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景观挑战:城市设计的规范目标

2014-04-20 06:51阿纳斯塔西亚罗凯托希德里斯
城市观察 2014年5期
关键词:景观社区空间

◎ [美]阿纳斯塔西亚·罗凯托·希德里斯

应对景观挑战:城市设计的规范目标

◎ [美]阿纳斯塔西亚·罗凯托·希德里斯

尽管过去二十几年城市设计领域蓬勃发展,但围绕城市环境的问题却仍未得到解决。全球化、移民、数字技术的爆炸以及围绕消费的服务经济都有着重要的空间和设计意义,而如何设计我们的城市还能反映出从气候变化到肥胖的流行等一系列问题。本文将过去几十年社会经济转型的空间意义,探讨城市设计在应对本文列举出的挑战时所扮演的角色及所承担的义务。

城市景观 城市设计

一、引言

Allan Jacobs和已故的Donald Appleyard发表《城市设计宣言》(Appleyard & Jacobs,1982,p.2)距今已有30年之久。他们认为,“我们的城市在经济、技术和社会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希望创造出一种有别于早期花园城市运动和现代化运动的定位,原因是两者并未就当时的问题给出充分答案。这些问题包括:贫困的生活环境、城市居民个体丧失话语权的大规模开发项目、私有化以及公共生活的缺失、城区的无计划扩张、破坏有价值的地方、地方性的缺失、贫富悬殊、“站不住脚的专家”、未站在城市设计师的角度去理解地方风格和背景等问题。他们的宣言鼓励城市设计师的设计宗旨应该是宜居、个性、可控、能创造机会、富有想象力与欢乐、真实性与有意义、社区与公共生活、以及为所有人共享的环境。Appleyard和Jacobs (1982,p.2)客观地批评早期设计理念“对工业化城市的自然衰退与社会不公的回应过于强烈”。他们所定义的“一个良好的城市环境所具备的结构特性”与简·雅各布斯早在20多年前即1961提出的指导方针相呼应,这些特性包括:宜居的街道和社区、低密度和低使用强度的住宅、综合各种活动、划定公共空间的建筑物、以及具有复合布局的各种建筑物与空间。

自Appleyard和Jacobs起草他们的宣言之后,城市设计领域进步显著,具体表现在相关文献的丰富、城市设计专业期刊的出版与其读者群的建立、以及城市设计专业研究生课程的普及(Palazzo,2011)。城市设计领域以外的大量学术研究,特别是关于生态理论的部分(Wilson,1993; Benyus,1997),也对该学科产生影响,并促使了“可持续发展”、“再生设计”(Lyle,1994)①、“亲生物性设计” (Kellert et al.,2008)和“亲生物性城市”②(Beatley,2011)等概念的提出。其中一些概念还被打造成新的“原理”和“宪章”③。

近几十年还出现了一些呼吁设计行动起来和进行补救的设计运动,这对于西方典型的城市景观而言尤为重要。在此影响下,新城市主义派和理性增长派反对缺乏地方性的郊区、城市蔓延和对机动车的依赖,支持混合用途、紧凑型和适合步行的城市(Duany et al.,2000; Brown & Southworth,2008)。都市居住论主义者呼吁给予人们生活的空间和社会元素更多的关注(Chase et al.,2008)。绿色城市主义者主张城市更加注重环保和能源的有效利用(Beatley,2000)。另外,景观城市主义者反对将“自然”从“城市”中剥离出来,支持在设计中平衡人文与自然景观(Waldheim,2006; Greenberg,2009)。

然而,尽管设计方面的文献很丰富,各种“城市主义”盛行并呼吁有所作为,它们对“实践”的影响却并不大。近几十年,我们看到了许多土地利用密度加大和混合用途开发项目,建造了不少获得LEED白金认证的建筑物,然而这些努力的规模有限,对于北美城市的问题而言犹如杯水车薪。其中只有一些大型项目是根据可持续的环保原则来设计的(例如:纽约市的高线公园、英属哥伦比亚省维多利亚市的混合用途项目坞边绿地、温哥华的东南福溪滨水开发项目、紧接着颇具争议的“大挖掘”工程开工的波士顿罗斯·肯尼迪绿道、纽约斯塔滕岛的清泉垃圾填埋场改造项目)。其他许多大型的改造废旧基础设施和滨水滨江地区、或将棕地变为绿地的城市设计设想,由于经济和政治上的原因,在启动多年后,仍停留在起步阶段(如多伦多的滨水项目、洛杉矶河、橘子郡公园)。

事实上,大多数城市开发项目都是在市场驱动的城市主义背景下进行的,往往会产生“规模过大却缺乏生气的或者不过是为传统开发项目增添些许绿意”④的结果。可以说,Appleyard和Jacobs指出的所有问题,在美国仍然存在,有些甚至在加重。在市中心的街区,或者外居业主不遵守建筑规范的地方,由于缺乏公园、休憩用地和行道树等主要康乐设施,居住环境普遍较差。个体开发商是实际上的城市建设者,他们的行为主要是利益驱动的,而不是从整个城市的宏观角度出发。同时,城市更新时代结束后,公共部门的角色明显变得暗淡(Loukaitou-Sideris & Banerjee,1998)。除了鼓励城市垃圾填埋、活化再利用、公交导向型开发、停车位大小的路边公园或称“完整的街道”等特殊例外的某些州和市,如今的规划机构更注重调控而非前瞻与规划。与此同时,城市开发显然也不受贫困社区居民的控制。富有社区的居民虽然有时能在某种程度上控制其建成环境的整改意见,但他们的行动通常是排他性的,即出于“别设在我家后园”的想法,而非从宏观的城市目标着眼。

