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斌,安鑫
(石河子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新疆石河子 832003)
【政治社会研究】
工业文明与生态文明的价值比较
夏文斌,安鑫
(石河子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新疆石河子 832003)
工业文明高效率、规模化、全球化的发展方式,成就了其在人类社会发展进步进程中的重要作用。但也必须看到其价值内涵在当代所面临的挑战。将主客体人为分离,视人类为自然的绝对主人,过于自信人类对自然的无限征服能力,已成为工业文明在现代社会的价值诟病。将人、自然、社会通过实践联系为一个有机整体,并建构人与自然为一体的共同价值诉求,这是生态文明超越工业文明的价值所在。
工业文明;生态文明;价值
生态文明与工业文明是两种既相互联系又有着本质差异的文明发展样态。没有工业文明,就没有生态文明。同样,生态文明又不是对工业文明的简单否定,而是在汲取工业文明的发展优势基础上,体现着人类新发展观的价值选择。深入研究工业文明的历史作用及面临的价值挑战,根据人类发展新需求而构建的一种人、自然、社会有机统一的新的文明价值系统,对于调整工业化的目标和任务,从更深层次上推进生态文明建设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在人类漫长的历史发展征程中,工业文明是一个重要的标志性发展象征。以蒸汽机、纺织机为标志的生产工具,大大地解放了生产力,人类的手脚得到了延伸,效率得到了巨大的提高。在传统的农业文明时代,人们大都在自然所给予的前提下精耕细作,即便再勤奋再努力,但还是难以敌对自然的绝对统治地位,这种靠天吃饭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也决定了人类对自然的敬畏和崇拜。然而到了工业文明时代,情况则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人类从自然的奴隶一跃而成为自然的主人,人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也为人类社会的现代化提供了基础性的条件。
工业文明的内涵和外延十分广泛。与农业文明相比,它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高效率。传统的农业文明由于生产工具的落后,使得他们改造自然的效率十分低下,一遇到自然灾难,更是束手无策;而工业文明时代却因为创造发明出先进的生产工具,这就使得人类可以高效能进行物质资料和生活资料的生产,并且这种生产方式是建立在对自然规律深刻把握基础上的,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自然变化的干扰,进而有效提升人们的生产效率。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言:“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过去哪一个世纪想到在社会劳动里蕴藏有这样的生产力呢?”[1]二是规模化。农业文明是典型的一家一户式生产和经营,这种小家经济的生产方式决定了他们难以在更大规模上提升生产水平。而工业文明则通过现代工业标准,进一步扩大生产范围,形成一定的生产规模,从而可以单位时间内创造出农业文明所不可想象的物质新产品。有规模就会节约成本,提高效率,形成生产优势。三是全球化。在工业文明时代,随着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的发展,随着交通工具的现代化,传统的壁垒在被打破,人类在全球化、工具化的进程中享用着工业文明所带来的高效率及生活的便利化。所有这一切现实的变化,都使得人们在自觉或不自觉地为工业文明大声叫好。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承认,工业文明是人类文明的一个重要向度,它对世界的改变,给人类所带来的普惠性便利是有目共睹。不能想象,如果没有工业文明对世界的改变,我们还会在漫长农业文明长夜积贫积弱多少年。但同样我们需要清醒地认识到,工业文明绝不是人类现代化的终极目标,工业文明价值也绝不是人类文明的终极价值。在承认并还需要大力发挥工业文明作用的同时,我们必须充分地认识到,工业文明所带来的人与自然的紧张,带来的全球性生态环境的恶化和资源的枯竭,是全人类所回避不了的时代课题。
