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春梅
(湖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410081)
约翰·斯坦贝克是美国1930 年大萧条时期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曾在1962 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除代表作《愤怒的葡萄》外,斯坦贝克也因他的中篇小说而闻名,《珍珠》就是他杰出的中篇小说之一。该小说在1947 年一经出版,便引起了广泛关注,大部分学者都认为其具有深刻独特的文学价值。
斯坦贝克深谙文学创作之道,在他的作品中,我们能看到现实主义、自然主义、浪漫主义、象征主义等因素的完美融合,现实、寓言、神话与象征的相互交错。同时,斯坦贝克的创作也深受瑞士心理分析学家卡尔·荣格理论的影响。杰克逊·本森指出:“荣格的理论,尤其是集体无意识,都能在斯坦贝克对神话和进化生物学中找到广阔的发展空间。”[1]蒂默曼也断言:“没有任何一部作品能比《珍珠》更能明晰且系统地体现荣格理论对斯坦贝克作品的影响,到目前为止,《珍珠》一直为心理分析批评所忽视。”[2]114
自我实现是荣格分析心理学中的核心概念。荣格用这一概念所要表达的是这样一个过程:一个人最终成为他自己,成为一种整合性的,不可分割的,但又不同于他人的发展过程。文章运用荣格自我实现理论,以阴影、人格面具、阿尼玛、智慧老人及自性等小说原型为研究视角,分析《珍珠》中主人公奇诺的自我实现旅程。
在荣格分析心理学中,“人格面具是有关个人意识与社会的一种复杂的关系系统,更确切地说,它就是一种面具,一方面是为了给别人留下某种特定的印象,另一方面是为了掩盖个体的真实本性。”[3]为了实现心理成熟,个体必须拥有灵活的人格面具,这样才能让个体与其人格的其它组成部分形成一种和谐的关系。然而,有些个体却把人格面具误认为真实本性,抑制人格其他方面的发展。因此,要想更好地了解自身,人们就必须为自性而剥去人格面具的虚假外表。在《珍珠》中,奇诺作为一个温顺驯服的采珠人,这样的人格面具从他出生便一直在形成,并最终定型。以奇诺为代表的渔民世代生活在海边,靠采集珍珠为生,他们乐天知命,在自己的圈子里活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任何僭越行为。奇诺的生活原本也是这样风平浪静,在白人统治者眼里,他们都是那般温顺、驯服,对自己的生活不敢有丝毫的想法和行动,即使知道自己世代受城里人的剥削,却仍忍气吞声,不敢有任何反抗。
人格面具的剥离开始于奇诺的儿子小狗子被蝎子蜇伤之后。“他们知道,一开头会出现红肿、发烧、喉咙会肿胀,然后腹部会痉挛起来,如果进去的毒液相当多的话,小狗子说不定会死掉。”[4]10救子心切的奇诺,在妻子胡安娜的提醒和鼓励下,迈出了剥去人格面具的第一步:带小狗子去城里看医生。这一举动在邻居们看来是如此地不可思议,甚至是近于疯狂,因为城里的大夫不可能过来为他们这些穷人看病,自己去城里找医生也是极其不切实际的。到达城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夫的仆人断然拒绝了奇诺的恳求,其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奇诺没有钱,请不起大夫。仆人甚至连门都不让他进,在吃闭门羹的那一刻,“一阵羞辱的感觉传遍了整个行列。他们都散开去了。乞丐们回到教堂的台阶上去,游荡的人们走开,邻居们也离开了,免得继续看着奇诺当众受辱。”[4]17奇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救子无望的他心里五味杂陈,忧虑、绝望和羞辱,让他真正的自我慢慢显现:“奇诺在大门前面站了好久,胡安娜呆在他旁边。慢吞吞地,他把他那求情的帽子带在头上。然后,冷不防地,他用拳头狠狠地锤了大门一拳。他惊讶地低下头去,看到他的裂开的指关节和他从手指缝里往下流着的鲜血。”[4]17不难看出,长久以来温顺驯服的人格面具正在慢慢剥离。