过去几十年见证了史无前例的私有化扩大和公共生活的丧失。公司和购物中心等私人建筑不断激增,而政府对公园和公共用地的投资却在萎缩。受到金融危机的严重冲击,一些州和地方政府不得不出售其公共建筑、露天场地及其他公共大楼,缩减规划和城市设计部门规模,解散重建机构。

尽管专家们不断呼吁城市建设更加紧凑,加大公交站点附近的居住密度,深化混合利用程度,“城市蔓延”的进程却并未逆转,城区绝大部分的土地用途都只有一种(Wheeler,2008; Wheeler & Beebe,2011)。环保主义运动也许比30年前更具影响力,但有价值的地方仍然在消失,尤其是当其他用途给开发商、业主或地方政府带来的利润更高时。过去二十几年,贫富差距愈发悬殊,财富越来越多地集中在5%的最富有的人手中,而更多的家庭降至贫困线之下。美国人口普查显示,2009年贫困人口达4360万,而1985年这一数字仅为325万。这种经济不公在现实环境中表现为富裕社区与贫困社区之间的差距拉大。

这些长期无法解决的问题使得城市评论家迈克尔·索金(2009,p.155)宣告了“城市设计终结”,因为它已“无法创造性地应对城市及其人口在形态上、功能上和人文上的需求”。尽管城市的老问题顽固难治,新问题又层出不穷,但将过错全都归咎到城市设计头上是不公平的,因为建成环境的产生源于并且离不开更高层面的社会、经济和政治进程(Castells,1977; Gottdiener,1985; Cuthbert,2006)。然而城市设计也绝非一位无辜的旁观者。因此,更深入地理解更高层次的社会经济进程是如何影响城市形态,以及某些设计方案和结果是如何强化或削弱特定物质条件的,对城市设计师大有裨益。接下来,本文将简要回顾过去30年的某些转变、趋势和和事件如何影响城市景观,城市设计师对此又作出了哪些回应或不回应。文章结束部分提出了一些目标,有助于城市设计师更好地应对社会力量和关切所带来的压力。这些目标将成为未来行动的整体标准框架,而不是作为宣言的具体实施步骤。⑤

二、社会动力与关切及其空间涵义

过去30年,社会、经济、文化和技术领域发生的巨变影响了美国城市及其居民。其中一些影响社会生活和城市形态的主要力量包括:⑴全球化程度加深和外来移民的增多,促使新的“种族景观”和城市中非正规性的扩张;⑵围绕消费、旅游和娱乐服务的后福特主义经济的出现;⑶涌入城市地区的人口增多,机动车拥有量增多;⑷新信息技术和新通信技术的扩张。与此同时,三种重要的关切出现或者加强,它们都具有空间和设计内涵:⑴惧怕战争和恐怖主义;⑵对可持续性的关注;⑶对由于久坐不动引起的肥胖和糖尿病蔓延的关注。接下来本文将追溯这些力量和关切的空间内涵。

(一)“种族景观”与非正规性

在短短的30年里,全球经济重构和大量外来移民推动了新文化景观的形成,促使了多元需求的产生。其中一个重要的内涵就是被Arjun Appadurai (1991,p.192)称为“人种心理学”的一种扩张,“它是一种人口景观,构成了人类所居住变化中的世界,包括了游客、移民、难民、流亡者、外来工以及其他构成世界的关键特征的移动群体和个人”。

民族性景观早在19世纪就在美国出现,只不过由于局限在贫民窟等脏乱差的地方,因此大部分人都没有留意到。然而,自20世纪末开始,“大量少数族裔”出现在许多美国城市,各种文化在其边界内共存,在空间内形成一种“构建、表达和强化身份认同的流动的过程”(Zukin,1995,p.289)。在街区公园,果岭被转换为临时的足球场,中间有商业带,新入驻的个体商户的门面不带英语标识,人行街道上小贩靠推着手推车叫卖墨西哥煎玉米卷为生。不过这些空间的标识是临时和自发的,而非“人为设计”。尽管关于文化景观的学术文献非常丰富(如Groth & Bressi,1997; Melnick,2000; Wilson & Groth,2003),但是:

设计师们从来没有从理论上充分认识“公共”的含义,不仅包括社会中不断多元化的公众就城市的商业集会、庆典和日常居住空间产生的利益和主张,还包括这些空间可能出现的地方。

当代城市设计实践并基本没有将文化作为设计的决定因素。当现代性的“普世性”受到谴责,地方和文化的特有风格往往被忽略,灵感则从“新传统”和“不受时间限制的建筑方式”中寻求。

新的移民潮以及贫富差距拉大也引发城市中非正规的或曰“反叛”的景观在街角、跳蚤市场、贫民窟、血汗工厂和移民劳工聚居地前所未有地增长(Holston,1995; Sandercock,1998; Chase et al.,2008)。这些常见的非正规景观,以前是穷人居住的地方,与正式城市的浮华景观有着天壤之别,后者主要是富人光顾的,包括市政建筑、企业摩天大楼、文化购物中心、有门禁的住宅小区。虽然近年来有不少城市设计领域研究关注非正规景观的态势和特征(Rojas,1993; Holston,1995; Leclerc et al.,1999; Loukaitou-Sideris,2002; Arreola,2004; Irazabal,2011),但它们仍存在争议,且往往是规划部门为了消灭、控制、规范和改变这些非正规景观而对其作出贬义描述。正如之前所说,“非正规性及其周边居民仍未能引起城市设计师的关注,更别说吸引他们的技术投入了”(Mukhija,2011,p.574)。

