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都老了

张晶

即便纽约时代广场上广告再多，你也不会错过吉米·法伦（Jimmy Fallon）的那张灿烂笑脸的巨幅海报。自2014年2月开始，这位39岁的网络红人被委以众任，担任美国NBC明星节目“今夜秀”（The Tonight Show）的新主播。他也成为各大电视网一系列晚间脱口秀节目中最年轻的主播，上一任是63岁的Jay Leno。

换人自然是希望吸引年轻人。

即便收视率今不如昔—NBC的数据显示2013年前几个月利润下滑9%，但这类老牌电视网还是希望能为这档历史悠久的节目重新注入活力，甚至在42年之后，让它从洛杉矶搬回到纽约洛克菲勒广场30号的总部大楼，在那间著名的豪华演播间6B完成节目录制。

作为“今夜秀”最早的发源地，这里见证了脱口秀的黄金时期，各路电影明星、音乐人、作家、国会议员、科学家、魔术师和百老汇演员曾一一出场。它就像那个时代的搜索引擎，人们可以从中看到政客如何出丑，公司高管做了哪些坏事或哪位演员穿错了衣服，也有普通人每天生活的荒诞之处。

不过捕捉年轻人的口味终究充满挑战。诞生60年来，这类晚间脱口秀的形式和风格并未发生明显改变。

“今夜秀”依然在美东时间夜里11时30分播出，但即便深夜难眠，它也早不是美国人打发时光的最佳选 择。

观众和“今夜秀”之间的亲密关系在渐渐瓦解。道理很简单，千禧一代已成年，和婴儿潮一代不同，这些人能够轻松规划自己的电视时间表，不再局限于深夜坐在电视前等待。

不仅如此，每个时代都会有自己的主题曲，年轻一代对于种族、政治这些深夜秀的常规议题并没有太大兴趣，也不钟意台上老人家的独白。

更关键的是，作为互联网原住民的他们从来不缺少娱乐选择，无论是客厅还是卧室，都变得越来越拥 挤。

某种程度上，脱口秀节目像是早年广播的变体，制作成本低廉却收效不错。脱口秀节目走红只需要一名有号召力的主播。

最早的时候，“今夜秀”只是NBC的一档主打脱口秀，后来就成为一种现象的代名词，还出现了播出更晚的Late Late Show。

20世纪后半叶，晚间脱口秀完全是美国流行文化的象征，也显著影响了包括中国的很多国家的电视节目，当然也被《最愚蠢的一代》这样的文化批评书籍深深讽刺过。

历史上那些成就一时的大牌主播薪水完全抵得上投资银行的高管，CBS的大卫·莱特曼（David Letterman）年薪可达2800万美元。今夜秀的Jay Leno收入是每年2500万美元，这两年压缩经费减少到2000万美元。

他们都是内容制作者和某种程度上的演艺全才，能歌善舞、会讲笑话、喜剧编剧和演员的结合体。即便导演伍迪·艾伦最初也是个剧场里的喜剧演员。

脱口秀主持人本质上是个演员，但考虑到炒作加速、来去无常的时代，如今只有一个人在舞台上，显得有点过时。

“战火”早已烧到了网络视频和社交媒体之上。

Twitter去年就搞过为期5天的笑话节，所有段子要用140个单词的Tweet讲述，一些喜剧演员还会用Vine这个视频App拍摄短片上传，当时Vine还有6秒的限制。吉米·法伦最早也是在网上火起来，这里才是年轻人的世 界。

这最终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到底是人们转向网络观看影响了电视的收视率，还是网络上更高的知名度带来了更多的电视观众。

正在写这篇专栏的时候弹出一则消息，66岁的CBS的大卫·莱特曼（David Letterman）终于宣布将在2015年退休。

他已经在《大卫·莱特曼深夜秀》（The Late Show with David Letterman）这档晚间脱口秀节目里做了整整32年、6000期节目。一个时代结束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