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一场往回刮的风
年是我的一个借口。小时,年的借口是吃上一顿豆腐,喝上一顿肉煮萝卜汤;现在,年的借口是回老家。要是没年,我就是被风带走的一粒种子,在异乡扎了点根,再也飞不回来了。年是一场往回刮的风。它带着我,我乘着它,在年终的这几天里,顺着原路,作一次短暂的返回,在每年的这几天里,看看自己最初的萌芽。
城里的日子看似复杂,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挣钱;乡下的日子貌似简单,但其实很深刻。满城糊涂的挣钱人啊,我们活着的深度,还不及老家门口晒太阳老妪眼窝的浅度。
这阵子,妻要临产了,我乘的这场风提前了。电话这头,我告诉母亲:“明天,我可就回了。”那头,母亲难抑高兴:“好啊,猪蹄早就备好了。就知道又要抱孙子了,没舍得吃。洋芋片儿今晚就着灯给你炒好,南瓜子儿也给你留着呢。”我的回来,在母亲的心中,是否就是一种凯旋?我看到,她拖着老病之躯,披着满头银发,睁着昏花的泪眼,她立在一场往回刮的风中,专心地候着,属于她一个人的英雄归来。
湖北秭归 胡兴法
比尔的感恩饺子
去年的渥太华之行,以我以前出国的经验来看,应该会赶在春节前回国的,但事出突然,只能无奈地在加拿大度过这个春节了。打电话给家里,听着远在万里之外的5岁的女儿喊叫“爸爸”,我既开心又难过。临挂电话时,女儿还奶声奶气地对我说,过年要吃爸爸亲手包的饺子。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一下沁出了眼眶。
大年三十晚上,我一个人躺在租住的房间里,无边的孤寂将我淹没。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疑惑地打开房门,门口竟然站着比尔夫妇。40出头的比尔是我前几天出门采访,随意问路时认识的。当他得知我来自中国时,激动地说他5年前去中国观看北京奥运会,中国人民给他留下了非常可亲的印象。期间,他也得到了许多好心人的帮助,有次他高烧不退,一位素不相识的志愿者还到宾馆看望了他好几次,让他终生难忘。可现在,比尔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还没等我开口,比尔就欢快地对我说,走,快到我家过年去!等到了比尔的家里,竟然还有更大的惊喜,我发现,客厅的桌子上早已摆放着包好的饺子,虽然饺子包得形状各异,东倒西歪,有的馅都露在外面,但我忽然感觉到,那些饺子是我看到过的、形态最优美的饺子。
陕西西安 姚秦川
柬埔寨春运
每年公历4月14日至16日是柬埔寨传统新年,他们回乡的情怀跟我们中国人一样迫切和热烈。金边没有公交车,路上最多的是摩托车,回家过年的人搭乘的多是卡车、面包车和摩托车。那种只能载一人的摩托车,后面往往要挤上两三个人。我看见一辆摩托车,共有五个人挤在上面,而在金边的“春运”期间,这样的现象随处可见。在金边通往暹粒的路上,我看到身边驶过的一辆卡车里,不但驾驶室塞满了人,车厢里挤满了行李和人,车顶上还有一个年轻妈妈带着孩子,孩子看起来也就五六个月大,母亲根本腾不出手来抱,就用带子把孩子绑在胸前!更绝的是有个小伙子,干脆就吊在车厢外面,脚踩着一点边缘位置,用手抓着捆行李的绳子。看到我举起相机拍他,他还腾出一只手做出胜利的姿势,也许是为终于挤上了回家的车而庆幸。
我的家乡在山东,我去遥远的东北读的大学,每年回家过年都要亲历中国式春运的拥挤。自从见识了柬埔寨的春运,不由叹为观止。
山东潍坊 王春玲
台湾过年静悄悄
一到过年,城市鞭炮齐鸣,烟雾纸屑,听台湾朋友说,那里比较暖,而且空气又好,于是去年过年决定带母亲“躲”到台湾去过年。和内地彻地连天的狂轰乱炸相比,台湾的除夕夜几乎就是在悄然无声中度过。偶尔传来的爆竹声和平日里谁家新店开业时差不多。台湾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但过年最令母亲夸奖的是这里过年“很安静”,见不到满眼的花炮,闻不到刺鼻的硝烟,但他们的过年气氛一点也没有减,而且民俗味更浓。
“放鞭炮一地红纸,可就是不环保。” 一次到一家佛教用品小店时听店主这样说。我不服气:“我刚才分明听到庙里也在放炮。”旁人笑了笑说:“那不是真的炮啦,是一种电子炮。是鞭炮CD,是政府发的。”哦,原来是这样,真是环保呢。
福建福州 苗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