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期杂志中,我们走访了美国最著名的篮球城市,探寻街头篮球的没落。现在,让我们继续我们的美国之旅吧!
华盛顿和巴尔第摩
NBA传奇摩西·马龙曾经在“大M锦标赛”中大放异彩,被评为MVP。马里兰大学的明星球员厄尼·格拉汉姆也是在这些比赛中一步步成长的。乔治城的传奇教练约翰·汤姆森在这里发现了埃德·斯普里格斯——他在乔治城成为了帕特里克·尤因的亲密战友。
“大M”中的“M”指的是梅尔文(Melvin),梅尔文·罗伯茨赞助发起这个锦标赛,还为比赛修建了球场。球场的位置就在华盛顿与马里兰的交界处,东林荫大道700号。
为了让自己更便利,梅尔文·罗伯茨将球场建在了自己的梅尔文餐厅旁边,这样一来,人们就能在夏天的晚上来到这里用餐,酒足饭饱之余还能看到本地球星的精彩表演。
“人们都会来到这里,伴着音乐和美食,就像参加野餐一样,”每次都会特地从巴尔第摩驱车赶来的格拉汉姆说,“在这里,你几乎能看到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优秀球员。”
在篮球场旁边,紧挨着的就是海鲜餐厅,人们会在这里高谈阔论,炫耀自己所了解的关于这座城市的街头篮球历史。
从巴尔第摩球场到马里兰西雅特市的国王球场,从华盛顿的古德曼联赛到梅尔文锦标赛,哪里的比赛更精彩其实不重要,人们在意的是哪里的气氛更加欢乐。
在以前,白天这些球场上到处都是热爱篮球的孩子们,而在晚上的比赛开始前,人们都会聚在一起看他们打球。
现在,这些球场非常安静,就像这里的比赛一样。当凯文·杜兰特还是个13岁的孩子时,他的教父兼导师塔拉斯·布朗把他带到了国王球场,让他在这里锻炼自己的球技。“他需要在良好的环境下打球,这里的气氛非常适合他,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想输。”
在最近,即使是明媚的6月午后,这些曾经热闹非凡的球场都空无一人。
梅尔文锦标赛也一去不返了,梅尔文餐厅已经倒闭8年了,他的资产仅剩这座卖不出去的篮球场了。它们的创始人梅尔文·罗伯茨也在2011年去世了。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格拉汉姆说,“我的儿子今年22岁,他在马里兰大学打球,据我所知,他好像从未在室外场地打过球。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总觉得我们讨厌室内的比赛,可他们同样应该理解我们的经历,知道我们为什么喜欢在街头打球,这些都是他们从未经历过的。”
在很大程度上,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AAU锦标赛占据了大多数孩子们的暑假,大学球员都会在夏天参加训练营,暴力事件在球场上屡有发生,但真正将马里兰、华盛顿和维吉尼亚地区的街头篮球扼杀的,是人们漠不关心的态度。
很少有人会丝毫不考虑个人利益地参加街头的比赛,主办者越来越少,街头篮球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比如在巴尔第摩,当79岁的洛伦佐·普拉特与世长辞后,他所创建的巴尔第摩篮球协会也逐渐被人们遗忘、直至关闭。
曾经的辉煌如今正在苟延残喘,在华盛顿,有两个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创立了两个联赛——它们分别是杰夫·约翰逊在华盛顿东北地区创建的沃茨联赛和迈尔斯·罗尔斯在东南部创立的古德曼联赛——但谁也不能预言,这两个联赛是帮助街球复苏的猛药,还是为它送葬的挽歌。
“我们可不想坐以待毙,”约翰逊说,“我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街球就此消失。”
罗尔斯的想法也和他一样。
“当他们修建球场的时候,它就注定要在那里了,”在谈到古德曼联赛时,罗尔斯说,“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们在街头打球。”