(二)地方的推广与消费性景观

城市促进主义与城市间相互竞争是美国大城市在工业资本主义前期的特点,当时的纷纷城市竞相建造最高的摩天大楼和大型基础设施(铁路、火车站、运河等)。在这一资本主义的晚期阶段,城市间、城市地区间的竞争重新出现。后福特主义经济强调消费、旅游和娱乐服务的供给。消费者和文化活动及设施可以提升城市形象,刺激经济发展(Hubbard,1996)。城市越来越多地运用地方推广来打造城市“品牌”——一种能让它们更好地与其他城市展开竞争从而获取更多私人投资、游客、参展企业、顾客以及富裕的新移民的独特吸引力。为此,作为一种能够改变城市物理属性的策略,城市设计被用于打造更加积极的城市形象或“品牌”(Cuthbert,2011; Lang,2011)。然而,这种城市设计策略主要适用于特定的和主要的城市地区和辖区——亦即那些游客的“眼光会停留”的地方(Urry,1990)——城市里的其他街区依然还是被忽略。为了打造地标建筑,“明星建筑师”们“起催化作用”的城市设计战略往往受到追捧。因此在近几十年,许多美国城市出现了壮观的新图书馆、文化中心、音乐厅、购物广场、博物馆、教堂,它们主要都分布在市中心地区。这些建筑综合体背后的城市设计战略,往往寻求一种自足的参照,在此过程中,它们与城市网格的其他部分脱离开来,与周边街道的公共环境对立起来。尽管对独特风格和视角有着的不懈追求,但讽刺的是,全球品牌与物质和文化背景脱离的结果,只不过是商品性的一般空间(Yakhlef,2004)。事实上在大多数情况下,城市设计没有在城市空间与地区间建立起联系,也没有磨平正规和非正规景观之间的“棱角”。两者被围墙栅栏、自动扶梯和入口门禁分隔开来。相反,城市设计师的专业知识继续服务于繁华场所和高端文化的创建。

(三)公共空间的私有化、防御与收紧

对社会混乱和公共空间犯罪的恐惧加剧了各种城市景观之间外在差异,并在“9·11”恐怖袭击之后达到顶峰。鉴于公共领域可能承受额外和意外的威胁,对其的控制也因此逐渐加强。体育馆、机场、火车站等人们日常生活的必经场所,由于经常聚集大量人群,人们也担心它们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同理,吸引人们上街到广场上、公园或体育馆里开展政治集会、宗教庆典和体育盛事,也有机会成为恐怖袭击的攻击目标。尽管其实遭受偶然的街头犯罪或恐怖袭击伤害的可能性很小,但公众的不安全感却有蔓延之势。

即便在“9·11”恐怖袭击之前,对社会混乱和公共空间犯罪的恐惧,还促使对公共空间进行保护和私有化,将被认为是不受欢迎、有危险嫌疑或仅仅是不得体的人群或用途从私营企业大楼和购物广场中剔除掉。这种某些人享有特权而另外一些人却没有的“圈围公地”的做法,往往被看作是“对公共空间的侵犯”(Smith & Low,2006)。因此,城市设计往往推崇以分离、孤立和圈地而非以连接、延续与准入为特征的空间战略。在空间上,人们的恐惧心理通过设计手段转化为防御型的城市设计策略,寻求对空间的控制、保护和防御,然而讽刺的是,这可能会给人们带来更多的恐惧和不安,或如学者们所说的“以为能增加安全感,其实是徒增了不安全感”(Marcuse,2006,p.919)。

(四)城市的无边界与不断萎缩

尽管新都市主义者十分支持紧凑型开发和互相联通的街道布局,但新都市主义的景观只占全美大都会景观的不到1%(Wheeler,2008,p.407)。相比而言,在机动车拥有量增长的推动下,美国不少大都会地区经历了横向扩张,城市外围地区更低廉的土地成本进一步加重了这一趋势。⑥这催生出“无边界城市”(Lang,2003),其特征是在更广的地理区域范围内低密度土地利用分散蔓延趋势显著,并由公路系统松散地连结起来。预计从现在到2050年,美国超过50%的人口增长将出现在八大崛起中起的、由州际公路和铁路干线连结起来的大都会地区(Carbonell & Yaro,2005)。另外,学者们发现,特大城市和地区不仅在扩张,而且也在分裂为不同类型的、相互之间相对独立的景观(Wheeler & Beebe,2011)。

虽然分散化的特大城市和地区是20世纪末城市化进程的特点,但其反面现象——人口萎缩和反城市化——也刻画着另外一些城市(如新奥尔良、底特律、克里夫兰、匹兹堡、阿克伦市等)。城市的无边界与不断萎缩,要求城市设计从大都会层面进行干预。小规模步行空间和公共室外空间等城市设计传统理念在这里似乎并不适用(Scheer,2011)。

(五)非场所性范围和虚拟公共空间

广场、中心公园和主要街道等传统公共空间的中心性不仅遭到无边界和多中心的大都会景观所侵蚀,也遭受着另外一种“公共空间”出现的侵蚀。后者不是实体空间,而是虚拟空间。Mel Webber(1964)关于“非场所性城市范围”和“非邻近社区”的预言在20世纪最后25年得到体现了。如今,网页设计师的数量远远超过城市设计师,大部分社会交往、信息交换和交流都不需要实体空间。它们发生在网络空间上,只要有计算机、手机、平板电脑等其他电子设备便可以实现。一方面虚拟空间在不断扩张,越来越多家庭能连上互联网;另一方面实体空间在不断萎缩,人们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离开住所去进行购物、娱乐和工作等各种社会活动。

