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凤莲,郭燕丽,段灵敏,李 锐,薛雅方,冯玉洁,刘建君,钟 华,王 琰
(第三军医大学附属西南医院超声科,重庆 400038)
前脑无裂畸形(holoprosencephaly,HPE)又称全前脑,为前脑完全或部分未分裂而引起的一系列异常,包括脑部结构异常及由此引起的中线性颜面部畸形。本病较罕见,发生率约l/10 000,预后差,主张早期诊断早期终止妊娠,因此产前超声诊断尤显重要。本文回顾性分析近年来我院诊断胎儿前脑无裂畸形的超声图像表现,以评价产前超声对前脑无裂畸形的诊断价值。
2007年10月—2013年6月我院产前超声共检出胎儿前脑无裂畸形34例,孕妇年龄为21~44岁,平均年龄(30.6±6.7)岁。超声诊断时间为12.4~35孕周,平均(23.0±5.6)孕周。其中33例为单胎妊娠,1例为双胎妊娠,双胎之一为HPE。
采用GE Voluson 730、GE Voluson E8型彩色多普勒超声诊断仪,二维凸阵探头,频率均为2~5MHz,型号RAB2-5D,频率为4~8.5 MHz。孕妇取仰卧位,探头置于孕妇腹壁探测宫内胎儿,应用胎儿条件及胎儿心脏条件,进行常规产前超声检查。当发现颅内结构异常时,重点观察头颅部位侧脑室、丘脑、小脑3个标准切面,观察脑中线、透明隔、侧脑室、脉络丛、丘脑、第三脑室、小脑、第四脑室、小脑蚓部、后颅窝池等结构,并通过冠状、矢状与轴面观察侧脑室。同时重点观察面部中轴结构,如眼、鼻与唇等结构,并对脑及面部以外的结构器官进行系统扫查。对二维超声检查疑有畸形的部位进行三维超声检查。
34例HPE胎儿中单胎妊娠33例,均经引产证实;双胎妊娠1例,为双绒毛膜囊双羊膜囊双胎,检查时18+3孕周,发现后行超声引导下减胎术,维持妊娠至38周,剖宫产一女活婴和一机化儿。产前超声检出无叶HPE 21例(21/34,61.8%),半叶HPE 5例(5/34,14.7%),叶状HPE 8例(8/34,23.5%)。其中最早于孕12+4周检出HPE 2例,最迟于孕35周检出HPE 1例。
21例无叶HPE产前超声主要表现为:颅内结构紊乱,颅脑前部见一较大的原始脑室,呈 “新月形”,两侧丘脑窄小且融合在一起,胼胝体、透明隔腔、第三脑室、脑中线结构消失 (图1)。5例半叶HPE产前超声主要表现为:颅内结构紊乱,单一的原始脑室于后角分开,丘脑部分融合,可见部分脑中线、胼胝体及透明隔腔消失(图2)。8例叶状HPE产前超声主要表现为:颅内结构层次清晰,可见脑中线,双侧侧脑室后角对称,丘脑左右各一,侧脑室前角相互融合,胼胝体及透明隔腔消失(图3)。
34例HPE胎儿产前超声检出单纯颅脑畸形HPE 5例,合并1种或多种其他部位畸形29例(表1)。
颜面部畸形:合并颜面部一种或一种以上畸形23例 (23/34,67.6%),其中无叶 HPE 16例(16/ 23,69.6%),半叶HPE 4例(4/23,17.4%),叶状HPE 3例(3/23,13.0%)。中央型唇腭裂13例(图4),喙鼻5例(图5),独眼畸形4例(图5),单一鼻孔2例,鼻骨短小2例,无鼻12例,眼距过近8例,眼缺如2例,面部扁平或伴伸舌4例,耳异常3例,下颌短2例(表2)。
心脏畸形:合并心脏畸形8例(8/34,23.5%),其中室间隔缺损5例 (2例伴永存动脉干,1例伴大动脉异常,1例伴右位心),心内膜垫缺损3例(1例伴右室双出口,左心发育不良;1例伴室间隔缺损),左心室发育不良2例,永存动脉干2例,大动脉异常1例,右室双出口1例,右位心1例。
