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乃军
(广西师范学院 音乐舞蹈学院,广西 南宁530023)
骆越又作“骆”或“雒越”,南方地区古族名。出自百越族群。商周至秦汉时期,活动中心主要分布在今广西左右江流域、黔西南及越南红河三角洲一带,粤西南、海南岛及广西陆川、玉林、灵山、合浦等地为骆越与西瓯交错杂居地。“骆越”之名始见于《汉书·贾捐之传》。其名称来源与垦食骆田有关。(水经注)引《交州外域记》载:“交趾,昔未有郡县之时,土地有雒田,其田从潮水上下,民垦食其田,因名为雒民。”当时,社会处于奴隶制发展阶段,青铜铸造技术发达。秦汉郡县制的推行及汉文化传播,部分受其影响较深,逐渐融入汉民族中,部分仍保留其民族特点。汉以后,名称逐渐消失。今南方地区的壮、黎等民族与其有历史渊源关系。
“咽”的别名是铜鼓,以青铜文化为代表的铜鼓是源于稻作农业的一种文化创造,铜鼓文化的产生是以人文背景和物质生活为基础的。在古时代传说中黄帝、蚩尤大战就使用了铜鼓,当时他们是想要借用铜鼓以震慑和威吓敌人。后来先民们在举行祈雨祛灾仪式时,打铜鼓的人赤臂袒胸,脸上的精神十分虔诚,锣鼓声中又包含了更深的巫术和宗教的色彩。同样铜鼓在氏族时期是首领部落财富、权力的象征。每当在庆典、祭祀、攻战等重要活动之时,铜鼓都要被祭出来告慰祖先。
广西是古代生产和使用铜鼓的重要地区之一,壮族先民“濮人”是铜鼓最先的铸造者和使用者。在花山岩画中,所展现的人物举手向上敲打铜鼓的图案就有多处,说明铜鼓早已在壮族先民的心目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越人对歌的滥觞,有记载可考,首见于西汉刘向《说苑·善说》的《越人歌》。它是西瓯、骆越人山歌之始篇。游国恩先生在《楚辞起源》中论定《越人歌》是春秋时代的作品。清人李调元的《南越笔记》认同两粤(广东、广西)山歌始自《越人歌》的说法。壮族语言家韦庆稳先生在《“越人歌”与壮语的关系试探》一文中指出:《越人歌》是一首壮族民歌。南楚时古骆越族的口传诗学文化,为楚越之地,西瓯、骆越人生息繁衍的丽江、漓水、左右江流域,春秋战国屈原的《九歌》与楚地古骆越先民的民俗关系密切,其取材于古骆越族的民间诗歌,祭神歌舞民俗。“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因此,“九歌”的原创是起源于《越人歌》的。从《越人歌》的演变与传统歌圩最能体现出壮族诗性性格。传统的壮族人从出生到生命的终结,都要与歌打交道。壮族的歌,与其说是歌,还不如说是诗,它那种随口就唱的歌词,是没有经过更多的构思却是句句压韵,歌词含义丰富,比喻贴切,这些都是壮家人在生产劳动中长期不断锤炼出来的诗性体现。究其语言特点来看,壮语共有八个声调之多,较之汉语,多出了四个声调,这种语言特色,富于音乐性,因而,更容易产生以歌代言的语言特性。
“隆垌”文化,是左江流域文化又一特色。所谓“隆垌”,就是歌圩,是歌文化的载体。“隆”壮语即“下”或“去”之意;“垌”壮语即“田垌”“田野”“野地”之意。“隆垌”合起来,即“到田垌去”,去赶歌圩,去唱山歌,去以歌传情,去以歌求偶。
壮族歌圩文化,形式多样,内容丰富。他们善于以歌来表现自己对生活美好的向往和对自然界的顽强的斗争,抒发思想感情。青年男女恋爱有情歌,另外还有见面歌、邀请歌、新歌、爱慕歌、盟誓歌、送别歌等。婚嫁有哭嫁歌、送嫁歌;丧葬有哭丧歌;互相盘考方面有比赛智力的盘歌;宴请宾客有劝酒歌和节令歌;祈神求雨有祈祷歌;教育儿童有儿歌和音谣,等等。每年春秋两季,男女青年盛装打扮汇集到特定的场所进行对歌,这种歌会形式称为“歌圩”。壮族的舞蹈,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和浓厚的生活气息,如“春堂舞”、“绣球舞”、“扁担舞”等。戏剧有壮剧、师公戏等,都是壮族人歌圩文化的体现。