但他也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自从1996年开始,他就是古德曼联赛的组织者,是他让这个一度面临解体的联赛走到今天的地步。罗尔斯曾经是国土安全部门的员工,从小在巴里农场的公共居住区长大,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经常参加古德曼联赛,而现在,他会在这里度过每一个夏日夜晚,只是为了重现菲尔斯斯特林大道的辉煌。
罗尔斯曾经见证过古德曼联赛为华盛顿带来的一切:《华盛顿邮报》的一篇报道称,2011年,在球场周围100英尺内的犯罪率为零,而在球场周边1000英尺的范围内,一共有165起犯罪——但事实是无情的,罗尔斯很有可能只是古德曼联赛消失之前的最后见证者。
“如果没有迈尔斯,古德曼联赛早就消失了。”古德曼联赛的球队尤立科队的教练迈克·威廉姆斯说。
但只有迈尔斯·罗尔斯一个人是不够的。
现在,巴里农场附近的市政规划十分庞大。为了让这个古老地区焕发活力,政府决定在这里发展零售业,还要建地铁站和新房子——这些新规划都可能会在篮球场附近。即使球场本身的条件得不到太多改善,周边建设的改变也能带动到球场打球的人群。
在巴里农场附近居住的人们,大多数都会来到这里打球。
“我就是从这里开始打球的,”正在场边看孩子们打球的休·琼斯说,或许他在AND 1的绰号能更被你熟知——“小鲨鱼”,他现在已经34岁了,曾经在古德曼联赛打了13年。“我总会在场边等待着上场打球,这就是我童年最重要的事。”
巴里农场地区经过了变迁,而许多人都搬走了,他们失去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答案可能是篮球,不过不仅仅是篮球。
街头球场就是联结社会的管道。
现在,你能在古德曼联赛中感受到它全盛期的辉煌。
在晚上7点之前,人们就纷纷来到球场,一些人会在球场的角落里随便买点东西当晚餐,最受欢迎的就是鲇鱼。查尔斯·福尔摩斯是“季票拥有者联盟”的领头人,他通常会自己站在边线处等待比赛的开始,12年来,他从未错过一场比赛。
在球员热身时,一个女孩骑着摩托车穿过球场,现场DJ带着三个人摇摆着身体走了进来,在倒数第二场比赛开始前,球场里开始放进大量烟雾。
比赛的主办者在两个当地人的陪伴下走进场地,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热狗,跟已经在场地里的裁判打着招呼,享受着全场观众的欢呼和掌声。
52岁的罗尔斯拿着麦克风,双手下压示意观众停止喋喋不休的垃圾话,他开了口:“女士们先生们,对于我们来说,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在我们的阵容中,有一位白人球员的加盟,不过他的绰号叫做‘黑史蒂夫。”
“黑史蒂夫”在这样的场合下显得有点紧张,他的动作有点变形,一次传球和一次投篮都失误了,还被对手戏耍得团团转。罗尔斯在场边也不忘调侃他:“你××的在干吗?黑史蒂夫?”
全场一片大笑,“黑史蒂夫”自己也笑了。
虽然全场的气氛很好,但不可否认的是,比赛的精彩程度不如以往了。
“是的,比赛的精彩程度打了折扣。”罗尔斯自己也承认。
这里曾有这个城市最好的球员。16岁的杜兰特在这里被完爆后马上又完爆对手,泰·劳森也曾是最受欢迎的小个子,他们面对的对手甚至比NBA的某些球员更好、防守也更强硬。
现在,古德曼联赛成为了大学毕业生们保持状态的地方——他们往往没有球队接收,来到这里是为了保持状态,等待着职业球队的召唤。
由于古德曼联赛并没有得到NCAA的认证,所以之前并没有顶尖的大学球员在这里比赛。不过三年前,罗尔斯花了1800美金在NCAA注册成功,可还是很少有大学球员来这里打球——他们都会呆在乔治城的麦克多诺球馆。
当一个联赛没落时,我们只能目送它远去。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算不上顶尖的球员,”格拉汉姆说,“但我曾经和最好的球员一起比赛,我也曾在这里拥有属于自己的球迷,他们为我欢呼,还会穿着我的T恤为我加油。可现在,这样的场景已经一去不返了。”
路易斯维尔
凭借着胆识和希望,达瑞尔“扣篮怪人”格里菲斯带领着路易斯维尔闯进了1980年的全国决赛。
在上世纪70年代早期,年轻的格里菲斯经常开着车到肖尼公园,找效力于肯塔基上校队的阿蒂斯·吉尔摩尔打球。
那时候,格里菲斯是无法阻挡的。
“我记得有一次,阿蒂斯·吉尔摩尔退回篮下防守,达瑞尔·格里菲斯运球直冲篮下,他高高飞起,在吉尔摩尔头上将球扣进篮筐,”肖尼公园的DJ布拉德利说,“伙计!要知道,那可是在吉尔摩尔头上扣篮啊!全场的观众都疯狂了!”