工业文明的一个最基本的价值判断,就是人是自然的主人,人类的幸福是建立在无限地对自然征服基础上的。用机械化、工具化的思维来理解对世界的征服,或许可能会使我们的社会高效率化了,但人的内心选择也被这工具效率观完全荡涤了。美国著名生态思想家福斯特就指出:“我们的社会一直把自由视为技术支配自然的机械结果,是一种社会安排的结果。从这种社会安排中,鼓励个体追求他或她的个人兴趣却毫不顾及对范围更广的自然与社会的影响。提倡环境保护,恐怕要限制人们对自然资源开发利用的自由以及限制个体追求自身直接物质利益的自由。”[2]这种技术支配自然的观点被提升到自由观的层面,它带来的影响当然是巨大的。人们不需要考虑人对自然改造所带来的损耗,而只要认同人改造自然是属人的本性,别人无可非议。如此一来,就取消了人无限制征服自然的最后一道价值防线,并且这种自由观又和市场行为一拍即合。
在人类历史的早期,由于生产力水平和人的思维水平的限制,人们对自然界的认识更多停留在浑然状态,因而更多用自我生命去比附自然,将自然看做自身内在结构大致相同的集合体。如古希腊人就以为,自然是同人一样有生命的,自然界的任何变化都是自然的心灵指挥的结果。自然不是僵硬的没有任何灵气的机械物,而是处处充满“生机”。正是这一判断,形成了他们对自然的各种拟人化比附。人所以必须在自然面前顶礼膜拜,正是因为自然有比人更高的灵魂存在。同样,在中国早期思想中,也充斥着大量对自然的人格化想像,人来自于自然,人与自然是异构同质,人任何时候都不得超越自然,否则定会面临“报应”。随着生产力和科学技术的发展,自文艺复兴以来,思想家开始更多感受到人不应当在自然面前不能越雷池半步,而自然也不存在一个神秘的本体决定着人类的一举一动,人类完全有能力认识和征服自然。以笛卡尔为代表的哲学流派就认为,人与自然不是浑沌一体的,人与自然事实上是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人类历史的进步就在于人将自身从对自然的依附中解放出来了,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地认识和改造世界,这也正是科学发展和生产力进步的理论前提。人可以无限地认识自然并改造之,这一思想在当时为人类行为无所顾忌征服一切提供了最强劲的精神动力,这也被学术界称之“培根—笛卡尔理想”。这种观点和西方的文艺复兴及后来的工业革命遥相呼应,构造了欧洲工业文明的最强音。而也正是这种“主旋律”,使得资本主义对自然的无限掠夺有了进一步的理论根据。当然,我们对任何一种理论都需要进行实事求是的辩证分析,笔者一直认为,主客二分无论是对人的思维能力的进步,还是实践活动的提升,其积极意义都不可小视,但当我们将一种理论作为完全统治地位来看待时,特别是忽视其可能引发的严峻问题时,许多负面的价值和行为当然也不可避免随之出现。应当说,培根“知识就是力量”曾经激励过无数人为知识创新而献身,即使在今天其意义仍然需要我们进一步去理解和弘扬,但如果我们不从人、自然、社会的整体视角去理解这一命题,不将人类知识的内涵外延以及所带来的后果统筹考虑,那么就可能走向人对自然的偏执之路,有可能将用自己的知识使自身走上一条不归路。
加拿大学者莱斯在《自然的控制》一书中,对人类控制自然的思想进行系统的梳理,指出这种思想最早源于西方基督教,“在圣经《创世纪》中,上帝进行创造的故事宣布了上帝对宇宙的统治权以及人对地球上具有生命的创造物的派生统治权。”[3]这一思想在文艺复兴的启蒙学者中被强化,科学技术在一切自然环境面前将成为绝对的统治者,它可以征服来自自然的一切威胁,人只有通过科学技术才能维护自身的安全,并且这一观点又被乌托邦思想所接纳,“通过现代科学的作用实现征服自然,对于乌托邦的追求来说是必不可少的。”[3]更令人关注的是,这一思想体系与现代资本主义制度联系在一起,对资本的无限追求和对自然的征服,这两者有着同一的价值诉求。在这一拍即合的过程,我们可能会看到科学技术所带来的异化,也会看到工业文明的价值缺位。
工业文明的价值基础就是人与自然的主客体关系。对这样一个价值定位,我们当然必须历史辩证地来进行分析。相对传统的农业文明,由于生产力和文化的落后,人们更多地是在自然威力的阴影下生存,由于对自然规律难以全面把握,只能是本能地动物般适应自然,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自然界起初是作为一种完全异己的、有无限威力的和不可制服的力量与人们对立的,人们同自然界的关系完全像动物同自然界的关系一样,人们就像牲畜一样慑服于自然界,因而,这是对自然界的一种纯粹动物式的意识(自然宗教)”[1]。当然,随着农业文明的发展,人们在逐渐摆脱神秘性地依附自然的状态,特别是中国传统农业文明提出了“天人合一”的思想,这一思想就是要表达,人只有顺应自然,才能得以生存和发展。天人合一将人与自然看作一个整体,强调两者的和谐互通性,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自然宗教对自然的宗教神秘理解,为解决天人关系找到一条新的具有启迪意义的视角。当然,对于任何一种哲学范畴的研究,离不开当时的经济社会文化基础。在小农社会提出这样一个概念,在一个仅仅要求人们“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居,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中,是不大可能给人类社会的进化和发展带来强劲动力的。