:“需要帮忙吗?”说着,他上前试图搀扶麦斯。
在约翰的帮助下,麦斯慢慢爬起来,低声说:“没事,刚才不小心碰倒了木桶,木桶又打碎了几瓶罐头,我一下子没站稳,就跌了一跤。”
在麦斯的指挥下,约翰很快解决了电力问题,整个旅店亮了起来。
约翰重新回到房间,再次翻开《五个游戏》的第五章,却发现后面几页破旧不堪,根本无法看下去,他不禁为书中的安迪和爱莎担忧起来。
夜渐渐深了,他只好熄灯睡下,可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第二天清晨,麦斯准备了丰盛的早餐。闲暇之余,约翰向麦斯问起了心中的疑虑:“麦斯先生,我房里有本《五个游戏》,你看过吗?”约翰说着抬起头,露出额角那块若隐若现的红色疤痕,弯弯的像个小月牙。
麦斯犹豫了一会儿,说:“当然看过。”
约翰边吃边问:“那你知道最后安迪与爱莎到底谁活下来了吗?小说最后几页残缺不全,我没能看完。”
麦斯漫不经心地说:“他们都活下来了。”
约翰不解地问:“可是,游戏规则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吗?”
麦斯回答:“那只是小说而已。事实上,不仅他们两个没死,其他四个人也安然无恙。”麦斯笑了,脸上泛起岁月留下的沧桑,令人琢磨不透。
约翰追问道:“事实?你确定没有记错?”
麦斯反问道:“我怎么会记错,你还记得小说的主人公吗?”
约翰脱口而出:“泰格。”
麦斯沉默片刻,突然神情肃穆道:“我就是书中的泰格。”
约翰大吃一惊,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麦斯沉默了许久,接着说:“《五个游戏》其实是个真实发生的故事,我把它写下来,一是纪念我的女儿,二是劝诫过往的旅客,在必要的时候,请帮助身边的人。”麦斯低下头,陷入悲伤的回忆中。
6.游戏之外
“三十几年前,那时候我还叫泰格,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后来我们不幸遇到车祸,只留下我和小女儿相依为命。再后来,我在这开了一家旅店,又过了几年,我的女儿渐渐长大,本以为新的生活可以开始,可有一天晚上,我店里住进来了六个客人……接下来我要说的便是《五个游戏》的内容,相信你已经看过了—”麦斯说着说着,眼圈里泪光蒙。
约翰根本就没料到,眼前的麦斯居然就是三十几年前的泰格,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说:“我为你女儿的遭遇深深感到痛惜,你可以给我讲讲最后一个游戏的结局吗?还有,你这几十年来是怎么过的呢?”
麦斯娓娓道来:“最后一个游戏很简单,当只剩下安迪和爱莎时,我再次端来一杯红色毒药,我没有强迫谁喝下,而是让他们自己选择。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迪和爱莎谁都不敢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主动去喝。最后没有办法,我把那杯红色的液体一分为二,告诉他们既然谁都不愿意喝,那就一人一半。”
约翰打断道:“难道小说里最后无人生还吗?”
“不,就在最后一刻,奇迹终于发生了,爱莎泪眼蒙,主动提出愿意喝下毒药。”麦斯讲到这,眼泪流了下来,“喝之前她一直喃喃道‘他还是个孩子,安迪还是个孩子……”
约翰隐约意识到,这似乎一直都是泰格等待的结果,他小心地问道:“那小说的最后爱莎死了,而安迪活了下来,是吗?”
“你又猜错了,”麦斯抹干眼泪,微笑道,“小说中,最后活下来的只有爱莎,原因很简单,因为最后一刻,她终于愿意牺牲自己去帮助别人,因此她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约翰深深体会到了麦斯的良苦用心,不禁又问道:“你之前又说事实上六个人都没死,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麦斯叹道:“是的,在小说里的确只有爱莎幸存,但实际上所有的人都没死,我当时陪他们玩五个游戏,是我怨恨他们没有拯救我的女儿,但我女儿的死已经无法改变,既然我深知女儿的生命宝贵,就应该尊重他们的生命。为了发泄心头之恨,我便假装和他们玩了五个生死游戏,希望以此让他们良心发现。其实,那些红色液体根本就不是什么致命毒药,而是我掺了致人口腔毛血细管暂时轻微性破裂的安眠药而已。”
听完此话,约翰欲言又止,眼前的麦斯可恨又可敬。
麦斯接着说:“最后,我把他们六人都弄晕后,放在同一间屋子里,估计两天后他们就会醒来。接着,我烧掉了他们之前写的遗言。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勇气去看他们到底写了什么。就在那微弱的火光中,我独自背起行囊,悄悄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这几十年来,我带着女儿的遗书,四处旅游,一来让我忘却这件伤心事,二来这也是我女儿从小的心愿。就在几年前,我老了,累了,再也走不动了,便又重新回到这里,可是这里已经化为一堆灰烬,我就新修了一家小旅店,这里的一切都没怎么变,但我的心变了,我再也不怨恨谁了。”
麦斯轻描淡写的讲述,让人觉得他似乎真的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然而在约翰听来,却惊心动魄。因为,他就是当年的六人之一—少年安迪。
三十年后,已改名约翰的安迪故地重游,不料再次遇上当年的泰格,也就是现在的麦斯。时过境迁,他没料到泰格的变化如此之大,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这一切,约翰简直不敢相信与自己倾心交谈的,竟是当年疯狂的泰格。为了不暴露身份,约翰在房中留下房钱,带着复杂的心情悄悄离开了旅社。
约翰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回家后不久,他收到一封快件,上面写着:“安迪先生,好久不见了,虽然你一直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改了姓名,但自从你一进我的小店,我就认出来,你就是当年的小安迪。可惜你走得太匆忙了,我仅能以书信的形式向你道谢,谢谢断电的那天晚上,你能过来帮助我。另外,请一并接受我迟到了三十年的道歉……”
约翰震惊不已,原来麦斯早就认出了自己。他一边看着信,一边抬手摸了摸额角的月牙形红疤。他恍然大悟,正是这块疤痕出卖了自己的身份。他记得很清楚,三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泰格用一根沉重的木头把自己打晕,醒来后,他的额角便留下了这个印记。那时泰格已经人去楼空,六个人一怒之下纵火烧店,然后各自踏上回家的旅程……
约翰暗自庆幸断电的那个晚上,自己帮助了麦斯。那是否是他对自己的第二次考验,约翰不知道,但他知道,同三十年前的冷漠不同,他至少做了一件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