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啸
这件别人的事
我们喜欢把某人
死了,说成走了。
附着耳朵,像传递秘密。
这样,就不必冒犯
听者的尊严,
就不必担心被秘密自己聽见。
我们参加告别仪式。
我们看着他推进火炉。
我们本来把哭声献给睡着的
而非醒着的耳朵。
除了他,没有人在那个中心,
尽管我们悲痛而有失风度。
我将写一首关于死亡的诗。
我已经写了许多关于死亡的诗。
但没有一颗子弹
打进自己的身体。
证 据
死后十年。你的儿子
记得你,这是他的义务。
你活在那儿,像寄生蟹——
他才能如愿活着。
死后两年,不超过五年,
你儿子的儿子将忘记你名字的
最后两个字。
第一个字,成了你所有后代的
遗产,不管是否痛苦。
现在,你还留在这个世界,
“我活着。”对此,你确信
无疑。
但“活过”呢?用什么来证明?——你的相册、档案袋?
——你的名字甚至不成为一个笑话。
从“活着”到“活过”
该有怎样的秘密?
因此,你被保证——
在你死后的第二个十年,
所有证据看起来还不像伪证。
难道不更像哑巴傲慢的修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