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浪花
照片里的那张脸,名字叫回忆
文+流浪花
一段过去岁月里面的纯真回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了爱和梦的年龄。也许不管我们是多么的不愿意,还是会分开。最少在心灵的深处,那是一份永远都不会忘怀的美丽。美文推荐!
冬天的后半夜,月亮并没有升上来,但天空却是一片灰白,像霜降似的。我关掉电脑,却无睡意,坐于书桌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几年前的照片。照片里有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头发的女孩,她名字叫阿珠。照片是高三毕业的时候她送与我留念的单人照,因为是唯一一个女孩送给我的单人照,所以倍觉珍贵,即使出来工作了,也一直带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到这张照片,思绪仿佛瞬间又回到高三:酣畅淋漓的青春,无所畏惧的勇气,疾雷破柱的壮志。
我是班上最后一个迈入高三这个门槛的,原因是那时我成绩不好突然间不想读书,想到广州打工,但终于是被父母劝了回来。那时觉得父母说的对,十二年读书生涯都过来了,没有理由这最后一年熬不下去,考不考得上都没关系,起码要搏一搏,为人子弟,我不想他们太伤心,不想辜负他们的期望,就来学校了。因为是最后一个来班级,所以老师叫我去最后一排坐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去了。
我的座位左边是窗,外边常洒满阳光,无聊时我会伸出手抓住一把,那暖暖的感觉就像一个寂寞的人抓住幸福一样,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甜蜜。甚至有时,我也会学小四斜着眼睛四十五度俯视天空,看云卷云舒,然后想象那是一幅精美绝伦的图画;或看飞鸟划过,再沿着它的轨迹想象它那伟大的前程。然后看着看着就会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可怜的成绩,然后会很伤感,然后会哭,然后会很忘情很努力的学习,然后就忘记了自己。
那个时候阿珠坐我前面,刚开始大家并不熟。未分班的时候她在我隔壁班,可以说是班花,我认得她,可她不认识我,只是因为一次借问一道几何题的缘故,我们相熟了,一来二往,发觉大家兴趣相投,因此,我们成了好朋友。
阿珠也爱文学,同样也爱韩寒,爱小四,还爱得很彻底,我有次问她爱他们什么?是人还是文字?阿珠说:“文字好,人只是一般般。”我想想也是,她一个班花,读书也有十几年了,算算见过的帅哥美男也不少,于是便说:“那我就作一个文字好,人也好的吧!”话未出口,阿珠一本书挥过来,叫我胡说。其实我文笔也不错,写的文章经常在校园的周刊发表,只是命中注定我始终不是阿珠的那杯茶而已。阿珠不高,一米六左右,可别人都说她高,我一米七,可同学们都说我矮,由此推论:评价一个人的身高,最好找个喜欢她的异性。物理学上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班主任是个教语文的,人不高,但知识渊博,才高八斗。听说还是中山大学毕业的,讲课从来不带课本,也不知道是背熟了还是真的有料。那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好心情,竟乖乖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他讲了一节课,内心忽然汹涌澎湃起来。他说高考的文章主要是创新,有自己的风格,作文,满分了,很容易就能将成绩拉上去。因为一直以来觉得自己的文章不错,一下子我好像看到了希望,黑暗的山一拨开,无限的光明直冲心窝,人一下子充满了力量,无论什么战斗都不会再认输,即使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于是,高中的第一篇周记我就这样糊里糊涂交了上去,等发下来时竟然是全班最高分,于是我相信,原来我还是可以的。虽然理科从来没有超过三十分,但我会义无返顾。阿珠的作文多是三十分以下,她说她只喜欢看,不喜欢写。
我说,不错,在这个世界,不可能个个是作家,总得有那么一些读者,否则,世界就寂寞了。
阿珠是有男友的,很帅,比我高,打篮球的,隔三岔五会来找阿珠。可阿珠说不喜欢他,只喜欢像小四那种很阳光的文学青年。我在这里先声明,我绝对不是。因为我不是文学青年,我充其量只是个写手,一个喜欢文字的写手。
高三的日子显得有点平静,大家都只知道埋头学习。太阳升起,落下;落下,升起,不知疲倦的奔跑,无聊的重复。而我们也一样,不停的学习,重复的看书,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在高三,谁都不会有很多的笑颜,只有在六月那场炎热过后,我们才会恢复童真的笑脸。
来这里已有两个月了,天气逐渐变冷。南方的冬天是不下雪的,可报纸上天天都刊登着北方下雪的消息,这激发了我想看雪的欲望,于是,我在考虑明年报志愿的时候是不是该选一个有雪的地方,以完成小时候想亲眼看一看雪这个心愿。寒潮来了又来,真的很冷,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小学一年级时才这么冷过。阿珠冻得脸红耳赤,可仍然穿得单薄,她说这是淑女形象。我问阿珠和男友最近怎么样了,好像很久不见他来过?
