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代青铜文明的南国记忆

彭志才

江西山川秀美，物产丰饶，历史悠久，人文荟萃。江西省博物馆成立近60年，成长为一所综合性的大型博物馆，各类藏品10万余件，门类众多，精品荟萃，尤其以青铜文物、陶瓷文物和革命文物自成体系。2008年江西省博物馆被国家认定为全国首批一级博物馆。

青铜器是江西省博物馆历史馆重要的馆藏之一，以1989年江西新干大洋洲发掘的商代大墓丰富器物为最。经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发掘，新干商代大墓共出土青铜器475件、玉器754件、陶器139件。其中，青铜器包括容器10种48件、乐器2种4件、兵器11种232件、手工工具7种92件和农具11种51件。这是江西、也是江南地区出土商代青铜器数量最多、器种最丰富的一次，品种多，品类全，铸造精工，造型奇巧，堪称中国南方青铜器的典型代表。

1.国之瑰宝

2012年2月至2013年10月，江西省博物馆主办的主题为“走近国宝·每月一宝”的镇馆之宝的20件候选文物中，新干大洋洲出土文物就有6件参加角逐，占20件候选文物的三分之一弱。

兽面纹鹿耳四足青铜甗（yan）（图1）

通高105厘米，甑口径61.2厘米，鬲高39.5厘米。

甗，蒸煮器。此甗甑、鬲连体，束腰分界，内箅不存。两只立耳上各站一鹿，甑腹上部饰四组展体的环柱角兽面纹，鬲足袋面满饰浮雕的牛角兽面纹。此觑为存世最大的青铜觑，气势雄浑，奇美诡异，有“觑王”之誉；器体一次浑铸成形，技术高超；耳上立鹿，灵动传神。

双面神人青铜头像（图2）

通高53厘米，角距38.5厘米，重量4.1千克。

神与人融合一体，头部中空扁形，两面相同对称。眼窝下凹，眼球圆凸，内开圆洞。嘴张齿露，中齿铲形，侧牙勾卷。旁安两耳，顶插双角。上管下銎，管銎相通。顶上圆管可插羽冠，下部方銎能装木柄。面容神秘诡异，威严恐怖。其造型独特，是迄今所见唯一的双面青铜头像，将人性与神性完美地融合，内涵丰富。

伏鸟双尾青铜虎（图5）

通长53.5厘米，体宽13厘米，通高25.5厘米，重量6.2千克.

虎立体造型，青铜铸造，内空成腔，下方敞开。伏地之虎张口，左右各露一獠牙，凸目粗尾，双爪弯曲，宛若随时即将跃起，后垂双尾，尾端上卷。背上伏着一只尖嘴圆睛的小鸟。虎形体大，为存世最大青铜虎；造型奇特，外表透露威武、勇猛的神情，内中则藏匿诡谲、仙逸的神气，是商代青铜艺术的辉煌之作。

2.器以藏礼——青铜礼器

新干大洋洲商代大墓共出土青铜礼器（容器）48件。食器有鼎、鬲、甗、簋、豆5种，40件；酒器有壶、卣、罍、瓿、瓒5种，8件。

兽面纹青铜温鼎（图4）

通高27厘米，口横21.4厘米，口纵18厘米，足高8厘米。

折沿，盘口，方唇，双环立耳，方形鼎腹近仰斗形，腹部各面饰上下二层环柱角展体兽面纹，两旁纵向共目夔纹。纹饰线条宽平，图案简明。外底之上5.5厘米处的腹腔设有内底，内外底问形成夹层，外有一小门可开启。在夹层内放置炭火，保持鼎内食物常温不冷。

兽面纹提梁方腹青铜卣（图5）

通高28厘米，口径7.3厘米，腹宽11.1厘米，足径8.4厘米，重量2.3千克。

卣体上圆颈，中方腹，下圈足。敞口加盖，长颈稍束，两侧有钮，连系半环形扁平提梁，两端为龙首。腹截面正方，立面横置长方形，方形空槽穿通四面中央，水平交叉呈“十”形。此卣体形奇特，结构复杂，图案繁缛，线条精密，实为目前所见最为精美的青铜卣之一。

兽面纹青铜豆（图6）

通高13.6厘米，口径15.2厘米，足径9.7厘米。

盛食器。平折沿，弧壁，内底浅平，属假腹器。腹面饰三组内卷角兽面纹，内底中央阴刻圆涡纹，内壁环饰一周斜角目雷纹。口沿饰雷纹。圈足粗而高大，饰以省体式兽面纹、凸弦和目雷纹。商代陶豆多见，青铜豆稀有。此豆在现已发现的青铜豆中时代最早、最为精美。

