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斯托扬诺维奇的社会批判哲学

2014-04-10 02:48刘欣然
求是学刊 2014年1期

摘 要:斯托扬诺维奇把马克思的学说理解为一种社会批判思想,并对马克思学说进行了创造性的诠释,实现了实践哲学与社会批判之间的链接。其社会批判哲学以人的异化为理论切入点,以对社会的整体性批判为理论立场,揭示了南斯拉夫社会主义发展的内在矛盾。

关键词:斯托扬诺维奇;社会批判;实践哲学

作者简介:刘欣然,女,黑龙江省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基地研究人员,黑龙江大学哲学院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博士研究生,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东欧新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项目编号:10AKS005;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重大委托项目“东欧新马克思主义研究”,项目编号:08A-002

中图分类号:B5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504(2014)01-0052-05

南斯拉夫实践派是在20世纪50—60年代,从马克思思想出发试图重建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和人道主义的社会主义的一些理论家所形成的理论派别。斯托扬诺维奇是实践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其理论传承了马克思青年时期的思想以及以卢卡奇等人为代表的早期的西方人本主义思想,我们大体上可以把他的思想概括为人道主义的社会批判理论。

一、斯托扬诺维奇对马克思学说的创造性诠释

大多数西方马克思主义者都只是继承了马克思的思想传统,并没有对马克思的思想作出集中的、系统的阐述,他们的理论主要是结合当今世界的问题和人的生存窘境,对马克思的某些论点进行补充、修正抑或是重新解释。相比之下,斯托扬诺维奇对马克思思想的阐述却是非常系统和集中的,这主要得益于他对早期传统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积累和对青年马克思思想的系统研究,也得益于他独特的理论视角和思维能力。斯托扬诺维奇的大多数著作都是对马克思思想的系统研究,从不同侧面对马克思的学说进行了新的阐释与建构。

斯托扬诺维奇的研究重心发生了两次转变:第一次转变是20世纪60年代初,从集中批判斯大林主义到正式阐述自己的人道主义哲学的立场,并以此为契机超越辩证唯物主义的理论框架;第二次是20世纪60年代中期,从一般的理论问题的研究扩展到对社会现实问题的探讨,从对人的存在状态的一般的哲学反思扩展到对人所面临的现实生活困境的反思。在斯托扬诺维奇看来,实践哲学作为批判的人道主义不能仅仅停留在理论探讨的层面,应以实践哲学的原则为基点,对当代的重大现实社会问题进行反思与批判。也正是由于对现实问题的关注,斯托扬诺维奇犀利地抨击了南斯拉夫社会现实中不公平、不合理的现象。他在肯定实践哲学立场的前提下,更加重视社会批判理论在马克思学说中的地位,他认为社会批判哲学可以深刻地阐释马克思学说的实质。

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把握斯托扬诺维奇对马克思学说本质的理解。首先,斯托扬诺维奇认为,马克思的学说旨在结束人类社会的史前时期,是一种对现实社会的变革,是真正的人类解放。在南斯拉夫的社会主义实践中,人们把无产阶级或社会主义革命归结为政治革命,这种做法使社会主义政权被提高到统治一切的地位,滋长了国家政治力量的发展,严重地阻碍了社会主义发展的进程。斯托扬诺维奇认为,政治革命的根本目的是建立新政权,它本身并不能实现真正的人类解放。正如考拉奇所说的,如果社会主义革命只停留在政治的水平上,也就是说如果社会主义只停留在一些言论上,就会使国家意志和经济发展成为所有行动的指南,这种把社会革命和政治革命彻底割裂的做法就是“社会主义官僚制的典型意识形态”[1](P78)。斯托扬诺维奇指出,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无论是政治革命抑或是革命结果都有可能走向反面,由手段变成目的本身。不能仅指望以政治手段去实现社会主义革命,如果把政治视为革命唯一的目的,并且在制度上使政治僵化,政治就会毁灭社会主义革命的一切成果。无产阶级可以利用政治手段来取得政权,但要把新的政治权利纳入社会主义民主化的进程之中,启动其自我消亡的程序,并最终被人的自治所取代。其次,斯托扬诺维奇认为,马克思的学说是对社会形态和人的存在方式的根本改变。他认为,马克思所追求的是对人类存在方式和存在结构的彻底改变,包括意识形态、政治、文化、经济等各个领域。这在人类历史的发展中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变革,这种人的存在方式和社会形态的根本改变,是社会主义实践中相互联系的两个方面。因此,如果不改变人的存在结构,而仅仅改变社会结构,这样的社会革命就并没有超出阶级革命的范围。真正的社会主义革命不但是人创造性的源泉,也是人努力扬弃外在世界异化关系的内在推动力。正如彼得洛维奇所说,一场真正的社会主义革命是“人赖以同时变革他生活于其中的社会和他本身的活动”,是“新人与新社会赖以产生和发展的创造性活动”。[2](P77)从这个维度看,斯托扬诺维奇认为,马克思学说的真正含义是创造一种新型的存在方式,一种自由的、具有创造性的存在方式。最后,斯托扬诺维奇得出结论,马克思的学说在本质上是一种社会批判学说。这种社会批判学说的目的就是要扬弃人的自我异化,是属人的社会的实现,而人的问题究其本质还是人的存在的问题,人的问题的解决必须从人的存在本身而不是在人的存在之外去揭示其本体论内涵,实践哲学是对人存在的本质形式的反思。也就是说,如果想真正理解斯托扬诺维奇的思想,就要将他的社会批判哲学同实践哲学思想关联在一起,只有从斯托扬诺维奇以人的实践为基础的这一视界出发,才能理解社会批判哲学深刻的哲学内涵。实践是同社会批判同等重要的哲学范畴,两者构成了斯托扬诺维奇的理论轴心。斯托扬诺维奇的社会批判哲学是对人与社会的关系和人自身发展所受到的局限的人道主义批判,是实践哲学在历史进程中的具体展开。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斯托扬诺维奇把马克思的学说理解为一种社会批判哲学。