但吉尔摩尔本人可不记得这件事了。
“我不记得被他捆过。”吉尔摩尔说。
虽然街球的文化在不断变迁,可肖尼公园的联赛一直在肯塔基州最大城市的角落里固执地存在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了44个年头。
1969年,曾经在杰克逊州立大学打球的本·沃特金斯想要在这个地区建立一个最好的联赛,于是肖尼公园联赛诞生了。
人们很快就接受了它。
沃特金斯还记得,最多时肖尼公园曾经涌入了6000多位观众。人数多得简直让球场上的格里菲斯、吉尔摩尔和后来的名人堂大前锋维斯·昂塞尔德眼花缭乱。
如果说有什么契机能让街头篮球焕发第二春的话,那就是它的存在让城市的人们在周末多了一个休闲的好去处。如果你还需要一些理由,说服你相信街头篮球没有必要从室外搬进球馆里,那这里也有最充分的理由。
“这里的人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更多民众能够来街头球场打球。”曾经在肖尼公园打球的高中明星尼尔·罗宾逊说——他现在是西路易斯维尔的区长。
六月末的一个周日,球员们冒着33度的高温挥汗如雨,和往常一样,布拉德利的解说让现场的人们忘记了酷暑。
“噢,他的发型太酷了。”
“天哪!他受伤了!哦,不!他受伤了!等等,他站起来了,他简直就是个铁块儿!”
“砰!听到了吗?砰!”
在这里,有超过20支球队在打比赛,而他们的教练可以自由地挑选球员。
“这就像招聘一样,”其中一支球队的教练米尔顿·里奇说,这就像是公司运作,“我想要最好的班底来比赛。”
在场地外,有十名以上的路易斯维尔当地的警察在监控着比赛现场。上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的20年间,肖尼公园也受到了暴力的侵害。三年前,就在这个公园中发生了三起枪击案。一位22岁的年轻人被杀,还有两个人被打伤。直到2012年,新市长格雷格·费舍尔上任后,肖尼公园联赛才在他的帮助下恢复了元气。
“这里曾经是犯罪的天堂,罪恶滋生的乐园,几乎每天都有暴力行为发生,以至于人们无法愉快地打球,”肖尼公园联赛90年代的管理者拉里·伍德斯说,“但现在情况好转了,我们拥有严密的安保措施,我们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夏天打球的乐趣。”
“在这里,有来自全肯塔基的球队参加比赛,”沃特金斯说,“肯塔基上校队也曾经在这里打球。他们会和那些高中球队比赛,让那些毛头小伙子们领教一下职业球员的厉害。当然,有时候他们还会和大学球队比赛。这里才是真正的‘奇迹发生之地,在肯塔基,如果你在肖尼公园打过球,那可是一个非常值得自豪的经历,如果你没在这打过球,那你就什么也不是。”
现在,路易斯维尔的人们还会在街头球场上看到格里菲斯、昂塞尔德和吉尔摩尔这样的传奇人物,但那些希望之星基本上不会到这里来,比如蒙特雷奇尔·哈雷尔。这位路易斯维尔的大个子身高6尺8,体重235磅,他很有可能成为NBA 2015年选秀大会上的乐透秀。每个人都期待着有一天他能来到肖尼公园打球,但他本人显然不这么想。
“我可不想在那里证明什么,”哈雷尔说,“我也没有什么想要战胜的对手,我的目标和对手都在NCAA。”
像哈雷尔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高中联赛的崛起让许多天才远离了街头。阿尔冈金公园、切卡索公园和怀安多特公园本来和肖尼公园一样,是路易斯维尔本土天才球员的乐园,可现在,他们都不愿意在这里打球了。
“高中联赛改变了一切,它让街头球场不再是年轻人的最佳选择。”路易斯维尔公园管理处的主任马蒂·斯托奇说。“现在,室内篮球远远比室外篮球受欢迎。”
可还是有人在室内和室外两种模式间自由切换,阿德里安·迪尔曼就是这样的一位教练。他会带领球队参加肖尼公园的联赛,同时,他也在执教着一支高中女子球队——路易斯维尔夏夫利队。他的女儿贾玛丽·迪尔曼就效力于这支球队。阿德里安·迪尔曼的目标就是把他的队员们送进大学。
为了让球员们经历专业训练,迪尔曼特别雇用了一名私人教练,而他的女儿贾玛丽也会客串助理教练,训练队友们的脚步。可对于这些女孩而言,街头篮球就像传呼机或者随身听一样——他们也仅仅是听人说起过或者在怀旧的纪录片中见到过。
