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
前一阵回家过年,我塞给母亲2000块钱,本以为她会推托,没想到她接过钱,数都没数就笑嘻嘻地揣进口袋里。我试探着问:“年前,我托小妹给您的钱她给您没?”母亲回答:“给了,不给我怎么过年?”我赶紧改口,嘱咐她:“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没钱时您说一声。”
这两年,我和小妹都发现,母亲越来越爱“啃小”,给她的钱她从不推让,而且,会经常跟我们抱怨日常开销大,人情往来多。有一阵子,小妹有些怨气,跟我说:“妈存了那么多钱,都舍不得拿出来用,现在不好好享受,留着干什么?”我把这话原封不动转给母亲,母亲有些怒气地说:“你们小孩子知道什么?我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等将来老了动不了了,最需要钱。”我没说话,盘算着这些年母亲存的那四张共八万块钱的定期,确实没动过一分一毫。
元宵节过后,一向身体硬朗的邻居阿伯突然中风住院,几个子女为了昂贵的医药费互相推诿,阿伯没什么积蓄,处境甚是尴尬,最后幸好善良的村民集体募捐,阿伯才得以入院脱险。事后,母亲感慨万千,说:“人老了,没钱的日子难过,人都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我要是哪天病得很严重,还不如一了百了。”我劝她:“哪会,您身体这么好,一定能长命百岁,再说要是您病了,我和妹妹一定会照顾好您的。”母亲挺欣慰,终于说出啃小的原因。原来,母亲看我们花钱大手大脚,担心我们的负担越来越重,将来照顾她的能力有限,所以想自己存点钱养老。我听了,觉得很惭愧,正是因为我们的疏忽,才导致母亲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