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曦
(中山大学外语教学中心,广州海珠510275)
欧洲国家课堂环境下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发展
齐曦
(中山大学外语教学中心,广州海珠510275)
本文评介近期欧洲初、中等教育机构课堂教育环境下跨文化交际能力发展的目标、教学内容、教学方法、教师及培训人员所需的知识技能背景等情况,以资借鉴。
跨文化交际能力发展;课堂教育环境
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培养是外语教学目标及其教学内容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外语使用的过程中,语言表达的准确性和流畅性固然重要,但表达的适切性,即在交流中关注话题、语境以及交流对象的文化背景并有效调整言语以及非言语交际策略的能力,更是交流成功的必备条件。关于如何在课堂环境下提高学习者的跨文化交际能力,国外的教材多采用基于个案研究进行讨论的方法,以提高学生的跨文化敏感度以及跨文化意识 (另见Brislin et al.1986;Linell 2001);也有建议学习者进行实地调查,将各项研究任务延伸到课堂以外,以通过执行各种任务来提高跨文化交际意识并习得跨文化交际的本领 (Holliday et al.2004;另见胡文仲2007)。国内的教学也采用基于大量个案和实例的互动教学法 (另见许力生 2004),不过,正如胡文仲(2006)所评述的,普遍的教学实践仍然是以讲授为主。
介于目前国内外教材/著作多从内容层面涉及跨文化交际能力培养的某些方面,本文将以综合的角度,基于Spencer-Oatey&Franklin(2009)对于跨文化交际领域观点以及实践的详细阐述,评介欧洲国家所设定的跨文化交际能力培养的确定目标、课程/培训的具体内容和方法、教师/培训人员所需的知识和技能背景等内容,为国内的教学实践提供借鉴。
Spencer-Oatey& Franklin在 Intercultural Interaction:A Multidisciplinary Approach to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一书中,针对初、中等教育机构的课堂教育环境,聚焦LACE1 study(2007)调查的结果,专题讨论了欧洲国家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发展(2009:199-241)。两位作者首先强调了采用“发展”(development)而不是“培养”(training)、“讲授”(teaching)、“提高”(promotion)能力之类表述的原因。他们指出,虽然跨文化交际所需的各种能力可在教学或培训中通过学习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但这些能力也可以在诸如个性、家庭成长环境、社会化过程(如接受学校教育的过程中)以及后期的生活经历等一系列因素的相互作用下得以自我发展,因此,“发展”一词的及物和不及物的两层含义恰当地涵盖了跨文化交际能力学习和习得两个方面的特点。同时,两位作者也指出,对能力学习和习得加以区分也在于跨文化交际能力的不同构成部分需要不同的活动、场景以及时间区间得以发展 (Spencer-Oatey&Franklin 2009:200),比如同为跨文化交际能力构成部分的开放性(openness)和积极的倾听(active listening),后者可以通过短到中期的培训和练习获得或提高,是可以教授或培训的,而“开放性”,即接受新观点以及非常规的行为或陌生人,是与人的个性相关,一般在短期难以加以改变,需要中长期的时间和空间来引发变化,比如生活的经历或通过有目的的国外旅行以及交换项目来发展,而不是通过简单的教授或培训。
无疑,了解跨文化交际能力发展兼有学习与习得两种过程的特色将有助于教师在设计能力发展各项活动时在内容和时间的分配上更合理,同时也对能力发展的进程有合理的期待。
Spencer-Oatey&Franklin(2009:201-229)指出,不论在职业环境或课堂教育环境下,跨文化交际能力发展皆旨在促进学习者今后的交流更为有效和恰当;确切地讲,是使学习者在跨文化交际相关的知识、技能、态度上有所加强,以相应提高认知的、行为的、情感的三大类别的跨文化交际能力。其中,知识可在短期内获取,能让学习者了解跨文化交际的方方面面,诸如特定文化的价值观和常规、普遍意义上的文化对比知识以及有关跨文化交际过程的知识。技能需要在短期获取,帮助有效、恰当地进行跨文化交际,比如积极倾听的技能、语言的准备、信息的交流、和谐相处、知识和观点的交流、情感力量的表现等与能力相关的行为。这些技能可以通过已获取的知识以及正面的态度得以提升。态度的形成则是中长期的,需要经过相当的努力来实现,它能帮助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以不同的态度、视角、价值观来进行交流,比如情感因素方面的发展需要长期的努力,体现在具备处理和谐关系的能力(如调节情绪)、认知能力(如采纳新思想、具有开放的态度、尊重不同点等)、以及与情感力量相关的能力(如具有内在目的性或冒险的精神)。
