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的索贿局长

中国检察出版社音像中心

“简朴”的索贿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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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局长好像很节约，也很清正。出了事，我们才知道他实际上有这么多的资产……

【配播】周航，1948年出生，高中文化，曾任浙江省计经委办公室主任、工业综合办主任、省计经委委员、省政府副秘书长、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浙江检察机关查处省一建集团总经理吴应兴和副总经理李福德贿赂犯罪一案，发现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原局长周航有重大犯罪嫌疑，遂根据事实线索和证据对周航立案侦查。

【同期声】省院反贪局副局长虞锦春：我们经过周密细致、紧张有序的侦查，先后在周航家中以及被周航转移到他亲戚朋友家中的保险柜里，查获其主要财产人民币477万元、美元49万元、股票账户上59万元。涉案金额是我们近几年来查处的厅级领导干部犯罪案件中最大的一个。

【字幕】利用造假，塑造正面形象

【配播】周航拥有巨额财产的消息在朋友间炸开了锅。

【同期声】李波（新昌制药厂厂长）：我们平常认识的周航穿着布鞋和皱巴巴的衣服。这个局长好像很节约，也很清正。出了事，我们才知道他实际上有这么多的资产。这让我们完全没有想到。

【同期声】竺芝芳（浙江医药职业技术学院院长）：当时我们觉得好像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平时看上去很俭朴，怎么也不能跟一个涉嫌贪污受贿的人画上等号。所以，在刚发生问题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配播】身为厅级官员的周航，平日里从不讲究吃穿，生活也十分俭朴，在他人眼里是个爱岗敬业的好干部。但是东窗事发后，检察机关确凿的证据表明他不仅仅是个贪官，而且是个大贪官。这不禁使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周航受贿犯罪案作出一审判决。

【同期声】洪声（周航案审判长）：被告人周航，犯受贿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其个人全部财产。由浙江省院扣押并随案移送本院的赃款人民币266.63万元，美元17.7万元予以追缴，上交国库。

【字幕】经不起包工头的花言巧语，收受贿赂如决堤之水

【配播】一个外表廉洁而内心充满欲望与贪婪的人是可怕的。在铁的事实面前，人们不能不重新思考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周航第一次收受贿赂是在1989年，当时的周航任计经委办公室主任。春节，一个姓毛的包工头到他家拜年。这个包工头刚刚建完省计经委两栋职工宿舍，企图通过周航的帮助再次拿到第三栋职工宿舍的承包权。就这样，5000元的红包塞进了周航的口袋。

【同期声】周航的妻子：有一次北山路有一个人到我家里来，他们在聊天，但总觉得他神秘兮兮的不大对头。他们两个好像有东西在塞来塞去。

【配播】开始时周航的内心有些不安。5000元毕竟不是小数目，几乎相当于他当时一年的工资。这个包工头赶忙解释说这钱是自己赚的，既不是国家的也不是集体的。周航听说这钱是私人的也就收下了，虽心知肚明，但终究没顶得住金钱的诱惑。之后的连续七个年头，“拜年”成了例行的公事。周航总计收受这个包工头5.3万元的贿赂款。

【同期声】周航：我脑子里也想过几次，要交纪检部门。我们不是有个纪检督察室吗？来，把送我钱的一些人都叫来，我把钱一笔笔还了，你们帮我都记下来。但是就只是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没有下手做这个事情。

【配播】东窗事发之时，贪官们才大彻大悟。此时的他们都会深深地记得第一次伸出贪婪之手的情形。痛心疾首，抱头痛哭，可这一切都后悔莫及了。

【字幕】官商勾结，“共同富裕”

【配播】自周航担任省政府副秘书长之后，某建筑公司项目部经理叶旭明就经常出入他的住所，十分慷慨的叶旭明第一次就给了周航十万块钱见面礼。几个月后周航的小姨子要建四层楼房，叶旭明得知消息后又马上慷慨出资18万元为他们筹建房子。如此一来二去，两人很快就称兄道弟了。就在叶旭明用巨额贿赂锁住周航手中权力的同时，周航也悟出了手中权力的价值。在周航的“照顾”下，叶旭明成功承接了省烟草局下属的江场大厦二期工程。叶旭明想把一个关系户的儿子安排到省药检局下属公司工作，周航也很快设法满足了他的要求。

1999年10月，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决定将原下属的浙江医药学校从宁波市区迁址到鄞县（现更名为宁波市鄞州区）中心区。并决定由局长周航任学校迁址小组组长。学校迁址不仅要重建所有学校校舍，而且新建后的这所学校要扩大规模、提升档次，计划投资1个多亿。学校迁址方案定下来后，他与叶旭明串通，想借此机会获利。为此，周航密切关注该校迁址过程的招投标事项。在筹备小组的全体会议上，力荐叶旭明的公司承接迁址工程。

【同期声】竺芝芳（浙江医药职业技术学院院长）：我们的校舍建造面积近5万平方米，比较大。在招标以前，周航曾经跟我讲过“省一建”是比较好的。他讲了三条理由：第一条，省一建是个大单位比较有实力。第二，他觉得他跟公司领导叶旭明比较熟，如果有什么问题发生，那么他马上就可以把叶请来，这样能保证建筑质量。另外，他听说省一建是个国营单位，财务情况良好，不能乱来，这样可以保护干部，不要房子上去了，干部下马了。

【配播】招投标过程出现了对叶旭明公司不利的情况。周航当即决定过几天再议。

【同期声】竺芝芳（浙江医药职业技术学院院长）：他原来当秘书长的时候，可能去找过这些领导。回来以后他曾经这样跟我们说，说鄞县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说明它投资环境不好。他说，我自己搞建筑，就不能招个建筑队啊？我相信哪一个，就找哪一个。如果这样，我们就迁到富的县里办。

