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布拉兹特里特诗歌的母亲形象

2014-03-25 14:59周霄
关键词:安妮女儿诗歌

周霄

(宁波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浙江宁波 315211)

安妮·布拉兹特里特诗歌的母亲形象

周霄

(宁波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浙江宁波 315211)

安妮·布拉兹特里特是北美殖民时期的第一位女诗人,也是第一位在生前就将诗集《美洲最近出现的第十位缪斯》付梓问世的女诗人。细心品读不难发现,安妮对母亲形象情有独钟。文章着重探讨其作品中渗透着的三类母亲形象:第一类是实际意义上的、充满母爱的母亲;第二类是比喻意义上的、文艺作品的作者;第三类为具有颠覆意义的、充当女儿角色的母亲。在此基础上文章试图进一步分析和挖掘母亲形象塑造的价值及现实意义。

安妮·布拉兹特里特;诗歌;母亲形象

一、安妮其人其诗

安妮·布拉兹特里特(Anne Bradstreet,1612-1672年)是北美殖民时期的第一位女诗人,也是第一位生前发表诗集的女诗人。她的第一部诗集《美洲最近出现的第十位缪斯》(The Tenth Muse Lately Sprung up in America)开启了美国诗歌创作尤其是女性诗歌创作的传统,受到广泛关注。安妮有着显赫的家世背景,受过良好的英国古典教育[1]。她出生于英格兰中部北安普敦的清教徒家庭,父亲托马斯·杜德利(Thomas Dudley)及作为父亲助手的丈夫西蒙·布拉兹特里特(Simon Bradstreet)都曾任殖民地总督。她自幼生活在林肯伯爵庄园,得以饱读诗书,接受良好的教育。据称,“家庭图书馆藏书逾800册”[2]3。所有这些都成为她日后诗歌创作的源泉。婚后两年,年仅18岁的安妮便离开英国乡村舒适的贵族庄园,随父亲和丈夫千里迢迢来到当时北美的英国殖民地马萨诸塞。

根深蒂固的清教主义文化、强大的教会势力、男性占主导的传统观念和新大陆恶劣的生存环境皆未能阻挡她创作的步伐。在新英格兰定居一年后,安妮便开始写作,她笔下绵延近40年的创作成果至今犹存。其作品以诗歌为主,也有一定数量的散文。细心品读不难发现,她的诗歌分为公众诗歌和个人诗歌。其公众诗歌在形式上较正式,被认为是文艺复兴作品的模仿;主题涉及历史、社会、科学等严肃话题,如《序诗》(The Prologue)、《四元素》(The Four Elements)、《人体质中的四体液》(Of the Four Humours)、《人生四季》(Of the Four Ages)《一年四季》、(The Four Seasons)和《世上四帝国》(The Four Monarchies)、《新旧英格兰对话》(A Dialogue between Old England and New)、《作者致其书》(The Author to Her Book)等。其个人诗歌主要为自己和家庭而写,谈论孩子的出生与成长、对丈夫的爱与思念、疾病与离世、世俗欲望及日常琐事,包括《致孩子们》(In Reference to Her Children)、《献给我亲爱的丈夫》(To My Dear and Loving Husband)、《纪念我亲爱的孙女伊丽莎白·布拉兹特里特(殁于1665年8月)》(In Memory of Elizabeth Bradstreet)、《灵与肉》(The Flesh and the Spirit)、《疲倦的朝圣者》(As Weary Pilgrim)、《屋舍焚毁后》(Upon the Burning of Our House)等。

身为人母,安妮一直在生活中尽职尽责地照料自己的八个孩子。自然,她的作品中有意无意地渗透着各种母亲的形象。我们大致将其归为三种:第一种是实际意义上的、充满母爱的母亲;第二种是比喻意义上的、文艺作品的作者;第三种为具有颠覆意义的、充当女儿角色的母亲。

二、实际意义的母亲

安妮大量的个人诗歌和若干散文都满溢舐犊之情,真实记录了一个母亲心心念念地牵挂着下一代的出生、成长、教育、离家、归来以及痛彻心扉的夭折,如《咏儿子塞缪尔赴英》、《致女儿汉娜·维京》、《作于儿子从英国归来》、《致我亲爱的儿子西蒙》(散文)、《致我亲爱的孩子们》(散文)、《纪念我亲爱的孙女伊丽莎白·布拉兹特里特(殁于1665年8月)》、《致孩子们》等。在众多作品中尤以《致孩子们》最佳。

