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 媛
(温州大学人文学院,浙江温州 325035)
玄幻小说审美正义缺失的审思
邓 媛
(温州大学人文学院,浙江温州 325035)
在这个不复推崇高雅庄严的悲剧艺术的时代,玄幻文学投其所好为大众制造了一种感官欢愉的文化幻象。在玄幻文学愈来愈愚乐化的同时,关于玄幻文化审美的思考也愈来愈匮乏,其审美正义的缺失也有目可睹。玄幻小说用乐观主义的现实狂欢代替了真正的人文精神,功利主义的商业文化扭曲了传统的审美价值,驱逐了有思想的真正阅读。玄幻小说审美正义的缺失现状要求我们作理论上的应答与修正,更需要学界的关注与帮助。
玄幻小说;审美正义;商业文化;审美伦理
作家铁凝曾说,文学应有捍卫人类精神健康和内心高贵的能力[1]。虽然文学不是亘古不变的,但无论时代怎样变化,文学都不能没有精神底线——对理想和正义的执着追求。然而,当代的审美理念已经由超功利化和精神升华的模式转变成了为满足自身的欲望释放而追逐短暂的时尚,而从前那些韵味悠长、意境幽远的美学追求似乎已经渐行渐远[2]。我们这个时代也不复是推崇高雅庄严的悲剧艺术的时代了。在这个时代中,玄幻文学投其所好为大众制造了一种感官欢愉的文化幻象。在玄幻文学愈来愈愚乐化的同时,关于玄幻文化审美的思考也愈来愈匮乏,其审美正义的缺失也有目共睹。苏格拉底提到过,正义才是唯一的真正幸福,非正义是不幸的。审美正义在经典审美伦理维度中作为对彼岸世界的想象性追寻,体现在对生命意义的思索和对人生的终极关怀等方面,而不幸的是,玄幻小说的泛审美化狂欢和功利主义的商业介入,违背了审美正义的要求。
每个人儿时的梦中都拥有一朵七色花,那是懵懂时期就孕育的幻想。同样,纵观人类历史,我们亦可以发觉从文明一开始,幻想就深藏于人类心中。由早期文明对自然万物的好奇和敬畏而诞生神话,到现代文明带来海德格尔幻想性的诗意描绘“诗意地栖居在这大地上”,幻想也随之步入文化殿堂。
在互联网越来越普及的今天,玄幻文学凭借着幻想与现实这两只坚韧的翅膀,开始翱翔出自己的一片天空。玄幻文学为夹杂在丰满理想和瘦小现实的矛盾中成长的新一代年轻人提供了一个可以休憩的心灵港湾。从世纪之交到2013年,玄幻文学借助于网络媒介,以惊人的速度占领了相当大的读者市场和出版市场。
上个世纪90年代,《寻秦记》《大唐双龙传》等作为极受追捧的玄幻武侠作品,被各文学网站连载以获得点击率。这些最初的玄幻小说直接催生了网络玄幻小说。2000年,黄金书屋创办了网络玄幻原创专栏雏形——“网人原创”专栏。同年,网络书站形式的幻剑书盟组建成立。这些最初的网络书站为玄幻小说的创作提供了平台。2001年,西方现代奇幻小说改编而成的商业电影《魔戒之王》使西方奇幻小说升温,中国的网民们将自己模仿创作的西方奇幻小说称为“玄幻小说”。2002年,起点中文网成立。随着一系列专门的玄幻文学网站雨后春笋般成立,玄幻小说开始逐渐成为网络小说中炙手可热的商业化的文学分支。2003年前后,“起点”“天鹰”等类似大型网络玄幻文学网站中出现了令整个文坛叹为观止的现象:优秀玄幻作品点击率动辄可高达千万计。2004年,玄幻小说《小兵传奇》在Google和百度搜索关键词上分别位列第三和第十,玄幻小说《小兵传奇》在当年成为唯一和文学相关的入选关键词。2005年,《小兵传奇》《诛仙》以及《坏蛋是怎样炼成的》三部玄幻小说占领百度“十大网络小说”排行榜前三甲的位置。《诛仙》和《搜神记》也相继荣登了当年的畅销书排行榜。2005年也因此被誉为出版界的“玄幻元年”。《江南时报》的《2005年人文社科类畅销书扫描》一文将玄幻小说排在当年人文社科类畅销书的第二名[3]。据《中国新闻周刊》报道,玄幻小说已经成为当下年轻人中最流行的消遣读物[4]。2006年,百度小说风云榜上,排名前十的几乎全是网络玄幻小说。显然,网络玄幻小说已经跃居网络小说的主流位置。这一年,针对玄幻小说的探讨,引发了“玄幻门事件”,这也成了极受文学界重视的文化争鸣事件。2007年,玄幻小说《鬼吹灯》以高达六百万的点击率称雄网络。2008年,中国作协组织的“网络文学10年盘点”,系统总结了网络文学,玄幻小说排名居前。2009年至今,玄幻小说的胜利旌旗仍旧高高飘扬在百度风云榜小说版块里,排名前十的网络小说中玄幻小说就占9部之多,而排名前五十的也有41部是玄幻小说。其中,百度网络小说风云榜中位居榜首的《斗破苍穹》,每日搜索量都近百万。除此之外,网络玄幻小说的点击率更是超出其他类别点击率的总和。2012年,据《华西都市报》报道,在起点中文网站盘点出的该网29位年收入过百万“白金”作家中,排名前十位的“大神级白金作家”几乎都是玄幻类文学写手[5]。