法国哲学家Paul Virilio (2002)观察得出结论:

当代城市的表达不再由大门剪彩开张、仪式游行或一连串的街道所决定。从今往后,建筑必须解决“技术性空间的时代”到来的问题。(p.441)

城市设计面临的重大挑战,就是要重新审视其基础媒介——实体空间——的角色和目的,因为它会考虑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交界的问题。

(六)气候变化的威胁与“石油峰值论”

随着人们逐渐认识到人类活动对地球生态平衡的负面影响,加上自然资源殆尽的威胁,“石油峰值论”和气候变化催生出围绕可持续性问题的各种话语表达与争论探讨。这些威胁对于城市设计有着重要参考意义,因为城市地区是温室气体排放的大户,其对能源资源的需求比例也是最大的。栖息地灭绝、空气污染和水污染以及能源资源的减少,与我们对城市的规划和设计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如果过去的城市设计实践是部分问题的根源所在,那么新的城市设计实践又能否成为解决一部分问题的方法所在呢?

近几十年,全球变暖城市碳足迹问题已然催生出一系列具体的设计建议和政策。提倡将住房与商铺集中在公交站点节点附近的公交导向型开发,意味着更紧凑的城市形态和减少对机动车的倚赖。设计出“完整的”或“接地气的街道”旨在提升步行、骑车和公交利用,同时扩大城市森林的覆盖范围。能源和环境设计领导-社区开发的评价体系旨在推动那些有助于节水节能和降低碳足迹的项目。除了这些设计上的应对以外,可持续性还给城市设计带来了额外的挑战,包括从不同层面考察生态思维的界面,平衡社会、经济和环境目标。

(七)有害健康的社区

如果气候变化威胁着地球的寿命,那么肥胖以及包括糖尿病Ⅱ期、呼吸道、心血管等在内的相关疾病便在缩短着人类的寿命。有研究者称,这些疾病部分是由于有害健康的社区缺乏合适、具有吸引力和安全的步行和体育活动设施造成的(Jackson,2003)。不少美国社区的布局和城市形态(长长的围墙、宽宽的街道、活动分散、车流密集)使得步行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事。同时,城市中铺设的水泥路和公路加剧了热岛效应和臭氧浓度。那些空气质量极差的社区往往临近高速公路,那里的居民患呼吸道疾病的比例非常之高。步行、骑车和锻炼机会的缺乏无疑使人们养成了久坐不动的生活习惯。相关数据更是令人吃惊。2011年中小学生走路或骑自行车上学的人数比例比1969年降了68%(Mc-Donald,2007)。过去30年,12~19岁年龄段的超重和肥胖儿童比例翻了三番,而6~11岁年龄段甚至翻了四番(Babey et al.,2009)。

为应对肥胖蔓延的威胁,缓解其严重程度,过去十年间关于积极生活方式的研究非常丰富。这些研究都表明,城市蔓延及建成环境的其他方面与肥胖之间有着明确关系(Ewing et al.,2011)。然而在实践中,针对创造健康城市的设计干预进展得非常缓慢。

三、城市设计的目标

城市设计怎样才能应对上述令人怯步的问题?为公共部门或私营部门工作的城市设计师在努力创造良好的城市环境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为了完成这个角色,他们必须重新思考,拓宽专业视野,用是否达到直接应对上述挑战的既定目标来检验城市设计的结果。这一部分列举了一系列互不排斥、不分先后的目标;它们代表的是人们所期望的设计结果而非需要优先处理的具体或分级步骤。

(一)拓宽城市设计师的视野与视角

种族景观和非正规性的普遍不仅要求城市设计师必须融入城市的整体市政环境——公众广场、主要大道、中心公园和市民中心——还包括日常生活的普通和剩余空间——街道与人行道、公交站、换乘总站、停车场、街心公园等。十多年前,城市设计学者提出了“日常城市主义”的概念,它是本地各种活动交织形成,不受城市设计约束,也不为城市设计所转移(Chase et al.,2008)。事实上,城市设计实践的精力被不成比例地投入到华而不实的城市项目中,几乎没有思考或关注如何将最朴实无华的普通景观变得更舒适、宜居和人性化。有迹象显示,在一些城市这种情况正在慢慢转变。纽约的“通往广场的人行道”项目以及三藩市的“通往公园的人行道”项目将市中心的剩余空间和道路路域改建为舒适的休憩和绿化区。在费城、奥克兰和洛杉矶则出现了“停车位大小的路边公园”项目。“城市环境的哪些特性能让日常生活的公共空间变得更加怡人?城市的人行道应该具备哪些元素以便为长时间在这里做生意的商贩创造更舒适的环境?拉美裔社区的停车场应该包含哪些设计元素和设施?”像这样问题应该成为城市设计实践的核心关注所在。

(二)处境化与代入

城市设计经常受到以欧洲为中心的美学认知的引导(Marshall,2009),但这种局限的视野应该敞开,接受其他视角的启蒙。城市设计师应该学会处境化,即不仅要更好地理解,还要协助协调一座多元化的城市公共环境内不同乃至冲突的需求。一座城市里唐人街的空间应该区别于拉美裔行政区的设计,拥挤的城市社区的功能和空间特性也应区别于城郊低密度富人区 (Loukaitou-Sideris,1996)。例如,社区公园的利用率更高,应该满足旧城低收入社区的不同需求,因为那里的大多数住家都没有私家空地,这与市郊富人社区有足够大的私家后院的情况截然不同。无论如何,公园设计项目似乎都是一个标准化的模式,往往忽略了社会经济背景的特征(Loukaitou-Sideris,1995)。

