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民众是这样看待历史问题的

◎ 张建立



中日民众是这样看待历史问题的

◎ 张建立

一般而言，中日间的历史问题主要是指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如关于日本发动侵略战争的定性问题、日本对其侵略罪行的反省问题）和历史遗留问题（如钓鱼岛领土争端问题等）。历史问题时隐时现，严重干扰了中日关系的健康发展。那么，中日两国民众到底是如何看待历史问题的呢？

从民意调查数据来看，2013年4月安倍抛出“侵略未定义论”，但日本大部分民众对日本发动侵略战争性质的认识，与中国民众还是存在一定共识的。例如，2013年11月至12月，日本《朝日新闻》开展的问卷调查中，关于“你认为这场战争是否是对亚洲的侵略战争”，回答“是”的人中，20多岁的人占45%，30岁以上的人占55%；回答“不是”的人中，20多岁的人占33%，30岁以上的人占26%。

虽然很多日本人承认日本发动的是侵略战争，但是，关于日本对其侵略罪行反省态度的认识，却与中国民众差距很大。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在2002年、2004年、2006年和2008年进行了四次规模较大的中日舆论调查。结果显示，中国民众对日本的不亲近感居高不下，感到“不亲近”和“很不亲近”者占被调查者总数的比例依次为43.3%、53.6%、52.9%、58.6%，其主要原因是“日本近代侵略过中国”“日本至今没有认真反省侵华历史”。关于“你对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如何评价”，回答“不应参拜”者占被调查者总数的比例依次为50.9%、42.0%、45.3%、61.3%。

与之相对，一些日本民众不愿直面历史问题，认为田中角荣与村山富市首相对侵略已表示道歉，新一代不应背这个历史包袱。而且，随着日本政治右倾化程度的加深，日本大多数民众对这一逆流采取了容忍、默认和认同的态度。一个明显的变化是，在历史问题上混淆是非的日本政治人物，在21世纪以前要冒辞职风险，但进入21世纪以后，特别是安倍第二次组阁以来，上至总理大臣，下至地方自治体当权者如桥下彻等，非但很少受到日本国内的谴责，反而出现越发表右倾言论就越受民众欢迎的反常现象。痛悔第一次首相任内未能参拜靖国神社的安倍能够再度登上首相宝座，就是右倾言论越来越受日本民众欢迎的一个例证。

此外，很多民调数据显示，日本民众在历史认识等问题上与右派政治人物的认同意识的确在日趋增强。例如，关于日本首相是否应该参拜靖国神社问题，2013年7月，《读卖新闻》实施了一项紧急全国舆论调查，回答“应该参拜”者占46%，回答“不应该参拜”者占36%。2013年12月26日安倍参拜靖国神社后，日文雅虎网站就此进行的民调显示，有近80%的人支持安倍参拜。上述民调数据说明，日本国内制约政治右倾化的力量越来越弱了。2013年8月，NHK进行了关于日本人的和平观的舆论调查，有25.9%的人认为“变得右倾了，令人担心”，有38%的人认为“虽然变得右倾了，但没有问题”，有23.6%的人回答“不认为变得右倾了”。也就是说有63.9%的日本人认为变得右倾了。

据中国日报社和日本言论NPO自2005年开始共同实施的一年一度“中日关系舆论调查”显示，中日双方相互好感度总体来看难言乐观。2014年9月发布的第十次“中日关系舆论调查”结果显示：中国民众对日本“印象不好”和“印象相对不好”的比例达86.8%，而日本民众对华印象进一步恶化，认为“不好”和“相对不好”的比例高达93.0%。2014年12月20日，日本内阁府发布的“关于外交的舆论调查”报告亦显示，日本民众对中国抱有不亲近感的人已经高达83.1%，是内阁府自1978年开展此项调查以来的最高比例，而且是自2012年以来连续3年超过80%。日本民众对华印象进一步恶化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认为中国在历史问题上对日本展开的批判过分了。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作为反映中日两国民意、增进相互了解的重要途径之一，中日关系舆论调查虽功不可没，但鉴于调查取样的局限性等问题，仅依据民调数据也容易误判日本民众心理。例如，由以咒骂中国为能事的极右翼政客石原慎太郎创立的日本次世代党，在2014年12月的众议院大选中不但没有获得高票支持，反而一败涂地，原因就在于其对日本民众心理的误判。这说明，日本民众在对待历史问题上与右派政治人物的认同意识虽有日趋增强的倾向，但并未丧失理智地将国家的未来托付给极右政党。

眼下尽管民调数据显示中日民众“相看两厌”，但两国作为一衣带水的邻邦，该如何参考各类民调数据，妥当处理历史问题，理性面对现实问题，促进相互的理解，值得年轻人深思。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文化研究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