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瑙河在静静地流淌——匈牙利留学杂记

文/范哲明

多瑙河在静静地流淌
——匈牙利留学杂记

文/范哲明

2000年9月7日11时，我从北京首都机场搭乘匈牙利航空公司071号班机飞往布达佩斯，开始了我的第二次出国留学生活。尽管12年前曾作为访问学者在美国学习生活了两年，但此次能在一年一度数量极为有限的国家公派出国留学人员选拔中争取到了这个为期一年的赴欧名额，有机会再次出去“补能充电”——增加专业知识的容量，开阔学术研究的视野，丰富文化修养的内涵，我还是感到了那种久违了的兴奋，由此而来的愉悦之情使7个多小时的航程似乎化成了瞬间之旅。

初识匈牙利

16世纪的德国宗教改革领袖马丁·路德曾有过这样的阐述——“一个国家的繁荣，不取决于它的国库之殷实，不取决于它的城堡之坚固，也不取决于它的公共设施之华丽；而在于它的公民的文明素养，即在于人们所受的教育，人们的远见卓识与品格高下，这才是真正的利害所在，真正的力量所在。”

在赴匈学习之前，我和许多中国人一样，对这个国家及民族的历史与文化所知甚少。特别是近现代史上马札尔民族中涌现出来的代表性人物，除了本专业中那些从这个欧洲著名的音乐之邦走出来的，世界音乐史上里程碑式的大师们——李斯特、巴托克、柯达伊、里盖蒂、弗莱什、索尔蒂等等，我所知道的无外乎就是那位一个半世纪前，咏诵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倘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战死在布达佩斯街头的热血诗人裴多菲了。至于得知美国新闻与文化最高奖“普利策奖”的设立者普利策；20世纪末制造亚洲金融危机的“金融大鳄”索罗斯；还有那位一度风靡世界的智力玩具“魔方”的发明者鲁比克这样一些过去一百年中在世界文化、经济领域里名传四海的人物都是出自这个沉静的国度，则是后来的事情了。

匈牙利共和国位于欧洲中部，国土面积为93，036平方公里（相等于辽宁省土地面积的64%），人口为1009.2万（1999年的统计数，为辽宁省人口的四分之一；1985年的统计数为1070万，1995年的统计数为1024.5万，呈逐年下降趋势），其中城市人口占人口总数的61% 。全国行政区划分为19个州，共有大小城市20个。首都布达佩斯由老布达、布达和佩斯三个城区于1872年12月22日合并而成，面积525平方公里，人口186.3万，占全国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左右。

匈牙利地处喀尔巴阡山盆地，土地肥沃，气候宜人。中欧的名河——多瑙河由北向南横穿中部，另一条大河——蒂萨河与多瑙河同一走向，奔流在东部的疆土上。中部的巴拉顿湖是中欧最大的淡水湖，湖区景色迷人，是欧洲著名的旅游景区之一。匈牙利是内陆国家，与奥地利（西邻）、斯洛伐克（北邻）、乌克兰、罗马尼亚（东邻）、南斯拉夫、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南邻）等国接壤，国土面积仅占欧洲版图的1%。

早在20世纪70年代，匈牙利的当权者就已经与以苏共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中其他当权者们在政治理念与意识形态方面貌合神离了。所以在20世纪80年代末，当东欧社会主义阵营迅速瓦解，各个前社会主义国家的政权纷纷改组时，匈牙利的时局倒显得十分平静。看似拘谨羞涩的匈牙利人就像那静静流淌着的多瑙河，向自己民族的希望和未来默默涌去。

改革后的匈牙利，虽然从国名中除去了“人民”二字，但在他们随后进行的一系列政治、经济、社会制度的变革中，最大限度地保留了社会主义时期广大民众所能享受到的权益和福利。尽管普通的匈牙利人在物质生活上还不能与富裕的西欧人、北欧人相比，但他们所能享受到的某些社会福利，如免费教育（从小学到大学，不包括大学期间的第二学位教育），完善的医疗保障，丰富的文化生活，环境良好但不奢侈的居住条件，快捷通达的公交运输服务等等，令我这个曾经在美国生活过的人都慨叹不已。

匈牙利人在公元1000年时才建立起自己的国家，当时曾一度强大的马札尔民族在尔后的岁月里却因自身的衰败而屡遭外族的侵略与欺压。据匈牙利的历史记载，罗马人、蒙古人、土耳其人以及日耳曼人和俄罗斯人都曾侵占过他们的疆土，奴役过他们的人民。即便是在20世纪，德国法西斯的炸弹、苏联红军的坦克，都给灾难深重的匈牙利人带来肉体与心灵上的伤害。

匈牙利人多为虔诚的基督教徒，平和的性格中透出隐隐的忧郁，生活中循规蹈矩但有些死板，行为上崇尚自由但有些懒散。在首都布达佩斯，虽然常能见到乞丐和酒鬼，但却鲜见市民间的怒骂和恶斗。

匈牙利人尤爱读书，无论是老年人还是青年人，都把阅读作为一种消闲方式。在公交车上，在咖啡馆里，在公园和广场的长椅上，在机关和医院的长廊里，到处都能见到神情专注的阅读者。读书成了匈牙利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也带给了匈牙利人沉静的性格和典雅的气质。匈牙利是世界上的“图书大国”之一，图书出版发行量居世界第6位，每年出版的图书近万种，发行量上亿册。全国共有图书馆1.7万个，平均每600人就拥有一个图书馆，个人藏书拥有量为人均20余册。

匈牙利人的收入并不高。工薪阶层的月工资平均为46837福林（1996年时的统计。按当时的汇率折算，约合人民币1620元左右），退休人员的月养老金平均只有18113福林（1996年时的统计。按当时的汇率折算，约合人民币626元左右）。因此，他们的收入除了用于日常生活的开销之外，所余不多。好在他们不必为子女的教育、家庭成员的居住和医疗等方面的花费担忧，良好的社会福利使每个家庭的基本生存需要都得以保障；再加上低廉的物价和充足稳定的市场供应，他们的生活条件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的。收入高一些的家庭还可以将多余的钱积攒起来用于购买高档消费品，如小汽车（大约有40%的家庭拥有小汽车）。至于那些新富豪们则拥有漂亮的别墅和名车、游艇，以及西欧富人们所能拥有的一切。布达山上越来越多的高级别墅显示出这一阶层在不断地扩增，贫富两极分化也因此变得越来越明显起来。

从20世纪90年代起，变革后的匈牙利政府在年轻一代政治家们的努力下，积极调整自己的步伐，加快经济发展的速度，使这个前东欧社会主义阵营中的农业小国迅速向欧洲现代化强国的阵营靠拢。政治上的西化，军事上的北结，使匈牙利与其它欧洲国家的关系越来越密切。雄心勃勃的匈牙利现政府还在计划着于2003年加入欧盟，以便使本国的经济发展尽快并入到欧洲经济共同体的轨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