在这里还要一提的是玄幻小说的一个类型——穿越小说,在近几年被搬上电视荧屏,成为热播电视剧,受到观众追捧。湖南电视台根据穿越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步步惊心》《宫》更是创下同时期电视收视率冠军,就连 2011年的春晚,也随处可见对穿越的调侃。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玄幻小说的火爆程度。
然而,在玄幻小说繁荣发展的同时,我们也不应该忽视其背后隐藏的问题。玄幻小说在充满了喧哗、骚动、浮躁和欲望的时代产生,由于网络的开放性,玄幻写作门槛低,作者中大多数都是普通年轻人而非专业作家,文学功底和经验都显不足,因此,许多玄幻小说缺乏思想深度。又因为有网站和出版社等各种商业平台炒作,网络玄幻小说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玄幻文学写作者开始急功近利,玄幻小说也逐渐偏离了审美的正义要求。
每个人都追求着幸福和快乐,期望着属于善的东西。玄幻小说的崛起,正是以“欢乐”为旗帜,企图弥补其在思想深度和人文内蕴方面的缺陷。玄幻小说用戏谑化的语言、游戏化的精神、多样化的臆造不断满足读者的“快乐”心理需求。在玄幻小说中,青年读者体验到超凡的本领、刺激的厮杀、缠绵的情感等诸多乐趣,这时候读者不仅是在阅读,更多地是寻求现实世界中无法企及的心理欲望。《诛仙》中张小凡的际遇,既满足了读者对想象的好奇心又满足了普通人对成功的憧憬。张小凡,农家出身,长相一般,资质平庸,甚至有些呆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但是这个看似木木的少年却凭借一根“烧火棍”和他坚韧倔强与真诚质朴的品质以及一系列奇遇,最终成为非凡人物。被此类玄幻小说吸引的读者多数是十几岁至三十岁的男性,他们愿意在闲暇时间用阅读的方式来娱乐自己,通过臆想自己的成功来宣泄真实世界中的压抑心理。就如女性观众爱看韩剧来娱乐一样,韩剧情节的模式往往是普通的女孩子遇到一个对自己专情又多金的成功男性,最终两人爱情圆满。这和当今盛行的玄幻类超越小说殊途同归。小说《步步惊心》中的女主人公若曦由现代穿越回清朝乾隆年间,同时与多位阿哥产生爱恨情仇,这满足了当代女孩由灰姑娘变公主的愿望。然而,要想成为一部成功的文学作品,不仅仅是使读者获得审美愉悦这么简单,还要使读者得到情操的陶冶、趣味的提升从而洞悉现实中的深层意蕴。然而,玄幻小说的欲望表现愈演愈烈,跳出了审美愉悦层面甚至无视基本道德规范的制衡,呈现出非理性的狂欢化趋势。卡尔·波普提出,审美热情只有受到理性、责任感与援助他人的人道主义的约束才会有价值。反之,审美热情就是一种危险的热情[6]。笔者认为玄幻小说对快感的一味追逐也是一种危险的热情。黑社会小说中统治者通过权利和暴力使他人顺从而获得霸权式的快感,小说在文本中出现了大量血腥、暴力和色情的片段,里面的人物也彻底颠覆了传统世界中我们一贯认可的道德和法律,主人公往往具有不可阻挡的强大能力,读者从小说中读到的是畅快的对现实压迫的反抗甚至是强烈的破坏欲、占有欲。《坏蛋是怎样炼成的》的主角谢文东本是一个弱小但听话懂事的好学生,但因为不堪长期被人欺凌而变得残暴凶狠并且爱上这种状态。他带领小混混们由最初的收取保护费和打架斗殴发展到杀人放火和走私贩毒……。作者通过大肆渲染使黑社会里的亡命之徒变成了读者崇拜的偶像。类似的作品还有《我就是流氓》《永不放弃之混在黑社会》《黑道风云》等等。黑社会小说和流氓小说充斥着网络玄幻写作论坛,宣扬的是只有通过暴力才能成为强者,正如《英雄的时代》里所说:“谁强谁就可以拥有这天下的一切,美人、财富、权力……。”[7]很明显,此时的玄幻小说世界里是没有灵魂的,暴力就代表正义,主人公的生命价值和意义就是不择手段成为强者,而爱情美女是可以用金钱换来的……总之,一切都为欲望服务,被欲望主宰,在小说中人是没有灵魂如行尸走肉般的存在。