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林,董四代
(武夷学院 思政部,福建 武夷山 354300)
从“大同梦”到“中国梦”:中国理想社会追寻轨迹
王海林,董四代
(武夷学院 思政部,福建 武夷山 354300)
“礼运大同”是中华文化原创期集先秦各学派理想主义的最早系统表达,并在以后的历史变革和社会发展中形成了持久生命力。近代以来,它吸收人类文明成果,顺应人类发展趋势,批判传统、判断西方、展望未来,并成功实现了与社会主义的对接,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民族文化资源。“中国梦”既坚持了中国社会主义的历史选择和民族特色,又为它的实践确立了宏伟目标和路径选择。中国传统理想主义有旺盛的生命力,它不仅是一种社会发展的目标和追求,更是一种对现实的超越性批判精神。“中国梦”是一种思维范式、价值取向和求索精神,为中华民族复兴和社会健康发展树立了一个理想主义维度。
《礼运》;大同梦;中国梦;社会主义;批判精神;理想主义维度
人类不能没有梦想。理想主义是社会发展中一个不可或缺的维度,不仅是一种人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追求,更是在追求理想过程中摆脱现实困惑、超越短期功利、导引终极关怀,实现社会健康发展的一种原动力。“中国梦”凝聚了中华民族的共同理想,激发了中国人民的进取精神,彰显了中华民族的自信自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和气势恢宏的民族振兴之梦,更加凸显了中国社会主义的实践特色、时代特色和民族特色。因此,就有必要回溯中国社会理想追求的发展轨迹,在历史与逻辑统一的基础上解析它的嬗变过程,探析它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进一步增强全国人民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
春秋战国时期是社会剧烈变革的转型期,也是中华文化奠基的原创期。面对“礼崩乐坏”的社会局面,各派思想家纷纷提出自己的救世主张,“欲以其学易天下”,形成了百家争鸣的局面。在这其中,儒家批判社会失序和人心不古,提出“老安少怀”、“博施济众”的思想和井田制的“王道仁政”方案;道家批判文明发展对人的异化,张扬自由个性,追求“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墨家主张人人劳动、各尽所能,倡导“兼爱互利”、“尚同尚贤”。各学派的理想主义相互借鉴、互相融合,到秦汉之际形成了《礼记·礼运篇》中的大同思想。
大同思想是中国文化原创期各学派理想主义的集大成,也是中国人民对美好社会向往和追求的理论化系统化阐述。其中说: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不闭,是谓大同。”
这种大同思想集儒家民生关怀、道家批判精神和墨家平民立场于一体,成为中国理想主义社会的源头活水,可以称之为第一个“中国梦”。这个梦在此后的历史变革和社会发展中不断被赋予新的时代内容,保持了恒久的历史生命力,为推动中国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提供了实践动力。
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卡尔·雅斯贝斯认为公元前800年至前200年间,在古代的中国、印度和西方都存在一个历史发展“轴心时代”。他说:“依靠当时发生、当时创造与思考之物,人类生活至今。在其任何一次新的上升中,它回忆着回归至那个轴心时代,从那里重新激发。自此以后有效的是:回忆与复苏轴心时代的可能性——文艺复兴——带来精神上升。回归至此开端在中国与印度与西方是一再重现的事件。”[1](P139-140)人类轴心时代的理想主义一直延续到今天,“直至我们这个时代仍然焕发着它的创造力”[2](P335)。他又说:“各地都呈现出这个时代的新颖之处,即人意识到完整的存在,意识到人自身及自身能力的限度。人感到世界的可怕与自身的渺小,提出了极端的问题,在面临深渊时寻求解放与解脱。人在意识到自身能力的限度时,为自己提出了最高目标。人感受到深刻的自我存在与澄明的超越所具有的无条件性。”[2](P333)这种“轴心时代”的社会理想有着恒久的魅力,“精神产生于轴心时代并由此始终有效,它给予所有人类行为以一种新的可疑和含义”[1](P138)。它以原初的完整性和深刻性,为人们把握社会变革提供了根据和方向,对这一命题的回顾和阐释也成为社会发展的精神动力。
西汉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因意识形态化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原有批判精神,大同思想也随即走向边缘化。但不论汉朝或宋朝,主张改革的思想家和政治家都是以大同为宗,以恢复和阐释原创期儒家经典的方式提出自己的救世主张。道家思想则在很大程度上转化为愤世疾俗的学者士人批判现实、追求崇高和个体自由的超越精神,他们的梦体现在了陶渊明《桃花源记》式的文学作品中。墨家理想为广大平民所支持和拥护,更多地表现为一种均平思想,《水浒传》是这种理想主义的生动写照。