另外,城市设计可以通过在城郊社区范围内更好地融合非传统的住房类型、高密度和多样化的土地用途来更好地满足不同社会种族群体共居的需求。新城市主义者Stefanos Polyzoides解释了他是如何应对加利福利亚州帕萨迪纳市和南帕萨迪纳市高密度、混合用途开发项目的挑战的:

在Mission Meridian和Del Mar公交导向型开发这两个项目中,我们使用的是混合密度的理念……我们创建了建筑类型,有些高于或低于平均密度。我们在现场的安排是使他们能更好地与周边社区联系。(摘自Loukaitou-Sideris,2010,p.63)

在社会科学和参与性设计方法的协助下,如今我们可以了解男女老少、不同种族、无家可归的人或残疾人各自不同使用模式。但城市设计师的挑战是利用这些信息创造出满足多元化需求和不同社会群体价值观的实体环境。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不同的需求之间可能存在矛盾,社区的公共空间也可能极其有限。

处境化也意味着将建筑物“代入”它们所处的环境背景中。强调起催化作用的城市项目和追求城市品牌往往会带来地标建筑过度集中但却各自为政或与城市本身不协调的问题。这种情况还会被来自开发商和客户的期许,以及美国城市典型的碎片化、项目化的开发模式所支持。这样的城市设计处理方式会给城市景观带来“空白”和不连贯性,加深城市仿佛一个杂乱无章的碎片集的形象,而非由相关场所共同构成的一个富有意义的景观。

城市经济的不公平发展进一步拉大了正规和非正规、富裕和贫穷、私有和公共景观之间的差距,对犯罪与恐怖主义的恐惧更让这种隔阂加深。尽管这是深层次的社会问题在空间上的反映,但城市设计至少能运用空间技术建造出更加包容而非排外、搭接而非隔离、相连而非分离的景观。事实上,不同城市地区的边界或交界类型(公共和私有土地、不同的社区)对于我们如何认识当地环境至关重要。明确划定界限、突兀的不连贯性和设有围墙、栅栏或门禁的边界突出的是隔离与封闭。相反,以转换地带形式存在的“软”边界和灵活的边界往往有着架起连接桥梁的功用(Gehl,1987)。城市设计还可以通过增进而非阻碍人与人之间交流的规划和设计来减少恐惧和猜疑带来的更可怕的后果。设计元素应该强调和强化共公共空间与其他城市架构的联系。在社区层面,建筑物与公共领域的联系、首层空间的使用构成、开放与封闭空间的关系、土地混合利用等,都能展现Jane Jacobs (1961)、Donald Appleyard和Allan Jacobs (1982)所构想的令人愉悦的公共空间类型。

(三)缝合与再利用

近几十年,美国城市设计师对街道、街区或者社区开发的积极性高于其对城市或区域的开发积极性。旨在为整个城市环境作规划的现代主义的城市设计,往往被后城市主义碎片化、项目化的开发模式所替代(Loukaitou-Sideris & Banerjee,1998)。新城市主义建议以形式为基础的准则取代传统的分区,也就是说既希望引领城市设计的主流,同时允许增量的、项目化的开发存在。但以形式为基础的准则受到的关注和质疑多来自学者而非从业者。回顾最新的美国和加拿大21座大城市颁布的城市设计方案可发现,仅有一座城市采纳了以形式为基础的准则(Linovski & Loukaitou-Sideris,forthcoming)。

当前无边界和城市萎缩的问题需要一种从大都会着眼的设计视角。对于存在城市蔓延问题的大都会地区,城市设计必须设法大力发展节点,抑制跨跃式发展,通过公共空间、河道系统与滨水区域、横穿大都会景观的公交和路网的“缝合”作用来统一截然不同的地区。纽约市新的高线公园,是将一条废弃的铁路改建为一座线形的高架公园,从而成为“缝合”与“再利用”的典范。

当然,设计的回应并不足以改变城市萎缩的命运。无论如何,设计还是可以与要求重新配置和再利用空置地块和建筑物的更深层次的社会经济发展战略进行互补。通过设计进行干预,如在剩余的空间建公园、游乐场和社区花园,推进城市农业发展,变旧厂房为临时集市,流动的文化场所或青少年聚会场所,拓展城市森林,这些也许不能解决城市萎缩的结构性问题,但可以帮助消解笼罩在社区上空的被遗弃般的负面形象。

(四)编织与界面

我们可能夸大了对于渴求传统公共空间终结的呼唤,但网络空间的确已经接手了之前由公共空间行使的许多功能。如今,美国的许多传统公共空间利用率依然相当低。而另一方面,全球人气高涨的公共空间——纽约时代广场、东京涉谷街头、墨尔本联邦广场——在吸收了新的电子媒体和数字化展示技术进行重新设计后则获得了更高的知名度(Gencel & Velibeyouglou,2006)。鹿特丹中心的剧院广场原来是一处死气沉沉的城市空间,直到West 8设计公司将它变为一个互动的城市舞台后才有起色。

虚拟世界的快节奏和临时性可以看作是物质空间固定性的对立面。另一方面,如前所述,城市设计方案可以从物质和虚拟空间的模糊与交互中获益:

数字通讯和展示技术具有允许对作为活动空间的公共空间进行“重塑性”、“互动性”、“定制性”、“感官性”、“实时性”等参数设置……(Gencel & Velibeyouglou,2006)