兽面纹羊首青铜罍（图7）

通高60.5厘米，口径40.8厘米，圈足径35.0厘米。

侈口，斜沿，高领，宽折肩，腹近直，下急收，底微凹，高圈足外撇。肩部四组展体式的环柱角兽面纹，折肩处等距离安置四个高浮雕的羊首，大角外卷。腹部以勾戟状长扉棱分隔出四组高浮雕兽面纹，浮雕兽面纹上又饰雷纹。此罍铸工精致，腹部高浮雕兽面纹和肩外圆雕羊首，使得体形巨大的青铜罍气势更加壮观。

3.镈铙之声——青铜乐器

新干大洋洲出土了4件青铜乐器，包括1件镈和3件铙。新干大洋洲出土青铜镈时代早，且经科学发掘出土，为镩起源于南方之说提供了依据。而一次出土三件青铜大铙，反映了当地商周时期已掌握了精湛的青铜乐器铸造工艺，有重大的历史和科学研究价值。

兽面纹立鸟青铜镈（图8）

通高31.6厘米，舞横17.5厘米，舞纵11.4厘米。

铣间26.6厘米，鼓间17.8厘米。

平舞，梯形体，上有半环形钮，平口，舞面有长方形孔与空腔相通。铸体饰有兽面纹、牛首纹、燕尾纹和圆涡纹。两栾有八个勾戟状扉棱，舞两端各伏一鸟。

连珠地兽面纹青铜饶（图9）

通高41.5厘米，甬长17.5厘米，舞横22.2厘米。

舞纵13.4厘米，铣间29.1厘米，鼓间17.8厘米。

空心圆柱形长甬，倒梯形体，口微弧近平，甬腔相通。钲面议连珠纹为外框，饰以卷云纹构成的简体兽面纹。长方形大目外凸。栾面阴刻窄长方框，内中饰斜角卷云纹。

4.刀光剑影——青铜兵器

新干大洋洲共出土青铜兵器232件，在现在已知的商代同类青铜兵器遗存中数量最大，这些兵器包括戈、矛、勾戟、钺、刀、剑、匕首、镞、胄等类型，种类齐全。

兽面纹青铜胄（图10）

通高18.7厘米，口纵21厘米，口横18.6厘米，重量2.21千克。

尖帽形，正面下方开长方形缺口。边沿加厚一周，正面有脊棱自前向后通到头顶，顶上伸出一截小圆管，用以安插缨饰。正面饰浮雕式兽面纹，双角外卷。此胄铸造精致，表面光整，高浮雕的兽面纹重点突出，纹样醒目，乃兵器珍品。

双系带銎青铜钺（图11）

通长14.2厘米，銎长5厘米，刃宽8.7厘米，肩厚0.5厘米。

扁圆管状銎，体若方肩小铲。肩下两侧各突出一镂空方形耳，体大部是由云雷纹组成的变体兽面，纹饰精巧，线条流畅。銎管两面饰蕉叶形纹，内填卷云纹和燕尾纹。器表乌黑光亮，刃部锐利。

短柄直脊翘首蝉纹青铜大刀（图12）

通长67.9厘米，宽10.3厘米，柄长11.5厘米，重1.57千克。

短柄，直脊，翘首，平刃。脊部厚实，起凸棱，饰菱形网格纹。本部及脊侧饰蝉纹，十一只蝉纹首尾相连。通体线条流畅，形体优美。至今刃部仍然光亮如新，锋锐如故。这是迄今为止中国考古所发现的青铜刀中最长、最重的一件，因此，被称为“中华刀王”。

5.巧夺天工——农工器具

新干大洋洲出土的数十件铸造精良，纹饰华美的青铜农具，包括耒、锛、锸、犁铧、铲、镰、铚等，其品种之丰、数量之多，在迄今所见的商代考古中居于首位。手工生产工具有柄刀、刻刀、修刀、锥、凿、砧等，展现了商代赣江流域的手工业的多样性。

兽面纹青铜犁铧（图13）

长9.7厘米，肩宽12.7厘米，銎高1.6厘米。

形近倒置等边三角形，两侧薄刃微弧。前面正中隆起出脊，后背面平。銎口为钝角三角形。前后两面均饰三角形纹，内为简省的兽面和云雷纹。这是目前所见年代最早的青铜犁铧。

燕尾纹青铜钁（图14）

通长14.8厘米，刃宽2.6厘米，銎径4.4×2.3厘米。

长条形，上厚下薄。长銎，长方銎口，双凸肩，双面窄直刃。銎部前后两面侧边阳线燕尾纹，近沿中间刀状羽纹。钁主要作掘土的工具。

江西瑞昌铜岭古矿冶遗址、樟树吴城商代遗址和新干大洋洲商墓，是20世纪江西先秦考古工作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发现，尤其是大洋洲商墓，因其内容的丰富和精美而震惊中外。在获得的大批遗物中，既有浓厚的中原文化特点，又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堪称中国南方青铜器的典型代表，使人们对南方青铜文化的发展获得新的认识，并对商代文化重新进行估量。（责编：石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