人格面具的彻底剥离发生在奇诺获得稀世奇珠之后。小狗子求医无望,奇诺和胡安娜抱着试试的态度驾船出海碰运气,然而这次,老天爷很眷顾他们,奇诺找到了一颗“稀世宝珠”,一颗像月亮一样完美的大珍珠。奇诺觉得自己的生活将被这颗珍珠彻底改变,不仅能有钱给儿子看医生,而且他们还能过上不一样的生活。他充满希望和憧憬地带着珍珠,带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来到城里,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买珠人的算计和欺压。他们合伙演戏骗奇诺,想让他相信自己的珍珠压根就没有市场,又大又笨,并不值钱,甚至还有珍珠商称其为怪物,根本就不能算是一颗珍珠。当然了,如果奇诺愿意,他们可以勉强出钱收购。奇诺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温顺柔弱的他可能会选择忍气吞声,接受他们的价格,毕竟这笔钱还是聊胜于无。然而,奇诺的自我意识已经慢慢觉醒,他意识到那不是真正的自己,毅然做出去首都卖珍珠的决定。奇诺心里有恐惧,有害怕,毕竟他一生从来没有远离过家,他也害怕那个被称为首都的陌生怪物,但是他明白,他“已经失去了旧世界,他一定得爬上一个新世界。”[4]78当奇诺踏上离家之路的那一刻,他虚假的人格面具被完全剥离,而真正的自我得到了呈现,他不再是一个懦弱胆小、温顺服从的人,他要为珍珠寻找真正的价值,也要为自我去寻求价值,于是,奇诺开始了自我实现之旅。
在荣格看来,阴影是我们无意识自我的黑暗面,这些人格的劣质,是我们希望抑制的部分。阴影的组成,或是由于自我意识的压抑,或是自我意识未曾认识到的方面,但大多是让我们的自我意识觉得蒙羞或难堪的内容。阴影主要是与人的阴暗面相关,它也指那些违反社会规范、不道德的欲望和情感。在小说中,奇诺最初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但发现珍珠以后,他的美好品质便慢慢消失,当他开始觊觎珍珠带给他的财富和地位的时候,他变得复杂、贪婪、暴力,也逐渐被自己的欲望邪恶异化。潜意识的阴影是他自我实现的障碍,只有意识到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并勇于与自己的阴影对抗,才能离自我实现更近一步。
小说中光明和黑暗的意象,便是奇诺潜意识性格的呈现。在奇诺于黎明前醒来时,斯坦贝克勾勒出一幅清新的东方欲晓的景色,拉开了故事的帷幕。奇诺睁开眼睛,观察着妻子胡安娜的一举一动,听着脑子里明朗柔和的“家庭之歌”,感到无比满足。那个时候,“黎明很快地来到,一抹淡彩,一道红光,一片明亮,然后爆发出一团烈火——太阳从海湾里升起来了。”[4]4-5在小狗子被蛰之后,这种如水晶般的澄净便被打破,接下来的几个早晨都是混沌迷蒙的。随着故事的发展,我们可以看到从光明到黑暗的转变,与之对应的是奇诺性格的转变。珍珠是奇诺获取财富和力量的唯一途径,为了保护珍珠,他不仅伤了觊觎他财富的人,还在黑暗中杀了人。奇诺的野心和贪婪使他逐渐堕落,于是,他开始惧怕光明。光明最初是幸福的象征,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却是一种极大的威胁。逃亡之时,他们夜晚在黑暗中前进,白天就在灌木丛的树荫下休息。当他们匆匆往东,朝着高大的石山跑去的时候,“太阳朝着裸露的石牙似的大山往下移动,奇诺也选定了方向朝着山脉中的一个阴暗多影的裂口走去。”[4]112奇诺的这种恐惧和不确定反映了他内心向黑暗的转变。