《致孩子们》作于1659年7月23日。整首诗由一组隐喻贯穿而成:鸟妈妈、鸟巢、小鸟等。通过大量的比喻性语言,如“孵化”(hatch)、“公鸡”(cocks)、“母鸡”(hens)、“翅膀”(wing)、“一窝”(brood)、“飞翔”(fly)、“啄食”(peck)、“歌唱”(sing)等,安妮把孩子成长和离去的叙述转化为一个鸟妈妈和一窝小鸟儿的寓言故事,真切描述了母亲在孩子长大成人即将远行时的那种苦乐参半、纠结复杂的心情。这首诗歌充溢着如山的母爱,那份深切的舐犊之情因朴实真切而震撼人心。

全诗的情感层层递进,形成四阶梯。在前40行中,我们从比喻中得知作为鸟妈妈的安妮共“孵出八只小鸟”,“四只为雄四只为雌”[3]253。“老大展翅高飞了/飞向远方飞离我”“老二也飞走了/随其伴侣飞去无踪影”“老三羽毛雪白/对此我难掩喜悦/她跟随真心爱侣/与娘话别”“老四远行求学/与饱学之士畅谈”“老五绒毛未脱/扑腾于灌木间”“余下三个尚待家中/待其长大,必如兄姐/天南地北任其高飞”[3]253-254。从诗中我们得知,诗人最大的孩子去了远方,她用啾啾鸟鸣抒发相思,盼其归来;老二、老三跟随爱侣远走他乡;老四外出求知、遨游学海;余下四个羽翼未丰、尚待闺中,但假以时日,仍将展翅高飞、追随梦想。八个孩子的成长在安妮笔下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再现了母亲对孩子成长历程中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的关心、细心和爱心。

在41~68行中,安妮对于孩子们的离去表达了她作为母亲的深切忧虑。她担心圈套(fowler’s snare)、粗鲁的小孩(untoward boy)、捕鸟者,甚至粘胶的枝桠(lime-twigs)和贪婪的老鹰(greedy hawks)会伤害儿女。因而,安妮再三叮嘱儿女危险无处不在,务必时刻留意身边,保全安康。

随后的12行中,安妮回忆起曾经的青春岁月并幻想着不远处的一片圣土,那里没有寒冷,远离风暴,四季如春,青春永驻。不难想象,安妮笔下的那片风和日丽歌声袅袅的国度(a country beyond sight)正是人生的终点——死亡。母亲曾经年少,曾经美丽,而如今为了儿女和家庭操碎了心,熬白了头,青春不再,美丽不再,尽管如此,她不悲伤不哀叹,她要纵情歌唱,即便与世长辞,牵挂也绝不终止。慈母形象跃然纸上。

最后,她幡然醒悟,只有在孩子们的记忆中,她才得享寒泉之思,才真正青春永驻,得到永生。于是她切切叮咛:当你们长大成家,抚育孩子,便能切身体会母爱——疼爱你们百般、养育你们长大、看着你们高飞、给予你们生活、教导你们生存。这番离愁别绪很快被热烈奔放的告别代替:“去吧,我始终伴你左右,/即便与世长辞,我仍告诫不休/再见吧,我的小鸟们,再见了/你们一切安好,我便快乐无忧。”[3]256

身为母亲,她是如此含辛茹苦,却又乐在其中。爱是祝福不是羁绊。她的母爱不会随着孩子的远行而减少,也不会随着她的离世而消失;相反,这份母爱与牵挂将会永无止境、永不停息。

通过这一系列贯穿始终的比喻,呕心沥血的鸟妈妈形象呼之欲出。在圣经中,鸟类比喻上帝或基督这一至高无上的保护者和家长。因而这一比喻与其说是栩栩如生地描绘了一个博爱、养育和保护孩子的好母亲,倒不如说是塑造了一个神圣的上帝般的角色[4]。而这正是恪守清教教义、勤勉持家的安妮的最好写照。

