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替罪羊

张力

每当提起内林格尔，我首先能想到的就是2012年1月在慕尼黑一家啤酒馆的一幕。当时是拜仁国际体育媒体论坛的活动，内林格尔一边喝着啤酒品尝慕尼黑白肠，一边接受各国记者的群访。在采访结束，起身和记者道别之前，内林格尔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啤酒，信心十足地说：“作为慕尼黑人，我们要喝酒就得喝干净。”

其实内林格尔是在多特蒙德出生的，当然他也可以算是慕尼黑人，因为他的父亲就来自慕尼黑，之所以将儿子生在多特蒙德，只是因为老内林格尔在球员时代曾为“黄黑军团”效力过6个年头。和父亲一样，内林格尔也是在拜仁和多特蒙德两家俱乐部都效力过。

退役之后，内林格尔特意去攻读经营课程，还学习了意大利语。凭借这些努力，内林格尔得到了拜仁高层的青睐，2008-09赛季开始担任领队职务，一年后改任体育主管，还因为繁重的工作不得不中断学业。然而，拜仁在2012年夏天三线一无所获之后，内林格尔成为替罪羊。顶替内林格尔的，是不曾在拜仁效力过、英语也说得不灵光的萨默尔。又过了一年，萨默尔和海因克斯庆祝三冠王伟业，内林格尔的名字却逐渐被人们淡忘。

为颗粒无收负责

离开拜仁后，内林格尔很少会出现在媒体关注的视线里。

2012年7月初，拜仁突然宣布萨默尔取代内林格尔，俱乐部抱怨他在体育主管的位置上不够铁腕和坚决。至于聘请萨默尔，最近就连赫内斯一度的敌人道姆都称赞说：“这是拜仁最好的签约。”

搜索最近这一年多关于内林格尔的新闻，2012年9月12日的《南德意志报》曾透露，内林格尔重新和拜仁取得联系，双方重归于好。不过在2012年底拜仁年会上，高票连任的监事会主席赫内斯还是亲口承认当年让内林格尔担任体育主管是一个错误。德国媒体透露，相比起内林格尔，萨默尔和赫内斯的交流要频繁得多。就连当年执教拜仁的范加尔都表示，早就注意到内林格尔在赫内斯身边工作承受的巨大压力，对于他的离任一点都不惊讶。

离开拜仁后，当霍芬海姆和沃尔夫斯堡寻找经理的时候，媒体都想到了内林格尔，但是他的名字很快还是被排除。内林格尔透露：“其实我从告别拜仁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收到邀请。”如今内林格尔在充分享受着闲暇时光，除了好好休息之外，还去了包括阿贾克斯在内一些俱乐部参观青训体系，并且和不少教练进行交流，希望继续充电，接触到不同的足球哲学。

对于在拜仁四年的工作，内林格尔并不后悔：“那段时间让我学会了很多专业知识。”内林格尔和拜仁的缘分其实很深，他13岁就进入青训梯队，并一直效力了12年时间。作为球员和管理层，内林格尔坦言经历了很多，无论是美妙还是不开心的时刻：“即便是作为体育主管，我的成绩也是要和冠军数量联系在一起，然而90分钟时间里我在场边感到无能为力。”

内林格尔下课的时候，德国媒体给他列出的一条罪状是，与切尔西点球决战前应该更好地激励球员的斗志。但内林格尔强调，即便再回到当时的情景，自己也没办法做到更多。内林格尔坦言，下课并非完全没有预料，在输给切尔西之后就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拜仁总是这样，在经历一个颗粒无收的赛季后就会改变路线。对切尔西的决赛后，我们开了许多次会议。因此当我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赫内斯在2012年7月2日亲口将俱乐部的决定告诉内林格尔，后者回忆说：“那是一次非常平静而又客观的交谈。”无论如何，内林格尔还是感谢赫内斯当年的大胆提拔。对于拜仁在那一年春天就瞒着自己和萨默尔交流，内林格尔也大度地表示：“这其实很正常，俱乐部主席肯定要考虑如何在所有位置上进行最优化配置。”