二、斯托扬诺维奇对南斯拉夫社会主义制度的批判性反思

在具体探讨斯托扬诺维奇社会批判哲学之前,我们需要申明两点。首先,必须界定社会批判哲学在人类历史中的地位和时限的问题。社会批判自然不能是一种给定的状态,而是一个永恒的开放性的历史进程;社会批判也不能只存在于人类历史的某些时段,而是始终与人类生活密切关联。在此意义上,斯托扬诺维奇的社会批判哲学具有永恒性和开放性。其次,若想进一步研究斯托扬诺维奇的社会批判哲学,就一定要将其放到产生它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加以研究。南斯拉夫长期处在战争泥沼中,南斯拉夫人民没有完整的国家,也没有民族的独立,一直进行着反抗异族侵略、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二战后,南斯拉夫社会主义建设一直效仿苏联模式开展,以涵盖政治、经济、文化和全部思想领域的一体化社会体制控制着南斯拉夫的发展,其致命的要害在于不论从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忽略了人的价值,没有把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作为社会主义发展的终极目标。斯托扬诺维奇的社会批判哲学就是在这种客观历史条件下产生的。具体说来,斯托扬诺维奇的社会批判哲学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加以阐述。

1. 以人的异化为理论切入点

斯托扬诺维奇的社会批判哲学同人的异化问题密切相关,只要人之异化不扬弃,社会批判就不可能终结。在他看来,异化问题究其实质是人的异化问题,异化的根源必须在人的本质活动中寻找,扬弃异化的动力就内化在人的实践活动中。也就是说,异化的扬弃同异化的产生是在同一过程中完成的。虽然从宏观的历史发展趋势看,人类越来越自由,但异化形式却不会彻底被消灭,人的这种历史命运决定了社会批判哲学存在的必要性。正如马尔科维奇所说:“具体的批判不能只限于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批判,因为资本主义的许多异化形式——商品拜物教、剩余价值被统治阶级少数人所占有、政治异化与国家权力、民族主义,特别是劳动的专业分工、从事创造性劳动的少数人与从事下贱的机械劳动的多数人之间的巨大鸿沟——在革命后的社会里也还存在。认为只有在资产阶级社会才有异化,这等于用一种与革命活动格格不入的、欺骗性的、意识形态的语言来谈论自己本身的问题。”[3](P23-24)也就是说,商品生产、市场经济必然会造成雇佣劳动关系,而对物质利益的盲目崇拜,使货币迅速地发展起来,并最终导致了人们对人性以及自我本真需要的忽略。在这种雇佣关系下,私有观念迅速地滋长出来,并造成了对金钱盲目的崇拜。南斯拉夫的社会主义生存下去的唯一机会就是抵制这种趋势,在自治制度内寻找解决此问题的办法。这种物质利益的刺激以及人们要求自由发挥市场调节作用的愿望,就是南斯拉夫实行自治的内在动力。从这个层面看就会产生这样的问题:怎样才能使自治同从资本主义社会继承下来的商品关系相互适应呢?的确存在着这样一个客观矛盾:自治以人类自由为原则,就是让主体掌握主动权的原则,商品和货币经济的基本原则是利润最大化原则。如何克服这一矛盾呢?斯托扬诺维奇告诫人们,在这种市场经济的环境下,在生产力快速发展的时代,应保有一份人的尊严,使人的情感、个性、人与人之间的友情更加丰富地发展。唯有通过不断加强自我意识和主体精神,才能不让生产的流水线支配人的精神和肉体的活动,不让物的迅猛增长压倒人们内心的呼唤, 不让货币与金钱成为主导审美活动的因素,不使交换法则成为人际关系唯一的纽带。这种不妥协的精神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2. 以对社会的整体性批判为理论立场