三、比喻意义的母亲——文学作品之母

据学者推测,《作者致其书》一诗大致完成于1647年[2]10,但直到1678年才收录于第二版《美洲新近出现的第十缪斯》。在该诗中,安妮把《第十缪斯》比作活生生的孩子,而自己,则是书的亲生母亲,以此真切地表达了诗人乐见作品发表的心情。

作为“母亲”,本该愉悦自信地看到“孩子”长大示人,而安妮却充满不安和惶恐。从一开始,她就用母亲那种怜爱又无奈的口吻对孩子说:“你是我贫乏大脑的畸形产物/自从出生便一直伴我左右。”[5]157这一切源自孩子的不完美:畸形的(ill-formed)、衣衫褴褛的(in rags)、步履蹒跚的(halting)、错误未减的(errors were not lessened)、不宜抛头露面(unfit for light)。自然,当这个淘气小儿(a rambling brat)曝光在公众目光下缺点尽现时,母亲羞红了脸颊(blushing),倍觉厌烦(irksome)。但这一切并非母亲之失,而是诗作被朋友夺走,呈现在世人面前。安妮的第一版诗集《第十缪斯》面世于1650年,由其姐夫约翰·伍德(John Woodbridge)带到伦敦出版。伍德在《致读者信》中写到:“这本诗集是一位女人的作品,她受人尊敬、令人爱戴、举止优雅、学识出众、虔诚尽责、谦恭有礼。她勤奋持家、任劳任怨。不仅如此,这些诗作是她挤占了睡眠和休息时间的业余成果……然而作者本人对出版一事毫无所知,并不愿诗篇付诸公开。”[3]2可见,该诗集是在安妮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版,仿佛一个孩子来不及修饰打扮,还未学会走路,便暴露于大庭广众,母亲自然觉得惭愧难堪。

“但是”一词令笔锋顿转。作者的母亲意象得以强化:“但是你终究是我所出,如果我能/亲情终将会修正你的毛病。”[5]158安妮是一个典型的好妈妈,用实际行动弥补无心之失:替孩子洗脸(wash thy face)、活动关节(stretch thy joints)、穿体面衣服(better dress to trim thee)。但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她看到更多的瑕疵(defects)、更踉跄的步伐(hobbling)和家织土布衣裳(homespun cloth)。因而安妮谦虚地认为该书尽管几经修改编辑,仍错漏多多,远未达到批评家的严苛标准,故而只适合在平民中流传:“这样穿着你尽可在平民中游荡/只是当心别撞到批评家手上/走路应选沿途人多没交道。”[5]158

该诗中,“父亲”的出现,使全诗达到了高潮。她承认这孩子出身卑微,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因此安妮作为书的“单亲母亲”,尽管贫穷困苦,她独自承担起生育、养育和教育孩子的责任,是孩子唯一的监护人:“若问起你的父亲,就说未曾有过/问起你的母亲,只说她潦倒穷困/别无他法、只得把你赶出家门。”[5]158照理说,未婚生子是道德败坏的行为,但是安妮具有较强的掌控能力,她很快使读者可怜起单亲母亲来:生活窘困、无夫可依,被迫把孩子赶出家门,赢得读者的同情和认可。由此安妮对此书获得了独立的、全部的作者身份。显然,安妮认为自己摆脱了“父亲角色”的影响和保护,已然成长为成熟独立的诗人。这“父亲”概念不仅包括生活中的父亲托马斯·杜德利,还包含文学创作领域中的“父亲”,如英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大作家菲利浦·锡德尼爵士(Sir Philip Sidney)、埃德蒙·斯宾塞(Edmund Spenser)以及法国作家纪尧姆·杜·巴特斯(Guillaume Du Bartas)。对于父亲、锡德尼和巴特斯,安妮都曾作诗纪念和赞扬。这种自我授予作者权威的方法是安妮对自己创作技艺的辩护和对批评家们对女性作者偏见的大胆挑战。

四、颠覆意义的母亲

在安妮的作品中,有一种母亲形象是特立独行不可忽视的,那就是具有颠覆意义的母亲。母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独立、勇敢、大气、强势的形象,反倒像是个需要母亲保护和协助的女儿形象。创作于1642年英国内战时期的《新旧英格兰对话》,完好地呈现了这一特殊的母亲角色。安妮以对话方式创作,分别将旧英格兰和新英格兰比喻成母亲和女儿,描写了英国内战时的政治动荡和武装冲突,表达了女儿对故土的眷念之心与对母亲的依恋之情。