民末清初,随着“反传统”思潮的出现,在把儒家“从庙堂引向民间”驱动下,出现了中国历史上的早期启蒙,形成了一种反映变革传统社会,呼唤新社会到来的新梦。人们批判制度化了的儒家思想,从原创性儒家学说中汲取思想资源,倡导“经世致用”、“实事求是”学风,提出“天理寓于人欲中”。以“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批判封建传统,认为“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3](P16)和“复井田”[3](P92)以解决民生问题的主张。所有这些新思想都是以返本开新的方式提出,都是以一种理想主义为参照重新阐释原创性儒家思想,从而形成了一种乌托邦式的美丽梦想。梁启超在论及这一时期的理想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关系时说:“所谓‘经世致用’之一学派,其根本观念,传自孔孟,历代多倡之,而清代之启蒙派晚出派,益扩张其范围。此派所揭橥之旗帜,谓学问有当讲求者,不期而集于生计问题。而我国对于生计问题之见地,自先秦诸大哲,其理想皆近于今世所谓社会主义。”[4](P3108)
中国古代的理想主义常被人们视为乌托邦或空想。但应该看到,这种梦境般的乌托邦不仅可以点燃人们心中的理想之火,而且以批判超越的方式瞻望未来,引领社会向前发展。美国学者赫茨勒说:“令人鼓舞的理想具有一种潜力,它能最终推动人们把理想变成现实,尽管是不知不觉的。这些理想唤起人们的希望,鼓励人们采取行动。……把人们的思想引向精神解放,有助于解开紧握着过去的僵死之手,鼓励人们大胆探索并追求更加美好和永远美好的事物的精神,使人们超越现实世界的限制,向往社会实验。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停滞不前并保证社会的进步。”[5](P258-259)同时,充满浪漫主义想象的乌托邦还包含着追求未来的理想主义精神,赫茨勒说:理想主义思想家“是面对着一片荒野却看到了一座乐园的人”[5](P252);“理想是目标,也是向导。……除非有一个崇高的理想树立在它的面前,现实是不会有长足进步的”[5](P252)。即是说,迫于时代局限,人们无法在短期内实现美好梦想,但正是有了这种对梦想的奋力追求,才能使人们立足现实、脚踏实地,又能不断超越当下、仰望天空,形成人们判断现实、追求未来的求实精神。
鸦片战争后,面对“亡国灭种”的威胁,中国人也在困惑中探求民族自强之路,“向西方学习”成为先进中国人的选择。19世纪70年代“洋务运动”兴起,揭开了中国人追求现代化的序幕。这时的西方各国,一方面有比中国更加先进的文明程度,另一方面又有自身社会难以克服的矛盾和冲突。严复译介《天演论》,把进化论引入中国,使中国人看到人类社会发展大趋势。1895年严复在《厡强》一文中说:“天下大势,犹水之东流,夫已浩浩成江河矣,乃障而反之,使之在山,此人力所不必胜也。”[6](P23)他以历史进步理念和忧国忧民心态探讨西方文明发达之原因,批判因循守旧,倡导解放思想,面向未来,唤醒中国人的自强意识。他说:“彼西洋之克有今日者,其变动之速,远之亦不过二百年,近之亦不过五十年已耳,则我何为而不奋发也耶!”[6](P25)然而他又察觉到西方文明的悖论,“文明之程度愈进,贫富之差距愈遥,而民之为奸,有万世能未尝梦见者,此宗教之士所以有言,而社会主义能以日盛也。”[7](P254)严复进化论对中国理想主义发展的最大影响,是为人们确立了一个不断从落后走向进步的历史观,人类的终极理想不在逝去的过往,而在光明的未来。这就把中国人的世纪新梦从歌颂过去转向了追求未来。
当自强救国、赶上世界潮流成为新的时代呼声时,中国现代化追求是走西方道路,还是重建新的坐标,就成为摆在中国人面前的一个重要问题。以新知益旧学的康有为说:“夫泰西诸国之相逼,中国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8](P149)中华民族遭遇深重的民族危机和社会危机,他提出了发展交通、运输和工商业,废科举、兴学校,建立民主政体等一系列现代化主张,但又认为西方各国未能为中国展示美好前景。他批判西方各国贫富分化、民生困苦、党争纷起和道德滑坡,认为西方各国“文明日进,诚过畴昔。然新业虽瑰玮,不过世界之外观,于民生独人之困苦,公德之缺乏,未能略有补救也”;[9](P188)“近年工人联党之争,挟制业主,腾跃于欧美,今不过萌蘖耳。又工党之结联,后此必愈甚,恐惑酿铁血之祸,其争不在强弱之国而在贫富之群矣。”[9](P190)在进化论的影响下,康有为坚持“思必出位,所以穷天地之变”,放眼世界、面向未来,不仅提出了通过改革使中国脱离“据乱”走向“升平小康”的规划,而且提出了“太平大同”的社会理想。他反思中国历史,批判制度化儒家思想的谬误,重新发掘“礼运大同”传统理想的价值,并把它与人类文明发展趋势联系起来,描绘出了一个世界大同的美好愿景。他说:读至《礼运》,乃浩然叹曰:
“孔子三世之变,大道之真,在是矣;大同小康之道发之明而别之精,古今进化之故,神圣悯世之深,在是矣;相时而推施,并行而不悖,时圣之变通尽力,在是矣。是书也,孔子之微言真传,万国无上之宝典,而天下群生之起死神方哉!”[10](P236)
