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翎, 刘金福*, 兰思仁, 王文辉(1.福建农林大学, 福建 福州 50002; 2.福建农林大学海峡自然保护区研究中心, 福建 福州 50002; .福清市林业局, 福建 福清 5000)
GEP(Gross Ecosystem Production)即生态系统生产总值,由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提出,旨在建立一套能较好衡量生态系统总产值的,与国内生产总值GDP相对应的核算体系。国内外学者早在1947年以来便逐步开展GEP核算研究。近年来,我国对GEP核算愈加重视,十八大提出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和社会建设,把生态、资源、环境纳入经济社会发展评价体系。探讨不同类型生态系统的生产总值,有助于提高公众生态保护意识及开展生态保护工作,有助于加强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和社会意义。为此,笔者综述GEP核算研究,旨在为我国建立一套完善的GEP核算体系提供进一步研究方向。
在国外,GEP核算起源于20世纪中期,国外学者在上个世纪40年代后分别提出生态需求指标、弱可持续性指标、可持续经济福利、真实发展指数,用以核算GEP,直到1993年SEEA指标的提出,将生态系统核算纳入了GDP核算范围,标志着国际对GEP核算迈入了一个新的里程碑。在我国,GEP前身为MPS(Master Production Schedule,物质产品平衡体系)与SNA(The System National Accounts,国民经济核算体系)。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经历了从MPS向SNA过渡阶段。MPS是经互会组织据会员国实践,提出了应用于计划经济国家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随着世界格局改变,经互会解散,且实行计划经济的国家减少,故MPS体系在国际上逐渐被淘汰。SNA起源于20世纪30年代,它是由国民收入统计发展而来,20世纪20年代末,西方经济正经历大萧条时期,凯恩斯在经济萧条后创立国民收入理论和对经济进行干预理论,使国民收入统计得到迅速发展,在此大背景影响下,SNA经济核算体系并未考虑环境要素。随着科技进步和环境污染,各国逐渐意识到进行生态系统总值核算可为生态文明带来巨大贡献,为此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提出了GEP即生态系统生产总值的概念。
国外GEP核算研究最早起源于20世纪30年代,Hotclling(1931)认为能源消耗作为经济损失的一部分,石油工业尤为明显,首次提出了能源消耗对经济影响的数学公式。直到20世纪60年代,环境核算作为GDP核算的组成部分被提出来,西方学者开始致力于GDP核算调整与完善,将环境核算纳入其中。
过去几十年来,欧美发达国家最广泛采用3个GEP核算指标,分别是可持续经济福利(ISEW)、真实发展指数(GPI)、环境经济核算制度(SEEA)。Nordhaus等(1972)提出净经济福利指标,主张将城市生活、工业污染过程中造成的经济损失纳入GDP核算。1973年,日本提出净国民福利指标,由政府制定出每一项污染源的允许标准,如水污染、空气污染、垃圾污染等,超过污染标准的,列出改善所需经费。
近30年,西方对有关GEP核算的研究更加深入,1990年经济学家戴利和科布提出可持续经济福利指标。该指标考虑了失业率、犯罪率等对社会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1993年,国际上出现了综合环境经济核算体系SEEA,制定了国际统一的环境经济核算标准,提出了建立试验性生态系统账户。1995年国际“发展重新定义组织”建立真实发展指标,加入了GDP核算所忽略的20个方面,如自然和社会资本的损耗等,以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真实经济福利。2012年,SEEA-2012在SEEA-1993、SEEA-2003对生态系统账户核算仅局限于物质流量评估的基础上,将生态系统损害纳入GDP计算范围,对GEP核算研究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基于以上指标的提出,西方学者陆续将指标运用于实际绿色GEP核算的实践中, Talberth等(2006)搜集了8国(澳大利亚、奥地利、巴西、意大利、荷兰、瑞典、英国、美国)近30-50年GEP数据,利用时间序列建立GEP增长模型。Dalmazzone等(2013)提出了多尺度环境核算方法,但这类实践也存在不可避免的缺陷,即无法确定IESW与GPI等不同指标所给出数据的差异性,无法判断选取数据的精确性,对研究结果无疑形成一个挑战。