在这里,读者眼中都是人性最阴暗丑恶的一面,善良和正义都被弃之不顾,只有行凶施暴的快感。2004年,玄幻小说中另一种展现极端欲望的网游小说开始走俏。一般来说,为了在虚拟的游戏世界中保持公平,网络游戏的人物设定和能力大小都有严格限制。可是这样,玩游戏的人就会因为受到约束而不能有酣畅淋漓的感觉。而游戏者的这种渴望却可以通过阅读网游小说得到满足。网游小说中的人物可以随心所欲挑选技能而不是用时间和游戏能力去获得,作者可以为主人公设定任何想要的装备和游戏情节。此类小说不用考虑逻辑是否严密,为了满足阅读者的心理欲望,整个虚拟世界任由作者改变。可以说,网络游戏小说助长了人们的浮躁心理也体现了人们想不劳而获的欲望。在这里我们还要提到一种玄幻小说类型——变性小说。这一类玄幻小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对个性自由的大胆追求和猎奇欲望的充分满足。青少年读者通过尽情观赏主人公在变性后完成的玄幻旅程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小说中一名男性可以换得一个完美的女性身体并因此得以窥视别的女人,同时用自己的语言阐释异性的心理。这类小说的大胆令人咂舌,可以说纯粹是为了满足欲望而写。此类小说有《难道我不是男生》《变身情缘》《异界变身狂想曲》等。玄幻作品为读者虚构了一个所谓每个人都能掌控世界、主宰宇宙的非现实世界。在这里,任何人都可能被赋予无上权力并获得身份认同。人们可以尽情地在这个虚拟世界中反抗权威、偷窥隐私、构建乌托邦,这在很大程度上仅仅是一种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小说的作者和读者都极力要求情节简单易懂、色彩欢快明亮,主人公演绎快意恩仇,最终独霸天下,可以说作品中真正的人文精神少得可怜。
今天的玄幻小说一味追求泛审美化的现实狂欢,是典型的消费社会最普遍的逻辑,它用性和暴力满足了人们的欲望,溶解了经典文艺也拆散了历史赋予文艺的传统意义及价值。青年一代写作者自己的生活脚步自然也踏在当下的社会中,他们写作时的审美经验和审美价值也与商业沦为同谋,就如周小仪说的,审美曾经具有的人文主义内涵已经在我们日常生活纳入市场运作后从根本上变化了[8]。这样,青年作家们笔下的玄幻小说也在商业利益的驱动下逐渐侵蚀掉写作中本该有的审美正义,蜕变成“商业文化”来谋求好的销售量。玄幻小说出生在消费社会,并得益于商业的推波助澜才有了今天这样姹紫嫣红的景象,功利主义在如今的玄幻小说身上也越发明显。玄幻小说写作有着明确的经济目标,它追求点击率和订购率。登载玄幻小说的网站并不是义务服务,它有一套专业的获利之道:作品一开始在网络上可以免费发表并且连载,但经过一段时间连载后,小说因人气而出现优胜劣汰局面,那些人气高的小说积累够一定点击率后就开始出现非免费的VIP章节,读者预知后事如何必须掏钱才能如愿。那些创作出高人气作品的作者与网站签约后,不断按网站规定时间保持更新,结果作品越来越长,诸如聂志强的《俺是一个贼》连续更新三年仍未停笔。读者选择玄幻小说作品的过程表面上看似乎是来自内心的渴望,而实际上则被消费所蒙蔽了。这种文学消费实质上是有强迫性的,玄幻文学正是在淡化文学意识形态,强化商业属性的情势之下产生的功利主义商业化文学。玄幻文学网站和文学出版机构利用现代科技对热卖的玄幻小说不断机械复制、大量生产。本雅明曾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一书中提到,机械复制消解了艺术杰作的独一无二灵韵[9]。冰冷的科技机械的介入,更助长了玄幻小说情节创作大量模式化的局面,每个玄幻写作者都可以通过便捷的网络阅读他人作品,获知怎样的情节受到追捧,于是便复制粘贴稍加变动夸张,运用到自己的写作之中,既快捷又省去不少脑力。想象力最初是玄幻小说的创新优势之一,而如今因为大量模式化情节也开始使其失去独创性特点。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具有想象力的类似于魏晋志怪小说等我国古代浪漫主义文学作品,通过幻想的美好世界否定批判现实、憧憬理想社会,人们面对价值混乱的现实却在心里坚守着正确的道德观念,这些作品读来让人痛快之余久久回味。而玄幻小说的想象力却根植于道德匮乏和物欲泛滥的背景,这种想象力注定不是纯粹的体现文学审美价值的途径,而是为商业利益服务的手段。