康有为认为大同社会应以物质文明高度发达为前提和基础上,“若工事之精,制造之奇,汽球登天,铁轨缩地,无钱之电渡海,比之中古有若新世界矣。……皆创数千年未有之异境。”[9](P188)在那里,天下为公,无国家、无私产,教育发达、人们“性美而教深”,人人相亲、众生平等,每个人尽力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不过等于逸士之灌花,英雄之种菜,隐者之渔钓,豪杰之弋猎而已。[9](P198)”康有为的世界大同理想无疑是近代中国人的伟大梦想,它顺应了人类文明趋势,脱离了自然经济的狭隘眼界,形成了一种面向未来的精神,也是一种新的时代背景下的大同之梦。
梁启超评价大同思想时认为,康有为的现代化小康论和理想主义大同论有着内在联系。“故不可以大同之法为是,小康之法为非也。犹佛言大乘不废小乘也。”在论及理想与现实的关系时说:“然则此理想与现在之实际,不惜相冲突乎?且将由何道以达之乎?先生以为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11](P495)即是说,大同是人类之梦,小康是实践之路,因而中国现代化不是走西方资本主义老路,而是在大同理想之光照耀下开拓一条不同于西方的新路。
民族危机和社会危机的加剧不容中国人沉缅于大同梦境之中,而是要积极投入争取民族独立和社会解放的斗争中。为此,孙中山提出“振兴中华”的伟大目标和民生主义。他不仅坚持在对西方资本主义的判断中发掘中国理想主义的文化资源,而且在认同西方社会主义目标的同时提出通过民生主义走出中国的现代化之路。他认为:“天下为公”和世界大同是“无穷之希望,最伟大之理想”。[12](P703)号召国人“万众一心,急起直追,以我五千年文明优秀之民族,应世界之潮流,而建设一政治上最修明,人民最安乐之国家”。[12](P690)后又明确提出:“民生主义就是社会主义,又名共产主义,即是大同主义。”[12](P802)如果说康有为描绘了一幅美好未来的理想社会图景,孙中山则是在坚持这一美好理想的同时,积极探索从现实走向理想之路。
康有为大同思想和孙中山民生主义,常被人们视为空想而不注重发掘它们的价值。事实上,理想主义从来就是社会发展的不可缺少的维度。问题不在于他们是否找到了走向大同之路,而在于为中国社会发展确立了路标。弗雷德里克·波拉克说:“创造一个比现实更美好的未来社会的积极图景,其中某些图景恰巧同智力上的洞察力和审美上的要求相结合,产生了同当时社会的和精神的种种需要的共鸣,在民众中唤起了极大的热情。于是,社会便被这些把人们引向另外一个更美好的未来的幻想的力量点燃了。这些幻想中所包含的种种诺言通过历史的过去和现在爆发出来了,同时又打开了通向被隐蔽的现在与未来的大门。”[13](P19)近代以来中国理想社会追求之梦,并不是麻痺人民斗志的奇思乱想,而是作为理想之灯照耀人们脚下的路,不断引导人们走向美好未来。它激发了中国人民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提出了“振兴中华”的宏伟目标和实现“天下为公”的伟大理想。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但在理想主义引导下,中国人民却总是能够在风雨过后见到彩虹,为人们在从现实通向理想的实践征程中树立起一种历史乐观主义和梦想成真的信念。
大同梦是中华民族永恒之梦,它古老而常新。中华文化发展虽历经苍桑,但其中一以贯之的理想主义却随历史演变不断体现新的时代要求,不断健全新的民族精神,以实现中华崛起的宏伟目标。正如习近平所说:“中华民族具有5000多年连绵不断的文明历史,创造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为人类文明进步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经过几千年的沧桑岁月,把我国56个民族、13亿多人紧紧凝聚在一起的,是我们共同经历的非凡奋斗,是我们共同创造的美好家园,是我们共同培育的民族精神,而贯穿其中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共同坚守的理想信念。”
现代化是近代以来中国社会变革和发展的主题,社会主义是中国人民对现代化的道路选择。在西方文明冲击下,先进中国人对资本主义进行判断,从自身源远流长的理想主义中寻求思想资源,并根据人类文明发展趋势,赋予这种理想以新的时代要求,终于使之与社会主义实现了对接。中国人对马克思主义的认同和接受,在很大程度上是与这种理想主义联系在一起的。吴玉章曾经说过:“社会主义书籍中所描述的人人平等,消灭贫穷的远大理想大大地鼓舞了我,使我联想起孙中山先生倡导的三民主义和中国古代世界大同的学说。所有这些东西,在我脑子里交织成了一幅未来社会美好远景。”[14](P104-105)中华文化中的理想主义可以引导人们正确认识过去、评判现在和把握未来,从而以一种思维的开放性不断丰富和发展自身。
