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
静待家中,我总是猫眼看世界
这坏习惯让世界变小
邻居打水回来,掏出钥匙的瞬间
一阵风,把那人吹走
从窗户看,每晚的集体舞者
集体怀旧。音响有滴水声
指挥棒是广场上空的音乐喷泉
整个夏天我都在冲浪,手提裤子
请问哪条鱼不是水货?
预先想好的回游之人,是爱人
是记忆再三提醒的回光之物
结果是我一念之间的虚妄
那软绵绵的居室
充满水气的虚无之人,在邻家眼里
时常忘记锁门的我
时常打开他家的门
从水里冒出来的气泡
其额头有一缕凉爽的风
湖边这些木房子,是白鹭的新家
天然居,仿真居,往事居,自绝居
在这些名字的记忆里,曾居住着浮生
在浮生的记忆里,曾记忆过你
飞翔的我们像飘零
一阵风吹走遇见
那个插白羽毛的夜晚,野百合未开
而凌宵花爬上来敲击窗户
但我忘记了,高高屋檐下
往昔,有词语飞过
好像年轻的自己,依然爱着
大地的朽木
隐居的火焰,将换一种方式
变成灰烬
提到辽阔,这只巨大的容器内
村庄时而死亡,时而复活
翻开书本,一张方形桌上
端坐着来路不明的姓氏
乡野遍地酒鬼,把村庄的形状
说成醉汉,掘自家的坟墓
死去的人走到村外,再不回来
活着的人返回村内,背负一座大山
有人勇敢地数星星,确信有无数个村庄
在天上,自己搬到一处小小的废墟
老人安于现状,蜷缩于篝火边缘
空无地咀嚼宿命主义鸡腿
住在棺材里的人,他铺开无边的荒漠
托起活着的村庄,并点亮灯火
多年前,流浪的孤雁,雷电劈开的大山
和嫁出去的人,都有姓
只有进进出出的风,像大地的一根线
穿过村庄的针眼
探苏轼梅花堂
梅花堂用老式枝杆迎接旧相好
途经的落泊文人,必要时
留下几笔感恩的墨
几根稻草还挂着当年的雨水
几度梅花,交替着
缅怀一个人的手迹
要是走得慢些,半面山用斜坡倾向你
先生的词,有拂去风尘之嫌
空地上,一群前朝赶来的麻雀
紧挨着,它们并不知道
身上背着一座有灵的山
我是自己的登山者,陡峭的身体
深藏于斜坡,我也是
空谷之间,一声充满幻想的回响
带着小草的忧伤,一滴露珠
或者因之而闪光的部分
期待一瞥而消散的美丽词章
有一声比空谷更空的鸣叫
趋于对生活的补充
而敲响晨色里的钟
热衷于浮躁,我的宁静无比怀旧
当退回到一株小草的高度
每个人的天空都是一种形式
不如归去,回到唱低调的山谷
在更低的地方,用尖锐的幽静
完成其阴影的描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