但是在几周前,阿德里安·迪尔曼带着他的女孩们来到了肖尼公园,他想让自己的队员们感受一下,自己小时候最爱的路易斯维尔篮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在人山人海的公园里,迪尔曼的队员们都走散了。
最后,迪尔曼在一块位于角落的场地里找到了他的队员们——这群女孩正在和一支男孩球队比赛,她们显然非常开心,而且意犹未尽。在迪尔曼载她们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街头球场时,她们还强烈要求停车,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对手能打一场。
“她们非常喜欢街头球场,”迪尔曼说,“这让我非常惊讶。”
在路易斯维尔的街头球场,这种事可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费城
在费城的切拉舒尔球场中间,一道丑陋的裂缝将整个球场分成两半,看起来就像地震过后留下的地表断层。
当贾奎安·纽顿运球穿过防守球员后想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时,他踩到了地面上的小石子,重重摔了一跤。球场周围的人们都被吓了一跳——这一下摔的太重了。
“该死!”贾奎安大叫了一声。
一个男人从看台上站起身来,看了大喊的贾奎安一眼后,他又缓缓坐下,继续观看比赛。
这个男人叫乔·纽顿,是贾奎安的父亲。
几年前,乔·纽顿带着自己的儿子贾奎安来到这里参加比赛。曾经身为一名NCAA球队成员的老纽顿深深地了解,想要当一个合格的控球后卫——他和他的儿子都打这个位置——绝对不能只靠在高中球馆中机械式的训练和毫无身体接触的比赛,街头球场才是磨练好后卫的地方。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了这里——一个位于费城西南部、曾经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但那是在贾奎安接到迈阿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前。
“你看到他摔倒后的样子了吗?”一个小时后,乔·纽顿说,“我是说,伙计,他要去迈阿密了。这么娇气可不行。”
听他对话的对象索尼·希尔摇了摇头,他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可不是他熟悉的街头篮球。
在他的记忆中,费城的街头球场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比赛和各式各样的天才球员。
当索尼·希尔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会在各个球场间穿梭,在这里他能遇到各个NBA球员,他的投篮技术就是看着NBA征战12年的费城传奇盖伊·罗杰斯学的;在罗杰斯和另一位传奇球星哈尔·里尔的比赛中,他看到了一名球员是如何在比赛中砍下50分,以及他们对篮球的热爱;当然,他也见过可能是篮球史上最伟大的传说——威尔特·张伯伦。
希尔认为,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费城第一个职业夏季联赛的创立——1960年,费城的职业球员们为了在休赛期更好地保持自己的竞技状态,创立了查尔斯·贝克纪念联赛。
希尔也梦想着拥有自己的联赛,他创建了索尼·希尔社区联赛,网罗了高中和大学里的精英球员来参加,随后,他又在城市的其他球场复制了自己的梦想——举办16届的费城中央北部联赛就是他的杰作。
但今天,即便是一向秉持乐观主义的希尔也感到了无助和迷惘——他所热爱的城市和街头篮球已经变了味,球场空空如也,比赛里的球星都是些“娘娘腔”,一点儿小石子就能让他们畏首畏尾。
他会责怪球员,但更多的是责怪这个社会“金钱至上”的精神。希尔本人就深深尝到过“没钱”的苦头。当年贝克联赛土崩瓦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由于公牛前锋吉恩·班克斯的违约。以今天的工资标准来说,街头联赛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开支。