图1 无叶HPE,17+4孕周胎儿,单一脑室,丘脑融合,胼胝体、透明隔腔、第三脑室、脑中线结构消失。 图2 半叶HPE,24孕周胎儿,单一脑室,丘脑部分融合,可见部分脑中线,胼胝体及透明隔腔消失。 图3 叶状HPE,30孕周胎儿,双侧侧脑室后角对称,丘脑左右各一,侧脑室前角相互融合,胼胝体及透明隔腔消失。Figure 1. Alobar holoprosencephaly:Ultrasound image of the fetal head at 17 weeks 4 days shows a large monoventricular cavity and fused thalamus with absent corpus callosum,cavum septum pellucidum,third ventricle and brain midline. Figure 2. Semilobar holoprosencephaly:Ultrasound image of the fetal head at 24 weeks shows a monoventricular cavity with absence of corpus callosum and cavum septum pellucidum,the thalamus partial fusion and brain midline partly visible. Figure 3. Lobar holoprosencephaly:Ultrasound image of the fetal head at 30 weeks shows posterior horn of lateral ventricle symmetry,thalamus symmetry,anterior horn of lateral ventricle fused,corpus callosum and cavum septum pellucidum disappear.
肾脏异常:合并肾脏异常4例(4/34,12.1%),3例肾脏增大,实质回声增强,其中1例伴有右肾积水,右肾双肾盂;1例双肾多囊肾。
合并肢体异常6例(6/34,17.6%),其中5例双手姿势异常 (3例呈垂腕状,1例姿势固定呈爪形,1例特殊握拳姿势伴有双足草鞋足),1例多指/趾。
HPE合并其他畸形:其中脊柱裂1例,全身水肿3例,单脐动脉6例,脐带囊肿1例,羊水过多5例,羊水过少2例,胃泡显示不清2例(表1)。
34例HPE胎儿中10例抽脐血/羊水或绒毛膜活检行染色体检查,染色体核型异常5例,其中包括13-三体3例,18-三体1例,染色体部分缺失1例;染色体核型正常5例。
表1 34例HPE胎儿合并畸形及结构异常超声结果(例)
表2 34例HPE胎儿颜面部畸形超声结果(例)
HPE是一种严重的中枢神经系统畸形,胚胎时期前脑是三个脑泡中最靠近面部的一个,以后发育成大脑半球及间脑结构,脊索前间质深入前脑和口腔顶部诱导了这一分裂发育过程,此间质组织也负责面部中线结构包括前额、鼻、眶间结构及上唇的发育。如果某些因素干扰了脊索前间质的伸入过程,脑和面部的发育都会受到影响,引起前脑不同程度的分裂,甚至完全不分裂。目前HPE的发病原因不十分清楚,可能与遗传基因、环境因素、机械因素有关。
文献报道86%的HPE可由产前超声检出[1]。经阴道产前超声诊断前脑无裂畸形最早的报道为9+2孕周[2],经腹部产前超声诊断HPE最早的报道为10+2孕周[3],本组最早检出HPE的时间为12+4孕周。根据中线结构及脑室形态畸形的严重程度将HPE分为三型,即无叶型、半叶型及叶状型。无叶HPE为最严重的一型,超声表现为单一的巨大脑室,丘脑融合不能分裂成左右两半,无胼胝体、透明隔腔、大脑镰等中线结构。因大脑半球皮质发育缺陷,脑组织未完全包围脑室系统,而形成背侧囊肿,脊索前中胚叶缺陷,致中轴面部器官畸形[4],此型颜面部畸形也最严重,常见眼距过近、独眼、喙鼻、单一鼻孔等。本组21例无叶HPE胎儿中16例出现颜面部畸形,5例喙鼻(3例伴独眼畸形、2例伴眼缺如),2例单一鼻孔,4例独眼畸形均仅出现在此型。