阿珠很平淡地说了分手,理由是高三了,学业为重。我笑了笑说:“别怕,还有我陪你一起唱单身情歌,等过了这个高三,我们再各自找个人好好来恋爱,爱她个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阿珠笑了笑,没说什么。以前她很爱打扮的,现在,脸上却一片憔悴,看来,她也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了。
桌上的资料在一叠一叠地增多,但我们不怕,只要老师对我们说它对高考是有用的,我们一切照单全收,我们年少轻狂,我们壮志凌云,这一点儿苦算什么,只要能实现心中的理想,再苦再难我们都能忍受。
本来我不喜欢打球,可阿珠说喜欢和打球的人作朋友。于是,我被他拖着去打球,在高三,我们几乎成了不可想象的人。我对阿珠说:“你不是要以学业为重吗?为什么还来打球?”
她说:“难道一个人说不吃饭了就真的一辈子不吃啊!那多难受,只是少吃一点罢了。”
想想也是哲理。于是我开始学人运球、投篮、抢篮板,阿珠成了第一个帮我拾球的女孩。那时我想:假如阿珠将来肯嫁给我,我一定不会拒绝。只可惜她的理想是嫁给有钱的文学青年,想想自己两手空空,就只能拿篮框出气了。
圣诞节那晚,圣诞老人到处发礼物。学校没放假,而我们都是乖孩子,于是班上谁的礼物多或漂亮就成了议论的话题,阿珠一口气收了七个,又大又好看,连桌都放不下,还叫我帮她放。我没有答应。我本来也想送点东西给她的,毕竟最后一年,送点东西以作纪念以免将来各奔东西时看到个礼物还能想起曾经有一个我这样的朋友,这样的人。可一看她有那么多朋友送,我沉默了。
那晚,我选择了通宵,在全世界人都不记得我的时候,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也忘记自己,好好疯去,明朝醒来,依旧是个男子汉。在宿舍睡了一天,第二天才去上课。班主任却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说我现在放松心态等于慢性自杀。我没有反抗,我知道。在高三,我们除了学习就只能是学习,我们唯一能例外的就是肚子饿了去吃饭才不要学习。
一眨眼的时间,一年又过了。
放假那晚,我和阿珠站在东湖的大堤上,吹着轻柔的海风,空气里充满着碱碱的味道。不是我约阿珠来,是她叫我的,可阿珠什么也没说,只叫我陪她吹吹海风。当然,君子总是成人之美,我不会成人之恶,我就这样陪着她,好像两个很知心的朋友。
一颗流星划过,带走了很多有心人的美好祝愿,只是不知道它会落到什么地方去实现。
张晓风说过:“只要痛苦不是一次又一次地降临在我们身上,生活便都是可以好好珍惜的。”
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学的时候,同学们脸上都带着过年的笑容,可虚伪的笑容下面掩盖不了那颗彷徨的心,谁都知道,最后一个冲刺点了,再不努力时间可不等我们。我和阿珠的成绩依旧不见起色,我们都逐渐害怕了,假如真的失去大学,我们读十三年书干什么呢?我们怎么对得起寄厚望于我们的老师和父母呢?