(五)绿化与可持续

近些年的人为和自然灾害,全球性气候变化,使得我们有必要思考城市设计如何为打造能迅速恢复活力的生态可持续城市作出贡献。Ian McHarg (1969)提醒我们在设计中考虑自然因素的重要性,Michael Hough (1984)呼吁城市设计将生态进程放在首位。过去十年,生态和景观城市主义敦促设计师重新发现自然系统(空地、水道、自然景观)并将其作为大都会形态的重要决定因素(Waldheim,2006; Scheer,2011)。但绿化城市和将自然作为设计的框架只是可持续城市及其人口的一个侧面。可持续性给城市设计提出了更多的要求,包括在不同层面(从地块到街区、社区、城市、大都会地区、区域乃至全球)都要融入生态思维;帮助城市地区在资源需求上自给自足;增强其应对自然灾害的恢复能力(Hester & McNally,2011)。这几点在不同的层面转化为具体的设计和规划实践(见表1)。在建筑物与城市地块层面,提升生态可持续性的设计将的表现是使用环保技术、拥有无源冷暖气系统和屋顶绿化的建筑;充分利用自然采光的布局;能循环用水的景观;用灰水(即从盥洗室、沐浴间和厨房等流出的洗涤废水)进行灌溉。在城市街区层面,城市填埋和适应性再利用政策能够带来更紧凑的城市形态,提供更多的居住选择,而“完整街道”的开发使得各种交通模式换乘平台更顺畅,鼓励人们骑自行车出行,让小商小贩重新回到人行道上。在社区层面,提供社区康乐设施(公园、游乐场、自行车径、小区士多、公交车站),使其与居民住地通过社区服务的节点安排有效连接起来,另外混合用途开发和互相连通的街道对减少短途出行对机动车的依赖也大有帮助。在大都会和区域层面的一系列设计干预,如引导开发项目远离自然灾害高发区、靠近公共客运系统和运输节点,减少棕地,空地维护与再开发、滨水体系与自然栖息地,这些都能为城市和区域的绿化和可持续发展作出贡献。

表1 不同地理层面的生态设计案例

如果呼唤生态可持续性要求城市设计师关注城市和区域的健康发展,那么大众健康研究人员最新的关于人类健康与物质环境关系的发现则使我们明白了社区布局、人行道基础设施、公园和空地对健康生活的重要性(Boarnet & Takahashi,2011; American Academy of Pediatrics 2009)。这些发现也为城市设计实践阐明了意义,提升居住场所与零售和休闲活动的连通性,提供能容纳步行者与骑行者的街道,将车流量大的公路及其他污染源设在远离学校、游乐场、公园和居民区的地方。正如建成环境的布局与犯罪的关系早已证明的那样,健康的社区同时也是安全的社区。首层靠路面一侧设有士多的多用途建筑,窗门朝街道方向开能够起到来自路人和在附近建筑物里干活的人自然而然的监视作用,从而将街头犯罪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四、结论

总的来说,与其哀叹“城市设计的终结”,更希望看到城市设计在视野、视角和影响力上有所拓展。本文认为城市设计并不是操控城市形式的美学实践,它根植于社会、经济、文化、技术和环境背景,应从中汲取有用之处,同时对其作出回应。除了给正规空间和城市的主要地区带来繁华与壮观以外,城市设计还应该包容与改善普通的非正规环境和日常生活的活动。除了提升社区空间和建设怡人的室外空间以外,城市设计还应该为干预和影响大都会和区域等更高层面提供战略视野。除了吸取过去的经验建造当代建筑以外,城市设计还应该考虑它的作为对未来的影响。城市设计不应以与技术进步无关为借口而被忽略,它应该设法利用新技术,并与新技术互动。城市设计不应是“明星设计师”自上而下的实践,而应是汲取各学科之长的集体努力,从生活模式和多元化的公众需求中汲取营养,启迪智慧。城市景观在21世纪初面临着众多挑战,城市设计有义务帮助其解决困难。

注释:

①Lyle (1994,p.10)将“再生体系”定义为“通过自身的功能性进程对其运行所需的能源和物质进行持续的替代”做准备。

②Beatley (2011,p.45)将“亲生物性城市”定义为“在设计、规划和管理中将大自然放在首位的城市;认识到人类与大自然间日常互动的必要性,也了解大自然与大自然系统所带来的环境价值与经济价值”。

③这里归纳了1991年由Peter Calthorpe、Judy Corbett、Michael Corbett、Andres Duany、Peter Katz、Elizabeth Moule、Elizabeth Plater-Zyberk、Stefanos Polyzoides和Steve Weissman等人提出的Ahwanee原则,该原则于1996年被扩充为《新都市主义宪章》。还有建筑师William McDonough和化学家Michael Braungart在1992年提出的汉诺威原则,“旨在创造一个能让设计师们思考如何将可持续性融入其建筑设计中的参考平台”。

④引述来源不明。

⑤历史上大多数成功的宣言的背后,都有更宏大的社会、政治或文化运动在支撑,而不仅仅是个人思想的产物。

⑥首先注意到美国的城市模式的是法国地理学家Jean Gottman(1961),他造了“特大城市”一词,用来形容波士顿到华盛顿特区之间的城市圈。

参考文献:

[1]American Academy of Pediatrics Committee on Environmental Health (2009) The built environment:designing communities to promote physical activity in children,Pediatrics,23(6),pp.1591-1598.

[2]Appadurai,A.(1991) Disjuncture and difference in the global cultural economy,Public Culture,2(2),pp.1-24.

