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慢慢行

文│马英浩（北京市第二中学）

在城市学习和生活，节奏是极快的。似乎谁都有干不完的事，连对生活的“反思”都被认为是小事，被当成对时间乃至生命的浪费。人们行色匆匆，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城市上空弥漫着雾霾，污浊的空气，难以忍受，趁着放假，远走高飞，飞去玉树。

玉树州首府结古镇海拔3600米，地震后在原址上重建，这也费了不少心思，好在留了一点遗址。过去的三年多，人们在努力，在这里我还能看见人们的劳累与坚持，不禁为诗一首：世界屋脊天边看，却道青山绿水前。玉树灾民艰难苦，八方义士尽心援。原知高原空气少，才晓白杨夏叶残。纵使退却无人怪，茕茕坚守立路边。

在藏语中，玉树的意思是“遗址”，相传为当年格萨尔王建立领国所在地。这里高海拔、低含氧量，一年只有冷暖之别。刚上玉树，静坐时心率高达每分钟85次，节奏竟完全快不起来。真的无法想象平原来的重建队伍如何施工，听说工地配有吸氧室，那又如何呢？曾有中铁工程师毫不避讳地对我感叹：“这些道路，不客气地说，是用工人的命换来的。有的工友一觉睡去，也许是太累了，就再也没醒来。”

苏东坡曾说过，安劳苦易，安闲散难， “劳苦”惯了，竟不知如何“安闲散”。静静走在崭新的大街上，忽而发现司机们连红绿灯也看不明白，交警也是现学法规。我见到刚上岗的交警把在没人时闯红灯的车叫停，司机问：“吉普车也要红灯停么？”交警一愣，说道：“我问问领导。”呵呵，也许领导也不知道呢。不过车速在路口不是很快，车也总是与行人相让的。灾后重建让玉树发展一下快进了20年。据说，崭新的CT机连医生也不太会使。玉树仿佛像一张白纸，除了买卖虫草、藏獒以外，对外界很少有接触，更不曾有过沾染，这里的风景亦是如此。走进古镇，整齐有序的商铺、攒动的人潮，人们脸上洋溢的幸福、活力和热情，孩子们在运动场上的嬉戏……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跌倒的人正在爬起。一个崭新的、充满朝气的、孕育无限希望的、更加美丽的新玉树正在崛起。

从山上向玉树结古镇望去，规模齐整楼群巍巍耸立，商贸区、街道都呈现出一派崭新气象，学校、医院、体育场……还有外墙斑斓陆离的新居，宛如一块块宝石，嵌在高山流水间。在一望无际、碧波荡漾的草原上漫步，累了便躺下看着天空，在草地上打滚，抑或眺望远处的山峰。偶尔还会看见翱翔的雄鹰，或是探头探脑的老鼠。运气好还可以见到野生的牦牛或马匹，只可惜没看到藏野驴。这都是在长途颠簸时所见不到的。

在玉树机场，不想回去，这里山清水秀、天朗气清，风景如梦如幻，民风淳朴，节奏也缓慢，而城市节奏太快。哦，原来是节奏之过。如果人无法在快节奏的生活中释然，如果心中的困苦忧虑得不到解答，那么到哪儿也无法达到真正的平静。路走得太快，完成任务留下的空虚又该如何填补？急不来的心事，想一想，暂且丢去；走不完的前程，停一停，从容步出；干不完的事情，定一定，分清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