近代以来与社会主义相联系的“大同梦”,并不是脱离现实的“南柯一梦”,而是体现中国人民对世界文明发展趋势的把握和对国家前途的规划。它把爱国主义传统、自强不息精神熔铸到“天下为公”的伟大理想之中,成为全体中国人的精神追求。这种梦表达了在苦难中行进的中国人对未来的期盼,是一种与社会主义相联系的健康的理想主义精神。这种梦想可以激发出人们的创造精神,进而“关注当下、仰望星空”,对社会发展方向做出正确的抉择。上世纪30年代初,在《东方杂志》发起的“新年梦想”征文活动中,许多知识分子批评当时的黑暗政治,进而引起了“中国现代化”问题大讨论,参与这场讨论的人们虽然政治立场和学术背景各异,但却得出了中国现代化必须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思想共识。回溯近代以来中国理想主义的演变轨迹,可以坚定我们的道路自信。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实现中国梦必须走中国道路。这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中国的现代化选择社会主义道路,不仅有历史的必然性,而且是近代以来现代化追求中理想主义发展的必然结果。改革开放以来,在市场经济驱动下,中国传统社会基础发生了深刻变化,现代化进程不断加快。但是,现代化又是在现代性成长中由传统向现代的变革过程。现代性是现代社会的特征和源动力,它强调科学技术和市场原则对社会发展的主导作用,倡导理性主义和效率意识,坚持自由平等和民主法治,所有这些对于社会变革无疑具有重要意义。但是,现代性又是一柄“双刃剑”,在市场原则下,理性主义更多地表现为工具理性的张扬,效率优先必然造成公平的丧失,自由平等则在形式化中导致事实上的不平等,科技成果的滥用也必然形成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在功利主义盛行背景下,必然使人们失去长远目标并导致精神家园的荒芜。
大同理想、小康追求、和谐社会、民生实践和中国梦,标志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思维范式的变革,即从以目标决定论向过程论转变,从单一线性思维向空间立体思维转变,从物质至上向以人为本转变,从理性至上向和谐发展转变。正是在这种转变中,形成了全新的发展意识,消除激进主义和“客观主义”的影响,开发传统文化资源,进而适应新的时代发展要求,走出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人类历史本是一部寻梦史,中国传统理想主义“给历代志士仁人积蓄着思想的源泉,提供着行动的动力,给下层民众带来一缕朦胧的希望之光,对中国社会的发展起着一种校正方向的作用。”[15](P300)经济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人民在奋斗;历史永不停蹄,理想永不远逝,奋斗永无止境。“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正是一个个梦想的诞生,激励人们不断超越局限,向未知世界求索。
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是社会健康发展的两个维度。注重现实,实事求是是现代化的客观要求,但如果失去了理想主义,人们也就失去了正确方向、行为准则和前进动力。用理性逻辑解决现代性悖论是一个无解的命题,而是必须坚持以既能正确评判现实又能超越现实的理想主义对社会加以引导和规范,才能使人们形成责任感和使命感,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自己的青春和力量。
根据现代化进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中央提出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命题和科学发展观。这就不仅从中国传统理想中汲取了必要资源,而且为现代化规定了前进方向。习近平总书记说:“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就是要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既深深体现了今天中国人的理想,也深深反映了我们先人们不懈奋斗追求进步的光荣传统。”
强调物质第一性和客观性并不是否定精神的主动创造性,理想主义的意义并不是把将来才能实现的目标实践化,而是体现在人们以理想主义精神判断现实进而从事主动创造。莫里斯·迈斯纳说过:“历史的动力(而且的确是一种历史必然的动力),不是乌托邦(理想主义)的实现,而是对它的奋力追求。正像韦伯曾经指出的:‘人们必须一再为不可能的东西而奋斗,否则他就不可能达到可能的东西了。’也正像卡尔·曼海姆所警告的那样:‘如果抛弃了乌托邦(理想主义),人类将会失去塑造历史的愿望,从而也会失去理解它的能力’。”[13](P2)轻言告别梦想必然焕散民族精神,阻滞人们前行。“中国梦”则是理想主义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中的生动体现。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不是按照预先按照形式逻辑推理出来的“理性大全”进行复制,而是根据时代发展和实践要求不断探索从现实走向理想道路的过程。只有在理想光芒的照耀下,才能发现现实中的不足和缺陷,在实践过程中把握前进的方向。