在奇诺与其阴影对抗的过程中,人性中的善终究战胜了恶,他意识到自己的阴影,并且采取直接对抗的方式,将其转化为正面的自我意识,这才使得奇诺最后的自我实现成为了可能。故事的结尾,小狗子意外死亡,而奇诺和胡安娜也回到了他们生活的拉巴斯镇。他们扔掉了珍珠,当珍珠坠入海底的时候,“海藻的摇动的枝叶向它呼唤,向它招手。它面上的光辉是绿色的,可爱的。”[4]128至此,我们可以看出,奇诺的生活终于重见光明。
荣格的智慧老人概念源于童话故事,当英雄陷入无望和绝境,智慧老人就会出现。在荣格看来,智慧老人代表着“知识、内省、洞察力、智慧、聪明和直觉”[5]。除了拥有智慧,智慧老人还被刻画成具备善良品质和乐于助人的形象。作为意义的原型意象,智慧老人帮助人们找到集体无意识的智慧,并把这种智慧引到意识层面上来。因此,荣格把智慧老人当作拥有开启自我实现钥匙的一员。在《珍珠》中,哥哥胡安·托马斯就是奇诺的智慧老人,给予他指导和帮助,促进了他的自我实现过程。
胡安·托马斯忠于家庭和亲人,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支持奇诺,在奇诺近乎得意忘形的时候也警告他,珍珠可能是灾难之泉。当奇诺和胡安娜离开他们生活的茅屋去城里卖珍珠时,邻居都跟在他们后面说,“由于事情重大,只有一个人挨着奇诺走,那就是他的哥哥胡安·托马斯。”[4]65胡安·托马斯关照弟弟,一定要小心,不能上当受骗。在城里卖珍珠受挫后,奇诺带着失望和愤怒回到家,并计划着去首都卖珍珠,胡安·托马斯告诉他,去首都会很危险,而且情况也不一定会有所改变,但是奇诺没有听从他的劝告,下定决心前往。
智慧老人不仅是智慧的化身,更会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胡安·托马斯对奇诺的帮助极大地体现了智慧老人对其自我实现过程的促进作用。奇诺获得稀世奇珠的消息传到城里后,“那消息搅动了城里的一种无比肮脏、无比邪恶的东西。”[4]32各种各样的人都对奇诺的珍珠产生了兴趣,觊觎珍珠的人也接二连三地来到奇诺的茅屋寻宝。为了保护珍珠,奇诺在黑暗中杀了一个袭击他的人,之后他赖以为生的小船和居住的茅屋都被人毁掉,奇诺的生活彻底失去了平静,必须马上逃离。奇诺请求胡安·托马斯让他们在他家隐藏一天,直到新的一天到来,他们才有机会逃走。尽管藏匿奇诺一家可能会牵连自己,给自己的家庭带来灾祸,但胡安·托马斯还是同意了奇诺的请求。围着奇诺家着火的房子,邻居们谈论着奇诺一家的不幸,并猜测他们的行踪,“胡安·托马斯出去呆在邻居们中间,以免引起疑心,并且还告诉他们他对奇诺、胡安娜以及小娃娃的下落的种种推测和看法。”[4]95除了在外散布奇诺行踪的假消息之外,“每到邻居当中去了一趟以后,胡安·托马斯总要带回一些借来的东西。”[4]96他准备了一些路上吃的干粮,还给奇诺借来了一把长刀,以防逃亡中可能遇到的危险。奇诺告诉胡安·托马斯,他们打算去北方的城市,胡安·托马斯提醒他避开海岸,因为城里人正在组织一伙人去搜索海岸。
不难看出,在奇诺的自我实现过程中,胡安·托马斯正是起着智慧老人的作用。在奇诺意识到珍珠的邪恶之前,胡安·托马斯警告他,珍珠可能会给他带来厄运和不幸,也正是因为胡安·托马斯的智慧和援助,才使奇诺得以顺利出行,他的自我实现旅程才能得以完成。
荣格用阿尼玛一词指代每个男性潜意识里隐藏的女性元素。它可以被认为是男性拥有的女性潜意识意象的总和。荣格宣称:“每个男性内心都携带着永恒的女性形象,不是这个或那个女人的形象,而是绝对的女性形象。这一形象从根本而言是无意识的,是从嵌在男人有机体的初源处遗传来的因素。”[6]阿尼玛是男人心灵中异性的部分,是携带在他的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当中的异性形象,荣格把文学中特洛伊的海伦、但丁的贝雅特丽齐、弥尔顿的夏娃和H·瑞德·哈格德的“她”诸如此类的人物都看做是阿尼玛的化身,由此可知,这种被赋予不同寻常的重要性或者力量的女性都是阿尼玛的象征。在《珍珠》中,奇诺的妻子胡安娜正是他的阿尼玛的投射和象征。“在这篇小说当中,胡安娜与她丈夫的关系跟对抗阴影或者维护心理平衡时候的阿尼玛与人格的意识层面的关系非常像。”[2]157
