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人生

2014-04-29 15:08
全体育 2014年3期
关键词:出柜格雷格婚礼

“如果你寻找那个在1988年汉城奥运会跳水比赛中头撞到跳板的那个粗心的家伙的话,他就在这儿。”他在推特上写道。“20年来,大家都在问我的头怎样。”格雷格·洛加尼斯笑道,“现在有所改变,他们会对我说:‘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幕。”1988年9月18日,韩国汉城,在男子3米板的预赛中,美国人失误了,他的头部撞到了跳板上,血流不止,但意识仍清醒。他游上了岸,有些惊慌失措:几个月前他的艾滋病血清检验呈阳性,他害怕传染给其他选手……但也绝不想放弃这次比赛。翌日,这个有着钢铁意志的冠军拿下了奥运金牌。

25年零3个月后,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斯派克水上运动中心,洛加尼斯的技术依然纯熟。53岁的他精神矍铄,身材修长,肌肉仍在。他的头发有些花白,但迷人的笑容并未改变。这位在1984、1988两届奥运会上摘得4枚金牌的跳水传奇坐在池边的板凳上,身后是水泥跳台。他是唯一一位同时成功卫冕三米板和十米台的奥运会冠军,并五夺世界冠军的男选手。他也是跳水史上获得荣誉最多的运动员之一。1994年,在他退役6年后,洛加尼斯成为第一个公开出柜的知名运动员,并成为了同性恋群体中的英雄。

如今,当他回到位于加利福尼亚马利布老家时,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他爱抚着小狗多比,亲吻着他的丈夫约翰尼·沙洛特,后者是一名52岁的助理法官,他们在网上相识。2012年10月12日两个男人喜结连理。

“我们的婚礼非常棒!”一说到这,洛加尼斯两眼放光,口若悬河。他谈到了2012年6月同性恋婚姻在加州得到了认可以及婚礼上的嘉宾和祝福……但没谈到婚礼的礼物。这对夫妇希望朋友和家人可以给两家联合会捐款,一家是帮助患病儿童的机构,另一家是支持同性恋以及双性恋群体获得合法权益的机构。同一天,沙洛特对媒体评论道:“格雷格从来就不是伪君子,他清楚一生中所完成的事业,现在他只想帮助其他人。”对于婚礼,洛加尼斯说道:“我们的婚礼和夺得世界冠军一样美妙。”

婚礼那天,洛加尼斯曾经的教练朗·奥布莱恩担任证婚人,“我父母双亡,奥布莱恩在我眼中是非常重要的人,他是我家庭中的一部分。婚礼时我还送给了他一块奖牌。”洛加尼斯喜欢把他获得的荣誉送给他认为重要的人。他在1988年奥运会上赢得的3米板金牌就被他送给了一名因感染艾滋病病毒被学校开除的孩子的母亲,那个孩子在1985年因病去世。

在美国,格雷格·洛加尼斯是同性恋群体的象征性人物,他骄傲并强硬地捍卫着他们的权利。此前他还穿着印有抗议俄罗斯总统普京颁布反同性恋法案的T恤。“我还是运动员时,朋友、家人和队友都清楚我是同性恋,但对媒体我并没有公开。”洛加尼斯笑着说。“我当时觉得公开承认性取向的问题需要些时间。但我从未想过成为谁的榜样,那不是我的初衷。每次我站出来说话,都是为了分享我的真正想法。对我来说,这很重要。我一生中最骄傲的事是出版了自传《Breaking the Surface》(在这本1995年出版的自传中他正式承认同性恋身份),因为这本书改变了很多,很多人对我说:谢谢你,你拯救了我的生活。”

洛加尼斯对队友从未掩饰过他的性取向。上世纪80年代,跳水界和许多运动一样都非常反对同性恋。“其他的跳水运动员视我为娘娘腔,对我说出了很多伤人的话。”说起他曾遭遇过的敌视时,洛加尼斯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我不知道他们对我的仇恨是出于反同性恋还是出于嫉妒,但最终这或许对我的生涯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我从中找到了努力训练的动力。我心想:要击败所有的跳水选手。从管理者的口中我也听到了很多负面的讯息……如今大家对同性恋更加宽容,这也是因为不少人因此失去了生命!”

三十年后,跳水对于同性恋表现出了非常友好的姿态。这与这项运动最近屡屡有人出柜有关。先是2008年,澳大利亚人马修·米查姆(北京奥运会10米台冠军)宣布出柜,接着是英国偶像汤姆·戴利。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但当有人出柜时,气氛依然会紧张。洛加尼斯能感受到19岁的戴利生活在焦虑之中,“但他从未向我征求过建议,我们之间的话题仅限于跳水。”

洛加尼斯虽然喜欢聊跳水,但已不再置身其间.“我最后一次跳是什么时候?”几秒钟的沉默后,他的眼睛依然凝视泳池,回忆则从口中跳跃而出,“可能是在《水花四溅》(一档电视节目,洛加尼斯担任美国队的教练)中,他们让我和马修·米查姆一起跳,我们玩得很开心。当他不再在电视中扮演“跳水史上最伟大的运动员”的角色时,依然关注着这项运动的发展。2010年他被美国奥运跳水队聘为讲师,旨在改变自2004年雅典奥运会以来一无所获的尴尬局面,同时争取动摇中国自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建立起的霸主地位。但洛加尼斯并不准备成为全职教练,“作为讲师,我和运动员、教练一起工作,这更适合我。我到队的时间也很灵活,尽管我24小时随时待命,他们随时可以联系我。几年前我给一些年轻运动员当过教练,这项职业需要太多的时间。”

时间,这正是洛加尼斯缺少的。他每天4点起床,去跟Facebook的好友打招呼,他的账户中有4706个好友。“这是我试着做的第一件事。然后我会回复邮件,接着去做运动。回来后再打几个电话,练会儿瑜伽。“这会让我的精神感到平衡,帮助我保持稳定和活力。”然后要么开会,要么接受采访。”洛加尼斯经常被一些运动队或是企业邀请去做演讲。“我演讲的话题很多样,比如如何与艾滋病斗争,如何调节竞技表现……”

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午后的阳光下,洛加尼斯右手戴着一枚奥林匹克戒指,左手无名指戴着婚戒,穿着泳装在池边做着鬼脸,透着一股无忧无虑的镇定。当他得知自己的艾滋病血清检验呈阳性时,可不像如今这般气定神闲,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把自己关在屋里,自我毁灭。彼时艾滋病是死亡的代名词,医生给了他各种各样的限制,但洛加尼斯并不完全盲从,“我现在每天早晚吃药,剩下的时间就过正常人的生活。”随即他离开了泳池,潇洒地钻进白色的跑车里,一溜烟地驶向了马利布,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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