也不能不看到,这一思维定势,是在人没有从总体把握自然规律的前提下所产生的,也是把人与自然作为浑然状态加以整体性猜测的,没有从哲学上分清主客体关系,它只能会导致人在自然面前依旧是难以越雷池半步。而工业文明所形成天人关系,尽管有理论和实践上的缺损,但从人类现代文明取向上来说,应当高于农业社会时期的天人合一思想的,我们不能简单地指责工业文明不尊重自然,因为厘清人与自然的关系,从主客体的视角来把握自然,就是对自然规律的进一步把握,就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更高层次的理解。离开对自然的客观改造,人类历史就无法前进,这一点,无论在哪个社会形态都是如此。而在工业文明时代所形成的天人关系,进一步推动了人对自然的改造,进一步升华了人对自然规律的认识,这种升华所带来的红利,我们现在而且将来都在受用。
从人类更高形态而言,从工业文明的价值指向而言,从人的全面发展的要求来看,工业文明所带来的人与自然关系越来越暴露出其弊病。这表现为:一是人的欲望被无限放大。在工业文明社会中,人们通过现代化工具可以创造出不可思议的劳动产品,可以创造出农业社会不具有的速度而使人的生活得以大大改善,于是,人在这种现实成果面前就产生了一种被放大的欲望,以为人可以无限地从自然界中汲取资源,以满足自己的需求。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人们创造劳动产品以满足自己的生活需要,这本无可厚非,而且这是推动历史进步的重要动力。但唯物史观认为,人们的劳动,特别是对自然的改造,是有条件的,是受到自然的制约的。人不可能超越一切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二是自然环境被严重污染,自然资源被破坏性掠夺。美国学者辛格提出,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应当建立全球化伦理,来遏制人类对自然的破坏性征服。确实,自工业文明产生以来,我们不能不看到社会发展与环境恶化的“双城记”。一方面是工业化所带来的“珠光宝气”让人惊羡,另一面是浑浊空气、令人担忧的生存环境。三是造成人与自然关系的极度紧张。人是自然长期发展的产物。人所以能超越一切生物,又能够不断地认识和改造自然,进而推动社会历史的进步,是因为人因劳动实践的特质而使自身脱离开一般动物被动适应自然的状态。人的劳动实践将人与自然有机联系起来。这一过程是两者相互影响的和谐过程,但这一和谐关系,在以工业文明为主导色彩的大规模开发中变得越发紧张。人在一次次向自然宣战中使得自己的价值理性变得畸形失衡,而自然又一次次在“报复”人的过度开发。这种双向破坏的结果,是工业文明的目标不愿意看到的,但又是不得不看到的。
工业文明在人类现代化的历程中发挥过重要作用,但也带来了诸多问题。要使人类继续向前发展,我们需要在全面吸取工业文明积极价值的基础上,建构一种新的文明形态,这就是生态文明。
不难看出,人类早期的人与自然一体说、自然生命说,是在对自然规律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所提出的,这一思想构成了自然中心主义的思想先驱。而作为对其反动的主客二分说,不仅构成了西方哲学的一个立论,此外,也大大驱动着西方和世界的高速发展,似乎我们应当为这一思想立论高唱赞歌时,它却又给人类发展带来了巨大的“雾霾”,甚至有可能给人类带来毁灭性打击。对此问题,西方后现代理论已经敏锐地看到其危机,后现代主义对启蒙时期以来所提出的概念提出了质疑。他们以为,现代主义提出设立主体与客体、原始与派生、终级原因与现实多样性存在,无论在客观现实中,还是在人们的主观意象中,都不可能清晰存在。海德格尔以为,主客二分这一传统带来的是对人类整体性的破坏,对人类文化价值的颠覆,这样的发展路径带给人类的是混乱。因此,他强烈要求在哲学和现实层面,彻底消解这些概念,人们所以在人与自然、社会关系上一路走到黑,就是因为人们在内心深处植下了主客二分的信念,真正从内心深处摧毁这一思维图式,消除人类中心主义的狂放,回到人类童年时代的整体价值观的环境,人类才能自我解救自己。海德格尔哲学浪漫主义的思维方式,或许从某一个角度触到了主客二分的盲点所在,但事实上,他仅仅从哲学文化层面,或是从人的思维方式的层面来解决这一冲突,他甚至提出人们解决这一问题的方式,就是从记忆和理性中“忘记”,这种忘记法多在程度上在现实中发挥作用,这是需要我们大打一个问号的。后现代主义质疑主客二分的另一条思路,就是德里达的语言解构。德里达认为,传统形而上学所以提出主客二分,这同他们对世界认识图式有关,他们的思维构架中有一个第一原理、第一原则,有一个永恒的中心存在,不管你是否意识到,它都在发生着作用,这就是“逻各斯中心主义”,发现了这一中心,也就发现了世界秩序,也就找到了客观规律。因此,运用“逻格斯中心主义”来解析世界,这是一个没有疑义的事情。