每当奇诺受挫遇阻之时,他都能从胡安娜那里得到支持和鼓舞,尽管夫妻之间言语甚少,但是胡安娜对奇诺的影响却随处可见。在奇诺找到珍珠之前,他和胡安娜过着贫穷但幸福宁静的生活,胡安娜作为整个家庭精神上和物质上的养育者,象征着家庭的幸福,奇诺总是能从她和她的“家庭之歌”里获得力量和勇气。相对于奇诺而言,胡安娜有时候显得更为理性和实际。当他们的儿子小狗子被蝎子蛰了以后,奇诺怒火中烧,却无计可施,胡安娜则立刻用嘴在小狗子的伤口上使劲地吸吮,希望能吸出一部分的毒汁,她还用一些褐色的海草做成糊药,敷在孩子红肿的肩膀上。
作为奇诺内心的阿尼玛,她的存在让奇诺质疑自己的内心,促使他直面自己的阴影,在奇诺的自我意识和无意识之间起着协调的作用。奇诺获得稀世奇珠后,他的人性经历了很大的转变,但他自己起初并未意识到。奇诺希望通过珍珠获取财富和地位,他慢慢地由一个快乐、单纯的人变成了一个凶猛、暴力的杀人犯。在小说的前面部分,胡安娜扮演着质问奇诺内心的角色,很大程度上就如荣格早期描述的那般,推动了阿尼玛的活动[2]158。在他们去首都卖珍珠之前,胡安娜就已经意识到珍珠的潜在威胁,她数次警告奇诺,珍珠可能招致不幸和厄运,但那时候,奇诺内心的阴影占了上风,他拒绝接受胡安娜的意见。无奈之下,胡安娜甚至企图通过扔掉珍珠来恢复生活的安宁,她去扔珍珠的时候却被奇诺察觉了,结果,“正当她举起胳臂要扔的时候,他扑到了她的身上,抓住她的胳臂,把珍珠从她手里夺下。他用握紧的拳头朝她脸上揍了一拳,她便跌倒在圆石块当中,他又朝她的腰踢了一脚。”[4]86尽管奇诺的反应如此激烈,但胡安娜却毫不害怕,在不幸面前,她奋力抗争,希望能重塑已被破坏的和谐生活。
随着奇诺自我实现过程的推进,我们可以看到,胡安娜在奇诺对抗阴影和完成自我实现的过程中发挥着引导和导向作用。奇诺一行看到三个追踪者后,决定逃往山里,他感到危机四伏,并让胡安娜带着孩子往北朝着他们预先的目的地走,自己负责把追踪者引到山里去,如果有机会逃脱,他再和母子会和。胡安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奇诺的提议,她坚持要和奇诺一起,共同面对未知的危险。“他看到她的脸,要在那里找到软弱的表情,找到害怕或者犹豫的表情,而她脸上都没有。她的眼睛非常明亮。于是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但他却从她那里得到了力量。当他们继续前进的时候,那就不再是惊惶的奔逃了。”[4]112在最后一次与追踪者正面较量之前,奇诺脑海里浮现的不是珍珠之歌,而是他自己的音乐和胡安娜的家庭之歌,“奇诺自己的音乐在他脑子里,而敌人的音乐却在低低地颤动着,几乎是睡着了。‘家庭之歌’现在是活跃的,驱使着他向下面邪恶的敌人走去。”[4]122奇诺内心的阿尼玛在他的意识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在其指引下,他得以直面阴影,协调自己内心阴影和人格面具的冲突、潜意识和意识的冲突,这些都是完成自我实现所必需的条件。
荣格的“自性”概念也是一种重要的原型,它包括了潜意识的所有方面,具有将整个人格结构加以整合并使之稳定的作用。荣格认为,人的精神或人格在最初就是一个统一体,这种人格的组织原则是源于一种叫做“自性”的原型。自性是统一、组织和秩序的原型,它把所有别的原型,以及这些原型在意识和情结中的显现,都吸引到它的周围,使它们处于一种和谐状态。自性,是心灵的整体,是自我实现的目的。自我实现的完成意味着个体的诸多组成部分之间、内部自性与外部世界之间,形成一种和谐的关系。奇诺在自我实现的过程中,剥离了虚假的人格面具,直面自己内心的阴影,在智慧老人和阿尼玛的帮助和指引下,最终在实现自性、个体潜意识和意识之间、个人与外界之间形成了和谐的统一体,其自我实现最终得以完成。
