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艺术设计实践——以馆陶公主湖景区《时光隧道》为例

王鹤，王家斌，刘振忠

（1.天津大学 建筑学院，天津 300072；2.天津美术学院 设计分院，天津 300141；3.邯郸市馆陶县园林局，河北 馆陶 057750）

公共艺术设计实践
——以馆陶公主湖景区《时光隧道》为例

王鹤1，王家斌2，刘振忠3

（1.天津大学 建筑学院，天津 300072；2.天津美术学院 设计分院，天津 300141；3.邯郸市馆陶县园林局，河北 馆陶 057750）

《时光隧道》是河北省馆陶县公主湖景区主要景观，在主题上深入反映馆陶县及所处邯郸地区的深厚历史文化底蕴，在设计思路上集中体现公共艺术融入环境和鼓励公众参与的核心思想，在提升景区品位同时兼具文化传承功能，真正起到繁荣人民精神文化需求的作用。

馆陶；公共艺术；时光隧道

公共艺术是在开放空间中具有公益精神内涵的艺术品。20世纪末，中国艺术界开始对公共艺术予以更多关注。这一历史性的变化存在内外两种因素：一方面，国外公共艺术的发展已经跨越几十年的岁月，美国、日本、欧洲的艺术家在探索这样一种新型艺术形态上已经取得相当的成绩。另一方面，国内的城市雕塑还往往以主题性、纪念性雕塑和追求形式美感的景观小品为主，以反映艺术精英审美模式为多，真正关注平民精神情感和文化体验的作品太少。[1]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民众艺术自主精神的增长，公共艺术作品的发展已显得刻不容缓。

河北省邯郸市馆陶县公主湖景区大型公共艺术《时光隧道》就是这样一件具备现代公共艺术主要特征，又带有鲜明中国文化特色的公共艺术作品。其在主题、造型和材质选择上都做到契合地域特色文化，在设计过程中集中探索了公共艺术的形式多样性和公众参与特征，并在生态美学、人体工程学等学科知识的支撑下，成功运用多种设计方法将作品与周边环境紧密融合，取得良好艺术效果。在这篇文章中，笔者尝试将该作品论证、设计中的心得总结提炼出来，以期为中国公共艺术和邯郸文化发展作出一定贡献。

一、环境分析

与传统雕塑相比，公共艺术具有更为鲜明的环境属性，甚至在很多情况下，环境决定了公共艺术作品的主题、形态、尺度、色彩。因此，作为馆陶县公主湖景区主要景观，设计者在设计之前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所在景区、广场的人工环境（硬环境）和所在城区的人文环境（软环境）。

从景区硬环境来看，馆陶公主湖景区是邯郸市的244项重点城建标志性工程之一。[2]景区总用地53万平方米，景区设计以“文化、休闲、生态”为核心理念，建设了两场、三馆、两中心、三岛、十四桥，规划了面积300余亩的湖面水系，并设计了驸马古渡、黄花故台等15处小品，整体视觉观感现代大气，这决定了公主湖景观艺术的形态应当符合现代景观设计思想。

从城区软环境上说，馆陶虽然是一个人口小县，但是历史悠久，春秋时此地属晋，战国时属赵，至汉初设县。城西北有陶丘，赵时曾置馆于其侧，故得名馆陶。历史上有四位皇帝女儿被奉为馆陶公主，更涌现出魏征、抗日名将范筑先等历史人物。馆陶所在的邯郸地区是赵文化汇聚之地，这几方面因素决定了深厚历史和灿烂文化应当是公主湖景观艺术的主题。

如果将硬环境和软环境综合起来考虑，公主湖景观艺术首先应当符合现代景观设计潮流，采用现代设计理念与手法。更应当从馆陶深厚的历史文化中汲取精华，选择能集中体现这一主题的形式语言。

二、主题提炼

公共艺术的公共性，在很大程度上传承自哈贝马斯的“公共领域”理论，把重点放在倡导社会文化体系及审美观念多元化上面，重要功能在于“创造传承历史文化文脉的艺术化意境，使场所空间更好地为人服务，满足现代人对精神享受的更高需求。”。[3]因此要想通过公共艺术的形式表现馆陶历史的来龙去脉，选择为公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并将公众的参与作为公共艺术论证、设计中不可或缺的环节是至关重要的。