过渡期的功劳

是否觉得自己成为2011-12赛季拜仁没能夺得一项冠军的替罪羊？内林格尔引用当初在拜仁下课的雷哈格尔的名言：“当你和拜仁签约，就应该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言语间，内林格尔让人感受到的还是不甘心：“看看2012年夏天直到最后时刻还可以4000万欧元买下马丁内斯，我当然也想留在俱乐部收获果实。但是我从一开始就要经历赫内斯离开经理职位后的过渡期，因此早就知道自己在拜仁的日子不会那么长。”

内林格尔在任期间，合作过的教练有克林斯曼、范加尔和海因克斯等，时间最长的便是后来和拜仁高层关系很僵的范加尔。在范加尔执教拜仁的最后阶段，内林格尔和这位荷兰教练的想法也会出现分歧，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对这位同事做出非常高的评价：“我们后来在阿姆斯特丹见面，进行了一次非常好的交流。这是一个很难相处，却又很有意思的人。”

在拜仁上赛季三冠功成之后，内林格尔接到了来自海因克斯的电话，对他过去的工作为拜仁打下的基础表示感谢。内林格尔担任体育主管期间签下了罗本和诺伊尔等球星，他也很高兴看到拜仁在自己就职的时候已经坚定了重用青训力量的决心，拉姆、施魏因斯泰格、穆勒、巴德施图伯、阿拉巴和克罗斯等一线队球星都是很好的例子。

内林格尔回顾说，2009年拜仁在诺坎普遭到巴萨四球血洗，之后俱乐部做出决定，放走了范博梅尔、德米凯利斯和托尼等球星，给了拉姆和施魏因斯泰格等人成为球队领袖的机会，“而我自然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内林格尔相信，正是自己工作打下的良好基础，成为瓜迪奥拉选择拜仁的原因。当初拜仁和瓜迪奥拉的经纪人弟弟的最先接触，正是由内林格尔完成的。甚至就在输给切尔西之后第二天，内林格尔还飞去马德里和马丁内斯的经纪团队接触。不过，争夺罗伊斯的失败，加上球队在2011-12赛季后半程成绩滑坡，都加速了内林格尔的走人。

如果依然是他……

尽管内林格尔强调，在拜仁工作的这段时间里，自己获益匪浅的同时，拜仁也从他身上获益。但必须看到的是，2012年夏天，就在内林格尔被拜仁炒鱿鱼之前，曼朱基奇的转会就不再由他参与。内林格尔也曾经为拜仁观察过前锋人选，曾经五次去蒙彼利埃的比赛现场了解吉鲁的情况，坚信他非常适合拜仁。

尽管内林格尔和萨默尔共同为多特蒙德效力过，但是两人的交流有限，只是偶尔在慕尼黑绿森林那里碰面，打个招呼。内林格尔感慨说，如果坐在体育主管位置上的依然是他，或许可以执行已经交给董事会的全新青训体系计划。至于萨默尔的工作，内林格尔尽管不愿多说，但在只言片语中还是流露出羡慕：“他来到拜仁后，球队几乎可以赢下每场比赛，这对他开展工作很有利。”

如今的内林格尔和当年刚开始体育主管工作的时候有所不同，他变得更加成熟。就像并非每一位出色的球员都能在退役后执教成功，球员想要成为出色的经理更加困难。尽管德国足坛也有阿洛夫斯或者佐尔克这样的成功案例，但是相比起人员流动频繁的教练岗位，经理工作更是可遇不可求。

如果2012年拜仁没有在“主场”举行的欧冠决赛点球输给切尔西，如果范加尔早在2010年夏天就能击败国际米兰、成就“三冠王”，或许如今坐在拜仁体育主管位置上的依然是内林格尔。内林格尔的确有些不太走运，他在拜仁工作的时期，恰恰是这家德甲豪门通向欧洲足球巅峰之前的最后过渡阶段。好在内林格尔刚刚步入不惑之年，他已经在拜仁积攒了宝贵的工作经历。内林格尔缺少的不是邀请，而是让他完全信服的计划。果真如此，即便是出国或是委身德乙，内林格尔也完全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