奇诺最后的回归和扔珍珠之举便是其自性实现的重要体现,回归同时也意味着重新融入自己的民族与文化,奇诺和胡安娜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也让我们看到奇诺个体与外界关系的和谐。与追踪者战斗结束后,追踪者已死,奇诺可以继续去首都卖珍珠,但是小狗子的死,却让他所有的动机和贪恋消失殆尽,他决定回到故乡。“人们说他俩仿佛远离了人类的经验;他们俩航过苦海到达了彼岸;他们身上有一种保护的魔力。”[4]126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件之后,他已经获得了新生。更具象征意义的是,他们回来的时候并不是像往常一样,奇诺在前胡安娜在后,而是并排走着。“太阳在他们背后,他们的长影子便在他们前面大踏步走着,于是他们好像随身携带了两座黑塔似的。”[4]126这两座黑塔分别象征小狗子的死和他们对阴影的对抗。他们一直走到水边,奇诺用尽全身力气把珍珠扔了出去,“于是珍珠沉入可爱的绿水,向海底坠去。海藻的摇动的枝叶向它呼唤,向它招手。它面上的光辉是绿色的、可爱的。它落到沙子的海底上的羊齿似的植物当中。在上面,水面是一面绿色的镜子。”[4]127伴随着这一行为,我们可以看出,随着光明意象的重新显现,心灵的和谐也得以回归。奇诺带着对自性的认知回到家乡,这意味着被破坏的和谐状态得以恢复,这也是自性成功的象征。他的回归也意味着对传统和群体的认同,内心和外部世界的融合与协调。至此,奇诺的自我实现旅程得以完成。
在《珍珠》中,斯坦贝克通过小说中的人物,巧妙地表达了自己的道德观,主人公奇诺在经历痛苦的历程后,最终成功完成了自我实现。在这一过程中,他意识到自己的人格面具,直面自己内心的阴影,从智慧老人那里获得帮助,并看到自己的灵魂形象阿尼玛,对自性有了充分的认识,洞察到自己心理的无意识部分,与外界和谐统一,进而最终成为了一个具有健全的平衡人格的人。
[1]BENSON J J.The short novels of John Steinbeck:critical essays with a checklist to Steinbeck criticism[M].Durham and London:Duke University Press,1990:207.
[2]TIMMERMAN J H.John Steinbeck’s fiction:the aesthetics of the road taken[M].Norman and London: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1986.
[3]DE LASZLO.V S.The basic writings of C.G.Jung[M].New York:Modern Library,1993:205.
[4]约翰·斯坦贝克.珍珠[M].巫宁坤,译.北京:中国和平出版社,2005.
[5]ROTHGEB C L.Abstracts of the collected woks of C.G.Jung[M].London:H.Karnac(Books),1992:54.
[6]STEVENS A.Jung:a very shot introduction[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7: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