[3]Appleyard,D.& Jacobs,A.(1982) Toward an Urban Design Manifesto,Working Paper No.384 (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Berkeley,Institute of Urban and Regional Development).

[4]Arreola,D.(Ed.) (2004) Hispanic Spaces,Latino Places:Community and Cultural Diversity in Contemporary America (Austin: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

[5]Babey,S.H.,Jones,M.,Yu,H.& Goldstein,H.(2009) Bubbling over Soda Consumptions and its Link to Obesity in California (UCLA:Center for Health Policy Research).

[6]Beatley,T.(2000) Green Urbanism:Learning from European Cities (Washington DC:Island Press).

[7]Beatley,T.(2011) Biophilic Cities:Integrating Nature into Design and Planning (Washington DC:Island Press).

[8]Benyus,J.M.(1997) Biomimicry (New York:William Morrow and Company).

[9]Boarnet,M.&Takahashi,L.(2011) Interactions between public health and urban design,in:T.Banerjee& A.Loukaitou-Sideris (Eds) Companion to Urban Design,pp.198-207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

[10]Brown,M.& Southworth,E.(2008) Managing climate change through green buildings and smart growth,Environment and Planning A,40,pp.653-675.

[11]Carbonell,A.& Yaro,R.(2005) American spatial development and the new megalopolis,Landlines,17(2),(Lincoln Institute of Land Policy).Available at http://www.lincolninst.edu/pubs/1009_American-Spatial-Development-and-the-New-Megalopolis (accessed 28 November 2011).

[12]Castells,M.(1977) The Urban Question (London:Arnold).

[13]Chase,J.,Crawford,M.& Kaliski,J.(2008) Everyday Urbanism,2nd edn.(New York:Monacelli Press).

[14]Cuthbert,A.R.(2006) The Form of Cities - Political Economy and Urban Design (Oxford:Blackwell).

[15]Cuthbert,A.R.(2011) Understanding Cities (Oxford and New York:Routledge).

[16]Duany,A.,Plater-Zyberg,E.& Speck,J.(2000) Suburban Nation:The Rise of Sprawl and the Decline of the American Dream (New York:North Point Press).

[17]Ewing,R.,Bartholomew,K.& Nelson,A.C.(2011) Compactness vs.sprawl,in:T.Banerjee & A.Loukaitou-Sideris (Eds) Companion to Urban Design,pp.467-483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

[18]Gehl,J.(1987) Life between Buildings (New York:Van Nostrand Reinhold).

[19]Gencel,Z.& Velibeyoglu,K.(2006) Available at http://www.isocarp.net/Data/case_studies/772.pdf (accessed 7 December 2011) Reconsidering the planning and design of urban public spaces in the Information Age: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Paper presented at the 42nd ISoCaRP Congress 2006.

[20]Gottdiener,M.(1985) The Social Production of Urban Space (Austin,TX:The 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

[21]Gottman,J.(1961) Megalopolis,The Urbanized Northeastern Seabord of the United States (New York:Twentieth Century Fund).

[22]Greenberg,K.(2009) A third way for urban design,in:A.Krieger & S.Saunders (Eds) Urban Design,pp.201-208 (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23]Groth,P.& Bressi,T.(Eds) (1997) Understanding Ordinary Landscapes (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

[24]Hester,R.&McNally,M.(2011) Interwist and interwine:sustainability meet urban design,in:T.Banerjee & A.Loukaitou-Sideris (Eds) Companion to Urban Design,pp.619-631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

[25]Holston,J.(1995) Spaces of insurgent citizenship,Planning Theory,13,pp.35-51.

[26]Hough,M.(1984) City Form and Natural Process (London:Elsevier Science).

[27]Hubbard,P.(1996) Urban design and city regeneration:social representation of entrepreneurial landscapes,Urban Studies,33(8),pp.1441-1461.

[28]Irazabal,C.(2011) Ethnoscapes,in:T.Banerjee & A.Loukaitou-Sideris (Eds) Companion to Urban Design,pp.562-573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

[29]Jackson,R.J (2003) The impact of the built environment on health:an emerging field,American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93(9),pp.1382-1384.

[30]Jacobs,J.(1961) The 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 (New York:Random House).

[31]Kellert,S.,Heerwagen,J.& Mador,M.(Eds) (2008) Biophilic Design:The Theory,Science and Practice of Bringing Buildings to Life (New York:John Wiley).

[32]Lang,J.(2011) City branding,in:T.Banerjee & A.Loukaitou-Sideris (Eds) Companion to urban design,pp.541-551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

[33]Lang,R.(2003) Edgeless Cities:Exploring the Elusive Metropolis (Washington DC:Brookings Institution Press).

[34]Leclerc,G.,Villa,R.& Dear,M.(Eds) (1999) La Vida Latina el LA:Urban Latino Cultures (Thousand Oaks,CA:Sage).

[35]Linovski,O.& Loukaitou-Sideris,A.(forthcoming) Evolution of urban design plans in the US and Canada:what do the plans tell us about urban design practice?,Journal of Planning and Education Research.

[36]Loukaitou-Sideris,A.(1995) Urban form and social context:cultural differentiation in the meaning and uses of neighborhood parks,Journal of Planning Education and Research,14(2),pp.101-114.

[37]Loukaitou-Sideris,A.(1996) Cracks in the city:addressing the constraints and potentials of urban design,Journal of Urban Design,1(1),pp.91-103.

[38]Loukaitou-Sideris,A.(2002) Introduction:studying and understanding ethnic landscapes,Journal of Architectural and Planning Research,19(4),pp.271-273.

