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婿“听风”：背负命案的富翁爱女深沉

从医路上，湖南男子张衡过失医死了人，将死者毁尸灭迹后，为了赎罪，他苦心将死者的幼女抚养成人！他对这个女儿无原则地娇宠，任女儿嫁给心爱的穷屌丝，当女儿要离婚时，他不惜嫁祸女婿患有艾滋病助女离婚。然而，被赶出豪门的穷女婿却无意中抓住了岳父爱女的“秘密”……

穷女婿只是豪门过客？富豪岳父爱女如此另类

2013年3月26日下午，常德男子慕启良外出钓鱼，刚走到沅江北码头附近，突然发现前妻张巧正带着1岁半的女儿囡囡。慕启良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去抱女儿，张巧一把将囡囡抱了起来，呵斥他道：“你赶紧走开，囡囡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面对前妻的刻薄羞辱，慕启良一年多的怨气瞬间爆发，他冲上去欲抢女儿，被张巧拼命推开。路人上前劝阻，趁此机会，张巧抱着女儿快步上了船。

一名50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走到慕启良身边：“小伙子，刚才和你吵架的那个女的是你什么人？她是哪里人？”沉浸在痛苦中的慕启良不愿意回答，中年男人自言自语地说：“奇怪，这个女的怎么跟我的一个同学长得一模一样？”慕启良这才回过神来，中年男子告诉他，他有一名小学同学，叫孙丽，22年前，孙丽和1周岁的幼女同时失踪。张巧和孙丽长得太像了！

听完男子的话，慕启良也满腹狐疑，因中年男子急匆匆要走，他留下了中年男子的电话。

慕启良的狐疑不是没有道理。前妻张巧，老家在常德桃源县，其父张衡在市里从事建筑管材经营，家产近千万，张衡对外一直宣称，张巧系他和前妻蔡洁岚所生，22年前，张巧生母蔡洁岚因出血热病离世。后来，张衡与曾丽红再婚，又生下儿子张瓴。

时年24岁的慕启良，是常德澧县人。2007年高考落榜后，来到常德打工。2010年6月，慕启良在一家连锁快餐店送外卖时，认识了正在职业技术学校读书的张巧。慕启良身材瘦削，面孔白净，加之谈吐幽默，很讨张巧喜欢，两人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

一天，两人正在逛街，张巧接到电话，说父亲要来接她，20分钟后，一辆宝马将张巧接走，慕启良这才知道，张巧竟然是出生在富豪之家！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张巧，张巧安慰他说：“你放心，我从小到大，父亲都是听我的，我说怎样就怎样！”

2010年8月，张巧将男友带进了家门，让她始料未及的是，父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反对女儿的意见：“两个家庭的差距太大，这样的婚姻很难幸福，赶紧中止。”正处在热恋之中的张巧自然是绝不退步，她细数慕启良的优点。

张衡打断她的话：“我看人一向很准，这个男孩心气浮躁，非踏实之人！”

任性的张巧说：“我的婚姻我做主！”说罢，摔门而去……

张巧出走几个月没有消息。张衡多方查找，确认女儿和慕启良在长沙岳麓区租房同居，现已怀孕。张衡立即赶到长沙苦劝，张巧哀求父亲说：“爸，我就是喜欢慕启良这个人，你就由我这一回吧！”张衡最终同意了。2010年底，两人举办了隆重婚礼。

婚后没多久，矛盾就开始凸现。据案发后张巧向警方介绍，慕启良喜欢攀比，经常怂恿张巧向父亲索要名牌服饰、手机，还振振有辞地说，没有这些装备，别人瞧不起，哪还会有商机？后来，他还让张巧问父亲能不能送台车，因此两人大吵了一架。

2011年10月，张巧生下了女儿囡囡。囡囡满月后，慕启良一个朋友上门，要合作开一个农家乐饭庄，朋友出80万入股，慕启良只需拿20万入股就行，然后两人按六四开分红，慕启良回家请妻子找岳父借钱。

张衡想到慕启良毕竟是想干正事，于是破天荒地给了他20万。一个月后，20万股金和那个朋友一起消失了。张巧这才明白，慕启良不但虚荣，而且头脑简单，让她失望之极，坚决要离婚。

