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夫
报案的是三位女士,一位名叫李佳忱,一位名叫姜园园,一位名叫谢丽丽。三人都在铁岭市一家外企工作,同住一间宿舍,是非常知心的好姐妹。
三姐妹来省城旅游,住在松山宾馆907房间。三人一同逛珠宝店,李佳忱买了一颗价值不菲的蓝宝石。晚饭后,三姐妹回到宾馆,各自洗浴了,李佳忱拿出蓝宝石放在茶几上,大家欣赏了一会儿,然后看电视,突然停电,房间内顿时一片漆黑。大约五分钟电灯突然亮了。李佳忱却惊叫起来:“宝石,我的蓝宝石呢?”
茶几上的宝石不见了!
姜园园走到门前,轻轻推了推门,仍然锁着。
探长蒋韩杨听完宝石丢失过程,又听了宾馆派出所所长对此案做过哪些处理,查看了停电纯属偶然,并非人为,然后将敏锐的目光在每位女士脸上盯了足足一分钟,再之后开始打量房间,最后将目光停在窗台上的三盆“捕蝇草”上。有两盆捕蝇草的叶子任意舒展着,其中一盆的叶子刚有一点要舒展的意思,似乎有一点不情愿。
回到公安局已经深夜,蒋韩杨让助手上网搜索捕蝇草资料。助手打开电脑,输入“捕蝇草”三字搜索,页面上出现了与捕蝇草相关的许多知识。
助手念道:“捕蝇草的叶子平时都是舒展开的,但叶片上的许多纤维毛非常敏感,一旦有什么东西触碰到,叶子就会迅速闭合,将触碰之物包含其中……”
“够了。”蒋韩杨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里充满一种喜悦,“窗台上一共三盆捕蝇草,有两盆叶子是完全舒展开的,其中一盆正要舒展……”
“蓝宝石!”助手突然明白,“有人趁停电之机,快速将蓝宝石放到捕蝇草上,叶子因被触碰而闭合,就将蓝宝石包在其中了!”
助手关闭电脑,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蒋韩杨微微一笑:“是谁偷的呢?”
助手一愣,想了想说:“找到了宝石,却不知罪犯是谁。头儿,您一定想出妙计了吧?”
“睡觉。”
蒋韩杨往沙发上一躺,闭上了眼睛。助手躺在另一沙发上,打了一个哈欠。虽然他已十分困倦,可因不知上司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竟然睡不着了。
天将黎明时,松山宾馆派出所打来电话,“907房间三位女士退房走了。”原来,在离开松山宾馆时,蒋韩杨已对宾馆派出所有所交待。助手听完电话微微一愣,转头看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刚好五点,问道:
“我们怎么做?”
“你现在去松山宾馆。等907房间住进了人,马上向我报告。”
助手到了松山宾馆,住进907房间对门。果然,快近中午时,有人住进907房间。助手仔细一看,竟是谢丽丽。他突然明白:蓝宝石还在捕蝇草中,谢丽丽是来取宝石的。
助手将房间门稍稍开一点缝,将沙发挪到门前,监视着对面。可是,直到下午五点,谢丽丽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助手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忍不住去宾馆食杂店买了两个面包回来,又过半小时,宾馆服务员将一背着大包的男士领到907房间。助手心里“咯噔”一下,推门出来:
“请问刚才那位女士呢?”
“半小时前退房走了。”服务员回答。
助手走进907房间,见一棵捕蝇草的叶子紧紧闭合着,知道钻石已被取走,拿出手机立即向上司报告。
蒋韩杨命令他火速赶到火车站会合,发现20分钟前有一趟通过铁岭的火车,便驾车向铁岭追去。他们必须在谢丽丽回到家之前将她截住,否则,蓝宝石一旦被藏起来,案子就没希望了。
探长亲自驾驶警车驶上高速公路,一路疾驰,到达铁岭高速公路出口时,已经听到从火车站传来的广播声:谢丽丽乘坐的火车,已经到达铁岭车站。
“怎么办?”助手急切地叫出了声。
“想在路上拦截已经不可能了。”
蒋韩杨拿出手机打通李佳忱的电话,让她在宿舍楼门前拦住谢丽丽,找借口和她说会儿话,还叮嘱说千万别提蓝宝石。
他们赶到宿舍楼门前。李佳忱果然等在那里,却不见谢丽丽。
助手拉开车门问:“怎不见谢丽丽?”