经过来自不同领域专家、学者的多方论证，最后决定以文字形式为主表现馆陶历史，并根据此命名为《时光隧道》。文字内容部分从夏商周直到2000年，分为“五帝、夏、商、周时期”“秦、汉时期”“魏、晋、南北朝时期”等多个不同历史时期，涉及馆陶历史上诸多事件和知名人物。在文字内容确定过程中，通过广泛征集公众对文字内容的意见，呼唤市民大众的艺术自觉和热情，以体现公共艺术公众参与创作的特征。这也是现代公共艺术的重要功能之一——“激发人们参与到艺术的欣赏和创作之中，解决社区问题，增强基础物质和环境建设。”[4]

尽管文本是主题内容，但由于单纯的文字表现力不足，因此还用写实手法表现了脚印、车轮印痕等，既直观表现了历史进步的轨迹，又为欣赏公共艺术作品提供了视觉依托。为了从具体形象中抽离出历史文化意蕴，脚印和车轮印的尺度都被放大，以使其具有一定的抽象性，使参观者产生敬畏感。从细节考虑，为了让观者更真切地感受到历史的流动和每个时代的面貌，因而将脚印分为成年男女和儿童。将男性的赤脚大脚印作为蒙昧时代的标志，然后是草鞋底的编纹、手纳布鞋底的针线纹、胶皮鞋底的塑印纹、皮鞋底的模制纹。女性赤脚脚印后是稍小于男鞋的女鞋鞋底纹，从宋明开始的缠足弓鞋鞋印和近现代乃至当代的高跟皮鞋印。车轮也采用这种视觉形象的象征手法，从木制车轮印到胶制车轮印，从牛车、马车的车辕宽度和车轮厚度，延展到汽车的固定轴长和轮胎厚度——这些看似细微的艺术表现手法，恰恰能最大限度地加强艺术表现力和文化厚重感。最后，脚印、车轮印的方向与文字历史展开方向一致，为公众欣赏提供了参观方向上的参照，具有明确的指向性。

三、形式生成

不论从学术上还是实践上说，公共艺术都是一个涵盖面相当广的概念，在形式上已不仅是室外雕塑，而是灵活运用了壁画、雕塑、水体、建筑、公共服务设施，将重点放在对人文和自然环境的美化改良上。因此，《时光隧道》在主题明确后，就需要考虑以怎样的形式来表达这一主题。

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时光隧道》的形式至少需要满足三个要求。首先需要满足文字承载需求，近四千年的历史内容要表现出来需要相当篇幅，还要从人机工程学的角度考虑游客阅读的便利性；其次需要与较大的广场面积契合；最后，《时光隧道》的形式需要与广场轴线正中主雕塑——《袖舞清风》呼应，要充分达到烘托主雕塑而又不是喧宾夺主的目的。这三个需要基本决定了《时光隧道》较大的长度及基本齐平于地面的形式特征。

在这一总体形式特征中，笔者交替运用了“化有形于无形”、“转时间成空间”和“变单一为多样”三种形式生成的逻辑：

（一）化有形于无形

从学术上说，公共艺术不是一种封闭形态的艺术形式，因此公共艺术作品必须能做到以开放性的艺术精神重新整合所在的人文环境和人工环境。在公主湖景区这样的大型开放性空间中，公共艺术作品必须保持相当大尺度才能与环境相契合，但是巨大体量必然带给观众一定的压迫感，违背开放性原则。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汲取欧美国家公共艺术发展思路，基于低调内敛的原则，将作品设计为扁平形态，主要部分仅高出地面10公分，使作品更好地与充斥水平、垂直线条和坚硬平面的广场环境契合，从一定的距离上看基本没有改变广场的视觉轮廓，更不会对主雕塑《袖舞清风》的表现力造成影响。这种形式还更容易在实现历史承载主题的同时为公众阅读文字提供便利性，更不会阻碍交通流线，允许公众亲身体验穿行其间的乐趣，可谓化有形于无形。

（二）转时间成空间

《时光隧道》既然以历史记述文本为主要内容，就需要从形式上考虑如何保证游客按照年代次序阅读的顺序性，又要保证平衡性，也就是说不能使某个历史年代的内容处在不适宜阅读的位置。最后综合考虑多种因素，决定拉长作品总长度，使作品在水平方向上展开而非向垂直方向伸展，最后作品总长达到170余米。如此拉长作品长度为实现主题和完善形式都带来诸多优势，首先这使文字内容能够以单纵线方式顺序排列，成功保证了年代之间的平衡，可以说是实现了时间和空间之间的转换。更重要的是，如此长度的作品具有更清晰的“结构骨架”[5]，其轴线与广场轴线保持着高度一致，长宽比也与广场形态有所契合，因此得以更好地融入广场，成为环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三）变单一为多样