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里探讨过“轻”与“重”的关系。他对巴门尼德提出的“轻为积极,重为消极”表示了质疑,沉重不一定就悲惨,相反轻松也未必就会辉煌。或许,最沉重的负担也是最充实生活的另一种写照,负担越重意味着我们的双脚越贴近大地,也可以说是越活得真切实在。反之,如果完全没有负担,那么人会因此变得比大气还要轻,高高飞起远离大地,也可以理解为远离现实生活。这样的人变得似真非真,他的一切运动和自由也将毫无意义。米兰·昆德拉描述的正是人生应该有的一种沉重。但是,玄幻小说还能够承受如此之重吗?玄幻小说中戏说加暴力加性爱的模式,怎样才能像古代亚美尼亚哲人所说的重拾我们对世界意义的爱、人生意义的爱以及人自身意义的爱呢?
玄幻文学当下的种种审美正义缺失的表现,要求我们作理论上的应答与修正,更需要研究界的关注与帮助。如今,无论是玄幻小说的创作热潮、阅读普及还是影视热播,都可证明玄幻文学在中国文坛已由最初的一颗新芽长出自己的一片绿荫。盛夏,年轻的读者在玄幻大树的遮蔽下享受一丝清凉,却忽略了远处的雷声以及树下自身的险境,他们需要长辈适时的提醒。而玄幻文学这棵成长中的树,也应该唤来更多人的注意,为其修剪多余的枝干,才能保证它不会畸形,得以发展下去。在这里,笔者尝试用韦尔施的伦理/美学理论来反思玄幻小说,让玄幻小说找到审美伦理重构的理想途径,让审美直觉和诗性精神回归读者的心灵家园。
韦尔施认为,美学不应该剥夺对审美美好外表的反思而应该认识审美的伦理维度[10]78。他的审美伦理主要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是公正对待异质性,不但强调尊重多样性与异质性的审美事实,而且努力地公正对待异质性——寻找某种伦理的公正[10]95。从这一方面看,玄幻小说作为人类多样性的文学作品之一,是有其值得肯定的价值的。正如我们在审美娱乐化一节中的分析,作为后现代的一个产物,它的趣味存在可以让读者在闲暇时间用阅读的方式来娱乐自己,通过臆想自己的成功来宣泄真实世界中的压抑心理,或是鼓励都市忙碌的读者在阅读中慢慢忘却紧张的生存状态从而进入甜美的梦境,也可以给读者带来愉快的情绪,营造令人欣喜的的故事情节和氛围,在那里,人与人之间用心交往,彼此不再孤单。因此我们对玄幻文学不能过于苛责,应该尊重其审美娱乐化的存在事实。韦尔施的审美伦理的另一方面是审美中鲜为人知的道德命令,他极其注重伦理/美学的道德规范作用。他强调,美学之于生活,不仅局限于装饰关系还要对生命有促进作用[10]80。对此,我们可以有两方面理解,其一,审美经验不可以远离生活,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更为紧要的使命(生命促进),即通过自我认识、自我批判和自我控制来改善我们自己[11]。玄幻小说虚构的架空世界不适合我们居住,如《江山美人志》的故事是在完全虚拟的堂河帝国发生的,《搜神记》也发生于洪荒时期,这个世界本身也并没涉及到我们的生活,并未对我们真正存在的社会生活构成批判、否定以及超越,相反,沉溺于玄幻小说里的人反而逃避了实际生活,他们用游戏的方式而不是自我认识、批判和控制的方式表明态度[12]。生存在玄幻空间里的主角们不同于常人,他们具有非凡能力,超出正常社会体制,不受任何束缚且任性而为,他们既是英雄又是无赖,这样的世界压抑并且排挤了我们现实生活的世界,被玄幻小说异化了的读者只能沉迷于幻想而与现实隔阂,就如同成瘾者语言形容的“幻游旅行”,也就是说,读者体验到变形的世界却没有自身真正的存在,自然也不能切近地关注各样人生问题。其二,审美从最高意义上来说,还要给人“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不竭动力。可是发展到今天的玄幻文学,却只有一味狂欢,麻痹了人类的灵魂而不是提升人类灵魂。玄幻小说的写作者和阅读者面对着现实无穷尽的烦恼,在小说里做起了白日梦。弗洛伊德指出:“幸福的人从不幻想,只有感到不满足的人才幻想。”[13]玄幻小说的白日梦是一种宣泄,作家通过乔装弱化了白日梦的自我主义,提供一种纯粹的形式——审美的快感,目的是为引发阅读者心灵深处的愉悦,但由于商业作祟,这种愉悦没有达到深层的教人奋进有为,而是借助性爱描写、色情化流氓化的语言带给读者暂时的低级趣味满足。翻阅现在的玄幻小说,看到的都是基本雷同的情节,一个男英雄和若干美女,一块等待征服的领土,一些搞笑和意淫情节,缺少了对生命终极价值的追求,对社会对人生的思考以及对时代问题的探讨等深层精神内涵。从这两点来看,韦尔施审美伦理理论中的道德规范要求,玄幻小说就望尘莫及了。