“我也没见她。”李佳忱疑惑地问,“她和宝石有关系吗?”
蒋韩杨打开手机盖看看时间,不答反问:“她还有别的住处吗?”
李佳忱想了想:“也许去她男朋友那里了。”
他们赶到谢丽丽男朋友家门前,按了半天门铃,谢丽丽才拉开房门,见是蒋韩杨和助手,后面还站着李佳忱,先是一愣,然后问:“黑天半夜的,怎么来我这儿了?”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蒋韩杨毫不客气地走进屋,认真打量起房间。
“刚才?打从省城回来,我一直没离开这间屋子。我胃病犯了,不信问我的好姐妹,今天连班都没上。”
李佳忱不语。
蒋韩杨发现客厅内养着三盆已经开放的郁金香,可每朵花瓣都闭合着,像是玩累了的婴儿,卧在妈妈怀里甜甜地睡着了的样子,暗暗点了点头。助手一直盯着谢丽丽,已忍不住心中的气愤:“你明明去了省城,还住进松山宾馆907房间,怎么睁着眼睛说假话?”
谢丽丽有些歇斯底里:“我没有,就是没有!你们认错人了……”
“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松山宾馆,让服务员认认!”
助手拿出手铐,看着上司等待命令。
“用不着去省城找服务员辨认。”蒋韩杨终于说话,“郁金香是一种很特别的花草。只有在有光照时花瓣才开放,没光照时就会闭合。这一点谁也否定不了。”
众人都向郁金香看去。三盆郁金香十几朵花瓣都闭合着,这说明室内的灯刚刚打开不久,花瓣还没来及绽放。
助手讥讽地问:“难道这一晚你都没开灯,就这样摸黑坐着?”
谢丽丽把头一低:“我是去了省城。我去看病了,不行吗?”
说着拿出医生的诊断书。助手接过诊断书看一下:“不错,时间是今天,地点是省城第一人民医院。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去省城看病,为什么还要隐瞒?为什么说假话?”
“我怕姐妹们担心,不想让她们知道。”谢丽丽说。
“看完病当天就能返回,为什么还要住宾馆?”助手步步紧逼。
“因为身体虚弱,害怕当天返回身体吃不消,想第二天回来。”谢丽丽的回答有板有眼,丝毫也不慌张。
“那你为什么又返回了?”
“我感觉身体能承受住。”
“为什么又住松山宾馆?”
“因为住过,不会感到陌生。”
“为什么还是907房间?”
“服务员安排的,巧合。”
助手的问话都被谢丽丽毫无破绽地一一回答了,他忍不住有些恼怒,却不知怎样继续往下问,只好看着上司。
蒋韩杨走近阳台,欣赏着花架上的花草,慢慢地说:“铁岭没有能看胃病的医院吗?你去省城明明另有目的,看病只是为另一目的万一暴露时准备的借口……”
“你胡说八道——”谢丽丽几乎吼起来。
蒋韩杨仍然慢慢地说:“你去拿蓝宝石!”
“没有——”谢丽丽大吼一声,既而冷笑起来,“血口喷人!”
蒋韩杨从花架上捏下一块湿土:“我们来的还算及时,你往花盆里放东西时有些紧张,可能与我们按响的门铃声有关,所以湿土弄到了外面。还有一个问题,花朵和叶子都朝着阳光方向生长,而这盆花的叶子,却是背向阳光,说明你刚才动过花盆。”
“扑通”一声,谢丽丽萎靡地坐在了地上。助手走过去,果然在花盆里挖出了刚刚埋进去的蓝宝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