“所有人都只会朝钱看,”希尔说,“当我在看比赛的时候,我看不到篮球比赛的纯粹性,看不到人们对篮球的热爱,也看不到以前那种愿意为比赛献身的精神了。”
这就是贾奎安·纽顿们得到的教育——奖学金和以后的合同重于一切,哪怕是篮球给他们带来的快乐都可以被无视。
当然,球员们的青春年华也非常短暂,保持身体的健康去追求更好的职业发展,这也无可厚非。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以往的费城街头,依然会举行一场又一场的比赛,很多球员和名人都会来到街头球场上。几乎每一场比赛都会有上百人观看——有时候甚至会超过千人。汉克·盖瑟斯、波·金布尔、道格·奥维顿、莱昂内尔·西蒙斯、莫里斯·莱斯、卡蒂诺·莫布里、拉希德·华莱士和凯尔·洛瑞都曾是这里的常客。
现在呢?希尔的高中联赛是在城市高中的室内体育馆。大学球员也更喜欢在球馆里面打球,16街区的萨斯奎汉纳球场杂草丛生、贫瘠不堪。这里的联赛在2004年就已经消失了。
如果你问大学教练和球员们,在这座城市里最好的街头球场是哪,答案都是无奈的耸肩。康特·洛瑞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不知道你能在哪儿找到打球的人。”这位曾经的猛龙控卫说,他早就不在街头球场打球了。“不不,我说的不只是我自己,所有职业球员都不在街头球场打球了。”
现在,费城唯一的正统街头联赛就是拉希姆·桑普森的“选拔联赛”了,这是以高中生为班底的联赛,它生存的原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桑普森一直不想停止它。在萨斯奎汉纳球场里总会有固定的观众,12年前,桑普森创办了这个联赛,从那时起,美元就从他的口袋里源源不绝地流了出去。
每周四,桑普森都要为周末的比赛支付场地费,此外他还需要付给裁判费用,还要支付看台费,可这也丝毫没让他失去热情。甚至当他的家两次被抢劫后,桑普森把比赛记录簿、计时钟和他的衣物塞进了一个76人队的大包里,去了朋友家寄宿。住过一段时间后,他会带上自己的东西到另一个朋友家——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依然没有结束,因为他没有钱找新房子了。
后来,桑普森开始担任SLAM杂志的兼职写手,这也让他有机会接触更多的赞助商,其中包括运动服品牌Mitchell&Ness。现在,耐克也为他的联赛注入了资金,桑普森更换了耐克的新篮板,他的球员穿上了统一的运动服,看台上的座位也修葺一新,他的全明星球员们还穿上了凯文·杜兰特的新款球鞋。
这个城市唯一失去的是什么?答案就是最好的球员。有81名NCAA球员出现在“选拔联赛”中,可桑普森也因此调整了他的时间表——在7月转会窗开启时,他必须停止联赛——在这时候想要找到那些顶级球员简直太难了。
“总会有许许多多的教练和所谓的专家告诉球员们,不要在街头的球场上打球,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来过,也不知道应该或不应该在哪打球,都是道听途说的,”桑普森说,“一个从没在街头球场打过球的人,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告诉孩子们不要去户外打球的呢?”
“我明白,高中联赛能让你更好地曝光和出名。可是,街头篮球能让你学会坚强。在这里,你会用自己的表现赢得观众的欢呼声,你也会在一次次跌倒中成长。当然你会说,在室内球馆,既有空调又有超过2000名观众的尖叫声,不但环境比街头好,关注度也远远高于街头。可最起码我能肯定一点,街头球场上绝不会有在篮筐下哭着叫妈妈的窝囊废!”
这就是贾奎安的父亲带他到切拉舒尔球场打球的原因。他用了三年时间,就是想在这里把自己的儿子锻炼成一个优秀的费城后卫——无所畏惧,勇气与球技兼具的优秀球员。
现在,贾奎安正在迈阿密训练,他开始请求自己的父亲,能不能再回到费城的街头球场去打打球——“你怎么能对一个想去打球的孩子说不呢?”乔·纽顿十分不情愿地把他带了回来。但就是在那次跌倒之后,贾奎安明白了父亲的顾虑,“我是在这里长大的,但在这里打球对身体的伤害确实很大,”贾奎安说。“当我跌倒的时候,感觉到的不只是疼痛,还有害怕受伤的恐惧,为了我的职业生涯,我决定以后不再回到这里打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