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丰
自去年底发布《关于进一步深化上海国资改革促进企业发展的意见》以来,上海国资改革风生水起,反响热烈。
上海身处改革开放前沿阵地,上海国资则既是上海最大的存量资源,又是全国体量最大的地方性国资。2013年,上海国资国企资产总额、营业收入与净利润指标,分别占到全国地方省市国资1/10、1/8与1/5。因此,上海率先起步的新一轮国资改革,不仅事关上海本地转型发展,而且还负有为全国国资改革探明道路的历史重任。
上海新一轮国资改革的核心是以国资改革带动国企改革,也就是说,政府要从过去管国企为主向管国有资本为主转变,要更好地体现国有资本出资人的角色。对此我们认为,这种基本思路嬗变抓住了当下国资国企治理问题的要害,因为中国的国资国企改革一路行进至此,国有企业的治理结构起码在形式上,已经与私营部门企业没有明显差异,而留存的挑战性课题,已集中归结到应该由谁,并且究竟如何代表国家作为国有资产的所有者行使国家财产所有权,并承担起由此所有权而产生的所有者责任?
这个课题如此重要,但又极其难以解答。毕竟在国有经济体系内,缺乏人格化的产权主体像真正的财产所有者那样,既有巨大的内在动力,又有巨大的外在压力来关心国家财产权的损益。由此,经仿效而来的董事会、监事会制度以及绩效考评体系等,很容易因为缺乏制度基础而流于形式。
出资人环节的缺漏,使得国企效率虽就其自身而言已经取得大幅提升,但与其他所有制企业相比,其总体仍属效率较低的企业类型。这一点,最明显的例证如:大量实证研究表明,即使在同为上市公司的情况下(即形式要件最为齐备且基本相似),国有控股企业与民营控股企业相比,前者在平均总资产收益率、平均净资产收益率,以及托宾Q 值(市值/净资产)等重要绩效指标上的表现均不及后者。更不用说,国有控股企业实则还享有显著有利于其的产业政策壁垒、金融资源配置,以及地方政府支持等外源性保护与补贴。
而今新一轮国资改革终于剑指出资人环节,但这又注定是一场艰难的试验。合理有序的竞争格局是改善出资人虚置的有效途径,但国资改革的另一项重要使命即在于逐步退出竞争性行业,并主要集中到市场机制不能得到充分发挥的基础设施、民生保障等领域,这对出资人的角色定位及功能发挥,无疑又是一个不同的命题。
这种改革的复杂性与艰巨性,正是国资国企治理之所以构成世界性难题原因所在。当然反过来说,中国的改革本就是一路趟出未有前人之路的历程,而国资国企改革作为其中最具前沿性的探索,自可吸引有志者于此磨砺、展现非凡勇气与智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