斯托扬诺维奇写道:“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精髓在于不断地批判性地接触历史经验,同时不受任何教条主义理论的束缚。马克思主义社会批判理论的精髓在于在实践和理论中都要批判地接触马克思主义,在改变世界的活动中拓展知识的新视野。对社会主义的批判是一种自我反思,但是我们往往被理论惰性所束缚,未能使马克思主义发挥它作为批判精神的作用。”[4](P5)也就是说,应该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南斯拉夫社会主义实践放到社会历史的进程中进行反思与批判,这种批判不接受任何理论的束缚,并在改变世界的过程中拓展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新视野。斯托扬诺维奇还认为,哲学的研究对象是全部的人类社会生活,对整体性进行研究对于马克思主义者们理解人与社会的关系有着特殊的意义,但是对整体性的理解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方法论上永远都在探究的路上。在马克思的语境中,人的本质是对人性的整合与超越,马克思是要通过对人的各种属性的整合使人类在更多的维度上实现自身价值,不必再采取敌对的方式对待其中任何一种本质属性。同理,社会主义革命同样也不能只局限于政治、经济、道德等领域或社会革命本身,它必须是协调的人文主义革命。马克思主义者的职责就是观照它在各个领域的协调发展,如果马克思主义各个维度的发展彼此分离,每个维度都力争绝对化,将自己凌驾于其他部分之上,或是只将社会发展局限在一个维度里,就只会陷入僵局。如果只追求政治领域的绝对化发展,就会导致政治官僚的出现,政治官僚是斯大林主义的本质特征;或者一切都从属于经济和技术的发展,那么经济、技术官僚主义就会盛行;最终社会生活的道德领域也可能出现社会主义道德乌托邦的变体。斯托扬诺维奇说:“除非社会科学充分意识到它的前提是哲学人道主义,不然它就会变成‘辨惑学或者政治借口,而不是批判性的理论。如果将政治维度不加批判地预先假定为社会发展的唯一目标,社会主义也会轻易变为一种操纵人民的灵验手段。”[4](P13)也就是说,只有以哲学的人道主义为前提,将理论与实践互相修正、互相补充,使社会各个领域全面而协调地发展,才能消除社会发展中的各种局限性,也只有这样社会批判哲学才能避免成为空洞的“伪总体”。

3. 以人类解放为理论旨归

斯托扬诺维奇批判南斯拉夫社会主义实践的方式正是马克思批判资本主义方式的表征,他从哲学视角出发,对现实的社会问题进行反思与批判。他观察到,在南斯拉夫分工仍然广泛存在,国家仍然操控着利润动机与利润空间,个体工人只是从事总体劳动中细小的、重复的和无意义的环节,他们无法掌控劳动的总体性,无法获得劳动内在的价值。对于劳动者来说,劳动纯粹是一种工具性行为。正如弗兰尼茨基所阐释的,在资本主义社会人的发展达到了从前任何社会形态都无可比拟的高度,但在资本主义社会这种雇佣劳动的社会结构下,人成为了社会机器的一部分。在这个按契约生产的社会中,每种东西都被物化成了可以买卖的商品。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里揭露的一样,在资本主义社会,工人的劳动力就是一种可以支配的所有物,整个社会依靠商品关系连接在一起,在商品交易中,劳动力成为可以进行精确计量的数据。如果仅仅将人看作是某一机械过程的一个组成部分,显然就丧失了人性的根本维度。同时,商品也被赋予了一种增殖的魔力,似乎拥有的商品越多就可以代表人性的愈加富有,人的全部实践活动都可以通过商品这一外在尺度来度量。斯托扬诺维奇认为,人的物化作为社会异化的一种主要表现形式,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人化,使人自身的人格分裂成双重人格。他认为,真正的社会主义要想克服种种异化形式,就要不断地创造新形式的社会关系,就要以人道主义为宗旨,并以人的解放为最终目标。身处斯大林主义统治笼罩的社会主义之地,政治力量运用特殊的政治手段把一些社会生活习惯强加给大众,继而使利润文明可以立住脚。正如弗兰尼茨基所阐释的那样,社会主义必须反对这样一种思想:“人的发展仅仅是物质生产力和财富的发展,而随之而来的则是呆板和空虚的业余生活。人当然不能不在发展自己物质生产力的情况下向前迈进,但人在解决发展中的矛盾时不仅仅是为了使生产力能迅猛地继续发展,而且也为了自己,为了扩大自己自由的界限,为了进一步繁殖后代,扩大自己历史活动的场所和更人道的关系。”[5](P172-173)