张巧想离婚，慕启良不想离，张家逼他，他就想办法躲。2012年4月中旬，慕启良跳槽到“霄歌今夜836”高级会所做调酒师。每天早出晚归，他想尽快混出个人样来，挽回妻子的心。然而，三个月后，慕启良总觉得疲倦无力，持续低烧，并且身体上出现零星的红点。

张巧觉得这病奇怪，便说给父亲，曾经做过医生的张衡闻之色变，立马断言女婿患的就是艾滋病，肯定是与会所小姐有染。张巧一听害怕了，婚后慕启良的变化一点一滴刻在心头，现在又与小姐染上病回家，张巧心中对慕启良仅存的一丝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当晚，张家以怕被传染为由，要求慕启良滚出张家，如果他肯签下离婚协议，张衡愿意一次性补偿他10万元。

慕启良在“威逼利诱”下签了离婚协议。一周后，拿到岳父赔偿自己的10万元后，他去疾控中心做了彻底的检查。五天后，他找到前妻和前岳父理论，他根本没有感染艾滋病！那些红点点只是皮肤过敏！

张衡撂出狠话：“你与我女儿本来就不般配，有没有艾滋病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和我们张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慕启良恨得直咬牙，骂骂咧咧离开张家。此后，慕启良提出要看孩子，张衡也坚决不允许。

据事后张衡向警方交代：女婿的“艾滋事件”是他促成的。当时女儿离婚受阻，他只好出此下策，前女婿慕启良皮肤上出现的其实是多型皮肤红疹，是慕启良经常上夜班，长期遭受有色灯光刺射导致皮肤过敏形成，他故意将皮疹说成是艾滋病的症状。

墓地惊曝前妻身世：那时穷女婿盯上300万

据张巧讲述，2012年12月，正当慕启良又一次在张家周边转悠，想找机会看看女儿时，张家的大嘴巴邻居龚阿姨凑过来说：“小慕呀，你当初若不与张巧离婚，那她刚刚分到的300万就够你享用一辈子了！”原来，2010年年底，张衡在给一家建筑公司在建工程供货时，因手下业务员陈子君贪图回扣，私下进了一批冒牌伪劣管材，工程竣工后发现问题，不久，张衡就接到该建筑方要求索赔的通知。此时，陈子君早就辞职，生产厂家也人去楼空。张衡知道自己难逃干系，开始转移家产。他与曾丽红迅速办理了离婚手续，紧接着，他又将实体闪电过到妻子名下。

鉴于自家有850万固定存款，他提议将300万分给女儿张巧，500万分给妻子儿子，剩下50万留给自己开销。妻子曾丽红觉得丈夫偏心，无意中向邻居诉了一下苦，就这样传到了慕启良耳中。

慕启良听了，一度悔青的肠子又翻腾起来，他觉得，前妻分得的那300万，原本他是有资格享受的，于是，他对张衡的仇恨更加与日俱增。他敲不开张家门，就在门外喊：“姓张的，你那300万也有我的一份！不和张巧复婚，我是绝不会罢休的！”

2013年3月26日，会所安排慕启良调休，下午，他带着钓鱼竿来到沅江北岸码头垂钓，突然发现了前妻和女儿，随后便出现了文章开头时那一幕……

慕启良觉得很蹊跷，开始联系码头偶遇的男子。

案发后，由于慕启良和这个电话号码联系频繁，警方找到了这名男子，男子名叫周秉昌，46岁，是一个装修公司的项目经理。据周秉昌说，他当时在沅江北码头见到一对年轻男女吵架，发现那女的极像22年前失踪的女同学孙丽。

一周后，这个叫慕启良的男子打电话约他见面，说确实感觉前妻和前岳父不像父女，并详细问了关于孙丽的情况。周秉昌和孙丽是同乡，又是小学同学，老家均在桃源县与安化县接壤处。1988年，孙丽远嫁安化县城关东坪，他还去喝过喜酒。

1991年夏天，突然传来孙丽和1岁幼女双双失踪的消息，周秉昌还参与了寻找，但孙丽母女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踪影。聊完这些，周秉昌还找出当年的一张毕业照，他把孙丽指给慕启良，慕启良也称确实和张巧小时的照片极像。