诗歌一开篇女儿英格兰就盛赞母亲英格兰:“啊亲爱的母亲,最美最出色的女王/名利、安宁、幸福和天佑齐聚您身上。”[5]75女儿的言语间充满了对母亲的美貌和声誉无限崇敬赞美之情。随后话锋一转:“为何会有这忧伤的曲调、悲恸的表情/噢,告诉您的女儿,她会深表同情。”[5]75

在女儿的关切下,母亲一味大而无当地哀叹,吞吐间却不肯道出为何忧愁寡欢,反而责怪女儿:“你只管高兴,一任我独自忧伤。”[5]76见此,女儿不再追问,而是采用推测方法揣度亲母心意。连用15个问号猜测了15种可能!摆出一副“知母莫若女”的姿态[5]77-79:某个亨吉斯特,强壮如撒克逊人,以诡计或暴力篡夺您华丽的王冠,使您的疆域遭受狂暴战争的践踏?或是克努特,果然无畏的丹麦人,抢走了您那和平的王权节杖……是盟友可爱的法国,打您残局的主意?是荷兰以怨报德,弃您于危难?是干旱,饥馑,抑或是虫灾?

在女儿的哀求和引导下,母亲终于敞开心扉道出哀愁[5]80-85:我必须承认你提到的一些伤痛,我美丽的身体正备受它们折磨……到处是贪污行贿、通奸和谎言,这怎像个国家,我为此感到羞愧。放高利贷、欺凌弱小、敲诈勒索,这些都源于我惹下的弥天罪过。并开口向女儿求助[5]92:如果你还有丝毫恻隐悲悯,或者还有任何孩子般的爱心,为了帮我解脱,请尽你力所能及,回报我吧,既然我曾施惠于你。

一个母亲竟向经验和学识都不如自己的女儿开口求助,这是何般无助和柔弱?女儿显然比母亲成熟与镇定,她以为与母亲心手相连、共担惩处本就是义务,因为这是受惠于母亲的回报。若漠不关心,自当痛苦难当、烦恼缠身。她鼓励母亲振作,一如生活中母亲安抚小孩:“亲爱的母亲别再埋怨,擦干眼泪,抖落身上的尘土,振作精神坐起身。”[5]92并连用排比“天佑上议院……保佑下议院……保佑您的诸郡……保佑您的牧师们……”[5]93企图恢复母亲失落已久的勇气,祈祷后来的日子一路坦途。随后女儿仔细分析形势,大胆果敢地献计献策,洋洋洒洒,信心百倍,让母亲相信“过一会,您的故事就会是另一种模样”[5]99。至此,母女对话在女儿的美好设想中戛然而止。

在诗中,传统的母女形象得以颠覆。母亲絮絮叨叨、长篇累牍、一筹莫展,而女儿关怀切切、言简意赅、一针见血。虽然女儿以近乎愚执的爱相信母亲终将克服重重困难,实现上帝荣耀,不负上帝之期许,但以女儿面目出现的新英格兰一反娇弱、事必依赖的形象,反倒像是充当了“母亲”的角色,为母亲英格兰这一“女儿”答疑解惑[5]9。

整首诗歌母亲发言3次,计153行,女儿4次,计136行。从对话数量看,母亲的话语多于女儿,似乎主导了话语权;但从对话内容看,有效信息更多地出现在女儿话语中。对话由女儿开始并由女儿结束:从赞美母亲到关怀询问到推测引导再到最后的安抚建议,整个对话在女儿的引导下有序展开,女儿掌握了充分的主动权和真正的话语权。

母亲的这种柔弱无助实则源自安妮内心对男权社会的深深无力感。软弱的旧英格兰母亲是以安妮为代表的女性在当时社会中的形象,而强势的新英格兰女儿则是安妮内心的渴望和自己真正的化身。安妮借对话人物之口发出自己的声音,怀着颠覆女性在社会中的边缘地位的“野心”,盼望在家庭和社会上充当真正的母亲角色!