或许,对玄幻文学提出审美伦理的要求只是笔者作为愚钝文人的一厢情愿,一点希望罢了,可是正如我们熟知的鲁迅先生的那段话,“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正如地上的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那么,笔者希望为玄幻文学研究奉献微薄之力,也为后面的研究者踩出一些脚印,以后走的人多了,或者玄幻文学也会走上一条希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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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弗洛伊德. 弗洛伊德创造力与无意识[M]. 孙恺祥, 译. 北京: 中国展望出版社, 1986: 44.
The Thought of Fantasy Novels’ Lack in Aesthetic Justice
DENG Yuan
(School of Humanities, Wenzhou University, Wenzhou, China 325035))
In this era of no longer respecting elegant and solemn tragic Art, Fantasy Literature caters to this trend and creates the cultural illusion of sensory pleasure for the masses. While Fantasy Literature is seeking more and more stupid pleasure, the thought about fantasy culture’s aesthetics is becoming increasingly scarce, and its lack of aesthetic justice is obvious to all. Fantasy novels take realistic revelry instead of the true humanistic spirit, use utilitarian commercial culture to distort the traditional aesthetic values, and expel the true reading with thought. The fantasy novels’ lack in aesthetic justice requires us to respond and revise theoretically, and more urgently needs attention and help from the academia.
Fantasy Novels; Aesthetic Justice; Commercial Culture; Aesthetic Ethics
I206.7
A
1674-3555(2014)03-0068-06
10.3875/j.issn.1674-3555.2014.03.010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从xuebao.wzu.edu.cn获得
(编辑:刘慧青)
2012-12-31
邓媛(1987- ),女,内蒙古乌海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