这次见面后，慕启良还多次给周秉昌打电话，了解孙丽的出身及家庭情况。

据警方分析，就是这次与周秉昌的偶遇，才让慕启良感觉到，城府颇深、行事一向工于心计的前岳父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启良未离婚前，与张衡夫妇共同生活了一年。据张巧案发后介绍，张巧跟慕启良提过：“爸爸是个重情义、讲感情的人，每年清明节、鬼节都会到一个挺远的地方去扫墓祭祀，说是去看一个情同手足的战友。”但具体去哪个地方，她不清楚。据周秉昌讲述，慕启良在几次电话中也提到了这个事，并且详细问了孙丽老家在什么地方。

2013年6月，索赔方见张衡言而无信迟迟不履行赔偿事宜，且他提出宽限时间早过，便觉察到他是在耍赖，于是，加大了索赔力度，并声称，如果不尽快履行赔偿，就把他告到法庭。张衡知道，如果继续待在家里耍赖，那只有等着进班房了。

6月30日，张衡带着他自己分得的那50万，驾着那款半新不旧的宝马，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老家桃源县乡下。他找到自己表弟王国发，给了他1万元的封口费，王国发家在桃源大山深处，这里山路崎岖、交通闭塞。张衡在离表弟家不远的一处山坳间，搭建了一座草棚作为“避难所”。他对乡亲们宣称，自己退休了，城里空气不好，只有这田园生活才能延年益寿。

张衡没料到，他虽然暂时避过索赔方的“追踪”，但另一个幽灵却时时刻刻在注意着他的动向。

2013年8月21日，这天是鬼节，张衡像往常一样，到桃源和安化交界处去上坟。刚回到“避难所”，手机响了，是前女婿慕启良打来的，慕启良在电话中说：“我给你放一段录音听听！”

手机中传来的声音，让张衡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那是他在鬼节上坟时念叨的话！“孙丽呀！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安息吧，你的女儿芳芳，现在一切都好，只是婚姻不幸福，但是已被我略施小技解决了;今年，我还给芳芳分了300万家产，她这辈子应该衣食无忧了，下一步我再帮她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让她过上舒心日子，你就原谅我年轻时的过失吧……”

张衡结结巴巴地问慕启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慕启良嘿嘿一笑说：“你做事太绝了，借故嫁祸，将我一脚踢出门，让我连自己的女儿都看不到，老天有眼，才会让我遇到周秉昌，揭开了你22年前的秘密。4月的清明节，我就跟你去了一趟坟地，只可惜没听到你说什么，今天鬼节，我终于把你说的都录了下来！你说，是不是孙丽缠上了你，想要嫁给你，你才杀害了她？”

张衡听了魂飞魄散。他才想起，4月4日清明节那天，他去上坟时，回来的路上，发现身后远处一直有个人影在晃动，他以为是附近的山民，没当回事。却不知，自己为了躲债悄悄隐藏到桃源县的大山深处，慕启良仍然一直在跟踪自己！8月21日上坟那天，慕启良先于他到达坟前，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打开了录音功能，藏在了坟头上的青草中，最终录到了张衡在坟前念叨的全部秘密！慕启良在电话中告诉张衡，准备一百万，否则就把他的藏身之处提供给索赔方，还要把那座孤坟中的秘密向警方举报！

事关一起人命案，张衡当即在电话中点头答应，然后挂了电话思考对策。

翁婿惨案捂不住秘密：人性悬崖陨落了谁？

据案发后警方调查，1989年，26岁的张衡从湘南衡阳某部退出现役。在部队做卫生员时，他苦学医术，积累了一定的临床经验，返乡之后，他在安化一位战友的帮助下，来到该县城关开起诊所。1990年，孙丽女儿芳芳出生后，因体质虚弱，孙丽常到张衡诊所中打针吃药，因都是桃源同乡，于是彼此熟悉了。

1991年8月4日，张衡至死都不会忘记这个日子，那天晚上，孙丽抱着女儿芳芳来到诊所，称自己发烧，想挂一瓶头孢。张衡提出做试敏，孙丽说，不用做了，打这个从来都不过敏。张衡相信了她的话，哪想到，一针没打完，孙丽便冷汗涔涔、面色发青，张衡急忙拔针实施抢救，但眨眼功夫，孙丽便瞳孔放大，心衰而亡！