区分知识、技能、态度以及所对应的认知的、行为的、情感的三大模块的跨文化交际能力将使跨文化交际能力发展的设计更为合理,能帮助清晰辨别学习者能力发展的需求,帮助选择适当的培训资料和方法并设计新的发展活动,同时也能避免能力训练中过分偏重知识的传授而忽略态度以及技能两方面发展的内容。
关于目前欧洲国家初、中等教育机构跨文化交际能力发展目标的设定,Spencer-Oatey&Franklin(2009: 230)基于LACE study(2007)对12个欧洲国家的调查数据作了以下展示(见表1):
显然,调查揭示出教师对于跨文化交际能力中态度发展的重视,同时,教师对于技能发展的重视度高于对知识的传授。
目前,西方的学校教育日益重视通过发展个体的跨文化交际能力,以促进多元文化政策以及少数族裔融入社会进而促成社会的和谐。不过,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发展在初、中等教育机构中一般不是作为独立的课程来讲授,而是融合到其他课程中,如外语教育中,正如LACE study(2007)调查所反映的,在诸如语言能力、社会语言学能力、语篇能力和跨文化交际能力等的培养中,发展语言能力占课程重心的比例为50%,而发展跨文化交际能力只占15%。
LACE study(2007)调查显示,通常从事外语教育的教师采用以下的话题(按多寡顺序排列)帮助学生发展跨文化交际能力(Spencer-Oatey&Franklin 2009:234-235):
有关“价值和信仰”的话题事实上对于学生了解不同文化的差异是十分关键的,但调查结果反映出教师给予的关注度相对较低,其中可能的原因是考虑到学生的认知能力还不成熟。当然,对于我国大学课堂教育而言,这方面内容的比重则应加大。
关于课程的讲授方法,LACE study(2007)发现,教学计划中只是提及需采用目标语的真实语料如电视节目、报纸、杂志以及书籍作为教学材料、采用内容与语言相结合的学习、教师进行口语的输入以及也使用网上信息等材料,而狭义上的跨文化教学方法在教学计划中却未有提及;不过,LACE study在网上以及电话调查中将后者列入了待选项目中,以调查教师在课堂中发展学生跨文化交际能力所采用的方法和步骤。调查的结果如表2所示(Spencer-Oatey&Franklin 2009:232),其中下划线的为狭义上的跨文化教学方法:
调查的一个显著发现是语言教学中的交际教学法还是占主导地位,而狭义上的跨文化教学方法使用的频率低。
对于狭义上的跨文化教学法(Spencer-Oatey&Franklin 2009:221-225),比如跨文化对话案例,是指具有不同文化背景人们的简短对话,双方的言谈反映不同的价值观、态度或世界观,其中一方对另一方因产生错误的判断以致交流中断或产生严重的误解;关键事例法则是提供一段简约的描述,关于事件的情形以及其中一方或双方的心理感受,但并不提供任何解释,学习者通过讨论来思考自身的反应以及可能的解决办法;文化对照训练主要通过角色扮演的形式来进行;同化训练则包括以下步骤:阅读关键事例、讨论思考问题、比较4到5个选项的解释、确认最佳选择。
同时,目前各国语言课堂中的跨文化交际活动主要还是以教师为主导,其活动形式及内容如表3所示;其中,LACE study(2007)基于此表的调查发现,初、中级教育机构教师在外语教育课堂中常使用(3)、(4)、(9)、(10)、(12)、(15)等活动(Spencer-Oatey&Franklin 2009:231-233)。这些知识、技能、态度相结合的课堂活动对于我们大学外语课堂教育的设计不无参考价值。
关于教师、培训人员所需的知识和技能背景,Spencer-Oatey&Franklin(2009:237)基于Sercu(2005 a;2005 b)的观点,对理想的知识技能背景与实际的情况作了以下比较,并随后提出了改善的建议:
应该说,以上Sercu对世界范围内语言教师现状的描述也大致反映了我国从事外语教育教师的状况,而在一些方面我国教师事实上有更多的欠缺,如对外国文化甚至对自身文化的熟悉方面、对非本族文化的移情能力以及运用课外实践方法等方面,因此,与之相对应的知识、技能、态度等理想背景的描述无疑为我国的外语教师提供了行业标杆,对于教师自身素质的提高具有确定的指向性。
那么,教师如何才能进一步提高发展跨文化交际能力的资历呢?基于Beraro&Simons(2004)的调查,Spencer-Oatey&Franklin(2009:238-240)指出,目前的教师或培训人员大多具有多学科背景,一般具有语言学、语言与文学、心理学、人类学、历史、政治学之类学科的学士或硕士学位,而具有跨文化交际及其发展学士学位的则相对缺乏,因此,作为资历的补充,以下背景或经历则尤为重要了,它们依次为:国外生活的经历、跨国商务经历、跨文化个人关系、跨文化领域正规的研修经历、培训机构正规的训练、具有多种文化血统、旅游经历等。
注释:
1.LACE的全称为Languages and Cultures in Europe:The intercultural competencies developed in compulsory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in the European Union。