由于畸形程度严重,通常在超声检查中易早期发现,本组3例无叶HPE在14孕周前得到正确诊断 (2例12+4孕周,1例13孕周)。半叶HPE超声表现为单一脑室,仅于侧脑室后角分开,丘脑部分融合,脑中线后部可显示,也常合并颜面部畸形。本组5例半叶HPE中,4例出现颜面部畸形(4/5),其中3例中央型唇腭裂、鼻缺如(2例伴眼距过近),1例仅眼距过近。叶状HPE为最轻的一型,超声表现为无透明隔腔,侧脑室前角融合,体部及后角可能扩张,胼胝体可能发育不良、缺失,也可存在,大脑半球几乎完全分开,可有部分脑中线,一般没有明显面部异常[5-6]。此型产前超声诊断困难,易漏诊,当透明隔腔消失时应想到本病。Woodward等[7]研究发现第三脑室内出现异常的“穹窿样融合块”是叶状型前脑无裂畸形的重要提示。Sepulveda等[8]研究指出中孕早期发现颅内脉络丛(即蝴蝶征)消失需警惕全脑无裂畸形。
HPE会合并一系列颜面部畸形,包括独眼畸形、喙鼻、单一鼻孔、正中唇腭裂、眼距过近等,本组34例中23例伴有一种或多种中线性颜面部畸形。有报道面部畸形程度与前脑病态发育严重程度密切相关。本组中较严重的面部畸形如独眼畸形、喙鼻、单一鼻孔仅在无叶HPE中出现。眼畸形可表现为轻度眼距过近,严重者形成独眼畸形,眼眶融合成一个,甚至眼球融合成一个。文献报道10%~20%HPE可出现独眼畸形,本组发现独眼畸形4例,发生率11.8%(4/34),与文献一致。鼻畸形包括单一鼻孔畸形、喙鼻畸形、鼻缺如和鼻骨短小。单一鼻孔畸形以扁平和不发育的鼻子为特征,相应的鼻孔只有一个,超声如果检出单一鼻孔时应想到HPE的可能;喙鼻畸形多表现为长鼻位于独眼眶的上方,常伴有独眼畸形或无眼,本组5例喙鼻畸形中3例伴独眼畸形,2例伴无眼畸形;本组鼻缺如12例,出现在三种类型HPE中,鼻骨短小2例,出现在无叶型和半叶型中。中央唇腭裂是无叶或半叶HPE中最常见的面部表现,常有腭裂伴切牙骨、鼻中隔、筛骨等部分缺如,本组13例中央唇腭裂,无叶型9例,半叶型3例,叶状型1例。叶状HPE面部异常较少见,且畸形表现不显著,本组8例叶状HPE中仅1例中央唇腭裂并外鼻缺如,1例仅面部扁平。在产前超声检查中,发现颅脑结构异常时要认真检查胎儿颜面部,而在发现胎儿面部畸形时要注意颅脑结构,两者互为线索,有效提高HPE的诊断率,减少漏诊误诊。HPE脑及面部结构以外的畸形是另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有学者报道67%的HPE病例存在面部以外的畸形。以复杂型先天性心脏病多见,本组中主要包括室间隔缺损、心内膜垫缺损、左心室发育不良、大动脉异常等。因此对HPE进行针对性胎儿超声心动图应予重视。还有骨骼系统畸形 (多为双手姿势异常或多指/趾)、消化系统畸形、泌尿系统畸形及胎儿附属结构异常,因此对于HPE各器官系统仔细检查也是必要的。
基因突变是发生HPE的重要原因,Pitukkijronnakorn等[9]报道13号染色体在HPE的发病中起重要作用,且70%的13-三体有HPE,此外HPE也发生于18-三体、15-三体。本研究染色体核型异常者达半数(5/10)。4例为非整倍体,其中13-三体3例和18-三体1例,1例为染色体结构异常。本组染色体核型异常者全部合并有颜面部畸形。
总之,前脑无裂畸形是胎儿神经系统发育中较严重畸形,出生后几乎不能存活,因此加强对此类畸形的认识,早期发现和明确诊断HPE,对指导孕妇及时终止妊娠,降低缺陷儿出生率是十分必要的。产前超声检查能清晰显示HPE三种类型的病理改变和并发畸形,可作为胎儿HPE的主要检测手段,对优生优育,提高围产儿存活率及生存质量有重要临床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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