[39]Loukaitou-Sideris,A.(2010) A new-found popularity for TODs? Lessons from Southern California,Journal of Urban Design,15(1),pp.49-68.

[40]Loukaitou-Sideris,A.& Banerjee,T.(1998) Urban Design Downtown:Poetics and Politics of Form (Berkeley and Los Angeles: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41]Lyle,J.(1994) Regenerative Design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New York:John Wiley and Sons).

[42]Marcuse,P.(2006) Security or safety in cities? The threat of terrorism after 9/11,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Urban and Regional Research,30(4),pp.919-929.

[43]Marshall,R.(2009) The perpetual problem of definition and role,in:A.Krieger & S.Saunders (Eds) Urban Design,pp.38-57 (Minneapolis:The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44]McDonough,W.and Partners (1992) The Hannover Principles:Design for Sustainability (Prepared for EXPO 2000,The World’s Fair.Hannover,Germany.Available at http://www.mcdonough.com/principles.pdf (accessed 1 February 2012).

[45]McDonald,N.(2007) Active transportation to school:trends among U.S.schoolchildren,1969-2001,American Journal of Preventive Medicine,32(6),pp.509-516.

[46]McHarg,I.(1969) Design with Nature (Garden City,NJ:Natural History Press).

[47]Melnick,R.(Ed.) (2000) Preserving Cultural Landscapes in America (Baltimore:The Johns HopkinsUniversity Press).

[48]Mukhija,V.(2011) Urban design for a planet of informal cities,in:T.Banerjee & A.Loukaitou-Sideris (Eds) Companion to Urban Design,pp.574-584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

[49]Palazzo,D.(2011) Pedagogical traditions,in:T.Banerjee & A.Loukaitou-Sideris (Eds) Companion to Urban Design,pp.41-52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

[50]Rojas,J.(1993) The enacted environment of East Los Angeles,Places,8(3),pp.42-53.

[51]Sandercock,L.(Ed.) (1998) Making the Invisible Visible:A Multicultural Planning History (Berkeley and London: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52]Scheer,B.(2011) Metropolitan form and landscape urbanism,in:T.Banerjee & A.Loukaitou-Sideris (Eds) Companion to Urban Design,pp.611-618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

[53]Smith,N.& Low,S.(2006) Introduction:the imperative of public space,in:S.Low & N.Smith (Eds) The Politics of Public Space,pp.1-16 (New York:Routledge).

[54]Sommer,R.(2009) Beyond centers,fabrics,and cultures of congestion:urban design as a metropolitan enterprise,in:A.Krieger & S.Saunders (Eds) Urban Design,pp.113-130 (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55]Sorkin,M.(2009) The end(s) of urban design,in:A.Krieger & S.Saunders (Eds) Urban Design,pp.155-182 (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56]Urry,J.(1990) The Tourist Gaze:Leisure and Travel in Contemporary Societies (London:Sage).

[57]US Census Bureau (1960-2010) Current Population Survey,1960 to 2010.Annual Social and Economic Supplements.

[58]Virilio,P.(2002) The overexposed city,in:G.Bridge & S.Watson (Eds) The Blackwell City Reader,pp.440-448 (Oxford:Blackwell).

[59]Waldheim,C.(Ed.) (2006) The Landscape Urbanism Reader (New York:Princeton Architectural Press).

[60]Webber,M.,Dyckman,J.W.,Foley,D.L.& Guttenberg,A.Z.(1964) The urban place and the nonplace urban realm,in:M.Webber (Ed.) Explorations into the Urban Structure (Philadelphia: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61]Wheeler,S.(2008) Built landscapes in metropolitan regions,Journal of Planning Education and Research,27,pp.400-416.

[62]Wheeler,S.& Beebe,C.W.(2011) The rise of the postmodern metropolis:spatial evolution of the Sacramento metropolitan region,Journal of Urban Design,16(3),pp.307-332.

[63]Wilson,C.& Groth,P.(Eds) (2003) Everyday America:Cultural Landscape Studies after J.B.Jackson (Berkeley,CA: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64]Wilson,E.O.(1993) Biophilia and the conservation ethic,in:S.Kellert & E.O.Wilson (Eds) The Biophilia Hypothesis (Washington DC:Island Press).

[65]Yakhlef,A.(2004) Global brands as embodied ‘Generic oases’:the example of branded chain hotels,Space and Culture,7(2),pp.237-248.

[66]Zukin,S.(1995) The Culture of Cities (Cambridge,MA:Blackwell).

Addressing the Challenges of Urban Landscapes:Normative Goals for Urban Design

Anastasia Loukaitou-Sideris

Despite the flourishing of the urban design field over the last quarter of a century,many of the issues and problems haunting urban environments have not been resolved.Forces such as globalization,immigration,the explosion of digital technologies,and the rise of a service economy centred on consumption have important spatial and design implications,while how we design our cities may have repercussions on a variety of concerns ranging from climate change to the epidemic of obesity.The paper traces some of the spatial implications of socioeconomic shifts during the last decades,and explores the role and responsibility of urban design in addressing the outlined challenges.

urban landscape; urban design

TU984

10.3969/j.issn.1674-7178.2014.05.004

阿纳斯塔西亚·罗凯托·希德里斯,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Luskin公共事务学及院城市规划系副教授。

(编译:陈丁力)

猜你喜欢
景观社区空间
景观别墅
社区大作战
空间是什么?
火山塑造景观
沙子的景观
创享空间
包罗万象的室内景观
3D打印社区
在社区推行“互助式”治理
社区统战与社区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