大新县的宝圩、全茗、五山等地方,古时至今仍在盛行民间歌圩及抢花炮;扶绥县的新安,天等县的向都、宁明那件等地区也盛行歌圩。宝圩的“隆垌”,每年农历二月开春之际,尚未灌水入田的农闲期间,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唱山歌。他们追求的是一种自由、宽松的、和谐的、愉悦的、婉约的、抒情的文化享受,尽情地展现出对美好生活的朴素、真诚的向往。
右江一带称歌为“欢”,左江一带称为“诗”,桂北一带称为“比”和“欢”,都是唱山歌的意思。歌圩日期习俗各异择定随着各地不同,歌圩盛行于壮族地区。各地圩期不完全一样,但大体上春秋二季为最盛。春季多于春节后的一段时问,为正月初四或正月初七、二月十九、三月初三、三月十六等等。秋季则多于中秋节后的一段时间,为八月十五或九月初九、十月初十等。此外随着欢庆民族传统节日,还要举办一些不定期的歌圩,这是很普遍的。定期歌圩一般一年举行两三次,规模大者上万人参加,小者也有一二千人。不定期歌圩一般是小型的,三五十人或一二百人不定。
花山人以生产稻谷维系民族的生存繁衍,歌声是他们精神世界的寄托与希望,达到“饭养身歌养心”的境界。千百年来,歌圩文化造就了花山人开放、宽容、坚韧、勤劳好客的性格。民间有个故事:千年的古榕系着花山儿女的情,演绎了人与自然和谐的一幕幕人间动人的景象。身临其境,令人情不自禁遥想到古骆越人那情意缠绵,爱意浓浓的千古绝唱《花山之恋》。《花山之恋》的故事,在人世间得以升华,在古骆越时代竟还有如此情深义重的男女。相传在久远的古骆越时代,有一对相爱的少男少女,他们生时相恋相爱、水乳相融的情感却不能遂愿!直到死后才能同穴。这个悲怆的爱情故事,让人不由联想到“梁山伯与祝英台”及太平洋彼岸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些爱情故事演绎了人类的悲剧,也讴歌了人间的真情。造物主造化了人类多种的爱:对父母、对兄长、对子女、对朋友、对兄弟姐妹、对同事、对上司、对景仰的人等等的爱。唯独内心深处最隐蔽、最柔软的,最真的那一份爱,造物主是吝啬的,他只赐予人的一生仅有一次。因此,未必是每一个人,一生中都能遇到。或许有的人甚至要等上一辈子也没有得到。现代人的爱情婚姻门槛要求太高,附加值太多。以致于只是生理所需的性爱、鱼水之欢的爱,或传统的传宗接代的繁衍的爱和随着时间的沉淀演变成亲情的爱吧。像《花山之恋》《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的生相恋、死同穴的情真意挚的情感,使现代人望洋兴叹!发自心灵深处的爱,理应是一个灵魂去拨动另一个灵魂的爱的情弦,共同燃起灵魂智慧之火的情感。而这一份感情是那样的令人缠绵悱恻,如火如荼、撕心裂肺、魂牵梦绕、刻骨铭心。《花山之恋》、《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些动人心魄的故事唤起人们对美好爱情的追求,其留给人间的是永恒爱情的主题。他们是在向芸芸众生倾诉着爱情的千古绝唱、千古伤心与遗憾!但这也是幸福的!微风轻吹,柔情似水,风也寂寞,景也憔悴。凄情的故事,至深痴情,“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从花山大地走来,人们对人世间的爱情可以多一层理解;爱情不仅仅是玫瑰,是啸声,是月光下,西楼上的一声叹息,更有像花山痴女面对棺木的怆然一跃。这一跃恰是花山鸳鸯园的魅力所在。每当游人驻足在独树成林的鸳鸯园,都情不自禁地被痴男善女的真情所撼动,而又为他们不成眷属而注入一掬同情之泪,同时也为他们死后永远在一起而洒下了祝福的泪水。“片时春梦,瞬间的爱。”生命和青春,财富和荣耀,都会随着光阴流逝而消失,而花山痴情男女的爱情故事却在岁月长河里流淌,光彩夺目,永远流传!