我和阿珠下定决心要奋起直追,不让通往象牙塔的桥因挤过了太多的人而挂出“人满为患”的牌子拒绝我们,我们的目标不是没有蛀牙,而是大学,骤是一个最差的专B。可我知道,我的英语很差,我的数学很差,我的理科综合很差,语文也不算特别好,在这个社会,大学需要的是全才,而我这种只精通一科的人才是不会有人垂青的。
一摸来了,我竟然全线飘红,没有一科及格,连最拿手的语文也只是85分,阿珠也和我一样全军覆没,望着试卷,我们有的不只是伤心欲绝,还有种心痛要死的感觉。那晚,我请阿珠去吃肯德基,第一次请她,也是第一次请女孩子。阿珠倒不客气,风风光光去了,大大胆胆吃了,抹抹嘴走了,只是她不知道,那天是我十九岁生日,一个轮回中的生日。
学校开始照相,体检,报志愿,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而我们的目标也在迈着轻快的步伐飞快地向我们走来,很近很近。
阿珠问我报哪里。我想都没想就说报上海。
阿珠说,我也是,我说:“别怕,有句话说,心有多宽,舞台就有多大,我们可以的,只要梦想可以到的地方,即使上帝忘了给你翅膀,用奋斗同样能飞翔。”于是,我们都毫不顾忌地在志愿表里填了上海某大学。
阿珠买了本毕业纪念册,她让我第一个写,还说凭我的文笔不能少于八百字。我说就我那才情不要说八百就算写满这个本都没问题,只是我妈妈从小就教育我,做人不要太贪心。你是大家的同学,不是我一个人的同学,假如我将全本都写满了,我对不起和我朝夕相处的同学,也对不起我自己的良心。
阿珠苦笑,我买另一本让别人写,这本你专用,可以放心写了吧。
可最后我只写了几句话:岁月匆匆,物换星移,茫茫人海,相识是缘。认识你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恋,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好像每天都那么开心,没有烦恼,无论将来我们怎么样,这一份情谊都会在我们心中永存,即使时间的列车让我们在不同的站下车,以前的日子愿你珍惜,以后的日子愿你珍重。
阿珠看了没说什么,将一张有她签名的单人照送给我,我默言接受,只是以后的岁月,一个人走时,会不会真的让时间尘封了照片,尘封了脸孔,尘封了我们不想褪去的记忆,再见面时大家已物是人非。我想:我该送点什么给阿珠呢?
最后一个星期自由了,学校基本停课,这让在浑水摸鱼的我们更显得手忙脚乱,没有了老师的指导我们像没有导航的船,随风飘荡。
所有的试卷掏出来有一座小山那么高,从头再来看吧又担心时间不够,重点复习吧又好像感觉每份试卷每道题都是那么重要,就这样,我们在彷徨和无助中走过。就在我们彷徨与无助的时候高考就到了,一连三天,没有笑容,没有悲伤。等走出考场,我才有点微笑,仿佛太阳也为我高兴得将阳光撒得满地都是,幸福啊。终于放假了,同学们都将读十几年书的不满在考完试后发泄了出来,我也是,十几年的书换了个12块3毛,但我们仍然呐喊,我们卖书,我们去通宵上网,我们去好好恋爱,我们去海阔天空,我们去浪迹天涯,我们……
临走前,我送了阿珠一本小四的《左手倒影,右手年华》。真的是很快,仿佛一阵风过,满目疮痍间,我们就走完了高三。
高考完后,听说阿珠没考上大学,然而她也没有选择回去复读。现在又听说在郑州做外贸生意,但愿她一切都好。虽然毕业后一直没有再见过面,但是每次看到放于桌前的那张单人照,心里就会想起,在那个酣畅淋漓的青春时代,有一个少女曾陪我一起走过;在无所畏惧的高三,有一段纯真的友谊曾经存在。
编辑: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