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水
在别人的婚姻里学习夫妻之道
●兰若水
每年回家,我都得充当父母之间的调解员。
这一次母亲又气呼呼地念叨:“我这一辈子,努力上班,孝顺公婆,可如今,你爸居然说要赶我出去!”我默默地听着。虽然我们几个孩子对母亲赞誉多多,但她最想要得到的,是父亲的肯定。这太难了,父亲是个倔脾气。
母亲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我当时就说,要走也是你走,这屋子有我的一大半,儿女们是我生我养的。”我心想,完了,父亲这么要面子的人,哪受得了这样的话?果不其然,母亲说:“你爸立刻就嚷嚷着要打我。”
我劝父亲肯定一下母亲这些年的付出,他闷声不接话,这便是他承认我母亲的功劳了。
“既然知道我妈的好,您为什么还老跟她对着干?”父亲悻悻地说:“她如果好声好气跟我讲话,我会这样?平日里不是命令就是抱怨。这大半年我每天早上给她买早餐,还打扫屋子。她倒好,只知道翻旧账,说我整天不务正业。”原来男人也需要肯定。
夜里,躺在床上,我对老公说:“每次调解完我爸妈的矛盾,就发现你格外的好。你每天做饭,还忍受我的臭脾气。”老公拍拍我的手,说:“你带孩子很辛苦,工作也很出色,对我又那么体贴,遇上这么好的女人,我当然要惜福。”
在反复调解父母矛盾的这些年里,我深刻明白,伴侣之间相互肯定与赞美有多重要。
跟闺蜜英子和阿玲在咖啡馆聊天,到了夜里11点,英子的手机响起来,电话一接通,一个恶巴巴的男声传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再不回就不要回了。”英子回得也决断干脆:“你平时过了12点不回的事还少吗?不回才好呢,你以为我稀罕回那个家。”我和阿玲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我老公也来电话了,我刚想去接,被英子一把抢过手机:“我今晚要带着大家住酒店,气死那些男人。”我无奈,只好眼睁睁看着她接通电话,居然还按了免提,那边传来老公温和的声音:“老婆,刚刚下了点儿雨,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打伞来接你。”
雅座里顿时安静极了,英子忽地将电话塞回给我。老公听不到回声,在电话里问:“老婆怎么了?”英子的眼里似乎泛起泪光,我连忙回答:“我在,我们还在街口的咖啡馆,你来接我吧。”老公这才放心地说:“好,我就来。”
阿玲凑过来问我:“那要是你老公回家晚了,你打电话会怎么说呢?” “老公,你到哪里了?要不要我现在帮你泡好蜂蜜水?”
阿玲说:“我算是懂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恩爱秘诀了。”我笑:“人心都一样,人人都希望被另一半温柔相待。我呢,是好运嫁了一个说话温和的男人,他从我们恋爱一开始就是这样问我的:要不要我去接你?我听了只想快点儿回家,生怕让他久等。他这样对我,我自然也就学会了以同样的方式对他。”
周末,我们夫妻去看望老公的妹妹,一进门就觉得妹妹与妹夫之间气氛不对。细问之下才知道缘由。他们前一天去一位朋友家,妹夫喝了酒,便让妹妹开车回家。那条路是妹夫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所以妹妹便不停地问:“往左还是往右?”微醉的妹夫开始还答两句,渐渐不耐烦起来:“怎么开个车也要问来问去?你烦不烦!”妹妹也恼了:“你是我老公,我不问你问谁?”妹夫就说:“你一个人就不会出门了?”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一塌糊涂。
女人问老公路不是很正常嘛,我开车就经常问,尤其是到了晚上,方向感差。
妹夫认错倒也干脆:“那天我确实不对,对不起老婆。”妹妹眼眶立马红了:“你可不是第一次这样。为什么我生了孩子之后你对我这样?”妹夫沉吟了半晌,开口说:“你在家里待得越来越没有生活能力,那天晚上你明明可以开导航,却非得问半醉的我,忽然间我就火冒三丈,平日里那些担忧一下子绷不住,口不择言了。我真的很害怕,哪天我要是干不下去了,我们一家人怎么办。”
我心中略略惊讶。妹夫的单位福利很好,他又任职高层,却不想,这样的人也会没有安全感。
妹妹的脸有点儿僵,大概她从来没有想过丈夫会有这样的忧患意识。
我将妹妹拉到一边,柔声对她说:“女人天天说有房有车才有安全感,男人也需要安全感啊。其实也不一定完全就是经济方面的问题,女人要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让男人相信万一哪天自己这根顶梁柱有什么意外,女人也可以把家支撑起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妹妹低头沉思起来。
(老梁摘自《人之初》2014年9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