张衡快速关了诊所门。见芳芳在哭，他急忙从厨间找来黑芝麻糊，调好后喂芳芳喝，并把她哄睡，做完这一切，他才考虑是否报案自首，最后，他决定将孙丽找个地方掩埋，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深夜12时许，芳芳已睡熟，张衡把孙丽遗体用白布缠好再塞进一个编织袋，然后放到自己平时出诊的一台动力边三轮上，他开着三轮车，一直开到孙丽老家后山脚下，张衡用事先准备好的铁锹挖坑，将孙丽掩埋。他再一路狂飙返回，天才刚刚发亮，而芳芳还在梦中沉睡。第二天，张衡就退了门面，带着芳芳潜回常德。

两天过后，孙丽的丈夫沈九星回来，见妻女不知所向，急得泪奔，带着亲人们在大街小巷搜索几天后，只得报警，但终因没有任何有价值线索，成为悬案。

张衡回常德后，对父母称这女孩是在诊所门口拣到，对外则称是和前妻所生，前妻已病故，之后又托关系给芳芳上了户口，改名张巧。他转行搞建材经营，怀着对孙丽的巨大歉疚，他发誓要将芳芳培养成人。

致命的把柄被慕启良抓住后，张衡感觉自己已被严酷现实逼到了悬崖边。张衡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将慕启良除掉，封住22年前的秘密，也为女儿张巧的幸福除掉后患！否则，慕启良会一直纠缠张巧的！第二天，他给慕启良打去电话，8月25日下午5时，要慕启良在自己所住的草棚附近的一座山坡边取钱。

张衡选定的位置，离草棚约有500米远，那是一处10余米高的断崖上面。张衡找了一个提包，放在断崖边一处比较显眼的岩石上，然后自己在附近潜伏。

8月25日下午5点刚过，慕启良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张衡的视野中。他刚走到提包附近，伸手去拎提包时，躲在大树背后的张衡见四周无人，突然一跃而起，猛地一把将慕启良推下10多米落差的深崖，怕他不死，张衡又绕到崖底，捡了一块石头猛击慕启良的头部，直到他没有呼吸为止！

因孙丽的葬身之地离他所住草棚不远，次日凌晨1时，张衡趁着月黑风高，将慕启良尸体背至孙丽的坟包边予以掩埋。张衡不敢再在草棚居住，连夜驾车踏上逃亡之路，逃到广西武鸣后，他将车8万元贱卖，然后找了个出租房继续隐藏。

两天后，慕启良家人发现慕启良失踪，联系不上，遂向警方报案。常德警方通过技术手段，找到与慕启良联系频繁的两个人，周秉昌与张衡。最终锁定慕启良失踪与张衡有重要关联。10月3日，警方通过技侦定位将张衡从武鸣抓获。落网后，张衡对谋杀慕启良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随着他的悉数招供，22年前的那起过失致人死亡的案件也一同揭开。为深入调查此案，警方辗转找到了孙丽的丈夫沈九星，此时，沈九星已移居广东汕头多年。当年，妻女失踪后，他一度悲痛欲绝，加之他的糖酒经营不景气，1995年他来到汕头打工，后来再婚，并生下次女沈思芳（意思思念姐姐）。据沈九星讲述，他与孙丽结婚后，感情一直很好，不存在孙丽与张衡产生感情纠葛的可能性。

警方同时将孙丽遗骨与张巧、沈九星与张巧分别做了DNA鉴定，确定张巧为沈九星与孙丽所生。得知自己身世，张巧震惊不已，但是回忆起这多年张衡对自己的关心呵护，她死也不相信这是真的。随后，张衡被刑拘。

2013年10月20日，张巧和父亲沈九星相认，两人抱头痛哭，悲喜交加。沈九星问女儿：“你恨你养父吗？”张巧说：“恨！但我也恨不起来……”

此案目前还在进一步审理中。

（文中除犯罪嫌疑人张衡外，其余人为化名）

编辑/柴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