三、对斯托扬诺维奇社会批判哲学的评价

许多人都在追问哲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答案总不外乎是追求真理、智慧。如果哲学只满足于建立一种知识体系,那这个时代再也不会有像苏格拉底那样的哲学家,哲学更多关注的是人类理性的内在目的,也就是人之为人的理想、职责和价值。由此,哲学才获得一种神圣的、超越的意义,这才是哲学的最高境界。斯托扬诺维奇就是这样的哲学家,他的使命是将人的希望表述出来,把不可能的东西当作仿佛可能的东西来思考,这种希望是在现实中未完成的、待创造的。从理论上看,斯托扬诺维奇的社会批判哲学遵循了马克思的研究方法,用马克思的人道主义精神对现存社会进行批判。从实践的角度看,社会主义事业的确经历了一系列设计与现实的落差,这些现象无疑要求我们认真区分社会批判哲学的形式与实质,使其在当代历史条件下真正具有现实性,使理论与实践可以相互统一。当代,人类面临着许多历史难题,一方面,人的主体意识不断加强,人越来越自由;另一方面,异化问题仍然存在,全球化和人类的生存困境日渐显露。在斯托扬诺维奇看来,社会主义是不断地消解异化、解放人类的真正属人的社会。他不断发出警示与呼吁,告诫人们不要忘记人才是最根本的存在,不能用个人价值的贬损换取物的指数的上升,更不能忽略物的发展给人带来的困惑。

但是,斯托扬诺维奇的理论又不免显得对现实的矛盾、困难束手无策。这就使斯托扬诺维奇的社会批判哲学在不少人看来是不合时宜的,甚至是彻底的乌托邦式的。具体来说,斯托扬诺维奇社会批判哲学的理论缺陷主要有两点。其一,没有对南斯拉夫历史发展的阶段性特征进行具体的分析,盲目地要求自治。斯托扬诺维奇提出“国家消亡”和“向共产主义社会迈进”的口号,他的理论以论证权力分散化和实行全社会自治为主要内容,要求国家全面下放经济权力,由自治利益共同体参与管理社会事务。这种理论观点容易导致政府无法对经济进行宏观调控,继而使企业效益低下,分裂主义、民族主义等各种势力伺机抬头。政府亦无法对国家进行强有力的政治领导,从而使南斯拉夫更易陷入旷日持久的内战之中。斯托扬诺维奇简单、机械地照搬马恩对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设想,急于追求人类解放这一最终目标的实现,把共产主义社会的一些原则直接套用到生产力仍旧落后的南斯拉夫,犯了超越历史发展阶段的严重错误。他对南斯拉夫建设社会主义的长期性没有足够的认识,对南斯拉夫社会主义发展的阶段性的认识存在一定的片面性,没有认识到现实的南斯拉夫同马克思所说的生产力高度发达的社会主义社会之间的巨大鸿沟。在这样的生产力基础上追求人类解放的目标,只能导致实践中的消极后果。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要求大力削弱国家的权力,只能使国家丧失凝聚力,为日后国家的分裂埋下隐患。其二,斯托扬诺维奇对社会主义民主的实质缺少正确的认识。在民主与国家关系的问题上斯托扬诺维奇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把民主自治同国家割裂开来。他认为,所谓的自治制度就是人们自己对自己进行管理,国家和官僚阶级皆是妨碍民主的障碍。实质上,这是把官僚阶级与国家简单地混为一谈,完全否认国家和政府的作用, 这种彻底否定国家和政府作用的观点是有失偏颇的。

参 考 文 献

[1] Veljko Kora . “Quelques Remarques Actualles sur I Actualité des Idées de Marx”, in Praxis, 1969, 1-2.

[2] Gajo Petrovi . Ui?geaje Revolucije. Zagreb,1978.

[3] Mihailo Markovi , Robert S Cohen. Yugoslavia: the Rise and Fall of Socialist Humanism, A History of Praxis Group. Spokesman Books, the Bertrand Russell Peace Foundation, ltd. 1975.

[4] Svetozar Stojanovi . Between Ideals and Reality: A Critique of Socialism and Its Future.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3.

[5] 普·弗兰尼茨基:《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责任编辑 付洪泉]

On Social Criticism Philosophy of Stojanovic

LIU Xin-ran

(School of Philosophy,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Heilongjiang 150080, China)

Abstract: Stojanovic understands Marxist theory as a kind of social critical thinking and interprets creatively, connecting practical philosophy and social criticism. His social critical philosophy analyzes social holistic criticism based on mans alienation and reveals the innate conflict in the socialist development in Yugoslavia.

Key words: Stojanovic; social criticism; practical philosop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