该颠覆性的“拟女性主义”思想在安妮其他诗作中也能窥见一斑。如《序诗》中,诗人宣称[5]21:就让希腊人和女人如其所是男人占了先机且遥遥领先,不合理地宣战又有何用;男人最佳,女人心照不宣你们的优势遍布每个角落;但对我们的些许优势也得认可。啊你这天上高高飞舞的彩笔,永远以战利品伴随着礼赞,若屈尊惠顾简陋如许的诗句赏我百里香、欧芹做的花篮,我这低微、未经提炼的矿藏会使你耀眼的金块更加闪亮。

安妮承认男性占得先机高高在上;她也赞赏男性精于文学成果斐然。与其冒然宣战,胜算不大,不妨放下身段,温和战斗。她放低姿态,请求获得些许认可,要的仅仅是“百里香、欧芹做的花篮”。但安妮最终却悖论式地宣称:女性低微粗俗作品会给男性耀眼夺目的诗作锦上添花。这看似悖论,事实上却在更高层次上体现出汹涌澎湃的女性主义“谋反”暗流。

这一母女关系颠倒的创作主题在后人笔下也得以继承和发扬。如华兹华斯在《我的心跳了起来》中宣称“儿童乃成人之父”;《致朵拉》中,12岁的女儿朵拉成为老眼昏花的老年华兹华斯的引路人。这种颠倒时空、翻转伦理的父子或母女角色或许就是从美国第一位女诗人手中得以滋生。

五、结语

我们发现,同样的母亲形象在安妮笔下却呈现出不同的特性:个人诗歌如《致孩子们》中,孩子们的母亲安妮是自信热情的。而公众诗歌如《作者至其书》中,诗集的“母亲”安妮是谦虚谨慎的;而《新旧英格兰的对话》中,旧英格兰母亲是不安和无助的。或许置于当时的社会和宗教背景下,我们就不难理解了。在清教教义中,一个称职的母亲和妻子要以家庭本职为重:对家庭忠诚,对宾客谦逊,对丈夫依从,对子女爱护。从家庭逾越,进入社会领域,发表言论甚至出版诗作,极易遭人诟病,更别提宣称女性权利。安妮熟稔男性主导的游戏规则,深知拷问当时当世的秩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而旁敲侧击,采取“温和战斗法”,如树立贤妻良母形象,谦逊地自我否定才华和通过对话人物发声等,来含蓄温婉地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她把自己写进了作品中,从而把自己写入了本为“禁地”的社会中,成为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显然,当她弃置针线,拿起纸笔,书写或个人情感或宗教自觉时,她给新英格兰女性带来了全新的形象。

[1]蒋怡.家庭政治:论安妮·布拉德斯特里特的诗歌创作策略[J].外国文学,2013(5):15-24.

[2]ENGBERG,KATHRYNN S.The right to write:The literary politics of Anne Bradsreet and Phillis Wheatley[M].New York:U-niversity Press of America,Inc,2009.

[3]HENSLEY,JEANNINE.The works of Anne Bradstreet[M].Boston:The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10.

[4]REQUA,KENNETH A.Anne Bradstreet’s Poetic Voices[J].Early American Literature,1974,9(1):3-18.

[5]安娜·布莱德斯翠特诗选[M].张跃军,译.上海:东华大学出版社,2010.

(责任编辑 胡志平)

On the“Mother Images”in Anne Bradstreet’s Poetry

ZHOU Xiao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Ningbo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Ningbo 315211,P.R.China)

Anne Bradstreet(1612-1672)is considered as the first famous poetess in the colonial era of North America,and also the first one who published her poems named The Tenth Muse Lately Sprung up in America during her lifetime.A close reading of Anne's poems reveals that she had portrayed three kinds of mother images.The first is the mother in reality with maternal love to the children;the second refers to the author of literary works,in a figurative sense;the third reverses the roles of mother and daughter.

Anne Bradstreet;poetry;mother image

I71.2

A

1008-5831(2014)05-0177-04

10.11835/j.issn.1008-5831.2014.05.027

2014-05-07

宁波工程学院2013年科研课题(2013018)

周霄(1981-),女,浙江宁波人,文学硕士,宁波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教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教学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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