中国梦是一种思维方式、价值取向,更是一种不断求索的精神,它始终以理想观照现实,体现对现实的批判性超越,使人们永远追求更远大的目标,从而可以把人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把人们的创造性发挥出来,以实现中国人民在“美丽中国”诗意地栖居。一部人类进步史,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部人类追梦史,让我们怀着梦想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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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黄宗羲.明夷待访录[M].北京:中华书局,2011.
[4]梁启超全集(第五册)[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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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吴玉章回忆录[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7.
[15]刘明华.大同梦[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
[责任编辑王云江]
From "Datong Dream" to "Chinese Dream": Seeking tracks of Chinese ideal society
WANG Hai-lin, DONG Si-dai
( Departm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Teaching, Wuyi University, Wuyishan 354300, China)
"Liyun Datong" was the earliest system expression of idealisms in pre-Qin schools in the original period of Chinese culture and later formed lasting vitality in the historical change and social development. In modern times, it absorbed the achievements of human civilization, complied with the trend of human development, criticized the tradition, judged the West, looked to the future, successfully realized the docking with socialism, and became national cultural resources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Chinese dream" both adheres to historical choice and national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socialism and establishes the ambitious goals and path selection for its practice. Chinese traditional idealism has exuberant vitality, which is not only a kind of the goal and pursue of social development, is also one kind of critique spirit of surmounting to reality."Chinese dream" is a paradigm of thinking, value orientation and the spirit for searching, which sets up an idealism dimension for the revival of Chinese nation and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society.
LiYun;Datong dream;Chinese dream ; socialism; critique spirit; idealism dimension
10.3969/j.issn.1673-9477.2014.01.015
D6
A
1673-9477(2014)01-048-05
[投稿日期]2013-10-20
福建省社会科学规划青年项目(项目批准号:2013C046)
王海林(1980—),男,汉,江西信丰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