如此长度的作品很容易在视觉上呈现单一性，因此在设计过程中特别注意了长宽比的变化，特别是在部分段落与水体、绿化有机结合，实现了水平方向的下沉和垂直方向上的拓展。还通过与广场铺装的配合，实现了《时光隧道》整体尺度和形态上的丰富变化，给人以明确的秩序感与一定的视觉冲击力。除了作品形式以及广场铺装等手段外，如何保证作品丰富多样的视觉观感，就需要依靠作品本身的材质表现力。

四、材质选择

《时光隧道》的材质选择需要满足多方面考虑，其中最主要的有三点：一是需要与广场色彩对立统一，既要从广场的整体灰色调中凸现出来，又不能对比太过强烈以损害整体性；二是需要满足突出文字内容的需要，这就意味着材质要适合刻字并能与文字色彩实现反差以便于阅读；三是需要满足露天安置需要，而且由于作品在地面水平放置，无法避免雨水存留、阳光直射和游人踩踏，因此对作品材质的坚固耐久性提出了更高要求。

综合考虑上述因素，最后为《时光隧道》选择两种石材搭配使用的方案。中间部分是1.1米宽的印度红石材，主要用来承载文字部分。印度红色泽鲜明，能够很好地突出文字，同时石质细腻便于精细雕刻，但印度红价格相对昂贵，全面采用会突破预算限制。因此，印度红石材两侧采用山东荣城石岛出产的石岛红，各宽1.7米，主要用于雕刻脚印、车轮印部分。石岛红属于花岗岩一种，质地坚硬，不易风化，往往被誉为露天雕刻的首选之材。其色泽与印度红属于同一色系，又比后者稍淡，两者形成了很好的统一，又有明确的对比，丰富了视觉观感。抛光处理还进一步带来了光滑肌理与优美色泽，完善了作品整体艺术效果。同时，石材上的刻字和脚印、车轮印部分相对粗糙，可以起到一定的防滑功能。

五、结论

《时光隧道》落成一年多以来，作品得到社会舆论和专业人士广泛肯定，取得良好社会反响。基于此，《时光隧道》设计所追求的三个主要目标全部得以实现：一、试验有中国特色的公共艺术设计思路，使被动观赏成为公众发自内心的共鸣与融入式体验；[6]二、为环境提供优美、安全、便利的景观艺术作品，大范围提升环境宜居程度。三、传承优秀历史与地域文化。《时光隧道》设计中所取得的合理经验如果能在今后得到推广应用，应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中国公共艺术论证、设计水平，并使公共艺术发展进一步繁荣人民精神文化生活，更好地为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服务。

[1]翁剑青．城市公共艺术需拓展转型[N].人民日报，2013-10-13(012).

[2]程益聪、翟相哲．科学发展的邯郸样板——东部振兴战略推进纪实[N].邯郸日报，2011-6-21(1).

[3]黄有柱.从公共艺术的社会功能看城市文化的创新实践[J].襄樊学院学报，2009(12):23-25.

[4]伊丽莎白•厄本豪尔德．公共艺术的形式、功能和意义[J].公共艺术，2012(4):27-28.

[5]鲁道夫•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6] 王鹤.基于中国国情的公共艺术建设及管理策略研究[J].理论与现代化，2012(2):65-67.

[责任编辑 陶爱新]

Design practice of public art—case study of Time Tunnel in the scenic region of princess lake in guantao county

WANG He1, WANG Jia-bin2, LIU Zhen-zhong3
(1. Achitecture Academy of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China; 2. Design Academy of Tianjin Fine Art Academy, Tianjin 300141, China; 3. Bureau of Parks and Woods of Guantao County, Guantao 057750, China)

Time Tunnel is a major scenic spot of Princess Lake in Hebei province. On one hand, it’s a reflection of th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deposits of Handan. On the other hand, it embodies the core value of public art in terms of the integration with the environment and the encouragement for public participation. Therefore, the work not only improves the quality of the scenic spot but also inherits the culture of the region. As a result, it’s benefitial to the prosperity of people’s spiritual culture.

Guantao; time tunnel; public art

10.3969/j.issn.1673-9477.2014.03.014

J04

A

1673-9477(2014)03-052-03

[投稿日期]2013-12-02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编号：11YJCZH164）

王鹤（1980-），男，天津人，讲师，博士，研究方向：城市雕塑、公共艺术及设计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