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读书人（外二首）

周南 周越

月光这条小花狗

乘着窗帘的缝隙溜了进来

躺在墙角一动不动

那個背窗伏案读书的人

神情专注

在书中寻找人生的某个答案

或者一段奇异的感情

可能是累了，或者倦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咳嗽了三声

伸个懒腰，站起来

走向窗户

修长的手指整理窗帘

小花狗被赶出屋子

他重新坐下

拿起书，好像小花狗从来没有进来过

只不过，这次他背窗的身影

显得沉重而且黑

像一行排笔书写的黑体字

孤独的茶杯

就这样站在茶几上

几片茶叶坠落杯底

像石头落进山谷，坠落无尽的深渊

已经听不见回音

仿佛不曾发生过的一切

一只茶杯是孤独的

谁在她身上留下指纹

在她杯沿留下唇印，甚至火焰

用双手抱紧过她，又放下——

然后就走了，她是孤独的

外面屋檐滴落的雨水是新的

是今年刚下的

而茶杯里的水是旧的，是陈年雨水

但比新的更有味道，可惜

没有人品出来，所以

茶杯里的水，也是孤独的

惟一痛快过的

是饮茶的那个人

只是已经走了

走在人群中没有了回音

就像落进山谷的那枚石子

低头的忧伤

积雪已经覆盖落叶焦黄的忧伤

而积雪上的脚印不知是谁留下的

天空不停飘落的雪花，正要抹去

这些深浅不一的痕迹

不管是疼痛，还是艰辛。

世界在不声不响中改变着什么

时间在悄无声息的让人难受，痉挛，呕吐

没有飞鸟的天空呈现出来的

是一张失血死寂的脸

冬天的更深处还有一只死人冰冷的手

在舞蹈

那个我在梦里喊过三遍的名字，

和喊我三遍的温暖，不是同一个人

但都是让我醒来伤口发炎，疼痛得失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