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镜头走进历史

文|金海民

顺着镜头走进历史

文|金海民

摄影术自发明起便逐步进入实际应用领域，现今能看到的最早的历史照片大致出现在19世纪40年代。1842年德国汉堡大火灾、1848年法国“二月革命”所留下的影像资料当是其中最为重要、珍贵的历史照片。

法国二月革命

从“photo”一词谈起

欧洲语言中的“照片”（“照相”“摄影”）一词来自英语。1839年，英国天文学家赫谢尔首次使用photograph一词表示“照片”的意思，这个词后来经推广而进入了欧洲各语言的常用词汇之中。

本来，表达同一意思的还有2个可供选择的“最佳备选词”。一个是以公认的摄影术发明者、“摄影之父”达盖尔的名字为名。法兰西科学院在1839年公布达盖尔的发明就是这么做的，它被称之为“Daguerreotypie”。用发明者的名字命名是一种通行的做法，如果这个办法得以推广，那么今天的欧洲人说“我有3张照片”听起来就会像“我有3个达盖尔”，就像人们如今说起受核辐射的食品单位“毫希沃特”，总要提起瑞典物理学家希沃特那样。另一备选词则是由发明卡罗照相法的英国人塔尔博特提供，他将其称之为“photogenicdrawing”（由光而产生的图像）。从语言角度看，赫谢尔的说法显然要比塔尔博特的说法简洁。“photograph”一词中的“photo”来自希腊文的 phos（photos），意为“光、光线”，而“g r a p h y”则来自“graphein”，意为“书写、记载”，连起来的意思为“光的记录”。在该词的流行过程中，在很多场合，把这个词的后半截去掉，变成了“photo”，有的语言中，甚至仍认为由5个字母构成的词不够简练，就把传统的拼法“ph”直接改为“f”，foto就是德语中的现代写法。最初照相曝光须用自然光，因此，“photograph”“光的记录”还是颇为贴切的说法。

照相馆与摄影人

在19世纪40年代初，美国、英国、法国、德国相继出现了从事商业经营的一批照相馆，以摄制人物肖像和风光景色为主。如法国第一家照相馆馆主勒雷布尔自己拍摄、搜集了1 500张风光景色照片。前面提到的塔尔博特在1844年出了一本世界上最初的附有照片的书，名为《自然界素描》，共6册，刊有24幅照片（艺术品静物照和建筑景色照）。1842年，德国人施特尔茨纳和比奥夫在汉堡开了一家照相馆。同年5月份汉堡大火灾，连续烧了4天，1/4的汉堡城被付之一炬。大火刚过，比奥夫爬上逃过一劫的照相馆屋顶，拍下了新闻史上第一幅照片——“汉堡大火灾”。

法国1848年“二月革命”是世界历史上第一次有照片为证的历史性革命运动。在照片上，人们看到年青革命者热情洋溢的脸，看到革命中挖掘的路障（巴黎里沃利路的路障）……到了19世纪五六十年代，摄影家芬顿和布雷迪开始致力于拍摄以战争为题材的照片。有的摄影家则把镜头对准了工人、城市贫民和城市的贫民区（如亨利·梅休、约翰·布林尼：《伦敦的劳作和伦敦的贫困（1851—1862）》；托马斯斯安南：《格拉斯哥的胡同老街影集（1868—1877）》）。在19世纪七八十年代，还出现了以法国人马雷、德国人安许茨和英国人迈布里奇为代表的摄影家集中精力研究拍摄、再现活动中的目标。迈布里奇的照片成功地呈现了奔跑中的马四蹄离地的瞬间。关于摄影技术上的话题，这里只提一点：1826年尼埃普斯拍出的照片需曝光8 h；1840年初进入照相馆的顾客，要在相机前耐心地站上或坐上差不多1 h；随后拍照曝光的时间逐步缩短到20 min、12 min、8 min……到了19世纪60年代，由于摄影器件的改进，在曝光时间上有了大跃进，摄影师在拍普通肖像照片时只需曝光约6 s即可；而在1877年，迈布里奇已经做到用0.002 s的速度曝光。

19世纪80年代，首批采用网目凸版技术印刷的照片出现在北美和西欧报纸的版面上，照片、摄影愈来愈深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

马克思与恩格斯的早期照片

瞬间与永恒的技术博弈

居于社会上层的富贵者一向是人类文明成果的最先享用者。在达盖尔摄影术进入商业运作之后，欧洲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们自然少不了蜂拥着去赶时髦、去尝鲜。以摄影术发明后在位的欧洲皇帝、国王们为例，他们的肖像摄影资料如汗牛充栋，在很大程度上免除了历史学家曾经为他们祖先的面貌外表而展开的学术争论。

随着摄影技术的发展，质量在迅速提升。德国工人运动领袖马克思、恩格斯、拉萨尔、李卜克内西、倍倍尔的早期照片多取自他们在照相馆拍摄的私人照片。流传下来的马克思第一张单身照片摄于1861年，时年43岁；恩格斯在19世纪40年代中期就有了他的单身照。引人瞩目的是倍倍尔1884年拍的一张家庭照：他的夫人坐在中间，他与女儿分列两旁。总之，明显摆拍的照片愈益变得不那么显著，摄影对象从室内走到室外再到现场，从摆拍经“准抓拍”到抓拍，技术与技巧一起将摄影行业推向一个更高水平的台阶。

19世纪是摄影的开始和初创阶段，而20世纪则是摄影全覆盖的第一个世纪。现如今21世纪，人们拿起各种题材的“20世纪老照片集”都会引起极大的心灵震撼。记录历史的同时，摄影本身也走进了历史。美国作家福克纳曾经说过：“摄影艺术家追求的目标，就是用艺术手段使活生生的运动形式静止下来并保持固定不变，以便在百年之后，当观众凝视它的时候，依然显得生气勃勃，因为它是生活的记录。”