Bandura,E.&Sercu,L.(2005).Culture Teaching Practices[A].In L.Sercu et al.(eds.)Foreign Language Teachers and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An International Investigation[C].Clevedon:MultilingualMatters.
Berardo,K.&Simons,G.(2004).The International Profession:Its Profile,Practices&Challenges[R].Available at:http:// www.Sietar-europa.org/about_us/ICP_Survey_Report.pdf(accessed 5 Oct.2008).
Brislin,R.,Cushner,K.,Cherrie,C.&Yong,M.(1986).Intercultural Interactions:A Practical Guide[M].SAGE Publications.
Holliday,M.H.&Kullman,J.(2004).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An Advanced Resource Book[M].London:Routledge.
LACE(2007).The LACE(Languages and Cultures in Europe)Report:The International Competences Developed in Compulsory Foreign Languages Education in the European Union.The European Commission:DG Education,Training, Culture and Multiculturalism [R].Available in English,German and French at:http://ec.europa.eu/education/policies/ lang/key/studies_en.html(accessed 11 Oct.2008).
Linell,D.(2001).Doing Culture: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in Action[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Sercu,L.(2005a).Teaching Foreign Languages in an InterculturalWorld [A].In L.Sercu et al.(eds.)Foreign Language Teachers and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An International Investigation[C].Clevedon:MultilingualMatters.
Sercu,L.(2005b).The Foreign Language and Intercultural Competence Teacher[A].In L.Sercu et al.(eds.)Foreign Language Teachers and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An International Investigation[C].Clevedon:MultilingualMatters.
Spencer-Oatey,H.&Franklin,P.(2009).Intercultural Interaction:A Multidisciplinary Approach to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M].Basingstoke:Palgrave Macmillan.
胡文仲(2006).跨文化交际课教学内容与方法之探讨[J].中国外语(6)。
胡文仲(2007).评介英国出版的一部跨文化交际著作[J].外语教学与研究(1)。
许力生编(2004).跨文化交流入门[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
2014-10-9
齐 曦,女,汉族,福建福州人,中山大学外语教学中心副教授,文学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语篇分析、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跨文化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