【配播】在周航的努力下，叶旭明最后承接了高达8000余万元的一期工程。周航也因此先后四次接受叶旭明送来的人民币98万元和美元3.8万元。在叶旭明承接工程后不久，周航又要求学校主要领导去做鄞县招标办的工作，试图让叶旭明再次承接下金额为4000多万元的二期工程。就在案发前的四个月时间里，叶旭明还先后送给周航人民币20万元、美元2000元。

【同期声】王守安（最高检法律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周航作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不管他讲了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以权谋私，钱权交易。其行为已触犯刑律，构成受贿罪。

【字幕】寻找借口，索取贿赂

【配播】周航把手中的权力当做自己敛财的工具，不顾人民，不顾国家的利益为自己谋取不法私利。1998年周航借儿子要去美国读书机会，又不断以兑换美元为借口向他人大量索取贿赂。

【同期声】金焕明（浙江省院反贪局办案人员）：我们在办案过程中发现，周航多次以兑换美元的名义向他人索取贿赂。比如，杭州一家信息工程公司姓许的经理，曾经两次有求于周航，但事情都没有办成。周航却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许某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周航提出儿子出国需要美元，要求帮他兑换。许某考虑到以后还要有求于周航，因此凑了1万元美元给周航。

【配播】贪婪的欲望毫无止境。从1998年底到2000年11月的三年里，周航以儿子在美国读书需要美元为由，变相收取美元高达10余万元。真的需要这么多美元吗？当然不是。他儿子是由省药监局一家下属公司公派出国的，不仅学杂费由企业承担，每月还有1500元的生活费。周航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满足一己之私。

【现场同期声】

审判长：你说装修房子没有钱。事实上你是不是真的没有钱？

周航：不是。

审判长：不是的？也就是说你跟他说装修房子没有钱，完全是一种虚假的借口？

周航：钱是有的，但是因为比较突然，放在银行里，没有拿出来。现钱没有，钱是很多。

审判长：钱是很多的，现钱没有？

周航：是，钱是很多。

审判长：钱都在银行里，可不可以拿出来？周航：那些钱有存期的。审判长：那依你说，没钱跟有钱有什么区别？

周航：就是指的是当时好不好支付。

审判长：你跟他说这些话的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周航：真实目的，就是说他有钱，他给我一点也好。

【配播】在医药企业的监督管理中，GMP认证是我国为了实现与国际行业接轨，推行的一项新措施，没有通过GMP认证的企业将被逐步淘汰。作为浙江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一把手，周航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收取贿赂的好机会。在他收受的巨额贿赂中，有一半来自GMP认证。1993年，周航给一个姓夏的朋友帮过忙，此后，该人被周航持续索贿长达11年之久。13年中，他不断以儿子交清学费有困难、装修房子还有缺口等理由向他人索取巨额贿赂。

【同期声】修杭生（时任浙江省院预防处处长）：我们在剖析周航受贿犯罪案件中发现，随着职务不断提升，他的贪欲、受贿数额也在同步地变大。1996年周航受贿的数额超过10万元，1998年达20万元，而在1999年以后的三年时间里，每年受贿的数额折合人民币均在80万元以上，若加上非法所得，则高达160万元。

【同期声】孙勇（周航案公诉人）：本案被告人周航所犯下的受贿罪行，可以说是触目惊心。本案主要有这样两个特点：一是它广泛涉及省计经委、省政府、省药品监管机关所管理的事项、部门、职权。二是涉及多阶层、多领域的各种成员，发展到后来，凡是能够收到的钱都收。

【配播】1994年周航在为某交通公司经理提供帮助后，先后收受和索要贿赂23次。1997年，有人轿车被扣查，周航帮忙向有关部门协调后，向对方索贿近5万元。帮人调动工作还要收钱；帮人拉赞助先收回扣；在对医药企业的监督管理中，该办的事情他要收钱，不该办的事情他同样要收钱……就这样，他完全被金钱腐蚀了。

【同期声】周航：这些犯罪事实，我都承认。完全是我贪逸无度，自食其果。特别是刚才公诉人的分析，对我来说，确实是入木三分，教育至深，有切肤之痛。

【字幕】乱交朋友，愈陷愈深

【同期声】周航：我犯罪的关键问题，是没有管好、用好手中的权力。权钱交易，见钱眼开，掉在钱的窟窿里不能自拔。我犯罪的重要原因是交朋友太滥，太随便。看起来似乎自己没有架子、好接近、好商量，实际上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打交道，降低了人格。自己又不检点、立场不坚定，于是愈陷愈深、不可收拾。

【配播】周航腐败犯罪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手中的权力脱离了监督。从他腐败堕落的过程看，随着权力的增长，他内心的贪欲也随之膨胀。专断必然产生腐败，专断必然导致犯罪。没人能够例外。

【同期声】周航：我对不起省委对我多年的培养和教育，对不起领导曾经给我的帮助和教育，对不起全省药业系统的广大干部和职工，也对不起我的家人和在九泉之下的父母。此时此刻，我真是心如铅重。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配播】周航在忏悔录中这样写道：“在掌有权力时希望最好制约少些，监督少些。现在想来，当时要是制约大些，监督多些，或许就不会走上犯罪道路或者不会堕落到如此严重的程度。”这是周航的自白忏悔。尽管已不能赎清他的罪过，但他的沉重代价却告诉人们，失去制约和监督的权力和贪欲必然导致自我的毁灭。

（片长：20分41秒）

编辑：冯晓淑 fxs091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