但在德里达以为,无论从学理上还是从语言上,都不存在传统形而上学所认定的天然模式,不存在一个非此即彼的所谓单义性预设,也就是说,语言内涵的指向和客体之间不存在绝对的固定对应关系,这种所谓的确定性是人的一种幻觉,或者即使存在这种对应,那也是与特定时间、空间和条件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一旦这些时空条件不复存在,这种明确的语义指认性当然也就烟消云散。德里达通过语言解构,彻底消解了人们主观与客观、真实与虚假、理性与非理性、中心与边界之间的对立,认为这种分别只有意识形态的意义,不足以指导人们的思维和行动。应当说,德里达对传统形而上学主客二分的消解,不无极端色彩,我们不能不承认,人类社会的进步与发展,是在不断地认识自我和他我中前行的,有了这种分离,才有了对事物本质内涵的把握,对事物本质认识一概视为不可能而加以排斥,这当然是极而言之。但从另一角度,也确实应当引起我们的思考,把主客二分作为第一原则,绝对地切入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不考虑整体的变化,这当然会导致人类中心主义的出现,也当然会出现人对自身行为不受制约的理解。
要真正解决自然中心主义与人类中心的对立,解决主体和客体形而上学的分离及其在现实中所带来的问题,需要有一个新思想框架,这也就是建立在实践基础上的马克思主义的生态文明观,马克思主义的生态文明观是建立在其所创立的唯物史观基础上的。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是自然界长期演化的产物。没有自然就没有人,人不可能超越自然而独立存在,并且人也不可能完全地征服自然。但马克思主义从来就否定将自然神秘拟人化的思想。人在自然面前不是无所作为的,人的本质是自由自觉的活动,人的劳动实践将人与自然分开,从而在一定意义形成了主体和客体。人作为主体在承认自然规律的前提下,可以把握自然改造自然,使自然为人类服务。但马克思主义又不是绝对地将主客体对立起来。主客体只是相对一定的参照系而言才有意义,并且在不同情况下,主客体的关系是变化的,相互贯通的。从根本上来说,人与自然是共生共长的。从一定意义上讲,马克思主义是认可主客体二分的积极意义的,这也是对哲学基本问题的确认。无论从世界观还是认识论的角度,马克思、恩格斯都以为,主观与客观、思维与存在,是对整个世界的最抽象概括和提炼,也正是这一抽象,才为人们深入准确地把握世界进而推动世界的发展提供了哲学基础。因此,我们说马克思主义对哲学基本问题的认识,是哲学史上的一次革命,这一革命当然包含着对西方哲学史上关于主客观二分积极成分吸收,但更要看到是对主客二分的超越。也就是说,马克思、恩格斯从来就反对绝对地把主客体分离开来的观点,更反对把主体看做是优先强势的因素,把客体看作是被动弱势的因素。马克思、恩格斯多次强调,无论从发生学上说,还是从人的发展角度而言,人一刻也离不开自然,人的强大不是他自身内化的结果,而是来自大自然的恩泽,是自然给了人以智慧、力量和勇气。当然,人获取这种力量也不是简单自然接收的过程,而是人类实践劳动的产物。人的劳动实践的对象是自然,没有自然,人的实践创造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同时人在劳动实践过程中,还不断地受到自然影响,在客体中获取能量。恩格斯曾指出,人类“每走一步都要记住:我们统治自然界,决不像征服者统治异民族那样,决不像站在自然界之外的人似的,——相反的,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之中的;我们对自然界的全部统治力量,就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生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4]从世界本体来看,包括自然的物质世界是决定世界存在变化的决定性因素,但这个决定性因素不能机械地去理解,不能离开人的实践活动去界定,否则这种本体学说就没有意义。但无论如何,从发生学的本体论角度来说,人不可能先在性绝对性地站在自然的前面。从认识论的角度来说,人对自然的认识,既是有限的,又是无限的,从人的认识实践能力来看,人可以无限接近自然世界,这一点我们持有乐观的态度,这也可以见证人类与自然的未来前景是乐观的,但这种乐观不是盲目非理性的,而是在承认具体实践过程人的认识实践能力有限性的基础上,承认客观条件对人的认识实践制约的基础上。对此,恩格斯有过一段辩证而清醒的论述:“一方面,人的思维的性质必然被看做是绝对的,另一方面,人的思维又是在完全有限的个人中实现的。这个矛盾只有在无限的前进过程中,在至少对于我们来说实际上是无止境的人类世代更迭中才能得到解决。从这个意义来说,人的思维是至上的,同样又是不至上的,它的认识能力是无限的,同样又是有限的。按它的本性、使命、可能和历史的终极目的来说,是至上的和无限的,按它的个别实现情况和每次的现实来说,又是不至上的和有限的。”[5]这一段话给我们以最深刻的启示就是:我们要承认人在主客二分中的积极能动作用,但必须永远承认,这种作用是有条件的,是在尊重自然的基础上得以实现的。