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胜诉挑战印度政坛传统

张文智

不久前，88岁的印度政客纳拉扬·杜特·蒂瓦里和69岁的印度国大党党员尤瓦拉·夏尔马举行婚礼——婚礼背后的“认父案”成为无数印度人的谈资。

提起诉讼的是35岁的罗希特·谢克哈，蒂瓦里与夏尔马的私生子。为了使自己得到承认、给母亲应有的名分，他与生父对簿公堂。

有律师认为，谢克哈的胜诉将在印度掀起非婚生子女“认父潮”。

一出“宝莱坞”式大戏

“我一定是世界上最早为证明自己是私生子而奔走的人之一。”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罗希特·谢克哈站在印度新德里南部一处上流社会住宅区里，面带“沉冤得雪”后的微笑。

过去7年，谢克哈一直在打“认父官司”。被告是印度最有权势的人之一，88岁的纳拉扬·杜特·蒂瓦里。在60多年的从政生涯中，蒂瓦里曾任印度石油部长、外交部长、商业部长等，亦被印度女性组织视为“色魔”——2009年，他和3名年轻女性的性爱视频被曝光。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谢克哈对蒂瓦里的印象相当模糊：一个常到外祖父母家中做客、身后跟着一大批保镖、长长车队的“大人物”。

每年，这位“大人物”都会来为谢克哈庆祝生日。谢克哈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给我哥哥过生日呢？”

谢克哈开始向大人提出这些疑问。一次次被搪塞之后，15岁那年，他心中的疑团被外祖母解开。

1970年代中期，谢克哈的母亲夏尔马离了婚，带着年仅两岁的儿子（谢克哈的哥哥）回到娘家。蒂瓦里家和夏尔马家是世交，于是，夏尔马与蒂瓦里常常见面，珠胎暗结。

但是，谢克哈出生后，蒂瓦里不让这个孩子使用自己的姓氏——他有妻子，如果承认了谢克哈，就可能影响仕途。

得知真相的谢克哈“感到无比愤怒与屈辱”，2007年，他将蒂瓦里告上法庭，要求“认父”，并要求给予母亲应有的名分。

2012年，法庭强行采集了蒂瓦里的DNA样本，证实他确实是谢克哈的父亲。今年4月24日，法庭裁决谢克哈胜诉。

《印度时报》称，在此案尘埃落定前，蒂瓦里就改变了对谢克哈的态度。今年3月2日，蒂瓦里邀请谢克哈到家中做客——1995年以来父子二人首次会面。

而在法庭判决后，5月15日，鳏居多年的蒂瓦里终于给了夏尔马一个妻子的身份。

大波 “认父潮”即将到来？

很多印度政客长期与他人保持婚外情，这并非秘密。不过这种事很少被公开讨论，印度媒体也很少报道此类绯闻。印度女性也不愿公开承认自己有婚外情或非婚生子女。而私生子本人更是如同被贴上一张揭不掉的耻辱标签。因此，“认父案”在印度开创了一个了不起的先例。

“我知道这件事，还跟同事讨论过。”孟买一家软件公司的员工贾吉特·卡佩尔对《印度快报》说，“我们都认为，与亲生父亲对簿公堂需要极大的勇气。”

谢克哈年轻的代理律师韦丹塔·威尔马表示，在谢克哈之后，很多人向他征求关于生父确认案的建议。他认为，受谢克哈一案的鼓舞，印度将有数万名女性通过DNA检测的方式，为非婚生子女确认生父。

在威尔马看来，即将出现的“认父潮”会冲击“婚生推定”——根据1872年印度通过的法律，已婚女性生下的孩子將被自然而然地认定为丈夫的骨肉，除非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在受孕时与丈夫分居两地。

“这是英国人殖民印度时通过的法律，现在它过时了，与印度社会的现实不符，必须修改。”威尔马说。

胜诉以及父亲态度的改变，并没有让谢克哈和父亲的关系变得更融洽，他没有参加母亲的婚礼。“我有书要看，要上音乐课，要看网球赛……”他这样解释。

现在，他有了新的“战斗任务”——提交诉状，要求律师和法官停止使用“私生子”、“小老婆”、“淫荡”等词汇。

按照印度的传统，非婚生子女即使得到了亲生父母的承认，也只能继承父母的财产，无权继承家族的财产。这也是谢克哈想改变的。

“印度是个非常封建的社会，这里的人对有婚外情的女性和非婚生子女持有非常负面的看法，”谢克哈说，“我想改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