相对于国外GEP核算研究,国内有关GEP研究开展相对晚一些。我国对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的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1995年,侯元兆等对我国森林资源的生态效益进行了评估,如水土保持、防风固沙和空气净化等效益。GEP核算在我国发展较晚,尽管有许多学者提出不同的生态系统总值核算方式,但仍未形成一套完整的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体系,目前仍在探索与实践阶段。
近几十年来,我国在GEP研究上取得了活跃的进展,在广泛汲取国外经验基础上,逐渐摸索出一条适合我国实际情况的道路。
在核算理论的建立方面取得众多成果。Xu等(2010)以武夷山为例,建立了一套绿色GDP核算机制,将生态系统总值分为生态服务价值与生态供给价值。欧阳志云等(2013)以贵州省为例,将生态系统总值大体分为生态系统产品与价值、生态系统调节服务功能量与价值、生态文化服务价值。金丹等(2013)以徐州江苏省为例,进行了基于能值和GEP的徐州市生态文明核算方法研究,以能值——货币价值为单位的GEP将生态系统总值分为生态供给价值、生态调节价值、生态文化价值、生态支持价值。程莹莹等(2013)提出了农业绿色GDP的测算,指出农业绿色GDP=农业常规GDP+农业生态服务价值-农业环境资源损耗调整值。
在实践应用方面,我国2004年在10省市进行了GEP核算试点工程,并于2006年发表了试点工程的研究报告《中国绿色GDP核算报告(2004)》,报告中指出我国环境污染治理投入欠账较大。2013年,由世界自然保护联盟、亚太森林组织、北京师范大学、亿利公益基金会共同主办的:生态文明建设指标框架体系国际研讨会暨中国首个GEP项目启动会在北京科技会堂举行,中国第一个GEP核算项目在内蒙古库布其沙漠落地。
针对生态系统环境与资源价值,朱玉林等(2012)提出了基于能值理论的环洞庭湖区农业生态系统绿色GDP核算研究,曹玉昆等(2013)以黑龙江省“天保”工程投资为例,进行了基于生态投资视角的国有林区GEP核算研究,将生态系统环境与资源价值分为森林固碳效益、涵养水源效益、土壤保持效益、净化环境效益、森林释氧效益、养分循环的效益。
纵观近几十年GEP核算研究进程,不难发现GEP核算制度在缓慢地建立和完善,以近几年研究来看,国外在GEP核算上主要参考GPI、ISEW、SEEA等指标,将GEP核算目录尽可能地完善,尽管目前已有许多学者提出新的GEP核算方法,如能值法、市场价值法、机会成本法、人力资源法,经验法、影子价格法、供求定价模型法、补偿价格法、替代价格法等,但建立一套完整GEP核算制度尚有一些困难之处,主要体现三个方面:
(1)在计量过程中,生态系统的一些生态要素不易测算。如水资源、大气资源涉及范围广、流动性大等多种因素,使得生态系统总值的计量较为困难,另外环境污染、气候变化等因素也会影响到计算结果的精确度。
(2)生态系统总值核算涉及面极其复杂。由于生态系统损耗数据量大,且我国生态系统损耗的相关资料统计不全,诸如人、科技、自然灾害等对生态系统的影响目前较难定量化与货币化,使得所测得GEP结果存在局限性。
(3)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核算体系,统计部门数据缺乏。如一些核算研究中会疏漏生态服务价值、生态损耗等,仅依靠土地资源、水资源、矿产资源等几个指标,研究结果缺乏说服力。
尽管许多学者从不同角度、不同研究方向探讨GEP核算方式,有关核算机制仍存在诸多尚未解决的问题,笔者认为有几个方面能体先出我国未来发展趋势。
(1)在核算体系构建方面,我国生态系统总值核算体系将逐渐完善,过去几十年中,我国在GEP核算方面并未很好借鉴SEEA体系,2012年发表的SEEA-2012中完善了SEEA-2003条目,将生态系统损害纳入GDP计算范围,若在GEP核算基础上借鉴SEEA模式,将为生态系统总值核算提供进步空间。
(2)在数据采集方面,加强搜集数据的全面性与精确性。可在传统的生态系统总值中,考虑人文、社会、文化等价值,尽管数据复杂,在获取数据时仍存在技术上、观念上、学术上的难题,但考虑到当今国内绿色GEP核算体系尚未完善,应毫不犹豫地推进研究。
(3)在数据优化方面,寻找出具有代表性的典型指标,如土地资源、水资源、矿产资源、二氧化碳排放量等,计算年GEP增加值,反映不同类别生态价值的增速,以更好预测未来几年内GEP总值。
(4)在环境评估方面,在经济衡量指标中加入生态环境评价,将经济与环境相融合,科学地反映出生态环境发展与经济发展之间的联系。GEP核算体系有助于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填补目前国内生态资产核算评价的空白,为我国国民经济统计和核算体系与国际社会接轨做好充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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