人与自然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过程,是一个永恒无限的过程。人、自然、社会的价值目标和内容只有一个。人的价值和自然的价值在人的实践活动进程中得到了统一。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将人自身的价值需求无限放大,否则只能是事与愿违。这是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观超越历史上生态哲学思想的标志所在。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81-227.
[2]福斯特.生态危机与资本主义[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6:44.
[3]莱斯.自然的控制[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3:13-27.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83-384.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27.
(责任编辑:李平)
Comparison of the Value of Industrial Civilization and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XIA Wen-bin,AN Xin
(School of Marxism,Shihezi University,Shihezi 832003,Xinjiang,China)
The industrial civilization of high efficiency,large scale and globalization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progress of human social development.Meanwhile,the challenges against its value connotation in contemporary China can not be neglected.Artificial separation of the subject and the object,regarding human as the absolute master of nature,overconfidence of human's conquering ability of the nature have already made industrial civilization an object of public denunciation in present society.The superior value of th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to the industrial civilization lies in integrating human,nature and society to an organic whole through practice,and constructing a common value proposition of human and nature.
industrial civilization;ecological civilization;value
B023
A
1671-0304(2014)03-0038-06
10.13880/j.cnki.cn65-1210/c.2014.03.001
2014-02-24
时间]2014-05-16 13:17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地重大项目“生态文明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12JJD10010)。
夏文斌(1962-),男,安徽天长人,石河子大学副校长,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中心教授,北京大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副主任,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研究。
URI:http://www.cnki.net/kcms/doi/10.13880/j.cnki.cn65-1210/c.2014.03.0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