那支歌也叫《越人歌》,最初见于古诗十九首,相传它是中国第一首译诗。歌诗叙述了鄂君子皙泛舟河中,打桨的越女爱慕他,越女唱起这首歌,向鄂君(楚国王子)表达了她的爱慕之情。楚国王子听不懂越女唱的歌,请智人用楚语译出这首美丽的情诗。王子明白了越女的心迹,对越女充满了深深的爱,微笑着把越女带回了楚国。千年前的骆越之地,青山翠竹,小桥流水,香炉青烟,幽幽风雅。王者逍游,寻幽附雅,劳者碌碌而作,诗墨者骚文赋作,布衣谈笑天地。丽水如镜,花山如屏,人间千年流过,如过眼云烟,骆越先民采菊东篱下,富足宁静了一生。有古地之佳人,生于此山水间,出落婷婷,往来徘徊,仙境穿梭。偏一日遇尘间才子,心暗恋之,乃是赋《越人歌》,聊表心思。传唱至今,壮哉,千载,美哉!每每聆听此曲,心平气和,遥想骆越国佳人,柔情绕远、心灵翩翩,顾盼古遗光彩,长啸气若兰,乘舟望花山,抚筝吟唱,百转千回。孤寂、凄美、哀伤、含蓄、感慨,但仍然充满希望和期待。曲无终而人有心,事隔千年,却似乎能明了古人的喜怒哀乐。一叶漂游的小舟,一个怀春的少女,一个钟情的少男,一曲欣悦的越歌,一份真挚的情怀,都体现出古骆越的少男少女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爱情的追求,在衣食富足、无生计担忧,富于幻想、冥思,行为、性情开放、浪漫等都表现出古越人的生活情怀和对真爱的美好的追求。古骆越人视歌为他们生命的火种。“生命与爱”是永恒的主题。人类最崇高的爱情可以从《越人歌》中得以体现。他们深爱而不能圆梦,只缘生命里一些由不得人选择的寂寥,与由不得人拒绝的哀愁。这首《越人歌》终于只能在夜阑清空下以一曲相爱而不成眷属的悲歌飘荡在古骆越的土地上!这首眷爱的悲歌深深地铭刻在越女的心中。夜深人静,令人想起两千年前,一叶漂游小舟、古渡码头,薄凉的天气里,应和着荡漾的水声,一波一波碎去的越女痴情的心灵,她依然渴望着、等待着,相信心爱的人会出现,飒飒扑面而来。一份情、一首歌,从遥远的古骆越年代一路流传下来,羞怯的爱和热恋的歌,无穷的真爱与情感,阴阳两性的相爱,现代人又为什么要改变人性自然的本能,给爱情套上了许多无形的枷锁,蒙抹上一层又一层物欲及金权的颜色,改变了爱的本色。
近百年来,骆越古乐文化历尽风雨沧桑,虽然几经大量损毁和流失,但却没有从骆越族人的意识中和生活中被夺走,骆越族人的古乐情结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渗入骨髓。在壮族人的心目中,是祖宗留给自己的文化根基及精神家园,它已成为壮族历史文化的载体,同时也凝聚了古骆越人及华夏民族的智慧,为壮族历史乃至人类历史写下了灿烂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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